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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依赖

鼻尖嗅到淡淡的檀香,萧靖初干涩的眼睛终于没忍住,眼泪决堤似的往外涌。

他用力皱了皱鼻子,越想忍越忍不住,连鼻尖都红红的。

谢询难得没有调侃他,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去客栈休息一会吧,再洗个澡,你实在太臭了。”

萧靖初撇了撇嘴,觉得把这点脆弱展现出来,非常丢脸,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客栈里,萧靖初沐浴后,倒头便想睡,几日的折腾早已让他精疲力尽,谁知谢询非要坐在床边,拿着巾帕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谢询的袖子时不时擦过他的脸颊,他有些不适应这种亲昵。

萧靖初往里面挪了挪,小心地把这点紧张藏起来:“不用擦,我困了,想睡觉。”

“你睡你的呗,”谢询动作未停,“我给你擦,又不用你动手。头发不干就睡觉,容易偏头疼。”

萧靖初又撇了下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谢询听了似乎觉得很新鲜:“没有啊,大家都说我是好人,温润如玉,我被夸得都习惯了,你这么骂我的还是第一次听。”

谢询坐在旁边,他实在有些睡不着,于是破天荒地主动找话题:“就算没有你来,我也能解决,你不许小瞧我!我进宫前也到处流浪了一年,那时候比现在还小,什么事儿也没有。”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像在诉委屈。

谢询很了解他敏感的小心思,但并不打算迁就他:“那是你运气好。人哪有一辈子都不倒霉的,我要是不来,你想怎么办?真的把自己饿死?”

“慢慢等,总能有机会的。我阿爹教我的,静待时机,决不放弃。”萧靖初不服输,咬牙切齿地道,“我总能把他们全杀了,反正你就是不能小瞧我!”

谢询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抬起手在他脑勺上狠敲了一下。

萧靖初摸了一下头:“你打我干什么呀?”

谢询:“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萧靖初委屈道:“你说什么呢!”

“我是在告诉你,有些事动脑子就可以,不需要事事蛮干。”谢询叹气道,“你是不是想报复他们?”

萧靖初抿着嘴不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你以为我说那些话是哄他们,只是权宜之计?”谢询说道,“我是朝里的人,我要是想杀人,办法有的是,何必大费周章。但我查过他们的底细,不过是一群被战乱饥荒逼得走投无路的良民,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见点血都害怕,打劫的也都是些富商贪官。要真的那么穷凶极恶,对付你的方法多了去了、也野了去,剥皮断腿断胳膊,你下半辈子也就废了。还能留你完好无损地在这里?”

“……”萧靖初又被长篇大论地教训了一顿,但少有的没有觉得不舒服。他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不服的劲儿,翻过身背对着谢询,不想看他。

谢询道:“罢了,你先睡吧,但你枕着我袖子了,挪一挪。”

他真的要走,萧靖初忽然又有些舍不得,背对着他,故意绞着他的袖子,不让他撤出来。

谢询无语:“……你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呢?”

他又转念一想,确实也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有点孩子气也很正常,心思又敏感,还是要多哄哄。

谢询只好坐回床边,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怕雷,怎么以前不告诉我?”

萧靖初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谢询怎么发现的。

“几个小毛贼应该对付不了你吧?我向那些土匪打听过了,那几天雷声雨点很大,他们说你脸色很不好。”

萧靖初小声地说:“不是几个,起码有一百个……”

谢询又问:“为什么怕雷?”

萧靖初还是不理他。

谢询转而用激将法:“你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连鬼也不怕吗?你以后不是还想当大将军,哪有怕打雷的大将军……”

萧靖初用被子闷住头,闷闷不乐:“我阿娘就死在这样的天气里……”

谢询的手顿住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哦,对不起。”他又很温柔地摸了摸他:“那以后打雷,你过来跟我睡好不好?”

萧靖初抿了下嘴,觉得这话像羽毛似的,在他心上挠了一下。他突然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掀开被子,突然抓起谢询的手臂,猛地咬了一口。

“喂!”谢询去敲他脑袋,“松口,你个小狼崽子,不会痛么!”

萧靖初又翻过身子不理他了,他不得不承认,谢询身上的檀香味、他的语气、动作,甚至只要他在,就连烛火、被褥、床榻,都让他觉得心安。

但他就是觉得丢人。

心安归心安,丢人归丢人,他低估了谢询给一颗蜜枣、再打一棒子的功力,这人能在温柔脉脉和严厉决绝之间切换自如。

两天一过,萧靖初在客栈内收拾行囊,忽然想到,谢询是不打算追究他离家出走的事儿了吗?

但依谢询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追究?更何况,还害他旅途奔波、担惊受怕了许多天。

萧靖初越想越不心安,还是决定主动去找他跟他道个歉。

谢询正在房里,见他来,急忙把拉过来坐下,和和气气地递给他一份奏折:“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想了又想,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你看看吧。”

萧靖初打开奏折看了一眼,毛都快全炸了:“你!”

