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敏陷入了精神崩溃之中，她用力抓住自己的胸口，牙齿因为发抖而上下磕碰，她拼了命地抽气吐气，却还是感到痛苦正扼住她的脖子。
钱无角在旁边不停地安抚她：“艾敏！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没问出野兔具体在哪，刚要逃跑就被他给拐了！我都走到这一步我还是失败了！！！”她愤怒地捶打着巴小秦的尸体。
“你先别泄气，听我说！”她抓住艾敏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野兔的人以为你套了情报，现在到处找你，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已经摸到了他们的命门！”
艾敏混沌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另外两人赶紧在艾敏的随身口袋里找了找，找出一些应对紧急病症的药给她服下。
“你冷静一点，我们都在跟不知道什么人抢时间，你是怎么知道情报，都听到了哪些，都仔细和我讲讲！”
艾敏是从一个濒死的舞女身上看到的苗头。更早些时候，窝点里有人带回去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所有人都不以为然，这样的人在这阴暗的窝点里并不少见。
直到今天早上，那个女人死了，她鼓起勇气打探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人告诉他说，是从栈阳区跑出来的，一个不知好歹的舞女。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女人曾经在野兔的私人娱乐区呆过！野兔不可能在公共领域露面，但他同样也抑制不住自己的**，于是他就组建了自己的地下娱乐场所供自己调度，自己的饮食、洗浴、娱乐、性*行为需求，全都能在里面解决。进入那个区域的人，就再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是比当年橘红大厦还要可怕的魔窟，她曾经计划想办法混进去的。
后来她就逃跑失败被绑到了这里。
她确实问到了野兔目前在栈阳区，但栈阳曾经是个县，地方囊括了五个乡镇和大片大片的平原山丘，挨个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李芝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她安静地让艾敏靠在自己身上。
“原来是这样，你已经做的非常非常好了。”钱无角拿起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不用强行安慰我……”
“野兔的娱乐区听起来规模不算小吧，搬家的时候都要随身携带，几十个人有没有？”
“有，人很多。”
“栈阳主要是两个大分区，一个是乡镇集中，靠近立栈市的部分，一个是位于大平原上，靠近空港开发区的部分。”
艾敏突然明白过来，激动地说：“港口是这么回事，野兔的左右手之一叶渠鉴就是在空港跑生意的。”
一个作战地图在钱无角脑海里被构建出来，那是不能流向公众市场的精准测绘地图，被她牢牢地记在脑子里，“现在问题来了，空港区突出就是一个地广人稀，人口九成九都集中在空港里，他总不能在安保密集的空港里开窑子吧？再说了安置几十个人并不是小事，起码要有一个小小村落的规模，路边随便一栋房子是装不下的。而假如野兔要盖房装修，要玩得巴适，那动工一定会非常显眼，所以他需要什么呢？”
“他需要……现成的房子，而且够大！”
“我们来挨个排除所有的不合适的地方，有人住的，往来车辆多的，被拆迁扒了的。”她用木棍圈起一个带飞檐的小房子，“栈阳有一处古建筑群，政府是要在那开发成古城景点的，半年前刚把里面的居民都迁了出来，因为规划耽搁了。我不敢百分百向你保证野兔就在那里，但我认为可能性极大。”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啊！”艾敏甩了甩因为药效而恍惚的头，转哭为笑，激动地拍了一下钱无角的肩。
没想到钱无角立马大叫着软了下去。
“你……你碰瓷啊！”
“不是不是！刚才那个大吊钩砸我身上了，疼疼疼……”
“不好意思哈……”
艾敏被李芝扶着，一瘸一拐往车子那边挪去。
天还亮着，钱无角拿起对讲机报告了木料场的情况，以及野兔可能的动向，就和另外两人一起钻入了车里。
如果不是她们刚刚死里逃生，而且此时正在前往追凶的路上，感觉还挺像三人一起开车出来兜风的。
艾敏在车里找到纸巾，用矿泉水处理身上的伤口，还顺便给钱无角擦了擦小脏脸。
傍晚的暖风吹着三个人的头发，远处的天空逐渐褪去阴翳，露出灿烂的晚霞，黑色的沥青路上反射着赤橙的余晖。
“钱花。”艾敏看着外面的风景，“你真名到底叫什么啊？”
