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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雾气森森,鬼影叠叠。

苏韵锦脚步凌乱,在一片黑茫中转了又转,怎么也找不到方向,他强迫自己冷静,可心悸之感却无从消解,忽听耳边传来阵阵哭声,似乎在喊着他的名字,在哭诉着切骨之痛。苏韵锦寻着那哭声找去,看见一处断崖,那断崖之上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姐姐苏韵熙。

苏韵熙面容惨决,身上衣衫被树枝剐钩的破碎凌乱,有血迹隐隐从裙摆印出,此情此情苏韵锦似有所感,知道下一秒姐姐就会奔赴深渊,才迈开步子便听苏韵熙字字泣血:“公荀,王权就那么金贵?跟你回去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再利用我,利用苏昭了!”

说罢,苏韵熙纵身一跃,直坠崖底,即便苏韵锦用尽全力去扑救,却连苏韵熙的一缕残影都未捕到。苏韵锦心跳如鼓,尚未清明,便听身后传来来厚重的开门声,他一转身,他父王便一脸冰冷的说道:“王后妒恶声生怨、德行有亏,即日起打入冷宫,终生不赦!”

而他母后跪在地上似哭似笑,像是对夫妻多年毫无情缘的嘲讽,又似是对自己命运的哀叹,一边念叨着“原是这样,冷宫还真是冷啊……”,一边看向苏韵锦说“锦儿,母后好冷啊……”

苏韵锦双目充血吼着:“父王!你怎能这般凌迟母后的心啊!”扑过去仍是一场空。

苏韵锦重堕黑暗,茫然四顾,唯听见他母后与姐姐的哭诉,此起彼伏,忽近忽远,他跌跌撞撞,闻声寻觅,却始终原地打转,最后他只能将自己抱成一团蜷缩着坐在地上。

苏韵锦紧紧抱住臂膀,平生都未这般无助过,他双耳充斥了亲人的哭救,却无能为力,用力挣脱黑暗却越陷越深,苏韵锦一遍遍告诫自己刚才一切皆为幻想,可越是否定越是心慌,是不是一切都已发生,他以为的姐姐复生、母后安泰才是假象。

徐徐而来的清浅脚步,让苏韵锦猛然抬头,他以为终于可以打破禁锢,却不想眸光对上了满是讥诮、笑声森寒的脸,这面目竟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苏韵锦”缓开折扇,低头问道:“你好伤心吧!你姐姐你护不住,你母后你保不了!堂堂苏昭二殿下有何用啊!”

苏韵锦被他戳到了痛点,大声驳斥:“我能,我可以!”

“苏韵锦”似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乐不可支,竟然笑弯了腰,末了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嘲讽道:“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能啊?那你王姐是怎么坠的崖,怎么丧的子?你母后这些年又是怎么形单影只,日日与这冰床冷枕作伴,啊?你能,哈,你竟然说你能!”

这些事苏韵锦始终压在心底,这是他最惧怕的事情,他一直掩藏的很好,此时却被另一个自己挖出来当做了笑话,刚才还敢直视着自己的苏韵锦畏缩的低下了头,拼命的驱赶着这个不速之客:“走开!你走开!我能护下他们,我能保护得了她们!我可以,我可以,我足够强,我足够!”

不想“苏韵锦”不光没走,还蹲下身揽住瑟瑟发抖的苏韵锦,用折扇撑起他的脑袋,迫使他看向前方:“足够?!苏韵锦,你看,那是谁!你不是说要护他余生平安吗?他在哪呢啊?”

苏韵锦想扭头,却像被点中了穴道,连眼睛都没法闭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在蛇群的撕咬围攻下鲜血淋漓,一声紧过一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可苏韵锦却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对面的人在他面前死不瞑目,苏韵锦才喊出了:“淮蔏!我的淮蔏!淮蔏,莫淮蔏!不要啊!”

与此同时一直守着苏韵锦的莫淮蔏被这一声高呼吓得魂都丢了一半,他感觉床榻上的人睡得不安稳,本是想帮苏韵锦拉拉被子,却听见他在梦中碎念,为着听清苏韵锦在说什么,莫淮蔏刚把耳朵附上去,就被苏韵锦一声嘶吼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本想发脾气,却见惊坐起来的苏韵锦面色惨白,额带微汗,明显是吓得不轻,莫淮蔏赶紧轻拍着苏韵锦的肩背:“苏韵锦,醒醒,醒醒!”

