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无谰的心狠狠揪疼了一下。
这丫头的话又让他想起几段葭山上的残影。
但他迅速顺着这丫头的意思，转换角色问道：“花杀尽呢？”
青琅大笑起来：“果然啊，我就知道大长官忘不掉花门主，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听到这句话后，霜无谰深深蹙起眉头。
为什么这丫头会知道葭山上那件事？
如果知道了，这丫头不该还拿他当霜无谰啊！
难道，这丫头只知道他们魂穿，却不知道那是破解魂穿之法？
霜无谰暂时没法想通这其中的究竟，必须要继续套话。于是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花杀尽现在在哪里？”
青琅答：“我夫君不是已经说了吗？霜掌门仙逝了。哦，不对，是你的花杀尽，没了。而且，就没在你手上。”
听到“仙逝”这两个字，霜无谰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就连一直的头痛感觉都仿佛短暂地消失了。
听到这一阵沉默，青琅笑一声，答：“我夫君想要篡位，所以编出了这样的瞎话，还把花门主构陷成了凶手。反正佛见仇现在一手的血，再多这一条，也不够他多偿命的，大长官应当不必为这个担心吧？”
霜无谰心头一紧。这丫头讲话半句真半句假，可无论如何，“霜无谰”目前的处境一定都不好。
骆谨如果真要篡位，就算有霜家的养育之恩，又会因此对“霜无谰”仁慈到什么地步？再说，那人现在身体不太好，脑子也有病，骆谨到底会不会趁机以绝后患？
尽管心内慌张，霜无谰开口时却面不改色，只道：“我问的是，花杀尽现在人在哪里？”
“哈哈哈……”青琅又笑起来，笑了一阵，她语气忽然变了变，“我不知道。”
霜无谰语气低沉下来，一字一句都仿佛嚼着冰茬，问道：“他还活着吗？”
这回，青琅倒是沉默了，但嘴角勾起一抹笑。
如她所料，葭山**过后，这位霜掌门果然如脱胎换骨一般，显然已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反复设计陷害的那个疯子了。
不过，此刻这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叫她有点喜欢。
霜无谰不动声色地又重复一遍：“我问你，他还活着吗？”
青琅终于开口了：“活着。”
霜无谰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放松。
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明明只是在这丫头面前扮演霜无谰，可渐渐的，他竟有些恍惚，仿佛身体里本就藏着一个这样的人，现在有些不受他控制地，想要冲出来主导他的身体。
这时，青琅的语气却忽然正经起来，又喊一声：“大长官，我刚刚帮了你。不然，你现在这双眼，就真的瞎了。”
这也正是霜疯子现在正思索的事——骆瑾为什么要弄瞎自己？他不是想要自己背黑锅，认下刺杀大长官之罪吗？弄瞎他能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直接一掌拍死他，对天下宣告杀害霜无谰的凶手已被绳之以法来得直接。
而没等他答话，青琅又紧接着道，“穷格派今日要开乾坤盟临时集议，所有乾坤盟成员都会到场。但是大长官您刚也听到了，他要我调制萎息香，为的就是把这些各门各派的人控制住。但是全天下都知道萎息香出自我百濮蛊门一系，要是这些人今日平安离开穷格，到时候秋后算账，他们自然动不了姓骆的，却来找我一个弱女子报复，我该如何是好？所以小女子我，想请大长官帮我做件小事。”
霜无谰很快道：“你想要我给这些人暗中准备萎息香的解药？”
青琅满意笑道：“哎呀，大长官好聪明，让人好想睡怎么办？”
霜无谰沉下声音，只道：“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像骗骆谨那样骗我，我同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青琅却巧笑道：“大长官可知，你刚刚那样霸道，那样气魄的语气，已经让小女子想要生不如死了。”
霜无谰没理会这赤.裸.裸的挑逗，只问：“你要我帮你，但我现在被绑着，如何帮？”
青琅却答：“大长官，小女子也是闯荡江湖的，你手脚上的铁链早就开了，若是刚刚我真喂进你一滴毒药，现在小女子怕是连开口讲话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青琅话音未落，霜无谰已经脱掉身上束缚他的全部枷锁。
青琅却忽然叹了口气，委屈道：“大长官不肯听话，不信任人家，人家明明叫你乖乖喝药了。那可是我蛊门最好的调息助气的武学伴侣蛇蓝汤，竟被大长官浪费了大半，心疼死我了。”
霜无谰却冷哼一声：“那真是可惜了，多谢青姑娘款待。但请姑娘无需再做试探，就算霜某不用法力，也有办法叫姑娘再也开不了口，所以，还望姑娘稍加配合。”
霜无谰是故意说这种话给这位青姑娘听的，因为他必须要让这小丫头怕他，不然这长于下蛊的大夫真对他随心所欲起来，也还是不好办的。
虽然青琅刚刚没有强行给他灌药，他喝下去的那些也确实是有助于练功调息的好汤药，但这丫头所说的话仍然真假难辨，是敌是友还得另作判断。
两人又就下药与放解药之事商议一番，霜疯子发现他没法再从这丫头口中获得“霜无谰”目前身在何处的更多情报，便结束了对话。
他翻窗户离开了这间关押他的屋子。
可就在落地瞬间，他听见了一声狗的惨号，脚下也软呼呼的。
低头一看，原来他正好踩在了包天犬身上。
这狗子竟然一直趴在墙角偷听？那刚才听见他门主差点被人毒瞎，吭都没吭一声？
霜疯子突然对那些成天把他们绣衣门当作什么危险组织的群众表示了一刻深切同情。
而就在这时，他脑袋里的蛊虫又发出声音：“包包去接应了吗？”
包包？什么包包？
霜无谰看向眼前竖着一双狗耳朵，伸着长舌头，一脸兴奋的狗子。
这一刻，他无需审问任何问题，也能基本准确无误地确定一件事——他唯一的，特长是临阵脱逃的门下弟子，已经是那位青姑娘的囊中之物了。
他脑袋里蛊虫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如果见到包包了，就把衣服换上，大长官你这样在穷格派晃来晃去太显眼了，不利于咱们待会儿的行动。”
闻言，霜无谰垂眼，看到包天犬两只后爪点地，身体直立起来，两只前爪上搭着一套靛青色书童衣，正是穷格派的派服。
霜疯子刚要伸手去拿衣服，忽然，这场景猛地让他心头一凛，几个相似的过往画面在眼前重叠。
他想起来的是，每一次，每一次，但凡包天犬给他递衣服，都是在他为了跟“霜无谰”把身体交换回来，搞得衣衫不整之后。
那么现在……
为什么狗子看着他的表情，一脸志得意满？
为什么骆谨刚刚只是喂他毒药，却不要他的命？偏只要毒瞎他眼睛？
为什么青琅会知道他和“霜无谰”上过床？而在知道后，却还坚定地把他认作大长官？
……
霜无谰眼底猛地化开一团浓墨——不对，一切都不对！
555霜疯子没了。
霜总换偶！回归狂拽酷炫吊炸天人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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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疯子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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