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腥殷红了裤腿着实吓人,可莫淮蔏的伤却不重,他师父给他包扎完,叮嘱他在房里好好休息,莫淮蔏“嗯嗯”应着,可他师父前脚刚出屋,他后脚就翻身下床,瘸着在地上走了几步,便活蹦乱跳的跑去苏韵锦房里了。
莫淮蔏进门的时候莫辰依正在给苏韵锦入最后一根银针,见莫淮蔏不听吩咐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孩子是摔折了胳膊第二天还能爬起来去树上摸鸟蛋的主儿。无可奈何的笑叹了一声,转而询问苏韵锦的病情。
莫辰依:“公子可觉得心胸拥塞之感有所缓解?”
苏韵锦试着深呼吸了一下,果然前些日子压在心口的巨石像是裂开了无数缝隙,新鲜的空气随着深吸的动作进入许多,虽不能与无病时比较,但确实比数天前强了不少,苏韵锦音里带笑,虽也带了捧赞,但就是比旁人说这话让人心里舒坦,让人觉着真切:“莫大夫果然医术高明,胸闷之感的确缓和许多。”
莫辰依边拾捯着诊具边道:“不过我这入穴的银针若是去了,公子便会觉得收效甚微。”见苏韵锦眉头微敛,便继续解释:“公子的病,寒热交杂,药性相悖。毒入肌理容易,想要拔除却不那么容易。只能用针灸之法将寒热之毒圈禁在一处,用药理顺,正午、子夜,如此反复,直至毒根清除,公子的病也就好了。”
苏韵锦了然,应声说了句:“如此,劳莫大夫费心了。”可他更关切的是这般循规蹈矩恪守时间的针灸要到几时,“不知我这病要治多久?”
莫辰依如实道:“公子本就体魄健朗,想来有个半年便能彻底痊愈。”莫辰依眼睛扫过苏韵锦手臂上的新伤复又叮嘱道:“只是公子要好生金贵自己,万不能再受伤了。外伤损气血,若是用药与拔毒之药对冲,这痊愈啊,可就没时候了。”
苏韵锦颔首行礼,虽扎成了刺猬却礼数周全:“莫大夫说得是,晚辈谨遵教诲。”
莫辰依赶紧道:“教诲谈不上,但望公子能遵医嘱,日后要……”
莫淮蔏见莫辰依说教之意再起,赶紧把话接了过去:“那个……师父啊,他这烫伤恢复的有些慢,您看天越发热了,若是再不好怕是要感染了,您看能不能给他调个千疴灵消膏啊?”
这落在旁人耳朵里不过是小徒在师父问诊之时,参与病情的研讨,哪想刚才温和的莫辰依竟带了些训责的口吻唤了句“蔏儿?!”
苏韵锦不明缘由,还以为莫淮蔏哪句没说对惹了莫辰依动气,赶忙说:“莫大夫,不必麻烦,晚辈……”
莫淮蔏却忙不迭的抢白道:“师父……其实他这伤,是因为救我,所以……所以……”
莫辰依见自家徒弟所以了半天也没所以出来个什么,又想起回程之时,苏韵锦把听来之事原封不动的告诉她,知道淮蔏这孩子情意深重,指不定为了弄伤苏韵锦怎么自责呢!轻叹一声,说自己知道了。
莫辰依:“只是药材药具都在医馆,今日也不知被那无赖砸了多少……”
莫淮蔏刚才还打蔫,听莫辰依这么说立马像只雀跃的兔子立起了耳朵:“我这就去买!”
苏韵锦想着莫淮蔏腿伤不便忙唤:“需要什么让小厮去就好。”
莫淮蔏赶紧摆手:“不必不必,这是祖传的方子,不外传的!”
苏韵锦这才明白,敢情莫辰依刚才是怪莫淮蔏外露了药方之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一门有一门的传承,苏韵锦也没有窥看的兴趣。
莫辰依见苏韵锦不追问便起身:“那公子,先将药吃上,半个时辰之后我再来给你起针。”
苏韵锦:“好,莫大夫慢走。”
莫辰依应声,带着莫淮蔏出了门,穿过庭院转过回廊,见无人跟着,莫辰依突然停住脚步,郑重其事的问莫淮蔏:“这公子到底什么人?”