苏韵锦气息紊乱,似是还未从梦境中脱出,莫淮蔏赶紧给他顺气嘴里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

哪想苏韵锦会突然握住他的手,力道之大,让莫淮蔏的眉毛都跟着一抖,莫淮蔏想起苏韵锦的忌讳刚想抽出手,却被苏韵锦握得更紧,苏韵锦声音微颤的问:“受伤了吗?”

莫淮蔏乖乖回答:“没有,没有!全须全尾呢!”

苏韵锦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一松,莫淮蔏赶紧揉了揉被他攥痛的指头,可下一瞬就被更重的力道掴了臂膀,莫淮蔏这下挨得莫名其妙,立马对苏韵锦瞪眼睛:“干嘛?!怪疼的!”

苏韵锦冷声命令:“莫淮蔏,你下回再敢涉险,我就宰了你!”

莫淮蔏本想翻个白眼,再犟几句嘴,可看苏韵锦虽一脸严肃,薄唇却是轻抖的,想到刚才他听见苏韵锦梦呓的那句话,莫淮蔏心中似有小虫爬过,又痒又暖,微颔首,再抬起来的时候两眼放光,一看就是坏心又起:“哎呦喂,那你是用什么身份要求我啊?”

苏韵锦怔了一下,着实没想到莫淮蔏会这样问,静默一下便道:“你觉得我以什么身份要求你,你能乖乖听话?!”

莫淮蔏起身,在苏韵锦的床前来回溜达,见苏韵锦眼睛一直跟着自己,莫名想乐:“这个我得好好想想,病患?金主?苏昭二殿下?主子?还是,刚才某人可是喊了……”

莫淮蔏还没把尾巴翘完,就听內侍通传“王后娘娘到!”

莫淮蔏赶紧收声,规规矩矩的等着迎接仪驾,从屋外到屋内,苏王后一直在问询苏韵锦的情况,文烈一直守在外面,并不知道苏韵锦已经醒了,现下只能给苏王后宽心,说卢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

闻听此言突然一个女子插了句话:“王后娘娘,还是多宣几人来瞧瞧吧,二殿下的身子要好生金贵。”

莫淮蔏微不可查的看向苏韵锦,却见那人眉头紧锁,似是也在考虑声音的主人。待到珠帘微动,来人进了屋,那一声欢快的“哈,二殿下您醒了!”莫淮蔏才想起来,这不正是夜宴之后,在偏殿一个劲儿夸赞二殿下救了自己的安丞相之女安佳怡嘛!

苏韵锦颔首算是与安小姐打了招呼,正要下地给他母后行礼却被他母后拦住,苏王后赶紧扶着他不让他乱动,苏韵锦见他母后眼底青黑,眼珠微红,知道自己这般刀尖舔血惹他母后神伤了,赶紧握住苏王后的手:“劳母后记挂,让您担心了。”

苏王后摩挲着儿子温热的手,轻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本是想把情绪揉碎,抬眼之时却没能掩藏好泪光,苏韵锦见他母后这般心中更生愧疚。

苏韵锦捏了捏他母后的掌心示意自己没事,转头对安佳怡道:“多谢安小姐前来探望,中秋夜宴闹成这样真是失礼了,受伤了吗?”

安佳怡受宠若惊,赶紧行礼:“没有没有,多谢二殿下搭救,臣女才能全身而退,若不是为了救臣女废了二殿下精神,您也不至于受伤。”

苏韵锦:“哪里的话,保护安小姐安危也是分内事。”

安佳怡闻听此言,又是羞赧又是高兴,忙不迭的说:“二殿下,多谢了。哦,臣女父亲特意备了些补品让臣女带来,还望殿下笑纳。”

苏韵锦礼貌道:“安丞相太客气了。”

苏王后适时插话:“可不是嘛。怡儿啊,你以后要多到宫中走动走动,本宫瞧见你心中便高兴。”

安佳怡喜形于色立马应声:“是,王后娘娘!”

