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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黄粱

先帝驾崩,新皇即位,姜矜直至深夜才回了长公主府。

昭阳自言腹痛难耐,他便站在床边陪了她大半夜。

温润疏离的姜家二郎,温柔的拍着昭阳的背,却不时会抬起寂寥的眼,透过模糊的夜色,看向西北角,那里是长公主所在的柳园的方向。

偶尔,他淡漠的面上还会流露出些许焦灼,似乎在等待什么。太医说过,阿棠这几日便会临盆。

昭阳也在等待,等待长姐难产而亡的消息,可是她没有等来阿姐母子身死的消息,却看见了夜空里高亢鸣叫的金鸟。

那只金色的鸟在空中骤然迸裂,发出盛大而耀眼的光芒,惊醒了沉睡中的盛京。

一刻钟后,无数戴银色面具的死士悄然而至,对长公主府展开了围猎。

长公主握着手中的匕首,骤然出现在门边的时候,昭阳一个哆嗦,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她遍身染血,脊背挺直,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周长公主,似乎再多的磨难,也不能压垮她的脊梁。

姜矜看着长公主染血的衣衫,忽而有一瞬的慌张,厉声质问:“阿棠你做了什么?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

长公主轻笑一声,眼里曾经对他的情谊也一并湮没了,她只是仰起头,不屑又傲慢:“本宫自己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她说完,忽而从袖中掷出一封密旨,掷地有声:“姜矜,当年先帝下了密旨,要本宫处死姜家满门,是本宫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换来了你的命,如今你既负了本宫,那本宫就要将你这条命讨回来!”

姜矜闻言骤然抬眸,他面上青白不定,忽而紧紧咬住牙关,一字一句:“说什么救了我一命!沈棠,你又何必粉饰过去,你分明是害了姜家满门的元凶!”

他这话刚说完,那封密旨已滚到了他的脚边,当年的隐秘便这样大刺刺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姜矜死死盯住上面朱红的批笔,紧紧咬住的牙关微微颤动起来。

多可笑,那些支撑着他往前走的恨意,其实背后是她满腔的赤诚。

他默了良久,忽而哑声笑了,喃喃:“你为什么不同我说呢,为什么不同我说呢?”

他这声质问,却只换来长公主的一声轻嗤。

那时先帝尚在,这封密旨便不能见天日,他这样在权力场上浸染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又何必多此一问。

长公主产后尚虚,她惨白着面色,却依旧倔强又高傲的站在他面前,努力遮住了眼里一闪而逝的哀伤。

她说:“姜矜,你但凡在本宫身上有一分心思,抑或对本宫少一点偏见,或许你我走不到这一步。”

是啊,当初圣人拿姜家开刀的心思早已蠢蠢欲动,但凡他对长公主少一点偏见,也不至于想不到这一层。

长公主这句话说完了,似乎那些不甘也消弭了。

她接过了身侧死士的□□,便是刚生产,便是左手使不上多少力,她依旧咬着牙,拼着最后的力道,一点点拉开了那把弓。

在她额上豆大的虚汗落下来的时候,寒光闪闪的箭簇飞出去,射穿了姜矜的胸口。

那个给她带来少女梦幻,也一并磨灭了她所有柔情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她想,她沈棠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就是要蛮横的守护着自己的一切,她永远也做不到姜矜喜欢的模样。

可那又如何?她将永远是她自己,是这大周的长公主!

昭阳受了惊吓,腹中的孩子便提前来到了这世间。

长公主站在门外,听见了那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她挥挥手,只道了一句:“留下这个孩子。昭阳,杀无赦。”

昭阳死了,被长公主下令斩杀,同姜矜死在了一处。

长公主趁圣人刚即位,雷霆手段,很快又握稳了手中兵权。逼得新帝,连心腹同幺妹的死都不敢追究。

她下令将这长公主府重新修葺一番,将所有姜矜同昭阳碰过的东西一并扔了。

很快,长公主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岁岁奔赴了西北,茫茫塞外,那个孤单又浓烈的身影,抱紧了怀里小小的婴儿,低低道:“岁岁,没有爹爹不要紧,阿娘一样护你一生平安喜乐。”

她似乎活成了无坚不摧的模样,可是谁又是生来强硬,谁又愿意一个人风霜剑雨,她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却被她的父皇被她的夫君,被她最爱的人,一点点磨砺成了如今的冷硬。

许是因着长公主没有了多余的念想,这炎火幻境开始渐渐崩塌。

幻境中的日月星子消亡的时候,属于夭夭的意识也猛然觉醒。

她身上长公主的影子渐渐褪去,又恢复了本来面貌,只是心里怅惘,久久才回过神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黑暗的天际崩塌了一角,照进些许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亮。

夭夭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抬眸间,便在微弱的天光里看见了沈阙。

沈阙似乎还未从姜矜的情绪中抽身而出,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幽深而复杂的光。

他忽而上前一步,压住了夭夭的腕子,清朗的声音里混着阴郁的气息,他说:“我从不吃迦倪果。”