莫淮蔏先是一怔,仔细想了想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呃……师父何出此言啊?”
莫辰依见莫淮蔏迟疑,也不跟他绕弯弯,言简意赅:“这公子身边侍候的人多半猿臂蜂腰,下盘极稳,师父不会武但长眼睛了,何况他身上的气度,也绝不是有些银钱便能熏陶出来的,你老实讲,他到底是谁!”
莫淮蔏见瞒不过索性认了:“是……是苏昭的二殿下,苏韵锦。”
莫辰依面色一沉,连声音都厉了几分:“蔏儿,师父跟你说过多少次,莫要接触朝堂与江湖人!”
莫淮蔏见莫辰依动了气,忙扯住他师父的袖子撒娇:“机缘巧合嘛,徒儿在山涧捡到他的时候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呢,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师父莫要生徒儿的气。”
莫辰依深感无奈,这孩子心善是好事,可就怕捡回来个祸害:“行了,救都救了。治疗的办法与方子都已经给他了,等医馆修缮好了,咱们便赶紧走,后续之事不能再参与。”
大户人家尚且争斗非常,那一国的殿下更是从何等的深海中过过水的人,单他这身上的毒症便不是一般人下的,这种伤里及表的手段,就是想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若不是机缘撞见,待到苏韵锦病症昭显,怕也是回天乏术,这般的倾轧暗争哪是他们师徒这种寻常百姓能参与的,事已至此,就救他一条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若真是深陷其中,指不定出什么祸患呢~
莫淮蔏平日里淘气归淘气,可却最听师父的话,从不忤逆,连顶嘴都是少的,今天却支吾起来:“可是……可是……”
莫辰依眉峰微立:“可是什么?”
莫淮蔏赶紧道:“没什么,徒儿知道了。那个什么,师父,那我就先去买药材了。”说完便连蹦带跳的往前跑,听身后莫辰依叮嘱的话才开了个头,他便接了过去“知道~药材不能在一家药铺买!”见莫辰依又气又笑,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心里却在打鼓:苏韵锦那家伙不会驴起来,把我师父也扣下吧……
师徒俩在院子里说话,屋里的主仆俩也没闲着,文烈见苏韵锦放下药碗不自觉的皱眉头便说:“主子,娥黛给您准备了蜜饯,可要用颗?”
苏韵锦咽着嘴里的苦味淡淡道:“不必。比卢太医配得药好喝点。”
文烈闻听,拾了药碗给等在门外的侍婢,复又提起莫家师徒:“方子卢太医看过了,确实没问题,可这莫大夫的态度……”
苏韵锦拢了拢虚披在肩头的衣服,即便是文烈面前,不着得严丝合缝他也觉着别扭:“人家自有考量,只要不是对我不利,不必深究。”
听苏韵锦这么说文烈突然有点弄不明白苏韵锦的意思,心道那苏韵锦让他派人跟着莫淮蔏是几个意思?
苏韵锦见文烈眨了半天眼睛,知道这小子又犯了轴,解释道:“医馆那仗势欺人的蛀虫见没人跟着他,难保不找他麻烦,咱们这位莫小大夫又是个学艺不精却头脑发热的主儿……”苏韵锦想起来莫淮蔏那劲儿劲儿的样儿就觉得有趣,竟忍不住笑出了声,见文烈看他,便敛了笑意,继续说:“我是怕他万一残废了,没人给我治病。”
文烈嘴上应着,却在想另一件事:“呃,不过莫大夫不是说,医馆修好便要告辞,可主子的病医好还需要些时日,如此,是要押解他们师徒上路吗?”
押解?苏韵锦眉峰微挑,他是恶霸吗?还是嫌自己命大,跟动动药方,转转银针就能拿捏他性命的医者用强?!有了林昭一次教训还不够,他是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吗?“莫大夫请不动,不是还有莫淮蔏嘛!”
文烈见苏韵锦凤眼微挑,光泽及盛,便知道自家主上有了打算,可不免担心,毕竟这些时日,莫淮蔏没给文烈留下丁点好印象,不光没好印象,文烈觉得莫淮蔏就像一条游水的活鱼:“那小子滑头的很!”
