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目光落在她所坐的方位,发现那恰好将殷宛树的视线完全遮挡住了。她又迅速瞥向自家小姐,却见其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反而十分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随后柔声问道:“路大夫竟也喜爱这带汤豌豆么?”
路寻樱闻听此言,连忙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原来此菜肴名为带汤豌豆啊!我之前从未品尝过呢!今日忙碌了许久,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实在是无力再走远路寻找吃食之处,恰巧此处距离较近罢了。”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只见南归缓缓站起身来,悄然移步至殷宛树身后站立。这时,一名伙计双手捧着一个崭新的瓷碗快步走来,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路寻樱面前,并恭声说道:“小姐,请您慢慢享用。”
殷宛树见状,微微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南归吩咐道:“你且先去把账目结清吧,另外再多购置几碗带汤豌豆带回府里。”
南归自行离开去处理事务之后,路寻樱先是拿起调羹轻轻地舀起一小口食物送入口中品尝。她细细品味着那滋味,似乎对其十分满意,紧接着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只见她不停地舞动着调羹,将食物快速地送进嘴里,那鼓鼓囊囊的两颊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般,让人忍俊不禁。一旁的殷宛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轻声说道:“路大夫正值青春年少、贪玩好动的时候呢。你来北平已经有些日子了吧,白天忙着给病人问诊看病,到了晚上倒不妨出去逛逛热闹非凡的夜市,好好放松一下。”
听到这话,路寻樱停下手中的动作,用调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汁,稍稍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唉,我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啊!——殷小姐,那个……关于叶宛,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呀?”说完,她抬起头,满怀期待地望着殷宛树。
殷宛树迎着她急切的目光,坦率地回答道:“其实我之前专门向警察厅打听过了,他们那里登记在籍名字叫做‘叶宛’的人确实是有的。只不过我最近有点忙,所以我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告诉你这件事情了。”
路寻樱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紧紧盯着殷宛树,迫不及待地想听她继续往下说。果然,殷宛树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嘛,如果按照你所描述的那样,年龄在十七岁左右,或者是二十七岁上下的这个范围内,那就一个都没有查到啦。”路寻樱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瞬息万变,一开始还满是失落,但听到最后这句话时,却又立刻喜笑颜开,甚至可以说是喜上眉梢了。她兴奋地说道:“哈哈,看来叶宛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最擅长骗人了!殷小姐,那您知不知道‘叶宛’具体住在哪个地方呢?要是能知道地址的话,我一定要亲自过去找找看才行!”
殷宛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之色,轻声说道:“路大夫啊,你初至北平这个陌生之地,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冒然出去寻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然而,路寻樱一听这话却瞬间来了精神,只见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殷姑娘有所不知,我自幼便时常前往那些从未踏足过的地方闯荡,早已习惯应对各种未知与挑战!”
殷宛树似乎早有预料路寻樱会这般坚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于是她微微颔首,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精致的荷包。那荷包之上绣着一朵朵栩栩如生、娇艳欲滴的樱花图案,煞是好看。接着,她轻轻解开袋口处系着的粉色络子,仔细地翻找起来。期间,她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看路寻樱那满含期盼的眼神。
片刻之后,殷宛树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抱歉呀,路大夫,看来东西并未放置在此枚荷包之中。”
路寻樱听闻此言,稍稍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恢复常态,微笑着将目光收了回来,并礼貌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可否麻烦殷姑娘与我一同返回住处取呢?”说罢,她静静地等待着殷宛树的答复。
此时,殷宛树缓缓收起手中的荷包,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情,喃喃自语道:“回?”仿佛对路寻樱提出的这个请求感到有些意外。
“小姐!”只见南归手里稳稳当当地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道:“问歌楼那边的戏呀,咱们怕是赶不上开场啦!少奶奶已经派人催了好几回,正等着您一块儿回家呢!”