“我知道谢府不太适合你,也关不住你,依你的性子,走南闯北最为合适。这次你往外跑,也是心里烦闷。”谢询一边说,一边给他斟了杯茶,假装没注意到萧靖初急的发抖的手,“况且,我年纪也没比你大多少,更不是个好的先生,教不了你许多。等这次回京,我会辞呈给陛下,反正你已经换了许多老师了,多一个不多。”

萧靖初宛如五雷轰顶,不明白这人是怎么两天前还“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以后打雷,你过来和我睡好不好”,两天后一翻脸,一副着急要嫌他是个累赘的模样。

谢询起身把茶杯端在他跟前,拍了拍他已经石化的肩膀:“你要是不愿意,强留你在身边也不痛快。”

说罢他就要走,却被萧靖初抓住了袖子。

谢询回过头看着他,见他一副有些委屈又着急的模样,眼看着眼睛又要红了,顿时心情大好,觉着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谢询扯了一下袖子,还是被他牢牢抓住。良久,萧靖初才从牙缝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地往外蹦,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错了。”

谢询飞快地扬了下眉,觉着心情更好了,假装没听见:“你说什么?”

萧靖初努了下嘴,垂着头,但声音大了一点:“我说了我错了。”

话说出来,萧靖初才觉得心里畅快一些,接下来的话就像泄洪似的吐露出来。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对不起……”

萧靖初死死抓住谢询,就是不让他走,他缓缓弯下膝盖跪下,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抬起头央求地看着他:“老师……我以后不走,你也不走了,行不行?”

等谢询真正想离开他的时候,渴望和恐惧轻易把他看似坚固的自尊给击碎。

谢询回过身子,低头怔怔地看着萧靖初。

他本意是想唬唬他,让他服个软认个错,倒也不至于一副被残忍抛弃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他在土匪窝里可是横得连哼都不哼一声。

谢询有些手足无措:“我……”他忽然觉得满是罪恶感,让一个孩子敞开心扉、对你无比依赖,现在又要撒手抛开,还有更残忍的事么?

他抬手揉了揉萧靖初的头,心都要化成水了:“好好,我逗你玩的,不走了不走了。”

萧靖初这才慢慢松开了手,抹了一把眼泪,像怕谢询反悔似的站起来,撒腿就跑,但很快又折回来,把桌上的奏疏抢回来一并带走,哐一下把门关上。

谢询负着手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他野是野了一点,还蛮可爱的。

等回到长安,萧靖初难能可贵乖乖地挨罚,在祠堂里跪了三天,直到跪得膝盖又酸又麻,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等到第四天,他巴不得跑出府去玩,他飞跑进院子时,看见谢询躺院子里的太师椅上,一件外衣随意遮住眼睛,他就在梨花树下懒洋洋地打盹。

萧靖初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看他。

星星点点的阳光勾勒在他精致的下颌上,一片梨花瓣悠悠随风飘下,恰巧点缀在他薄唇上。

萧靖初心想:“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怎么打人的时候这么凶呢?”

他屏住呼吸,两指去拈那片梨花瓣,指腹无意间拂过谢询的唇,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谢询亲起来是不是很软?

十二岁的少年不懂什么是**,却初识情滋味。

他脑子轰隆热了一下,脸一下烧了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畜生的想法。急急爬起来就要走,谢询却醒了。

他拉下盖在脸上的衣服,侧头看了看萧靖初,迷迷糊糊冲他笑了一下:“初儿?”

萧靖初像被定在原地,被这亲昵又温柔的称呼撩起一阵心酸,他母亲很早撒手人寰,父亲被突厥俘虏生死未卜,整个长安大抵只有谢询对他最好,也只有谢询可以依仗。

他半蹲在谢询身侧,头埋在谢询的颈窝里蹭蹭,像只撒欢的小狗狗,轻声回应了一句:“老师。”

谢询手指插在他的发端,揉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

萧靖初奇道:“你怎么啦?”

谢询悠悠地说:“你总嫌弃圣人的大道理迂腐,觉得不如真刀真枪管用。我从前也这么觉得。但后来我觉得读圣人书,还是为了养浩然气,常怀对天地人的悲悯。”

萧靖初困惑地抬起头,发现谢询落了一滴眼泪,眼神似乎变得很惆怅悲伤。他是梦到什么伤心成这样。

谢询:“世人常把‘常胜不殆’视为出色,但我觉得,好的君王和将领懂得哀民生之多艰。”

萧靖初轻声问:“你……梦到什么了?”

谢询抬头怅然地看着梨花树:“梦到庆明五年那场大败,我去了一趟塞北,白骨如山,饿殍遍野。死人暴尸荒野、无人收尸,活人易子而食,都在痛哭。”

我希望有一天,能有你来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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