“滑是滑了点。”苏韵锦肯定道:“好在人心是软的。”
叠指轻扣,娥黛通传莫大夫来给苏韵锦起针,主仆二人当即收声,神态自若,好似从未打过人家师徒的主意。
有了莫辰依的治疗,苏韵锦舒坦了不少,压了些日子的事务全都搬到了桌案上,文烈想劝,怕苏韵锦太过操劳,苏韵锦却说左右也到等到子时莫大夫行了针才能睡下,便不再多言,只是垂首立在苏韵锦身边,时不时给磨个墨,按理说这活不该他这个近身侍卫总领干,奈何他主子这脾气,虽是得闻苏韵熙尚存人间一扫过往阴鸷,却养成了谁人都不能近身的习惯~
屋中静谧,唯有毛笔与纸张发出的细微摩擦,窗外猫头鹰啼叫了两声,显得这夜里格外幽凉,文烈耳动,在这啼叫声中辨出了其他,微侧身打开了旁边的窗子,不出五个数,一只乌黑信鸽便落了进来。
苏韵锦头也不抬只问道:“文玲?”
文烈抖开信纸,回道:“主子,是番邦使臣那面的消息。”
苏韵锦拿起旁边的帕子捺了捺手,把信纸接了过去,扫读一遍,便嗤笑着燃了纸张:“我就说那红毛猴子定是个图利的主儿,公荀那面现在鸡飞狗跳,我这时候同他做生意,他哪会不做呢!”
苏韵锦说得红毛猴子不是旁人,正是此行与他同往徐国的番邦使臣,本来苏韵锦是借着番邦使臣到访的由头要去徐国“兴风作浪”的,哪想会在徐国国宴上再次与日思夜念的姐姐苏韵熙相遇,这浪没兴起来,倒差点把自己折倒里头~
这番邦使臣本是要同公荀做生意的,结果公荀现下傻得只会掰手指头数数,哪还能洽谈。这使臣此次出行下了好大的力气,结果竹篮子打水,他回去也没法跟自家王主交代,苏韵锦恰时递上文书,苏昭与徐国实力相当,抱住谁的大腿不是抱,使臣那面立马给了回信,说不日便会转道拜访~
文烈见苏韵锦盯着烛火像是在想事情,静了片刻,待到苏韵锦动作才起了话头:“那主子这事现在要呈送到京畿那面吗?”
苏韵锦:“呈!自然要呈!不光要告知父王与番邦定下贸易往来之事,还要把徐国也拉上,就说以徐国为中转,搭建三国的贸易商道。”
怎么还有徐国的事儿,文烈略显迟疑,苏韵锦便解释道:“公荀痴傻之事捂得紧着呢,一时半刻不会漏风,有徐国同我交好之事做支撑,朝中那些个墙头草,怕是在我回去之前要好好想想该往哪边倒了。”
是了,因着苏韵熙死而复生之事还未昭告天下,苏韵锦徐王妹婿这个身份并无实效,可若是徐王待妹婿如同亲弟,与过往无差乃至情谊更甚,那可就不一样了。
文烈拱手:“主子,属下命人备快马,等您折子写好就送出去。”
苏韵锦挥袖:“不急,你歇了吧,明儿个再写,这马上要子时了,怕是莫大夫……”
苏韵锦尚未讲完,门外便响起了娥黛的通传声。苏韵锦话锋一转:“有请。”
苏韵锦端坐在桌前等着莫辰依,哪想推门进来的却是莫淮蔏,苏韵锦凤眼微挑:“怎的是你?!”
莫淮蔏动作利落的放下诊具,莫名有种被嫌弃的感觉,怎得?他师父来了,他就不配来出诊了:“不是我还能是谁?!”见苏韵锦不说话莫淮蔏又起了玩心,恍然大悟般的拍着脑袋:“哦~殿下你,你居然,居然倾慕我师父吗?!”
苏韵锦被莫淮蔏气得一噎,立刻回嘴:“你胡说什么!”
莫淮蔏“切”了一声:“那这大半夜的你还打算让她一女子给你行针啊,真是的,赶紧脱衣服,我这困都困死了!”
