伙计面露难色,只得言道:“小姐稍安勿躁 !我这就去请示掌柜的。”
未几,掌柜的现身,满脸堆笑:”这位小姐,我们孙夫人有请!”
路寻樱柳眉倒竖,嚷道:“我要 见叶小姐!可不是什么孙夫人!”
掌柜的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夫人娘家本姓叶。”
路寻樱随掌柜来到后院雅间,甫一进门,就见孙夫人从八仙桌边袅袅娜娜地起身相迎,轻声细语道:“小姐请
路寻樱将药箱轻轻放在桌上,颔首示意。
孙夫人热情地招呼道:“小姐请坐。 ”
路寻樱开门见山:
“孙夫人,我就不绕弯子了,您身上这件旗袍,我想再做一件,价钱好商量。
孙夫人优雅地沏了杯盖碗茶,不紧不慢地说: "小姐莫急,慢慢道来。小姐贵姓啊?”
路寻樱这才款款落座于桌边的太师椅,应道:“我姓路,叫我路大夫就好。”
孙夫人笑靥如花:“好,路大夫。这旗袍是您自己要穿吗?您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穿这种墨绿,是否稍显老气了.... . .?”
路寻樱小嘴一撅,嘟嚷道:“不是我穿,是我....一个朋友,她和您年纪相仿。”孙夫人好奇地问:” 那位小姐喜欢墨绿吗?”
路寻樱摇了摇头,...她好像喜欢樱花色。 ”
孙夫人轻启朱唇: "樱花?润红如何?”
路寻樱眨了眨眼,疑惑道:“润红是什么红?”
孙夫人取来一册子,轻轻翻开,犹如打开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染色盘,仔细看去,那-块块彩色的布料裁得方方正正,宛如精美的艺术品。她指着其中一块,柔声说道:”这便是润红。 ”
路寻樱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口答道:“就它吧。
孙夫人轻合起册子,宛如合上了一本珍贵的宝典,“好,颜色已然敲定,路大夫打算为自己的挚友挑选何种材质的布料呢?是本土的棉布,还是那如丝般柔滑的蚕丝?亦或是洋气的洋布?”
路寻樱有些迫不及待,“就用你身上穿着的这种吧。”
孙夫人取来纸张和铅笔,犹如一位书法家准备挥毫泼墨,开始书写起来,“我身上的乃是本土棉布。那位小姐的身材如何?
路寻樱微微仰头,眨巴着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身长五尺四,肩宽一-尺一,手臂嘛,约莫二尺一。”
孙夫人记录的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悄悄地瞄了她一眼,随后便如往常一样继续记录起来。“好,都记清楚了。路大夫对旗袍上的花色可有特殊要求?”
路寻樱语气坚定:“就用白线勾勒出的樱花吧! 只需勾勒出轮廓即可!
孙夫人依言写下,将单子轻轻放在她面前,铅笔如同压阵的将军,稳稳地压在上面,“两块大洋,定金一一块。路大夫在此处签上您的芳名。”
路寻樱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照做了,轻拍了拍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几枚大洋,精心挑选了几枚二毫、- -毫的,如变戏法般抓了一把放在桌上,“你清点一 下。”
孙夫人将银角子-个接一个整齐地码好,犹如在堆砌一-座精美的银山,"数目无误。明日稿图就能绘制完成,路小姐是否先来过目?”
路寻樱爽快地回答:“可以。 ”她凝视着孙夫人的面庞,“孙夫人,我瞧你眼下略有淤青,莫不如让我为你诊
孙夫人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路大夫这是给人诊脉成瘾了不成?”