“说出来你可不许找人报复我，我叫钱无角。”
艾敏笑了笑，口红早就花了，这个笑看起来有点惨，“你爸妈怎么给你起这么奇怪一名。”
“听说是我小时候穿上了我妈家传的小小棉袄，然后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旧款式的五角钱，还是我姥姥塞给小时候的我妈妈，我妈觉得那是祖宗的暗示，就叫我无角了，我从小到大的外号都是五角钱。”
前排的李芝嘴角翘了起来，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们：“还挺可爱的。”
汽车顺着一条单车道驶入一片废弃的村落，这里的房子的确很古色古香，但也很破旧，灰色的楼房缺砖少瓦，无人管理的农田里杂草丛生。
当车子再也不能前进，三个人就下车徒步深入。
钱无角拽住另外两个人，十分认真地叮嘱她们：“我们看看就得了，遇到情况玩了命跑，听到没？”
李芝点了点头，她拿出枪打头阵，在这片死一样寂静的村子里探索。太阳落下了，深蓝笼罩着整片土地，谁也不知道暗处到底会隐藏着什么。
二十分钟过去，一直跟空气斗智斗勇到天黑透，她们也什么都没发现，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艾敏拿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亮，她们看清了一些地上的污渍，是早已干涸的血迹。这里的确找到了不少近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朝一间稍微宽敞的大堂里一照，一个短粗的男人倒在一片碎砖瓦砾里，死相不太好看。
三个人都失语了，那就是野兔本人。
他胸口上中了三枪，死不瞑目，眼睛早已变得浑浊，还有豆大的绿头苍蝇停在他身上。
沉默持续一分钟，直到钱无角凑近去看那个男人的情况。
就这样？她们仨追查了这么多天的超级BOSS，警方通缉多年多次大规模抓捕的大恶人，毁了无数家庭的复仇对象，就这么死了？
艾敏把手机递给钱无角打光，身形有些摇晃，她就好像攒足了力气攻击，最后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泄气。钱无角叹了口气，上去检查情况。
“他起码死了两天了。”
“……”
“说来也挺可笑的，野兔一辈子瞒着外人瞒着自己人，东躲西藏狡兔三窟，最后自己死了两天了手下人愣是不知道。”
“唉…………”艾敏的身形看起来一下子瘦削了很多。
“先不要急着庆祝，这事还没结束呢。野兔死了，但他手底下的非法行当还在运作，所谓的他一手遮天资本早就不受控制，牵着所有利益相关者往沟里撞。”
李芝凑在旁边，忽然开口道：“你看他手边是什么东西？”
“什么？”三人都靠近观察，果然在野兔手边一片瓷砖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是一个一笔画成的，几个线段和三角形组成的奇妙图案。
“这什么意思……野兔临死前为什么画了个鬼画符？”艾敏拿起木棍戳着野兔的手。
钱无角把她木棍拿走，“咱们盘一下啊，从李姐这开始，假如你是某个势力，你需要同时对付野兔和一个政府高官，还要保证自己能脱身，你会怎么做？”
艾敏思索了一下：“野兔找到直接杀，政府高官就……找人暗杀，要么就是找证据检举，等等，你是说这个某个势力是旗先集团吗。”
“很有可能，毕竟这玩意前身就是个□□，他们白手起家的时候没少欺压散户和小商户，后来学文明了，靠各种垄断和压价获得市场……怪不得野兔这么能蹿，两个大保护伞遮在头上。”
“那假如你是野兔，你曾经的盟友杀你夺利，你临死前会怎么想？”艾敏学会了钱无角的引导方式，反问一句。
“那还用说，狠狠干其他人一炮，一起下地狱。”
艾敏又把钱无角手里的木棍拿回来，挑开野兔的另一只手，一个金属打火机掉了出来，“这个，是当年橘红大厦的专用高档打火机，我可太熟悉了。”
三个人一对视，十分默契地拔腿就往车子的方向跑。
钱无角报告了野兔的死讯，并且叮嘱其余人一定要清查旗先集团，不能让他们的高管跑了。
她们的车和一队警车擦肩而过，李芝默默压低了帽檐。
艾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手机屏幕也像蜘蛛网一样了。
“喂？”艾敏接起之后，又把手机递给了钱无角，“找你的……”
“啊？谁？”钱无角接过手机，对面是毛琥的声音。
“旗先集团你应该暂时不用担心，他们老总病了挺长时间了，老总的老婆今天被人砍了，这会还没醒呢。”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下午……那会你估计到处跑呢吧。”
“不对劲，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她们明明还在和人较劲，柴炬是旗先的人，今天这些炸裂的事件，很多都是他布下的，他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钱无角语气十分严肃地命令：“去查旗先那个张红旗到底还在不在自己病房，那个老婆的DNA 验了吗？”