这一场嘘寒问暖,说话人是各有各的心思,旁人听了去大概齐只有一种理解。苏韵锦见莫淮蔏目不转睛的盯着安佳怡,便咳了几声,提醒莫淮蔏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这,却不想莫淮蔏根本没有反应,待苏韵锦提高音量唤他,莫淮蔏才回神,只是与苏韵锦对视的一眼,方才灵动的微光全都消散干净,反倒添了几许黯然,苏韵锦心中略乱,转头与他母后说:“母后,儿臣刚用了药,那药中有安神的成分,这会儿怕是会神情倦怠。母后您就和安小姐先回吧,省得儿臣失礼。”

苏王后应了一声带着满面春色的安佳怡走了,门扉轻响苏韵锦便问莫淮蔏:“想好了吗?”

莫淮蔏似是没听见,等苏韵锦又喊了声“淮蔏”他才木然的看向苏韵锦问了句“什么”。

苏韵锦轻叹一声:“什么身份能管住你?”

莫淮蔏盯着苏韵锦的眼睛,脑海里回响的都是苏韵锦梦中呢喃的那句“我的淮蔏”,可是耳畔响的却是苏韵锦那句“保护安小姐安危也是分内事”以及苏王后示意明显的“怡儿啊,你以后要多到宫中走动走动。”

莫淮蔏忽的一哂,露着一口白牙:“主子呗!我去给你端药了。”

苏韵锦微怔,明明觉着某人想说的不是这个,有些事呼之欲出,却戛然而止,苏韵锦高声喊了莫淮蔏的名字,明显感觉莫淮蔏的脚步一滞,苏韵锦满怀期待想着莫淮蔏会转过身来,叽歪一句干嘛,却不想莫淮蔏只是停了一瞬,然后开门,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好在有莫淮蔏及时施救,苏韵锦的身子并无大碍,在床上躺了两日也便全好了,苏韵锦本打算找个无人的时机再同莫淮蔏谈谈,却不想除了日常问诊莫淮蔏一面也不露,以往莫淮蔏都是施完针等在苏韵锦的房里时辰到了直接起针,可这两日他施完针就跑,时辰到了才回来,施针的时候更成了哑巴。

苏韵锦心中窝火却发不出来,任谁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提不起气力。算了,有些事也急不得,还是先办棘手的吧。转天苏韵锦不请自来到了驸马府,韩旭听闻通传甚为吃惊,他本以为夜宴之上二殿下的话全是客套,赶紧起身相应,待到出门苏韵锦已经在家仆的引领下穿堂过院到了他书房前。

韩旭作揖行礼:“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苏韵锦唇角微扬,一派谦和友善:“韩大人不必拘礼,是我不请自来,之前说要向您讨教一二,望您不吝赐教。”

韩旭:“殿下言重了,里面请!给殿下上茶!”

韩旭吩咐一声,家仆赶紧去备茶,进来的时候竟见自家大人与二殿下都坐在椅子上说话,往常在府里,公主若是召大人,大人也得站足了一盏茶的功夫公主才让落座,这二殿下倒是没什么架子。家仆奉上茶便退了出去,本想回头再看看苏昭第一美男的面容,却被门口一脸寒煞的文烈瞪了回去,文烈抬手关了门,扶剑站在门口,那气场竟是谁也不敢靠近。

屋内的苏韵锦倒无所知觉,嗅了嗅香气四溢的杯盏开口道:“今年雨水不均,没想这上好的蒙顶云雾竟能在韩大人这喝到!”

韩旭回道:“四公主是愉妃娘娘的心头肉,在宫中衣食住行都是尚好的,如今到了臣下府上诸多怠慢,唯请娘娘垂爱,将今年的贡品分拨一些。”

苏韵锦淡笑:“如此,我那倒是得了些上好的六安瓜片,清热除燥,改明儿给韩大人拿来尝尝。”

韩旭行礼谢过,两人均是语气平平,但韩旭听出了苏韵锦提点他莫要太过奢靡,韩旭也到道出了并非他只所愿,聪明人之间点到即止恰到好处。

苏韵锦饮了两口茶,放下杯盏道:“说起这茶,今年茶税又涨了?”

韩旭身为平准丞这些自是熟稔:“是。如今苏昭国体安泰,百姓安享,如此重农抑商不是良策,再者税赋征收货物的方法,实应改章!”