姜矜临死前巨大的悲痛还未散去,这种刻入骨髓的无力,竟让向来寡情的少年有一瞬间的熟悉感,仿佛真的体会过。

他闭了闭眼,似乎有什么浮光掠影,一瞬而过,遍身染血的少女,固执的拿给他一枚迦倪果。

夭夭听见他这句话,猛然一惊,那一瞬间还以为沈阙恢复了余渊帝君的记忆。

可是少年说完这句话,弧度漂亮的眼里便涌起了浓重的迷茫与挣扎,夭夭知道,他没有,他依旧只是人间的沈阙。

天际线处的崩塌越演越烈,巨大的石块落下来,差点砸到夭夭的脚。

她身后的少年下意识一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在盛大的光晕里,她闻见少年身上寒梅的香气既轻又淡。

炎火幻境彻底毁灭的时候,江素怀抱着那只猫,仓皇而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长公主识海里炎火幻境的弧光彻底消散了,夭夭同沈阙,重重跌回了现实。

江素怀脚下一软,差点跪在长公主的床边,愤懑而无奈:“岁岁,你怎可……你怎可如此!”

夭夭压在沈阙身上,柔软的唇正埋在少年的颈间。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她羞窘的不想睁眼,手忙脚乱要爬起来。

可身下的少年动作更快,拽住她的衣领,便将她扔了下来。

他似乎已从姜矜的情绪里抽身而出,又恢复了淡漠的厌憎。

夭夭凶凶的睨了沈阙一眼,站起来理理衣裙,直面江素怀,她问:“我该唤你江素怀还是姜矜?”

江素怀楞了一瞬,忽而哑声笑了:“岁岁,我是你的阿爷。”

果然,如今的江素怀便是当初的姜矜。

夭夭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长公主,炎火幻境虽散了,但它的余威还在,长公主还会在光怪陆离的梦中,沉睡许久方能醒来。

她低低叹了一声,忽而一步步走向江素怀,质问:“姜矜,你本来便欠了阿娘良多,为何死后也不放过她?你执意将她拖入这炎火幻境,可是要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岁岁,阿爷只是想……”

姜矜的面上现了悲凉的底色,声音干涩:“阿爷真的只是想弥补一二,在这幻境里,我会陪着你的阿娘,我把一切她想要的都给她,不好吗?”

夭夭蹙眉,奇怪的看他:“给她想要的?你以为阿娘想要的是你的弥补,是同你恩爱一生吗?”

她说着摇摇头,拿出了鲛人珠:“那你看好了,若能重来一回,阿娘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鲛人珠闪着清幽的光,缓缓映出了长公主的梦境,不是精心编织的炎火幻境,这一回,是长公主真正想要的人生。

梦里是西北酷寒的冬,十五六岁的长公主,一身灰扑扑的男装,还是个摸爬滚打的小将。

她因着年少冒进,领一对骑兵追击乌恒军,不妨落入了陷阱。

枣红的战马嘶鸣一声,被浸了野狼油脂的细线沿着膝盖,齐齐勒断了马腿。

长公主从马背上滚下来,一下子跌进了深坑,里面竖起了明晃晃的利刃,眼见就要穿透她的身体。

夭夭记得,这个时候,本该是路过的姜矜救了她。

可是在长公主的梦里,姜矜并没有出现,锋利的刀刃噗嗤一声,刺穿了长公主的小腿、双臂以及肩胛。

鲜红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衫,长公主一动也不能动,西北的夜很快降临,呼呼的风雪差点将她掩埋,倔强的少女一咬牙,硬生生拔出了身上的利刃,挣扎着往上爬。

夭夭鼻子一酸,明白过来。长公主宁愿被刀刃刺穿,宁愿浴血挣扎着求一线渺茫的生机,她也不要再遇见姜矜。她不要他救她,从一开始便生生斩断了两人的缘分。

姜矜双目赤红,握着椅背的手青筋暴起,犹自不肯相信:“不会的,阿棠怎会不想遇见我,她明明说过要我做她的驸马。阿棠,只要你一个念头,我总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他说着祭出一缕灵力,引着那梦境再起波澜。

本已爬出陷阱的长公主又重重跌了回去,乌恒大将去而复返,望着挣扎在血泊中的长公主露出了玩味的笑。

乌恒的兵士们哄笑着,将长公主束在了马后,战马嘶鸣,拖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跑起来

一路蜿蜒的血迹,少女被拖的血肉模糊,却依旧咬牙昂着头,便是到了此刻,那个念头,那个要姜矜来救她的念头,却一次也未闪现。

姜矜闭了闭眼,忽而歇斯底里,强行要进入她的梦境。

可是这是长公主的梦,她没有念过他,他有再多的修为也进不去。

他被她的梦境摒弃在外,颓废的后退了一步,这是姜矜第一次明白过来,阿棠是真的不要他了,她宁愿死在北地,也不要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重来一回,她再不要遇见他。