“这一时半会也验不出来啊！你这……”
“那你就想别的办法去验这个老婆到底是不是本人，病人到底还在不在病房。”
毛琥终于心领神会，他回了句明白，就挂了电话去忙了。
在马路上全速飞驰连闯五个红灯，她们赶到了橘红大厦，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个鬼楼。但有一根比较新的电线从外面一路延伸到楼里，里面是有人的。
这里其实本来叫巨宏大厦，是一栋十层的橘红色小楼，传着传着就变成橘红大厦了。被查封这么些年，它一直静静地矗立在这里。
艾敏冷着脸，抬眼望着这个她最厌恶的地方，她又回来了。
钱无角伸手拉住了艾敏的手腕，语气委婉：“要不你在车里等着吧……”
艾敏抽回了手，严厉道：“里面就是个大迷宫，没有我看你怎么找路。”
她没有任何畏惧，迈步径直朝里面走去。
钱无角故作轻松说道：“那还是老办法，开打了你就找个角落躲好，最后你上去收人头。”
里面果然很复杂，从已经破碎的旋转门进去，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大堂。首先走步梯上到二楼，然后绕过几个房间，才真正进入深处，很多门故意和装饰繁杂的墙面融为一体。
越往里走，布置和装修就越纸醉金迷，空气就更沉重一分。
仅仅五层的路，她们小跑着绕了十多分钟才上去。层层叠加的迷宫，不知道多少富豪官员沉溺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被拐到这里囚禁起来受苦，很多地方的配置只是装修华丽版的监狱而已。
艾敏曾经的痛苦，成了她们前进路上的引路灯塔。
走到六层，钱无角和李芝同时警戒了起来，楼梯拐角处有微弱的灯光。
“那里面是哪？”钱无角极小声询问艾敏。
“一个大厅，吃饭用的，占了六层和七层。”
三个人又继续小心地朝里窥探，从一个不起眼的双开木门进去，里面的空间一下子大了很多，会给人一种误入欧洲宫殿的错觉。
粗大的大理石柱子支撑着二层的走廊，边缘全都镶嵌着金色浮雕，穹顶上画着繁杂的油画，水晶吊灯上落满了灰尘，暗红色的地毯覆盖了整个大厅，几个沙发和圆桌摆在里面。
率先进入的李芝借助微弱的灯光一看，那沙发上就是曾经的目标：张红旗。
他正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趴下！！！”钱无角一声怒吼，抓着身边的艾敏伏在地上，紧接着几发子弹就射在她们旁白的地面和石柱子上，溅起很多碎石。
李芝开枪反击，掩护艾敏从大厅撤出去。
果然是柴炬，他躲在大厅靠里的一个石质前台里。
“李芝！你有没有多余的枪借我一个！”
都这个时候了警察还要问杀手借枪，李芝还真有，她扔过去一把枪。但对方的手枪型号火力更猛，换弹飞快，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被火力压制
“忍不了，老娘出去跟他拼了！！！”钱无角用掉了最后一颗子弹。
“等等！小钱你有点极端了……”李芝躲在钱无角对面的石柱子后面，扭头找了一下其他掩体，“你拳脚比我厉害，我掩护你，走上面！”
李芝一个露头，迅速翻滚到大厅中间一个翻倒的桌子后面，柴炬的扫射一路紧咬着她。不得不说贵桌子就是结实，没有被枪打散架，但东躲西闪的李芝还是被子弹擦到，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终于，她抓到一个换弹间隙，立马抬起枪朝二层开了一枪。
柴炬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起跳从石台子里翻出来，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掉在了他刚才的位置。这一计谋失败了，他笑了起来，又一次抬起枪瞄准李芝的要害。
突然，一个重物砸到他的身上，这个重物还迅速缠住他，十分熟练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折，整个手掌因为剧痛和麻痹感再也握不住枪。枪掉地上之后被一脚踹开。
钱无角从二楼一跃而下扑到了柴炬身上。
两人扭打在一起，她想固定住柴炬把他按在身子底下，奈何柴炬也不是吃素的，几招反制了她的固定，他抓起钱无角要往后面砸，被钱无角一个翻身支撑顶了回去。几回合下来两人谁也不让谁。
李芝如果这个时候开枪，她可以同时打穿钱无角和柴炬。
她收起枪冲上去帮忙，没想到柴炬负隅顽抗，面对两人的围攻也毫不退让。两人左右同时攻击，竟然全都被招架下来。
柴炬一个闪身扫腿把李芝撂倒在地，又是一个大跳对她的胸口猛踩了一下。
剧痛让李芝的脑袋一阵一阵发晕，肋骨一定是断了。
柴炬又回头和钱无角拳脚相接，他几乎是烧命式爆发，堪比受伤的野兽。每一拳哪怕被防御下来，也震得钱无角胳膊发麻，她只能保持防守没有反击的余地。