路寻樱调皮地歪了歪脑袋,“分文不取。你说话如此中听,我自然乐意帮你瞧瞧。”
孙夫人将单子小心翼翼地收好,被眼前这位小姑娘的可爱模样逗得心中涌起几分怜爱之情,“好,那就有请路大夫为我诊治了。”
路寻樱那副天真中透着懒散的姿态如烟雾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副仿若从中医药馆墙上悬挂的祖师爷画像上学来的庄严肃穆,仿佛她已化身成了那画中的人物。她如轻盈的蝴蝶般翩翩起舞,起身打开药箱,取出那枚瓷制脉枕,上面绘制的小樱桃宛如真实的樱桃般鲜艳欲滴,令人垂涎欲滴。她将脉枕小心翼翼地放在孙夫人面前,待孙夫人把手轻轻搭上,路寻樱又轻柔地往她腕上搭了块帕子,帕子上同样绣着几枚小巧玲珑的樱桃,犹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隔着丝帕,路寻樱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脉搏的跳动,不-会儿,便将丝帕轻轻拿起,叠成了- -个精致的四方块。“孙夫人体态康健,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只是平日要多注意休息,莫要过于操劳,以免这花朵过早凋零。”路寻樱将瓷枕也收起,"但操持这店铺,不劳心是假话。我开个保养的方子,孙夫人就当平日里多品尝了-份美味的点心吧。”她从药箱里取出信纸和铅笔,如书法家般挥毫泼墨,写下单子,往孙夫人面前一推。又从自己的马甲口袋里摸出一本册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地记了几笔,“可否请教孙夫人闺名?”
孙夫人将单子折了两下,宛如折叠起一-段珍贵的回忆,"怎么了? ”路寻樱:“我给人诊脉开药,自己有份日志。”
孙夫人:“自出了嫁,除了娘家,倒很少有人问起我本名了。我姓叶,单名一个‘晚’字。别人都唤我叶老板或孙夫人。”
路寻樱差点将铅笔的笔芯折断,却如一位经验老到的猎手,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情绪牢牢控制住,轻声问道:“树叶的叶?哪个宛?
孙夫人微微一笑,缓声道:“停车坐爱枫林晚。 ”
路寻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提笔写下名字,将小册子轻轻合上,轻声呢喃道:”说起来,我也有个朋友,也叫叶宛。不过,她的'宛’ 是,江流宛转绕芳甸’ 。”她念“芳”字时,读的是“房”的音。
叶晚微微一惊,赞叹道:“真是个好名字。 ”
路寻樱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暗自诧异,竟然找不到丝毫破绽,遂言道:“叶宛,是我最好的朋友。然而近日她却不辞而别,我便四处寻找。今日凑巧遇到叶夫人,我适才还心存一丝侥幸,寻思着是否找到了叶宛的本家?”
叶晚问道:” 那位叶小姐可是上京人士?家住何处?”
路寻樱轻叹一声:“不提也罢,只感觉她是在忽悠我。就连我和她的过往,也如‘真事隐去’ ,似‘假语村言
叶晚好奇地问:”路大夫喜欢读 《红楼梦》?”
路寻樱那原本严肃的医者面庞瞬间变得柔和,悠然道:“未曾读过! 叶宛让我莫读,言女孩尚小,读之徒增烦恼。我也只是听她说过几句罢了。”
叶晚微微-笑:“路大夫的朋友,想必是个妙人。”
路寻樱脸.上绽放出一一个甜甜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声道:“叶宛嘛,与她相处,着实令人感到无比惬意。
叶晚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路寻樱见从她那里难以探寻到任何蛛丝马迹,便起身告辞。她走出“念源坊”店铺,抖了抖肩膀,心中暗暗叹息,学着叶宛那般说话行事,当真是累煞人也。
殷宛树送叶晚出了门,没有丝毫耽搁,即刻命令小叶传话车轿房备好车,自己则如飞鸟般迅速回了照林轩,面纱换成面具,与小叶- -同前往沧海阁。南归打开内院后门,殷宛树跨了进去,差点与脚步匆匆的杜掌柜撞了个正着他急忙止住脚步,“小姐,我正欲去寻您。”
殷宛树微微颔首,“杜伯伯,好巧,我来了。
杜掌柜侧身相让,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引导殷宛树沿着穿廊走向平日的账房,边走边说,“小姐,沧海阁接了桩生意,只....
殷宛树柳眉一挑,“莫不是又让我们做凤冠吧? ”
杜掌柜苦笑着摇摇头,”民国十- 年,前朝皇帝大婚,宫中内务府指定沧海阁制作皇后凤冠,当年那进退维谷的局面,真是令人不堪回首。如今这桩生意,为难的倒不是沧海阁,而...小姐您啊。”
殷宛树踏入账房,“指定我这个匠师? 什么首饰?我承受不起?”
