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皮包水,晚上水□□,抚慰数日来舟车劳顿的辛苦。
吃上一顿松鹤楼的早茶后,姜迎美滋滋地揉揉肚皮,招呼身边的费俅与王行:“走!咱们看铺面去!”
绕过一条条街巷,姜迎带着二人直奔一间茶馆的二楼。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给费俅整得晕晕乎乎:“不是说看铺面的吗?怎么天天来茶馆喝茶?”
姜迎目光一直落在人潮涌动的长街之上,喝着热茶,漫不经心地回道:“先得观察,总得看看人流量和人流走向……”
话说到一半,姜迎侧目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呼吸一滞,神色慌乱地撇开视线,然后不着痕迹地蹬了费俅一眼。
姜迎: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问的好问题!话说人流量的古代版是什么?
琥珀色的眼眸里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姜迎的小表情,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王行悄悄勾了勾唇角。
观察数日确定地段后,姜迎才带着王行费俅实打实地看各个铺面。
从日出走到日落,费俅都感觉双腿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软趴趴的,他多次想提议要不去茶楼坐坐,可看见身旁两个人精神抖擞,只得将话默默咽了回去。
费俅:“要不这间?”
姜迎摇头:“金角银边垃圾腰,这个不行。”
费俅:“要不这间?”
姜迎摇头:“这间西晒。”
费俅:“要不这间?”
姜迎摇头:“这门前不太平整。”
闻言费俅扶额叹息,撞撞王行的肩膀:“王兄弟,你要不说句话呗!”
王行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姜迎:“我觉得姜迎言之有理,选择铺面自当谨慎些。”
费俅:“……”
一连数日奔波,终于敲定了铺面。
姜迎前去采办药材与材料,王行去市署办理证件,而费俅则留下来打扫整理。
日子虽是忙碌,但终归远离危险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三人皆是满面春风。
而刚下朝的邕王则是一脸郁色,看着庭院深深,凛冽寒风无情地催落最后一瓣枯黄的树叶。
春福小心翼翼地将厚实温暖的斗篷披在邕王肩头:“殿下,小心寒气侵体……”
拢过斗篷的邕王半抬眼眸,吓得春福立即低垂眼眸静静等着承接邕王的喜怒哀乐。
可久久无言,院内唯有寒风扫落叶的簌簌声。
伺候邕王十多年来,这是春福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意。
满肚子宽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春福只是几近哀求般地唤了声:“殿下……”
“为什么?”
为什么后面的话邕王不敢说,他也不能说,只能嗤笑一声望着低沉沉的天。
邕王府的一切都笼罩在飞檐戗角之下,可飞檐再高也盖不住天意。
静默中,一抹跃动的白突破厚重的云层徐徐下落,就好似有人自云层掷下一张字条,里面写满了命运的答案。
邕王抬手接住那只白鸽,亲手解开捆在信鸽脚腕上的竹筒,展开里面的字条。
简简单单四个大字,却让邕王一扫愁容。
“春福。”邕王薄樱般的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来没有什么秉承天意……”
春福低垂着脑袋连连称是,他听不出邕王的话外之音,但他听得邕王由愁转喜。
当春福正好奇那字条上写得何字之时,邕王真好将那张字条点燃扔在春福面前的火盆里,春福壮着胆子抬眸瞧见一眼,瞳孔骤缩──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太子失忆”。
纸条被火焰吞噬,燃为灰烬混迹漫天飞雪。
而扬州城纷纷落下的不是雪,是各色彩纸混合着彩带。
彩纸彩带缠绕竹节扎起门楼,绳索拉结配上发光的灯笼,一派热闹欢喜。
“各位美女帅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费俅站在写着“姜家有饼”的幌子前,朗声道,“姜家有饼新店开业,饼子不用9文钱,也不要8文钱,仅需五文钱三块饼子带回家,心动不如行动!”
听见费俅的吆喝,王行不解:“你开的店铺为何要叫姜家有饼,不叫姜迎有饼呢?”
姜迎:因为姜迎没病,姜家确实有病。
“你忘了?”姜迎轻拍了王行的肩膀,“追杀你的那些人知道我的名字。”
至今,姜迎犹记得醉仙居被人当众叫出名字打晕带走拷问的情形,如今想来仍觉得胆寒。
说话间,王行则在姜迎的指点下换上一套华丽的锦衣,布料精致,金玉配饰众多,瞧着定是价格不菲。
王行神色微异:“开业当天掌柜穿着鲜亮些就行,我不过是一伙计何须如此……”
替王行整理繁杂配饰的姜迎直言道:“你可不是伙计。”
王行呼吸一滞,耳廓微红,他低垂眼眸深深望着姜迎的发顶。
满目期待,满心欢喜,王行正巧对上姜迎猛然抬起的双眸,四目相对,心如擂鼓。
只见姜迎微微一笑:“你可是我的门面担当!”