苏韵锦运气纾解,白天的时候还因为莫淮蔏为了医好他提了祖传药方的事觉得莫淮蔏软心肠好拿捏,可现下却被莫淮蔏的嘴气得倒仰,心软不软另说,这嘴是真欠,看来还是毒哑了好!
莫淮蔏打哈欠,等着苏韵锦脱衣服,见苏韵锦迟迟不动作,莫淮蔏突然冲着文烈裂开了嘴,笑得直叫人起鸡皮疙瘩:“文侍卫是打算观赏您家主上……嗯~”
莫淮蔏瞪着一对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里面精光闪闪,文烈见莫淮蔏冲他挑眉,恨不得一巴掌给莫淮蔏烀到墙里面去,要知道莫淮蔏动不动就“旧事重提”他决计不会透漏半分,文烈威胁的眯起眼睛,却得了苏韵锦退下休息的旨意,只能狠狠瞪了莫淮蔏一眼拱手行礼:“属下告退。”
文烈前脚刚掩上门,莫淮蔏便催促道:“愣着干嘛,还要我伺候你脱衣服!”
苏韵锦心里想着莫跟傻子置气,却忍不住捯了两口给自己顺气。
莫淮蔏:“躺下!子时诸血归心,银针入穴会有点疼你忍忍!”
说罢,那锐利的针尖,便点进了苏韵锦的皮肤,苏韵锦忍不住“嘶”了一声,恼道:“这是有点疼?!”
不是苏韵锦想生事,比起莫辰依莫淮蔏这手法确实有待提高,关键是前几日苏韵锦并未觉得疼痛,今日却敏感异常,只是苏韵锦并不清楚,这是瘀滞的神经逐渐恢复的现象。
莫淮蔏见少有反应的苏韵锦叫痛,完全没当对方是一国的殿下,啧了一声,话是张嘴就来:“你怎么这么娇贵!”
苏韵锦恨恨看着莫淮蔏:“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淮蔏:“我哪有!好好好,轻点轻点,真是~”莫淮蔏放轻了力道,只在腕起速度和力道上做了调整,见苏韵锦还会因施针而微显紧张,便上了指肚点压穴位,这其实是正常的手法,奈何苏韵锦有那样的忌讳,莫淮蔏开始的时候才没用。
莫淮蔏的指头很热,苏韵锦的皮肤很凉,那温热的指头在凉玉的肌肤上扫过,留下了一道温暖的脉流,苏韵锦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未像从前一般胃里翻搅,颈侧的汗毛也没因为这样的触碰根根竖立,这真挺奇怪的~
莫淮蔏见苏韵锦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没了反应才问了句:“这回行了吧。”
苏韵锦浅浅的应了一声,莫淮蔏便继续道:“等行完针,我给你涂点药,我们那方子从不外传的,就是怕你严重了,才……”
苏韵锦嗤笑,呵,倒成了他领了莫淮蔏多大的恩情:“难道不是因为是你闯的祸吗?!”
莫淮蔏立马炸毛:“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感恩?苏韵锦凤眼微挑,躺在床上也不减目光凌厉,莫淮蔏被他看得矮了一截,想起今天苏韵锦抱他上车,弄脏了袖摆,自己却没说一个“谢”字,尴尬的搓搓鼻子说:“那个……谢谢啊!”
苏韵锦收了眉眼,淡淡道:“小伤,不打紧。”
莫淮蔏指的不是这件事,忙道:“那小霸王宋琦平日里鱼肉百姓,没谁治得了他,今天你帮我解围,让我踢了他那么多脚,我心里痛快死了!你放心钱银不会让你白掏,你从我诊金里扣就是。”
说道这,苏韵锦不免提点几句:“虽是助人,但你这么做却容易留人口实,何况对方还是这种贯会胡搅蛮缠的主儿,凡事讲究方式方法。”
莫淮蔏啧了一声:“怎么谢你一谢,还端起殿下训人的架子了。”
苏韵锦耐着性子解释:“不是训斥你,是提醒你,要做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莫淮蔏有点不服气,早知道谢苏韵锦一谢他就翘尾巴,莫淮蔏就把话烂到肚子里:“知道了。涂药你要自己来吗?”