殷宛树闻言,缓缓站起身来,理了理微皱的裙摆,轻声应道:“既是如此,那今日就算了。改日,我会命人将戏票送到你住处。”说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直在旁侧坐着的路寻樱听闻此言,不由得心中一紧,急忙忙也站起身子,快步走到殷宛树面前,急切地问道:“改日究竟是什么时候啊?”她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殷宛树,似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回答。
殷宛树看着眼前焦急的路寻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忍让她失望,略加思索后答道:“那就明日如何?”
听到这个答案,路寻樱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连连点头称好。然而此时,殷宛树已迈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路寻樱无法跟上前去,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眼珠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路寻樱随即转身朝着与殷宛树离去方向完全相反的道路走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给整个城市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南归手提一只小巧的竹篮,脚步轻快地来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门前。她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径直穿过大堂,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了位于二楼的天字一号房前。
正当南归准备抬手敲门时,房门却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路寻樱身着一身骑马装,显得清爽而利落。她看到门外站着的南归,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微笑着踏出房门,并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南归见状,赶忙福身行礼,恭敬地说道:“路大夫。”路寻樱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好奇地看向南归手中的竹篮。南归心领神会,紧接着解释道:“这是今早珍馐坊刚刚送过来的新鲜樱桃,我们家小姐特意吩咐我给您送来,说是知道您最爱吃这个,让您尝尝鲜儿。”说着,她揭开竹篮上面盖着的一块碎花布,只见一颗颗晶莹剔透、宛如玛瑙般的樱桃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怎么知道我在这?”路寻樱接过,小小篮子托在手心,掀开盖儿来,只一小盘,“这是什么名贵品种吗?一颗千金?”
”路大夫在北平已经停留许久,要想了解这件事情简直易如反掌。只需稍微向周围人打听一番,便能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南归接着说道:“这种蔬果的品种倒也并非罕见之物,但它却是从遥远的武汉运送而来。这一路上跋山涉水、历经艰辛,能够成功抵达此地着实不易。即便是像珍馐坊这般规模宏大、声名远扬的蔬果大铺子,所能获取到的数量也是相当有限。而殷家作为他们的老主顾,即便店家优先照顾,送过来的份量也不过区区几斤罢了。最终还是由老爷拍板决定,将这些珍贵的蔬果分配给家中的几位主子。咱家小姐分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如今我已全部拿来送给路大夫您啦!”
路寻樱盖好盖子,“替我谢过殷小姐。哦——不,改日我亲自登门道谢!”
南归脸上有些不悦,从袖中拿了个折叠好的纸块出来,“路大夫,这是您需要的。”
路寻樱小心翼翼地将篮子横跨在纤细的手腕之上,仿佛那里面装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她满心欢喜又略带几分好奇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张纸块,然而并没有急不可耐地立刻将其展开,而是如同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轻轻地将它护在了自己温暖的手心里。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眼前之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那个叫……南归……姑娘,对吧?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似乎不太愿意让我去拜见你家小姐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被称作南归的女子闻言,秀眉微蹙,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略微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路大夫既然如此聪明伶俐,想必应该懂得‘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道理吧!”
路寻樱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不解地追问道:“哦?能否麻烦南归姑娘说得更清楚一些呢?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啊。”
南归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继续说道:“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对于路小姐所求之事,向来都不会轻易拒绝或者推脱。但是,路小姐您与我家小姐也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所以还望您能够……不要对我家小姐过多地纠缠不清,以免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听到这里,路寻樱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纸块,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哼!这番话难道是出自殷小姐之口吗?”
南归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并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请路小姐莫要误会。”
路寻樱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南归,语气带着些许不满说道:“那南归姑娘管得是否有点太多了些?殷小姐这般做法又是何意呢?难道说,她这是要与我交朋友不成?”
南归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回应道:“朋友?哼!路大夫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家小姐的朋友,皆是自幼便情谊深厚之人,至于其他的人嘛,不过是应尽之责罢了!”
路寻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又反驳道:“殷小姐给人的感觉,虽表面上看似待人热情,可实际上却与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而,世事无绝对啊,说不定也会有例外出现......”
南归眯起眼睛,略带嘲讽地反问:“难道路大夫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例外?”
