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角也趁机让毛琥去休息了一天,李芝连续两天没有去上班,把屋里窗帘都关着,整天坐在客厅发呆,时不时吓出来上厕所的钱无角一跳。两天一夜的中场休息却如此难熬。
被这种人心惶惶的氛围影响到,钱无角也开始觉得不自在,看哪里都奇怪。这两天买菜只去楼下的小超市,连叫了外卖也只让外卖员放在门口,等人走了才出去拿。
李姐看着钱无角切了四分之一块的八寸蛋糕摆在自己眼前:“这……这也太多了!很贵吧这个蛋糕……”
“吃吧吃吧,冰淇淋蛋糕,毕竟我叫钱花,钱花不完我心慌。”
李芝越来越习惯被钱无角投喂了,她用勺子小心地挖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然后露出愉快的表情点着头夸好吃。
“好多人都讨厌那种带蛋糕胚的冰淇淋蛋糕,但是我超喜欢,没有蛋糕胚和直接吃冰淇淋有什么差别!啊!艾姐快来吃冰淇淋蛋糕!”
这种东西只存在于李芝路过各种繁华店铺看到的橱窗里,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她不太懂钱无角在说什么,但是吃得很认真。
艾敏揉着松松垮垮的脸语气慵懒:“没什么胃口,你先放冰箱吧我晚上回来吃。”
李芝看到她有些急迫地开始往脸上拍底妆液,“怎么了,你要出门吗。”
“嗯,你们晚上把门锁好不用给我留门,到时候有人给我开门就行。”
艾敏手在抖,眼线描了好几次也没画好,干脆就画了个比较浓的妆。她穿上裙子,拿好自己的包,钱无角麻利往背心外面套了夹克衫就追到家门口。
“最近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吧。”
“好。”
“李姐你要是还想吃蛋糕就切,给我俩剩个四分之一就行,等回来再给你带好吃的!”
艾敏和钱无角挽着手出门了,李芝笑着和她们拜拜。待她们的脚步声小到听不见,李芝的表情立马冷下来,她掀开窗帘,盯着那两人挽着胳膊走远。
两人坐上公交辗转,走了很远很远,才拐入一片商业街的深处,这里藏匿了成片的大小旅馆,陈旧的家属楼上贴满了各种招牌灯箱。
艾敏看到附近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就拍了拍钱无角:“你去那等我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真遇到事该跑就跑,那我在这等你了……”
“放心吧,估计很快。”
“真的没必要去的,我……”
艾敏没理她,背影很快消失在那些旧楼房的阴影里,她走进便利店买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没几分钟,有一辆车辆要驶入,被小区的门卫以外来车辆不能入内为由拦下,一只带着手表的手伸出来扫码付了钱才被放行。
她记下了那辆车的型号和车牌号。
这么放任艾敏走进去,自己是否也已经做了违心事……她本应该拦下艾敏,哪怕把她送到局里也比现在要安全。尽管自己有任务,尽管其他同事们都连夜奔走在各自的岗位上,但为了情报,她怎么能安心牺牲一个平民的安全?
但她什么都做不到,既不能让艾敏从此都能安心生活下去,也不能清除那些暗流里的恶兽。她甚至不能抚慰艾敏曾经遭遇过的伤痛,平息艾敏的冲动。
与此同时,艾茵茵谄媚地笑着,面对眼前的男人拿出了收款码:“老板,先付钱吧。”
男人白了她一眼:“怎么了,这么急着,不满意可以滚。”
“不是,老板肯照顾茵茵不可能不满意的,我是怕您等会完事了想好好睡一觉,还得被我叫起来,我逃不出您的手掌心的。”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委屈、讨好、紧张、羞涩,这是她曾经被逼着练习过很多次的笑容。
男人笑了起来,他伸手把艾茵茵揽到怀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扫码。
褪去衣物,两人吻在一起。
的确很快就完事了,男人十分满意,一翻身就睡了过去。
艾敏偷偷在嘴里嚼了自己平时吃的助眠药物,男人睡得相当沉重,以至于她拍了拍他的脸也只是打呼噜的声调变了而已。
她悄悄地滑下床,探进男人脱下来的衣物。掏遍所有口袋,把纸质物品挨个拍照之后放回原位,又拿出男人的手机,用刚才瞄到的密码解锁。
艾敏点开所有交流平台,短信、通话记录、威信、浏览记录,她来不及仔细看,拿着自己的手机录像拍照。翻着翻着她忽然停在一则私信上……里面两人的对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她认出来这是黑话。若干年前她被拐卖被送进那个地方的时候,偶尔听到过。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其余还有和叶渠鉴的信息来往,已经可以证实这个男人和几方都有联络,他在挑选要投靠的势力。
翻完所有的信息,她拿出布把自己的指纹全都擦掉,再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在外面心烦意乱抱着头的钱无角看到艾敏已经站在她身边了,刚洗完的头发湿湿的。
“啊!这么快。”她拿起在便利店买的饮料跟上去,递过去一罐荔枝汽水。