杜掌柜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面具。’
数日后,叶晚手捧一个锦盒,如轻盈的蝴蝶般再次来到殷宅。照林轩里,殷宛树正斜倚在二层阁楼上的窗户边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静静地聆听着叶晚转述提路寻樱在她面前说的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框,仿佛在演奏一场无声的音乐会。
叶晚:“表姐,你和路大夫... .. ."
殷宛树:“小叶,你做得很好。”叶晚:“表姐,我已然明了。
殷宛树转头凝视着她,轻声说道:“你与我一 同成长,本是我的表妹,在外人眼中,你却是叶管家的义女,我的丫鬟,真是委屈你了。”
叶晚:“表姐切莫如此说,殷家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想当年,叶家祖上历任苏州织造,至祖父那-代,却遭那知府无端构陷,凭空捏造亏空之罪名,致使殷家满门]落难。幸得殷老爷四处奔走,方救下了我,将我藏匿于府中。这些年来,殷家对我恩重如山,小姐更是时常鞭策我,万不可荒废了家族手艺。前朝改民国,殷家无需再藏匿我,使我得以表小姐之身份自殷家出嫁,还助我与夫君开了店铺。我心中唯有感激,我家那口子常言,念源坊唯殷家马首是瞻,我亦常对两个孩子言道,此生此世切不可忘却小姐的大恩大德。”
殷宛树轻盈起身,移步至她面前,抬手轻拍她的右肩,宛如微风拂柳,"小叶,你我两家祖上本就是姻亲,相互扶持自是理所应当。”
叶晚:“表姐谨遵家风,视钱财如粪土,重义气如泰山。您施恩不图回报,我自当知恩图报。
殷宛树颔首如那风中摇曳的柳枝,轻移那如莲花般的脚步至书桌前,缓缓打开那精致的锦盒,映入眼帘的,是衣襟上那如翩翩起舞的粉蝶般的樱花图案,她抬手轻轻抚摸,那笑容恰似春花绽放,微微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叶晚:“表姐的生辰将至,我特意制作了一套马面裙装,表姐若不嫌弃,待哪日骑马时,可否穿上一试?”
殷宛树:
“多谢,你真是有心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便迈入了五月的门]槛。前门大街犹如一幅繁华的画卷,热闹非凡。众多店家犹如嗅到了商机的猎豹,纷纷趁着端午节这-传统佳节的东风,开始兜售与节日相关的商品。他们有的摆出如翡翠般诱人的粽叶和似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糯米,吸弓|着过往行人那如饥似渴的目光;有的则将精心制作的成品粽子如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般摆在摊位前,令人垂涎三尺。此外,一些农户也将自己亲手采摘的艾蒿如稀世珍宝般拿到街上叫卖,整个街道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自然香气,仿佛能洗涤人们心灵的尘埃,令人心旷神怡。
路寻樱恰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突然来了兴致,精心编织了许多药包。这些药包宛如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白色精灵,里面包裹着艾草末子等中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宛如天籁之音,沁人心脾。她将这些药包犹如传递爱心的使者般送给前来问诊的老老少少,仅仅一个午后,五六十个药包就已全部如飞鸟般飞向了它们的主人。她又如同只辛勤的蜜蜂,穿梭在茶摊食铺间,四处打听殷家、念源坊的渊源,试图找出其中的蛛丝马迹。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她心中种下,便如燎原之火般疯狂蔓延,难以遏制.. ...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她如释重负地收了摊,轻轻地活动了一下那仿佛被压弯的柳枝般的脖子,宛如一只疲倦的小鸟在舒展着它那娇嫩的翅膀。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纸包,如同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 翼地打开,里面是几枚散发着幽香的香药丸,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她转了转眼珠,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手将纸包如同呵护着自己的孩子般轻轻放进马甲的口袋,另一手则迅速合起药箱的盖子,宽布带子在手腕间如灵蛇般灵活翻转,药箱便稳稳地挂在了肩上。她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左右逡巡着,终于找到了-家器物铺子。她快步走进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与手掌一 般大小、高约一寸的四方黑漆盒子,它宛如一个神秘的宝盒,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她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拈着其中一角,将盒子竖在眼前端详着,心中不住嘀咕:“古有买椟还珠,今有单独买椟,说实话,这个盒子可比我做的香薰丸贵多了,但论价值嘛,啧喷...她又- -次来到殷宅门]前,毕恭毕敬地递上拜帖,还向]房献上了两枚银角子。这次,竟然得见了殷宛树。路寻樱心中暗自嘀咕,这高门大户的规矩可真不少,殷家虽说比不上那荣国府,但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清心斋当心间内,殷宛树如痴如醉地翻完搭在膝头账本的最后一页,整本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在手边的矮几上这才抬起头来,仿佛刚刚从一场美梦中惊醒。”路大夫来这样久了 ?怪我,只顾着看账目去了。”
杜真真坐在矮几的另一侧,见路寻樱一个小姑娘站着等了许久,有些不忍,对着身边的丫头嗔怪道:“糊涂了?还不上茶来?”