路寻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答道:“这我可得亲自去问问你家小姐才行!毕竟,仅仅因为搭乘了一次顺风车,殷小姐就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于我,实在令人费解呐!”
听到这话,南归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路小姐,请恕罪。方才那些话都是我的胡乱揣测,并不能代表小姐的真实想法,还望您莫要因此而误解了她的一番好意。”言罢,南归匆匆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此地,只留下路寻樱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路寻樱心里头没来由地涌起几分气恼,只见她柳眉倒竖,一双美眸瞪得浑圆。紧接着,她那白皙如玉的右手猛地向前一伸,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着的大门被硬生生地推了开来。
她怒气冲冲地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跨过门槛,仿佛每一脚都要将地面踩出一个坑来似的。然后,又是“哐当”一声,那扇精美的雕花镂空门被她用力狠狠地甩上,震得门框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尽管此刻她满心怒火,但手腕上挎着的那个精致篮子却是被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生怕里面的东西受到丝毫损伤。
随后,路寻樱缓缓地摊开手中那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纸张,目光紧紧地盯着上面的字迹,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昨日入夜之后。
那时,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她独自一人悄悄地潜入了警察局。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胆量,她成功地避开了所有守卫,摸到了户籍处。在那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个名字。
此时,路寻樱双手托着香腮,美丽的脸庞上满是郁闷之色。她暗自思忖着:虽说依靠别人也能获取到一些消息,但终究还是不如自己亲自跑这一趟来得更为真切可靠。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那位殷小姐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刻意瞒着自己……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拍摄过程,苏也的全新电影终于圆满杀青!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拉开了帷幕。
当众人纷纷步入宴会现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道亮丽的身影所吸引——那正是苏也。只见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旗袍,那精致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身体优美的流线型结构,每一处曲线都显得如此婀娜多姿、恰到好处。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脸上戴着一副特立独行的面具。这副面具并非普通之物,它仿佛是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与她身上的白色旗袍相互映衬,更增添了一份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在灯光的照耀下,苏也宛如从梦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无论是她优雅的姿态还是独特的装扮,都让她成为了整个会场当之无愧的焦点所在。人们纷纷驻足观望,眼中流露出惊艳和赞叹之情。
殷宛树、叶晚收到电影公司的邀请函,在现场见到苏也第二次如此装扮,面具以失蜡法锻造,白金为材料,较软的蜂蜡模具上雕琢出面具的形态,面具模具制好后,用耐火的泥料等填充它的空芯部分形成泥芯,并进一步对模具包敷制成外范。待外范固化定型后,对整个模具加热烘烤,蜂蜡受热后熔化并流失,这时整个铸模就变成可以浇铸的空壳。白金水灌注在“空壳”的模具内冷却后,便铸成面具。面具是翱翔的凤凰形状,紧贴苏也右半边脸,凤头延伸到右太阳穴处,凤身挨着右脸颧骨,凤尾由左向右斜着排列,到了与苏也嘴角齐平处便自然地向右飘动,略过鼻梁,右翅伸展到右眉上方,左翅羽毛两股,一股挨着右耳,翅尖连着白金丝做的耳轮形状的钩环,挂在右耳耳后,另外一股向着脑后延展,依旧用白金丝勾连绕着脑后一圈,一直延伸到左太阳穴处,如此,面具便固定了。此处白金丝末端连着白金链子,链子的另外一端与凤尾相连。苏也的脸,其实只让面具遮了小半,右侧贴脸凤凰显出她“电影女王”的气场,左脸上的一条链子又显出她几分柔和……
路寻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她一到地方就被叶晚拉到了一旁,然后便旁若无人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只见她左手抓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右手又伸向另一盘美味的点心,嘴里塞得满满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可爱极了。
就在这时,路寻樱抽空抬起头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坐在不远处的殷宛树,又瞧瞧苏也。这一扫可不得了,她终于想清楚了,原来殷宛树受伤的部位竟然是右脸!这让路寻樱不禁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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