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王府】
屏风前的芣苢在微风中摇摇欲坠,巩墨安一身蓝袍随着步子飘动。
“诶?殿下,不是去壶梯山狩猎了吗?”一个小侍卫见了巩墨安疑惑道。
待他穿过幽绿长廊时一排排侍女皆半蹲行礼:“见过广安王殿下。”
姜嫣跟在巩墨安身后慢悠悠地走着,她并没有巩墨安那么着急,时不时还闲情雅致地停下来碰碰这儿的流苏翻翻那儿的吊坠。
“这地方可不比那些死贵的旅游景点好啊。”姜嫣放眼望去一片小湖里还种着荷花。
含苞待放的胭脂色花朵在光照下显得精神百倍,就连干炎的燥热在那景下似乎都变得清凉了起来。
巩墨安快步走到一座亭子旁,柱子间都挂着墨绿色纱幔,上面不知是谁提笔所写的诗句,看上去极其静雅。
“师傅,徒儿已寻到一人,武艺超群,只是……”巩墨安欲言又止,半跪在亭前看向里面。
姜嫣在后面慢悠悠走着,能隐约看到亭中一位身姿挺拔的人站立着。
“只是什么?”那人开口道。
“只是……是名女子。”
姜嫣听到了他们对话,加快步子上前,俨然看到一身玄衣的年长者负手而立瞧着纱幔上的诗句。
“女子?”
那名年长者转身时对上了姜嫣冷淡的目光:“你?”
巩墨安依然半跪:“姜姑娘手法精准,出手也极快,整个平国除却师傅您,也未曾有习武之人有如此强的武力。”
姜嫣想起早上与巩墨安在崖壁处的对话,对方坚信亡母冤案非皇上一人所为,两人起了争执。
她与巩墨安讲无论是谁下此狠手都与皇上脱不了干系,归根结底都得从皇上罪证入手查起,后者偏偏要先找出所有凶手才肯罢休。
后得知巩墨安为查此案不惜自降身价结拜习武师傅,就连所有计划都是和那什么师傅一同协议,还要她亲自去参与他们师徒二人的计划!
她一度怀疑这小说男主是否是脑子沾点……
“如何称呼?”那年长者问姜嫣。
“姜嫣。”
“好,那便请姜姑娘随老夫来一趟。”年长者脸上细微的皱纹在嘴唇的牵扯下若隐若现,而后看向巩墨安,“下去吧,我来就好。”
姜嫣随着那年长者去了亭子后面的花园,草木花儿郁郁葱葱,在此密谈可是绝佳之地。
“唤我张叔就好。”
姜嫣微微点头,她本就面瘫脸,看谁都一副清冷厌世样,张叔见她这样心里还以为她不乐意。
“姜姑娘可是自愿助二皇子一力?”
“嗯。”
“二皇子生母一事,姜姑娘全然知晓?”
“只知道和皇上有关。”
“姜姑娘认为,此事是皇上亲手所为?”
姜嫣呼吸一顿,难道这事真如巩墨安所说那样,还有其他施害者?
“不是吗?”
她犹然记得自己预知时,那个死皇帝所说的话很显然是他一手操纵的,怎会有错?
“姜姑娘有所不知,二皇子身患心疾三载有余,心里乱了套说不清真相,这孩子心肠好,偏偏入了深宫暗水……”张叔一脸忧愁,“老夫无以对策,只是看在他未有多少时间的份上,尽力不留遗憾罢了。”
姜嫣瞬然大悟,怪不得巩墨安那么坚信,怪不得巩墨安同情百姓被骗,心疾之人心肠软又硬,说白了便是抑郁导致的精神受损。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姜嫣不由得忏悔自己曾暗中腹诽巩墨安,如今竟对他有几丝怜悯。
“姜姑娘,查皇上是什么下场已有了前车之鉴,我同他讲只要找到同老夫这般武功高强之人便可施以行动,可我在京城内从未见过有这般人物。”
姜嫣明白,因为她是凭空而降的,是本不属于这里的,所以她的出现反而是害了巩墨安。
计划本就是留给巩墨安用最后时间弥补遗憾的,可她的出现给予了巩墨安希望,偏偏希望始终会落为失望。
姜嫣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谋杀皇上,也是我的目标。”
“姜姑娘年纪尚小,不该白白送命。”张叔神色严肃,“皇上麾下的暗军,无人能敌。”
姜嫣只清楚自己的实力,一人枪林弹雨过敌巢是很强,可她并未知晓敌方实力,如此贸然行动必死无疑。
“暗军踪迹非常人所能察觉,你永远不会预料到他们从哪里出现,在何时出刀护驾。”
姜嫣听到这里时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既然暗军的杀手锏是在这里,那她只要靠自己预知能力便有希望战胜。
“或许我可以一试。”姜嫣淡眸中露着难掩藏匿的期盼。
张叔笑道:“从未有女子习武,就算有,也并非胜以男子。”
叹世事不公,叹命运多蹇,谁说女子不如男!