苏韵锦偏头,说实话他想试试那温热的指头在他身上游走,他的身体会不会应激反应,是自己好了,还是刚刚身体暂时坏掉了,于是道:“有让病人自己来的吗?”
莫淮蔏:“你不是不让人碰你吗?”
苏韵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你都赤身抱过了,现在才这般小心是不是晚了?!”还不等莫淮蔏反应,苏韵锦自己先是一怔,这些年也不曾被人赤身抱过,难不成莫淮蔏身为医者,自己就是一味药?
莫淮蔏啊了一声,碎碎念道:“那不是现在才知道吗!那我碰你行吗?!”
苏韵锦扭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负气道:“不恶心。”
莫淮蔏剜了一块膏脂,润在苏韵锦略显红肿的手臂上,轻轻推散开,低着头仔细清理伤口,神情专注,嘴上却不饶人:“能得殿下认可,我也算是脸上有光。”
苏韵锦微偏头盯着莫淮蔏的发顶,心道这小子睫毛好长,透过额线竟也能看得这般真切,唇也很红,像是春日里的杜鹃花……怎会看见唇色?苏韵锦才反应过来,这打在皮肤上的温柔不是那实实在在的触碰,而是莫淮蔏搓起唇瓣在吹他的伤口,苏韵锦明显觉察出颈侧的绒毛正在蠢蠢欲动……
好在这时莫淮蔏抬起身,用巾帕捺了捺手:“好了。把药喝了。”
苏韵锦正色问:“怎么喝?!”
莫淮蔏也一本正经的答:“你中午怎么喝的?!”
苏韵锦看看莫淮蔏再看看床,那意思是中午他也没躺下啊!现在他浑身是针,确实也起不来,莫淮蔏心领神会却死不认错:“行行行,伺候你,伺候你!行了吧!真是苏娇贵!”
莫淮蔏最后一句音量放得极低,却不想还是被苏韵锦听了去:“你说什么?”
莫淮蔏赶紧堆笑:“嘿嘿嘿,没什么,没什么殿下您喝药哈!”
快喝、快喝,伺候完我赶紧走,省得你总找我麻烦。莫淮蔏这样想着,舀了满满一勺的药填了过去,那药是娥黛刚看着人煎的,从炉子上端下来就倒进了汤碗装进食盒,一刻都不曾耽误,为着保温用了夹层食盒,怕被莫淮蔏晃悠洒了,特意裹了厚厚的巾帕,莫淮蔏是隔着巾帕握的碗,只觉得温热,所以试都没试就把汤药怼进了苏韵锦的嘴里。
苏韵锦灼痛,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呛咳着,本能的躲开被自己喷洒出来的热药,他这一动莫淮蔏先慌了神,一是为着自己烫了苏韵锦,二是怕苏韵锦乱动,银针移了穴位,忙抬手拿巾帕想给苏韵锦擦拭,却手忙脚乱一下砸了手里的汤碗。哗啦啦,这碗药一点没浪费,全都泼在了莫淮蔏的脚上!
真烫啊!
苏韵锦刚才还想发火结果听见莫淮蔏呼痛,便忘了这回事,伸手拉眼看就要摔倒的莫淮蔏,苏韵锦半个身子都支了起来,莫淮蔏见瞧苏韵锦臂上的银针从颤巍巍的转态陡然绷紧,怕他动作太大伤了,赶紧劝他躺着,这句“你别动啊”还没说完,苏韵锦的手便搭了过来,莫淮蔏仰倒的身体先做了反应,一把扯住苏韵锦的腕子,保持平衡,下一秒便听一声闷哼,莫淮蔏重重的摔进了苏韵锦的怀里。
莫淮蔏听苏韵锦哼差了音赶紧探头问他:“苏韵锦你怎么了?”
怎么了?苏韵锦咬牙切齿:“你,压到我的针了!”
莫淮蔏后知后觉一个弹跳惊起,看着本该二分入穴的银针,有几根已经进去多半,当即冷汗便淌了下来!
苏韵锦哪哪都疼,却分不清哪里最痛,只能咬着后槽牙问莫淮蔏:“你确定你是来治病救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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