鲛人珠映出的梦中,长公主终于斩断了绳索,她爬起来,浸透鲜血的衣衫烈烈,望着周遭数不清的乌恒兵士,握紧了手中匕首。

她是打算战死疆场的。

姜矜双目空洞的可怕,一挥手,将对这梦境施加的灵力撤了回来,远处涌来了大周的救兵。

他转过身,抬手捂住了眼,夭夭看见,有滚滚的热泪沿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夭夭没做声,悄然将鲛人珠收了起来。

廊下的更漏滴滴答答,已是快近子时了,西北的朔风吹得窗棂哗哗作响,姜矜忽而仰起头,看了一眼外面寂寥的夜。

他落寞的笑了笑,走至床边,温柔又眷恋的抚摸着长公主的发,一下又一下,低低道:“阿棠,我要走了。我能再来这人间,本是同邪魔做了交换,原以为我们能一块入了炎火幻境,再不分开,可原来你早不要我了。”

“可我不后悔啊,即便神魂俱灭,毕竟又在这人间陪了你几年。这几年我才看清,你有多么值得我去爱。”

他说完低下头,在长公主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漫长而不舍,良久,他抬起头,看住了夭夭:“岁岁,你能唤我一声阿爷吗?就一声。”

夭夭看见他的眼里带了小心翼翼的祈求,可那声阿爷她如何吐不出来,她替姜岁岁不平。

她说:“我不能,你从未出现在岁岁的生命中,岁岁唤不出口。其实我想不明白,都是你的孩子,你为何偏心至此,将姜家传下来的法器都给了姜林雪防身,却一件也未留给岁岁。”

姜家祖上三代都是钦天监监司出身,于术法一道多有钻研,留下来诸多稀世法器,它们一直守护着姜林雪的安好。

夭夭想,若是当初岁岁也有件法器护身,说不定便不会丧身在那片妖雾中了。

姜矜闻言,眼里的愧疚又添了一分,喃喃:“是阿爷不好,只是当初的昭阳不似你的阿娘,她太过柔弱,我晓得她在你阿娘手下不一定活的下来,怕她的孩子也活不下来,这才……”

夭夭颔首:“因着她们母子柔弱,所以便该得到最好的呵护,阿娘同岁岁坚强,便该受尽踏贱与磨难,是吗?”

她真是替阿娘不平,不禁恶意的俯下身,在姜矜耳边悄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岁岁,岁岁早死了,死在了京郊云岚山的雾气里。听说姜家有件法器可避妖气毒瘴,被你留给了姜林雪,若是在岁岁身上,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

“你说什么?你……”

姜矜仿似一下子被抽干了力道,跌在了榻前,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喃喃:“岁岁死了,我们的岁岁死了啊!我……我对不起她们母子。”

他咳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雪白的衣襟,整个人也一下子灰败下来。原来他散尽魂魄要弥补的母子,一个早就将他丢弃,再不需要他的补偿,而另一个也已无处可寻,到死也未等来他这个阿爷的一点善意。

他自嘲的轻笑起来,绝望又悲凉,面上渐渐泛起了妖异的黑气。那只雪白的狸猫跳上他的胸口,刚碰到他身上的黑气,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血红的妖光大作,一下子将夭夭笼罩了起来。在这一团血腥气的光晕里,夭夭胸前的玉牌渐渐盈亮了起来,终于显出了清晰的纹路。

她听见了识海里重明诧异的声音:“引路牌,这是进入魔界的引路牌!”

魔界?夭夭心中一凛,没想到身后的人布下这一切,竟是要以玉川为饵,引她去魔界。这背后到底有何意图?

她还来不及深思,便见沈阙狭长的眼尾微扬,抬手便挥散了她周身血红的妖雾,朝着她甩出了锁魂鞭。

那鞭子像条蠕动的虫子,顷刻间缠住了夭夭的脚腕,夭夭低低惊呼一声,心道完了完了,又要被这小变态抓回宫中欺负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姜矜忽而携着汹涌的妖邪之气而来,一下子便斩断了那条锁魂鞭。

姜矜的身体正被妖邪之气一点点化成齑粉,三魂六魄也开始消散,他那双哀痛的眼,透过夭夭,仿佛在看他的岁岁,他终于护了他的女儿一回。

他的目光在岁岁脸上一寸寸描摹,到最后哑了声音:“你既来了,便是岁岁,阿爷送你一程好不好。只是岁岁,听阿爷一句话,莫要同邪魔做交易。”

他说着,忽而眼里染了血红的妖异,顷刻之间便自毁了神魂。他消亡的三魂六魄萦绕成黑色的雾气,将夭夭包裹了起来。

夭夭只觉陷进了一团黑暗中,天旋地转。

待眼前重现了清明,夭夭发现,自己竟被扔在了沙漠腹地。

远处漫天的黄沙中,一座城池若隐若现,仿似海市蜃楼。

只有月蚀之夜才会现身的魔界,竟这样赫然耸立在了夭夭的面前。

她胸口的引路牌盈盈闪烁,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传言中妖魔的禁地。

用森森白骨铸就的城门缓缓打开了,这一瞬间,夭夭竟感觉血液在奔涌,她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觉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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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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