丫头转身去了。
殷宛树正襟危坐,伸手一-引,如同一位谦逊的绅士,”路大夫请坐!”"
路寻樱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轻盈地转转头,目光左右-扫,便看到左右各-溜摆放着两张太师椅,宛如忠诚的卫士般整齐排列。她莲步轻移,走到靠近殷宛树的那张西面首座,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优雅落座。刚- -坐下,-杯热气腾腾的香茶便如殷勤的侍者般被奉了上来。路寻樱此时口渴难耐,便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轻轻掀开盖子如饥似渴地抿了-大口。茶水刚刚入口,她便听到殷宛树那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传来。“路大夫,上次,我刚巧出门,让你多跑一趟。这回,还好见到了。”
路寻樱急忙忙把茶水咽下去,顺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骗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木盒,双手捧着,”殷小姐对我有恩。端午将近,我身无长物,只能做了些艾草香薰丸,小姐当个小玩意吧。”
殷宛树示意身侧的南归,南归走到她身侧,双手捧了盒子,回到殷宛树身边,见小没有示意,她便回了原位。殷宛树笑笑,“路大夫当行本色,这份礼物恰合时宜。”
路寻樱眨眨眼睛,“这个都是小意思。上次,我说的那个事情,殷小姐如何考虑?”
殷宛树面具后的神色迟疑,“哦! 那件事,路大夫,改日再说!"路寻樱:“今日不行?殷小姐连个五分钟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殷宛树:“路大夫,你今日来得不巧,你也看到。这....
杜真真:“姐姐!路大夫这小姑娘来- -回不容易,这里有我,您就去听听,她有什么话要和您说。”
殷宛树顿时如鲠在喉,这到底是有眼力见还是没有眼力见呢?她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再和路寻樱单独相处,可事已至此,也不好脚底抹油开溜,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出了堂屋,身后紧跟着路寻樱和南归,宛如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她一边走下台阶一边扭头道: "路大夫。”
路寻樱和她走到并肩的位置,继续听她道:“我们去东耳房坐坐吧。”接着,见她抬手一-引,指的便是右手边的两间小屋。路寻樱点点头,继续跟着她往右走,才走到]前,南归准备抬手掀起门前的竹帘。
“小宛宛,你可让我好等啊!”- 阵纯正戏腔如黄莺出谷般传来,楚陆离的身影随之映入眼帘。如今的她,已然成为楚家班的班主,更是坤生行里的名角儿。她身着一袭云水蓝旗袍,仿若那澄澈的天空,没有丝毫刺绣镶边的装点,唯有颈部那枚同色兰草花领扣,如繁星点点,熠熠生辉。她的头上留着齐耳短发,超短眉毛上方的一点刘海儿,恰似那初露的晨曦,恰好盖住了发际线的边沿。整个脸庞的五官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英气逼人,恰似那傲雪凌霜的寒梅;而她的目光中,却又蕴含着五分柔情,恰似那春日里的暖阳,温暖人心。“这要 是女扮男装,我还真分辨不出来,往前门街上一走,估计得引得像那潘安一般,被别人抛了一车的果子,好像是叫'掷果盈车’来着。”路寻樱心中暗自思忖着。
楚陆离走到殷宛树身边,就挽了她的手臂,“我不请自来,在院里等了好久,小丫头说你在这,我来找你了。”她看到身边多了个人,"这......
路寻樱眨巴着大眼睛,注意力在她搭在路寻樱臂弯的手上。殷宛树便帮这个似乎没听见问话的人搭了,“这是路大夫。”
“诶哟!”楚陆离撤了手,就想来捏路寻樱的脸,却被她退后一步躲过。楚陆离也不觉得尴尬,顺势放下手,“我都听戏班的孩子叨叨好几日了,说前门大街来了个娃娃大夫,没成想,是这么个妙人儿!”