艾敏表情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她接过饮料连喝了几大口。
前半夜都还没过完,在夜班路上的人还在奔波。
钱无角蔫蔫的,她跟在艾敏身后,小声说道:“这次之后绝对要把该挖出来的人都挖出来,这样就不用总是让你涉险了,你不该总是承受这种事……”
“钱花。”艾敏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钱无角,“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一路往里走这么深吗?因为我是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你以为那些人不会查我?我根本无所谓你到底帮我不帮我,大不了就是和我妈我妹团聚,收起你那烦人的同情心吧,我不是那种谁都可以踩一脚然后再对我发泄同**的人,垮着个脸给谁看呢?本来还没觉得烦……”
“对不起……”
“不准道歉!”
“对不……好的……”
两人又一前一后走到天桥附近,艾敏又停下来,问道:“你认识伯光吗?我发现这个男的和伯光联络很深,估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在。”
“我靠……”
“怎么了?”艾敏很紧张地看着她。
“伯光是我们局前局长。”
“那他后来怎么了?掉了?”
“调了,升职调走了。”
后半夜,满眼红血丝的钱无角坐进汽车副驾驶,开始往毛琥的设备上疯狂传文件。
毛琥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瞪大了眼睛,“靠,五角钱你是神啊……这么牛?”
“不是我牛,是艾敏牛。”
“我都不敢想接下来上面得乱成什么样子。”
“对了毛,能不能给我查一下我住那间房的前住客的情况,听说报过警。”
毛琥摇了摇头,“估计没有人手了,纪检委上面已经有人下来入驻,而且就今儿白天,深云山森林公园那边,护林员巡山的时候发现一个姑娘上吊,但是实际去现场很容易就看出来那是他杀,现在整个局被架在火上忙得飞起。前几天隔壁缉毒大队去扫一个小窝点,本来应该是势在必得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人跑了。”
“啊?!”短短几句话,让钱无角的瞳孔疯狂地震,她到底错过了多少事情,“你先说那个谋杀案怎么回事?”
“死者是米灵韵,就旗先集团老总的闺女。”
“啊??”
“你先听我说完再啊,死了起码有48小时了,具体的法医还在验,初步判断是被人勒死,然后再运到森林公园挂到树上伪装成自杀的。”
钱无角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忽然觉得车里闷得厉害,“会是李芝干的吗?她前天晚上接了要杀旗先集团老总的单子,隔天闺女就死了……”
“但是李芝我们不是一直盯着吗?”
“你忘了,你的车,丢了一个小时。那天她就在新市政府和文化广场那边,离森林公园也就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毛琥长长叹了一口气,懊恼地揪住了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
“这也不是你的错,搞不好是有人故意搞你车呢,而且我直觉……不是李芝干的。还有别的情况吗?”
“还有就是……米灵韵她爸最近在什么VIP病房养病,她妈来认领的,那个女的怎么说呢……看起来很困惑,很惊讶,但不怎么伤心。”
“为什么?米灵韵是那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吗?”
“听说是这样的,她自己跳级读书,14岁就去上大学了。刚留完学回来,听说家里除了给了几次钱,就完全没管过。反正明天你就能听到这件事上新闻了,当时把人从树上取下来的时候,已经有点腐烂了,人直接断成两截。”
随机吓晕一个新人。
“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两人在车里沉默了很久,各自都在整理混乱的思绪。
“我应该没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了,估计很快就能摸到,有事电话联系。”
“钱无角。”
“啊?”刚准备拉开车门的钱无角扭过头来。
“千万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降温了,狂风卷着沙尘和树叶漫天飞舞,她裹紧自己的外套赶紧跑回公寓。
艾敏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狂风大作,在摇曳的树枝重影中,她突然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窗帘被她碰到动了一下,那个人影立马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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