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一行人行走在太虚宫外。
为首之人手中捧着一方玉匣,脚步虽急却稳,一看便极为小心手中物品。
他走到重霄殿前,恭敬十足道:“圣子,金雀玉送来了。”
“进来。”
一声冷清的传唤后,为首之人推门进入,随后恭恭敬敬的将的手中玉匣放置在白玉案前。
“下去吧。”那人又道。
又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的。
陆渐闻期盼的抬头,他从玉中苏醒已经有些时日了,但这期间一直被玉匣封存,始终瞧不见外面的天日。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又被送来何处,更不知自己为何还存在,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玉匣被端了起来,随着那人的移动而微微晃动起来。
直到再次平稳下来,陆渐闻听到一声咔哒声,头上的盖子被人揭开,他微微抬头看去,正与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对上。
乌黑的发尾耳自然垂落,往上是斜飞入鬓的剑眉,高耸的鼻梁装点在薄唇上方,可称一声金质玉相,郎艳独绝,因这居高临下的视角,又添一分高不可攀的清冷之态。
陆渐闻一时间看得呆了。
旋即,他又清醒过来。
“圣子?”陆渐闻忍不住叫出声,“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究竟发生什么?”
他情绪激动,可他头顶上方的师清樾,却始终一副冷淡寡情的模样,随后更是毫不留恋的将玉匣合上,隔绝陆渐闻全部的视线。
陆渐闻急了,忍不住嚷嚷道:“圣子,放我出去,师清樾,你听得见吗?”
无人回应。
陆渐闻急得发疯,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冲出去,却怎么也出不去,他的声音响彻耳边,却无人能听见。
他渐渐的绝望起来,失落的跌倒在玉内,喃喃私语,“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玉匣仿佛被他的新主人忘记,在书案上被搁置了两日,才重新被打开。
这回打开,陆渐闻没有再试图和师清樾对话,师清樾也没有再阖上玉匣,而是将玉佩取出,悬置在鸡翅木笔架上,将它当做一件稀疏平常的摆件。
陆渐闻在打量师清樾。
他很早之前就认识师清樾。
准确点应该说,这世上有谁不知道师清樾吗?
天道圣子,无情化身,高居太虚宫重霄殿,是距离上天最近的那个人,也是此间最尊贵的人,号清微圣子。
在陆渐闻死前,师清樾在他心里,就是远在天边的人物,虽然互相认识,却决然不是一路人,谈不到一处去。
可当他死后,装着他魂魄的玉佩被送到太虚宫,摆在了师清樾的书案上,成为了师清樾的藏品,师清樾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
树林外,劲敌前。
白衣圣子悬然半空,脚下是陆陆续续从林中钻出的,训练有素的甲子军,所过之处,所有云起时教众悉数被斩或俘,战局顷刻反转。
陆渐闻也放松下来,卸下积攒的力量,他侧过身来,看向半空。
当千载相伴成为习惯,重生后再见到这张脸,陆渐闻实在忍不住生出几分怀念……他眼神微黯,想起重生前见到的最后一面,也不知那时的师清樾,活下来没有。
“师兄,大师兄!”熟悉的声音在陆渐闻耳边响起。
陆渐闻有些茫然,他怎么好像听到了召凌的声音。
可当他转头,果真亲眼瞧见方召凌和粟清,以及他二人中间那搀扶着的女修时,陆渐闻仍旧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小姐。”
“家主,小姐在这里。”
陆渐闻再也顾不上怀念师清樾,而是三步并作两步,疾速走到方召凌面前,忍不住斥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方召凌被这劈头盖脸的斥责给吓懵了,他愣愣的将手中女修交给她自己的家人,而后才解释道:“我和师妹在查探的途中,瞧见两名修士鬼鬼祟祟的,疑心他们做恶,便暗中跟了过来,没想到被他们的人给发觉,就将我们给捉了,我正想法子向外求助呢,没想到师兄你们就出现了。”
陆渐闻神色难看,万万没想到,云起时这些派出去查探郑月灵身份的人,意外被方召凌给瞧见了。
阴差阳错的,还是卷进来……
“胡闹,明知其行迹诡异,还偏偏以身犯险,今日要不是刚好我在这里,你可知会遭遇到什么?!”陆渐闻板着脸,将忧虑收归心底,“你也便罢了,粟清呢,你向来稳重,竟然也不劝着他一点。”
粟清抿了抿唇,“师兄,我们只是担心他们要做坏事,这才冒险了一点,若当真害了人,那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啊,师兄。”方召凌道,忽然高兴起来,“对了师兄,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那些失踪的凡人,竟都在山洞里面,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就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你就傻乐吧!