路寻樱目光瞥到一侧,抬起右手食指掏掏耳朵,似乎是嫌她有点吵。殷宛树来打圆场,“路大夫,这是问歌楼楚家班,楚路离楚老板。
路寻樱这才直视楚陆离,“楚老板好。 ”
楚陆离“噗嗤”-笑,“这个妹妹,怎么跟年节跟着大人走亲访友的娃娃一样。 ”她回身左手搭上殷宛树的左小臂,眼睛看着她,“你介绍一 个!”右手从她面前划到路寻樱身侧,目光也跟着走,“她喊一 个。”
路寻樱:”差不多得了。别吓着人家。你一起进来吧。”
说罢,南归掀了帘子,她进了屋,路寻樱也快步跟上。”你招待客人,我在旁边不碍事?”她一边问话,也一边进了屋。殷宛树已经在向门的长榻上的矮几右侧坐了,"陆离,无妨。”
楚陆离便不客气,直接在长榻矮几左边坐了。路寻樱见她们二人已经坐好,南归立在殷宛树身侧,自己还站着左右瞄瞄,各两张太师椅,听得殷宛树道:“路大夫请坐。”见她伸了左手,路寻樱便在右一位上坐了。
殷宛树直接开口,“路大夫,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路寻樱:“就刚刚的那件事。”
殷宛树抬手理理脸上的面纱,“我这脸,医生已经看过,没有法子。
路寻樱:“医生?那是西医,中医还没看?”
楚陆离见殷宛树不好回答,便帮着说:“路大夫,女子容颜有损,本就不好对外人道。况且你估计也听说了,如今外界对殷小姐颇有微词。若随意请了大夫,遇上口风不严的,不就更让她难以立足。”
路寻樱:“不是随便的?医生?难道,之前给小姐诊治的?是那个法国医院的医生?”
殷宛树:“不错。杜医生是沧海阁杜掌柜的长子。
路寻樱: "如今,外界都说,小姐是在守孝期间,忧思过度,以致容颜有损,这是杜医生传出去的?”
殷宛树:” 路小姐,我从张家出来,遇到你之前,不知多少人看见了我,还用杜医生去说吗?
路寻樱一时思绪万千,居然有些后怕,要是那日,自己没有载她,或者,她没有遇到载她的人,或者,她遇到的.坏...她抿抿嘴,“殷小姐。....
殷宛树:“都过去了。张家当初来提亲,是吃秤砣铁了心,我家没有隐瞒我的境况。本来想着,我嫁到张家后不可能不见人,就扯个我过敏的谎罢了。谁料.... 既然别人看见了,我没什么怕的,就这样,带个面纱或面具都行。”
路寻樱忍不住跺脚,“那张家以貌取人。小姐,我帮你把脸治好,让他家后悔去。“
殷宛树看看她,目光打量着她那气鼓鼓的脸庞,“路小姐觉得?我在大婚之 日与张家离绝,是因为我的脸?”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我也不确定。”路寻樱直接站起来,“小姐,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呗!你相信我!”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
南归立即挪步,挡在路寻樱面前,“路大夫,请自重。”
路寻樱的脚步如同被钉住一般,夏然而止,然而她叉腰的动作却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充分表现出她内心的不甘心。
楚陆离忍不住笑出声,“哎呦!这路大夫和我一 样,不拘小节呢!”
殷宛树: "路大夫,一般的人,我是不敢让看我的脸的。”
路寻樱皱着眉头,“殷小姐一一 ” 她踮起脚尖,隔着南归看不到坐着的殷宛树,脚步往右侧一挪,能看见她“你这叫讳疾忌医’,我是大夫,不是‘山间竹笋’,我不会乱说。”
殷宛树:”路大夫,我暂时,不想治。”
路寻樱:”为什么?”
殷宛树:“我如今二七,不是年方二七,而是将近而立之年,我不在乎容颜了。”
路寻樱双臂抱在身前,“殷小姐干嘛这样想?我有一个朋友,她和你一样大,她潇洒肆意,她说过,‘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里的‘者’可以去了,容止悦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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