还未等王行琢磨明白门面担当是何意,就被姜迎推至彩楼欢门前。
站在王行身后的姜迎低声叮嘱:“不必对所有客人都笑脸相迎,只需冲买过饼的客人微微一笑示意即可。”
话音未落,王行手中就被放上一竹篮。
竹篮里俱是包装精美的百花饼,竹篮内还支着一块竹板写着“一粒百花饼,美容又养颜,日日服一粒,还你盛世颜”,而在竹板最末用赤笔写明一贯钱一枚。
看到赤笔写明的价格,王行都忍不住惊叹。
这位于扬州闹市之中的铺面租金不过三十贯钱一月,而这三十块百花饼便能抵这铺面一月租金,当真是昂贵至极。
正当王行感叹这些姜迎熬夜制作的百花饼只能白白浪费时,一只纤纤玉手捏起一块竹篮内的百花饼。
顺着指尖,王行的视线缓缓上移,看清来人,是一位衣着华丽竖着夫人发髻的美妇人。
刚准备出口招呼客人,王行就对上姜迎不赞同的视线,骤然想起刚刚姜迎叮嘱的话,于是立即止住话音,微微一笑示意。
身后的姜迎使坏故意撞了一下王行的后背,王行习武下盘稳健,虽不至于摔倒,但也是身形微微前扑,猛地拉近与美妇人之间的距离。
讶然之间,王行急忙稳住身形,躬身行礼:“多有冒犯,还望夫人恕罪。”
一张如冠玉般的脸庞凑近蓦然微微一笑,令四周的彩纸彩绸都黯然失色,盈盈灯火下,那琥珀色清冷的眸子也是愈发艳丽起来,看得人面红心热。
美妇人捏紧手中的百花饼,低眸一笑:“这篮,我都要了。”
言罢,立即有小丫鬟低垂视线送上银锭。
美妇人掩唇一笑:“多的是赏银。”
纵使王行再迟钝,也已然知晓姜迎嘴里的门面担当是何意。
他定定地望着姜迎,企图从姜迎脸上捉出那么一丝异样。
可姜迎神色自若,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也未曾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来越凉,逐渐覆满冰霜。
后面竹篮里百花饼不断,王行面前高门贵妇不断,可他再未笑过。
虽未笑,但银锭似流水,源源不断。
晚间,费俅连喝了几碗热汤:“推销了一天真的感觉嗓子快冒烟了。”
话音未落,姜迎便将手中的易容百花饼推递给费俅。
“这时候吃不下去饼子。”看着面前装满百花饼的盘子,费俅费劲地吞咽,“干得喇嗓子……”
姜迎没接费俅的话:“明日,你来负责售卖美容养颜百花饼。”
听到姜迎的话,费俅的小眼睛滴溜溜打着转,一会儿看看面无表情的姜迎,一会儿看看冷若寒霜的王行。
两人之间似是结着厚厚的一层霜雪,浓重得好似化不开,夹在中间的费俅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猛灌下一大口热茶,费俅觑着姜迎的神色:“可我不是长得没有王行帅吗……”
姜迎仍旧毫无波澜:“吃了易容百花饼,是谁都一样。”
听到姜迎的话,王行呼吸一滞,握紧杯盏的指尖泛白。
余光瞧见姜迎头也不回地回了屋,王行手中的杯盏彻底松了劲,重重地磕在桌沿上。
“砰”的一声,美瓷有瑕,茶水沿着木桌滴滴答答流个没完,濡湿了王行那身做工精美的锦衣。
次日,看着同样一件锦衣华服下不同的面容,姜迎不禁扶额苦笑。
姜迎:看来不是谁吃百花饼都一样……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穿上好衣服,费俅的自信直奔云霄。
费俅自信地拗出几个男模造型,夹住自信的低音炮:“我帅不帅。”
姜迎:这竟然是个陈述句!确定不用加一点疑问语气?
“怎么帅到你失语!”费俅一个滑步滑至门口,“本帅哥将成为姜家有饼的金牌销售!”
姜迎:窜天猴的配置做着火箭的梦
姜迎:“祝你成功!”
有别于前一日的门庭若市,今日的姜家有饼格外惨淡些。
虽然王行仍站在门口吆喝,但人人素来先敬罗衣后敬,况且吆喝话多与王行整体气度不符,所以导致虽人还是那个人,但客人却少了许多。
姜迎撑着下颌,心中暗自分析。
这一幕落在琥珀色的眼眸中,顿生涟漪。
两人擦肩而过时,王行唇齿微张,可姜迎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分给王行。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牢牢摄住心神,几乎是在衣料相触即分的那一刻,王行就牢牢抓住姜迎的手腕:“姜迎,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地的一瞬间,王行好似被话中不由自主流露的真情实意给烫了一下,漂亮的眼睫胡乱地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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