苏韵锦点头:“确实。货物囤积不得转卖,放进库存也逃不掉**变质,最后是白白浪费掉了。”

苏韵锦所说正是韩旭所想,韩旭心中微喜不知道这二殿下是不是与他不谋而合,于是便道:“若是变成银钱减少征收,或是以征收银钱为主,以实物为辅,即可促进银钱的流通,又免去了以物置物的损耗。还能……”

哪想韩旭话还没说完,苏韵锦便接了过去:“还能促进货物的流转,如此来苏昭经商的人便多了。”

韩旭喜形于色:“正是。如此人流往来,又能促进酒肆、客栈、车坊等处的生意。臣梳理了多次,都觉得可行,只是上了几次折子都被驳回了。”

苏韵锦安抚道:“父王担心之处,我倒是能理解,大批民众涌入苏昭,三教九流、鱼蛇混杂,民风社风易遭破坏。”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有解决的办法,如此重农抑商是因噎废食韩旭刚想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听苏韵锦接着说:“可若是重新制定颁布律法,对违触者严惩,以儆效尤;对遵守者奖赏,正向引领;想来是好教化的!只是,律法虽为国之利器,但,凡器具,必,圣人持之,如此高权在握,朝堂之上也该好好严苛管束了。”

“殿下说得是!”韩旭顿生相见恨晚之感,没想二殿下军中供职多年,财商之事也这般通透。

苏韵锦见韩旭两眼炯炯,便又补了一句:“韩大人,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取于民无度,用之不止,国虽大必危。这税法,当改。”

韩旭欣喜,当即起身行礼,他这三年没少往上递折子,每每被驳回都要郁郁寡欢一阵子,仕途上不得志,家宅也不安宁,说实话他的斗志被磨损了不少,可今日与苏韵锦一番交谈,国富兴盛、商贸往来的景象又重新绘上色彩。

苏韵锦知他心中所想便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韩大人,莫让自己所学所见成一纸空谈啊!”

韩旭撩袍便拜:“功崇惟志,业广惟勤。韩旭一生无所求,唯愿此志践行,我苏昭国泰民安。”

苏韵锦起身回礼,直视韩旭的目光同样诚恳坚定:“若韵锦有为,定让韩大人功不唐捐。”

韩旭甚是动容纳头拜下,苏韵锦赶忙将人搀扶起来,两人落座又客套了一些,苏韵锦忽的话锋一转:“说来大人也是我的妹婿,我们这般大人、殿下的称呼,实属见外了。”

韩旭微哂,苏韵锦却道:“不过,朝堂事,朝堂议,如此称呼,倒是应该,省得后堂沾染,失了决断!”

韩旭即刻明白,马上表态:“效从殿下是我韩氏儿郎的意志,不为旁人所动。”

“自是。”苏韵锦对韩旭很是满意,没想两人竟这般投机,本来还担心韩旭顾念与四公主的夫妻情分与他推拒,自己还做了些功课,留了些后手,如今韩旭这般坦诚,他便将这后手当做礼物吧,于是道:“韩大人诸事都应该有如此魄力。清月坊的乐师荣绣与我姐姐曾为琴友,王姐亡故,母后思女成疾,便唤了荣绣入宫,没想荣绣竟和母后一见如故,这几日母后还说想要认下荣绣做个义女。大人,门第之说,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韩旭微哽咽,这是他的心病,谁人不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他为着家族门楣、为着门当户对,生生压下心中情愫,与个自己心生厌恶的女子日日相对,不光要唯命是从还要时不时的演绎举案齐眉、夫妻恩爱,每每受召他泡在浴桶中恨不得搓下自己的一层皮。今日苏韵锦来此,不光给了他宏图大展的前景,更给了他心爱女子荣光,韩旭难抑情绪,再次作揖行礼“谢殿下成全!”

苏韵锦应了此谢起身道:“时候不早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韩旭略显迟疑,说是这么说,可毕竟他们之间挂着姻亲的关系,二殿下来他宅邸,连四公主都不见,是不是……于是便道:“殿下不如在微臣这用膳,虽比不上宫中,但也……”

还不等韩旭说完苏韵锦便表明了态度:“不必!我与四公主真算不得亲故,不必见了。也正因如此,便不唤大人妹婿了,省得拉远关系,等哪日大人娶了我义妹,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再来应你的请吃,唤你一声妹婿吧。”

苏韵锦徐步而出,心中想得是他说韩旭那句“诸事都应该有如此魄力”,魄力苏韵锦倒是有,就怕是君有此意郎无他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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