姜嫣更下定了决心示武:“这世间给女子套了太多麻袋,不知张叔可愿比试一番?”
“好啊。”张叔只当是玩笑,没多在意换了步子准备应战。
姜嫣脱下外衫随手一扔,胭脂色外衫在光下闪着晶亮的细丝绸线,随后落在树枝上露出了她矫健的身姿。
干净利落的出手招式打的张叔猝不及防,出招很快,不留给对方任何反应的余地。
但未必会顺利下去,姜嫣只顾进攻并未有任何防御,张叔虽是守方却也不堪落后,趁机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姜嫣的横踢,紧接着赤手冲拳过去。
姜嫣肩膀毫无防备地遭受了一拳重击,她忍痛侧身躲过了张叔的第二击,目光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姜姑娘,习武并非习武,更要靠心战。”
衫裙在她转身时扬起小半圈弧度留下了一个完美的涟漪圈,她退步换守,在张叔再次出拳时她没躲,反而是以退为进横扫肘击将张叔按倒在地。
“多谢张叔提点。”
她脸上未露出完胜的喜悦,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得意。
张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姜嫣过去搀扶时听他开口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劲儿怎么这么大!”
姜嫣悻悻:“愧不敢当。”
张叔拍着玄衣上留下的灰土,瞧了两眼姜嫣:“真是出乎意料,姜姑娘果然身手不凡,若再得高师指点必成大才,不过暗军强到无人能敌,要想对付他们还是有些悬。”
日光渐烈,姜嫣出了一脑门的汗,额前碎发浸湿大片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彼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师傅,罗家湾的人来了。”
巩墨安手提长剑走来,身影张扬,藏蓝色的素缎长衫掩不住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冽。
“姜姑娘确如二皇子所说那样武艺超群,且等之后再讨此事。”
说罢,张叔疾步奔向湖外。
“都说什么了?”巩墨安问。
“比了个武。”姜嫣答。
“还有呢?”
“没了。”
巩墨安眯眼瞧着姜嫣,神色郁郁:“当真?”
万千情绪萦绕在姜嫣身侧,她的眉目犹如水墨画一般暗沉,幽幽道:“此案待以细言,二皇子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巩墨安俯身贴近姜嫣耳边,轻吐气息:“此事未决前,就留在宫里吧?”
姜嫣侧头时两人视线相会,互相感受着彼此若即若离的气息,谁也没动。
片刻,姜嫣回过神觉得耳朵发烫,整理了下情绪才退了半步。
“今日狩猎,不赶回山上吗?”她问。
巩墨安镇定道:“皇上将你交由我审,那便是他放手不管,朝堂里那么多事他还不至于惦记你那么久。”
什么叫惦记啊……搞得好像和那个死肥皇上有什么私情一样。
“嗯。”姜嫣虽不满,却还是应了下来。
再者,她突然穿进这里也没什么住处,总不能一直待在那个小破屋,这里好歹是宫内的广安王府,好吃好喝还能给伺候,住便住了。
姜嫣想起自己第一次旅游便是去了一个古风建筑景点,随父母一起玩乐,也是那次旅游,让她失去了挚爱双亲。
己强敌便弱,她十八岁那年跆拳道比赛获得省内第一,被看中挑选去了培训基地做特工,现在穿进小说还是要出手打斗,半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一辈子也会就此定型吗?
她坐在青石板台阶上想,看着眼前洁白的木丹花出神,不对,刚刚明明……
“喜欢吗?”
巩墨安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半露在花枝后面,手指关节处呲了点皮。
姜嫣接过木丹,那在绿叶下更显脱俗的洁白花瓣是如此独特。
“你手不要紧吧?”姜嫣问。
那点小伤对她来说平日里根本不会注意,但巩墨安是宫里娇贵的二皇子,人人敬仰的二皇子,她生怕因为自己害娇贵身躯之人受了伤。
巩墨安在姜嫣面前蹲下,看着姜嫣手中那几簇花。
“它不娇嫩,也不坚韧,恰是两不沾,人人都这样说。”巩墨安说完又看着姜嫣,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人云亦云,我不那样觉得。”
“说这些干什么?”姜嫣不解。
巩墨安微微向前,靠近姜嫣轻轻道:“你觉得木丹怎么样?”
“瓣润如脂,香扑清腔。”姜嫣将木丹放在鼻前嗅了两下,“说它朴素,香味却叫人难以忘怀,说它惊艳,却不似海棠那样可人。”
“姜姑娘不必如此贬义木丹。”巩墨安眸中闪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它特别好,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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