李芝急速喘着气，她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找准时机一把攥住柴炬的脚踝。柴炬一惊，猛地抽回脚。
但是这一个间隙的分神已经足够了，钱无角抬脚冲着柴炬的太阳穴而去，柴炬惊恐之中没有站稳，向侧后方倒去。
他本应该可以后手撑住再迅速起身，却没能成功，他向后半仰着定格在了那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瞪裂眼角。
李芝手握着一个水晶吊灯的金属碎片，径直戳进了柴炬的身体。
金属碎片两头尖利，李芝的手也血流不止。
李芝松开手，柴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像一个脱线的木偶，向后歪七八扭地跌去，撞到一根柱子上，金属碎片彻底没入他的后背。
钱无角焦急地冲上去把地上的李芝往后拖，慢慢把她扶起来：“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胸口有点疼，我还活着，你别管我去看柴炬。”
她让李芝靠在沙发上，走到柴炬面前。靠近了才发现，张红旗一动不动原来是死了。
“张红旗……也死了。”
“什么？”李芝难以置信，“那我们到底在……”
在帷幕后面藏了人，钱无角俯视着那个神出鬼没四处插手的杀手柴炬，到底是谁？卷走所有的钱财，踏上逃亡他乡的船？
不起眼的，默默渗透着一切的人，谨慎、狡猾又狠毒，所有人都常常忽视的……
“柴炬，米灵韵是你杀的吗？”
那一瞬间，柴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他又抽搐着笑了起来，血沫不停从他嘴角冒出来。“你们找不到……你找不到的……”
钱无角意识到这个濒死的人应该没有余力控制自己的微表情了。
“是吗，我猜猜昂……米灵……米……”
柴炬的笑一下子凝固住了。
“哈哈说中了吧！是旗先集团的真正控制者，米辛。我再猜猜啊，在……空港，对吗？”
她用口型暗示着柴炬，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大家通常会把她称为张总的老婆、成功者背后的女人，富家千金的母亲，或者是富太太。柴炬是她忠心耿耿的手下，穷极手段守护她的逃生之路。
“看来医院那个被砍的果然是假米辛，该不会……是替身之类的吧？哇你脸好臭我猜对了。”
“你不知道……你不会找到……你们撼动不了她的计划……”
“柴先生，现在不是我不放过你的好主人，是野兔不会放过你们，活路都是被你们三方狗咬狗给切断的。你肯定想不到吧，他死前留下了信息帮我们找到米辛女士，你失败了，好狗狗。”
听着钱无角这么说，柴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止不住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他怒吼了一声，伤口突然流出大量的血，就这么怒目圆睁着死了。
“你把他气死了。”李芝走到钱无角身边，她说着把外套下摆撕成布条缠在手上，“可惜了……你和艾敏给我买的这件衣服。”
“怎么这么容易破防啊，还想多套点情报呢。”
“对了，我想明白野兔画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了。”李芝从工装裤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
“啊？！”钱无角摸不着头脑，都快大结局了怎么还刷出来一个重要道具。
“你把野兔画的符号想成解锁手机的九宫格，画画看，每个顶点和拐角都是一个数字。”
钱无角瞪大了眼睛，“那和这个U盘是什么关系？”
“你猜这个U盘我从哪里得到的？”
“李姐，你看到我眉毛上的火了吗……”
李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包括你现在用的枪，都是你们当时从土里挖出来的那两个人的，我每次下手都会问问能不能摸身上的东西，不能埋进地里白白浪费了啊。我看这个U盘是个值钱的牌子，就想去清空卖掉，没想到它有一层加密，觉得可能以后会有用，就揣着了。”
好合理……杀人之余还能赚一笔外快。
按照野兔的性子，八成拿着这个U盘的手下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走，我们出去找个电脑把里面内容解锁了看看，艾姐。”
没人应答。
李芝也察觉到异常，急切地喊了几句：“艾敏！”她的喊声只是在空荡荡的大厅回响。
钱无角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惊，立马开始满地找刚才柴炬遗落的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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