陆渐闻深深叹了口气,当师兄可真不容易。
不过,他看了一眼粟清的面颊,见没有受伤,总算的松了一口气。
也算挽救了一点吧。
粟清察觉到他的视线,忙又抬起头来讨好的一笑,“师兄,我们都没受伤。”
“我知道。”陆渐闻板着脸,不想搭理他们。
他走出几步,看到了站在竹子下的师清樾,一时间有些踟蹰,不知究竟要不要上前。
此时,那昏迷中的女修也醒了过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向她老父亲诉说委屈。
“爹,我再也不乱跑了呜呜,他们太可怕了,说要把我吊在山里风干,叫我被风吹走再回不了家。”
郑彰一脸心疼:“哎呦呦没事了,没事了。他既然问你是谁家的,你就是说实话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他们真敢对我辰邳山的女孩儿动手。”
女修又哭,“我怕他们拿我威胁你,爹,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这对父女两互表亲情,不远处的粟清微微偏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方召凌则是四处查看倒地的邪.教教众……
陆渐闻想了想,还是朝着师清樾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今日之事,要多谢圣子,相助我等救下这数十位百姓,还有辰邳山山主之女。”他拱手道,视线悄悄扫过师清樾的面容。
师清樾淡淡道:“不必言谢。”
当真是多一句话都不肯说,不过好在陆渐闻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冷淡的态度。
陆渐闻心道,上辈子的师清樾也是恰巧路过附近,才会在关键时刻帮助方召凌脱险,救下郑家女。
这辈子他为了避开原来的发展,直奔目的地,甚至为保险起见,还叫来郑彰,没想到还是碰上了师清樾。
师清樾出现这里,方召凌也碰上了郑月灵。
难道他的重生,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不对。
方召凌的提前出现尚有缘由,可师清樾是为什么会提前几天出现在这里?
陆渐闻狐疑的看向师清樾,而后者,也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来与他双目相对。
虽未言语,但陆渐闻从对方平静无波的视线中,瞧见了一丝疑问。
陆渐闻道:“不知圣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师清樾回答:“路过。”
“只是路过吗?”陆渐闻追问,忽然想起先前在林中发觉的那道气息。
“放肆。”
师清樾身侧甲子军头领忽然呵斥出声,倒把陆渐闻吓一大跳。
师清樾一动不动,目光从陆渐闻面上扫过,无悲无喜亦无怒。
随后,他抬脚离开原地,前往洞穴内。
师清樾的态度很明显,他没必要向陆渐闻解释,也不在乎陆渐闻的想法,这人在他眼里,就跟不存在一样。
陆渐闻微微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忽视了,旋即感到一阵可笑、荒诞。
他在玉佩里那些年,和师清樾朝夕相处近千年,一句话都没能说上,却都不像今日这般,有种被忽视得彻底的感受。
这当真是……当真是、太离谱了。
陆渐闻转过身,看向师清樾的背影,目光灼灼。
虽然不想这么自恋且恶毒,但他想,师清樾对自己爱而不得,实在是他应受的报应。
即便日后去了学宫,他也决计不会给师清樾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机会的,就让他躲在阴暗的角落暗恋自己好了!
陆渐闻这么想了一通,终于是抒发了心底那口恶气,他抬脚,走到师弟师妹的身边。
等到将洞中被困的所有百姓救出,又一一清点了人数,发现居然有二十多人,四县失踪的人口都在其中,而多出来的几人,大多都是独居之人,或凶恶之徒,无甚亲邻,这才导致失踪后都无人发觉,无人报案。
他们在这里遭受了非人的试验,更有甚者魂魄受损,压根无法自理。
师清樾正在为那些魂魄受损的百姓疗愈。
除了他们这些活下来的,自然也有已经被害死了的人,陆渐闻只能从这些人口中去了解前人,将之抄录下来,届时交给县令去查究竟是哪家的人。
等到好不容易将口供录好,陆渐闻去向郑彰借人,护送这些百姓回家。
郑彰看他一眼,“也好,我给你派些人,正好我也能将他们的记忆去除,免得日后难以生活。”
陆渐闻明白这一眼的意思,这是还记得他骗人的事情呢,他拱手作揖,给足尊敬,“山主高义,这些百姓幸好是遇上了山主这样的好人。”
陆渐闻:今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剩子:((-_-)-_-)-_-)无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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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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