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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漫长的一天(03)

许稚来到病床前拉开**帘,为之前服用安眠药的病人跟进检查。

病人已经苏醒,家属看到许稚出现,哽咽着站起身为医生诊治腾地方:“医生麻烦你帮帮忙,给我们孩子他爸说一说。我们孩子他爸不是那种懦弱的人,他在国企上班每天早晨九点才上班下午六下班中午可以休息四个小时;我虽然没有工作,但是家里的两个孩子以及双方老人都是我在照顾,我没有,我没有要求过他努力上进,就只是活着,只是呼吸不行吗?”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许稚,眼神跟着许稚调整点滴的手指,跟着许稚坐在病床边,开裂的嘴唇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许稚望着病历上显示和自己父亲差不大年龄的病人,又看看放在床头已经封存的空的安眠药盒,为避免刺激到病人,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抑郁症多长时间了?”

“很久了。”中年男人描述自己的感官文字,都是非常简短与质朴,只是不断的赔着笑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叔您别着急,先休息好再说。”许稚为病人掖好毯子,之后坐在椅子上向后滑了几步,靠在墙边手掌撑着脑袋望着他。

以前看过小说,说只要死过一次失败的人就不会再寻死。

现实并不是小说。

“大叔你知道吗,你和我舅舅的年纪一样大。”许稚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宛若一个外表稚嫩但内心苍老的长辈,轻轻拍着病床上的病人让其更加舒服一些:“大概我十岁的时候,听到我舅决定让自己的孩子初中毕业之后救不再上学,当时的我趁着家人回村里老家的时候,拉着我舅干皱的手,靠在脏兮兮的门槛上,一脸自以为是的对我舅说,还是要让孩子上学呢。”

许稚说着,手滑下来握住病人的手:“前两年的夏天,我舅患病去世了。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原谅自己,我也忘不了,当时我的脚边还有我舅专门拿过来让我玩的小猪仔,以及我舅听到我自以为是的话的时候,当时表情的尴尬和难堪。”

“我明白生活太辛苦了。以前孩子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等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为了生存压力。时间像是刮骨刀,一刀一刀把原本的自己凌迟,太苦了——”

大叔回握住许稚的手,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有说出。就连偶尔的回应,也都是单字节的好、还行、还可以等。

作为大半辈子都在接受家人或上级给与指令生活的中年男人,早已失去对生活的感知与描述。

家里:

“上班前记得倒垃圾。”

“下班回来前记得买奶粉。”

“工资发了吗?生活费不够了。”

“考试靠孩子,考完靠家长。”

“一辈子庸庸碌碌,给家里帮不上一点忙。”

单位:

“好羡慕你,这份工作竟然能干四十年。”

“你快退休了,不给单位找事就是最好的工作。”

“你的存在,有点碍眼。”

日复一日的简单生活,是自己选择的,但又不是自己选择的。

病人只觉得自己脖颈有一条隐形的绳子,勒的自己透不过气。

每天就像机器一样,规定的时间起床,工作,下班回到家,睡觉。

第二天也是如此。

不是所有人抬起头都能看到正在发芽的花骨朵,也不是所有人仅靠呼吸到新鲜空气就能感到开心。

有一类人,光是每天起床感受到自己活着,都需要几分钟。

“我可能就是,最近没精神。多休息就好了。”病人缓缓道:“我只是吃药的时候不小心吃多了,不是自杀。”

“——还好你不是,你要是真的,我就在你自杀之前先杀了你然后自杀和你一起去。”大叔的爱人听到大叔的话,缓缓的松了口气:“单位那边我帮你请假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许稚并没有掉以轻心。

“家里是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嗨,上个月家里孩子和他拌了几句嘴。这怪不得孩子,只能怪他自己。亲戚打电话要借车,刚好那天我们家自己就要用车,就这拒绝的话,半天不敢给亲戚说,最终我们家自己坐公交车,早上六点还是给亲戚帮忙去了。等到回来,却骗我们说亲戚给了200块油钱。被孩子追着要看记录,才发现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到现在俩人还闹矛盾。”大叔的爱人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疲惫,强撑着精神劝解:“娃也是为你好,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孩子了,不用再担心得罪人有什么后果了。”

当众被说痛楚,大叔别过脸藏起尴尬的表情,却没有阻止的力气。

许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面对抑郁症患者,需要多听多陪多认可,切勿拔苗助长。

病人出现自杀倾向,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程度。

在病人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求生意识之前,还是不能贸然允许出院。

一方面是医生的责任问题,另一方面是医生的道德问题。

“我只是,不想有那么多的矛盾。”等到大叔的爱人离开去打水,大叔这才解释:“这件事确实怪我。我一直都没有想过,当家长太难了。我把孩子从小养大,供他吃喝,供他从幼儿园到大学最后帮忙找了工作,他还是恨我,恨我小时候没有让他和同学参与夏令营。我确实没有想那么多,我当时年轻,我就是想教育孩子有勇气拒绝权威,这都二十年了,现在吵架他还能提起来。我不是一个圣人!”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想住院,你让我走吧,我真的是不小心吃多了药——”

“我就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个事情过去?”

说别人因为事情过不去,大叔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么多年,您真的太不容易了。”许稚叹了口气:“每一次的负重,却很少能得到减重,更多的是养成习惯的负更多的重。”

“您这样,先别着急,今天时间太晚了,先让您爱人回家休息。明天我让您孩子过来,我同他聊聊。好吗?”病人非常抗拒转精神科坚持要出院。医院当然不是强制机关,而许稚也不完全相信病人叙述的病因,但相信这是接触病根的一根线索,只能紧抓不放。

身体上的病或许几分钟几十分钟的物理手术就能解决。而心里的病,却需要更加细致的观察与治疗。

——

安顿好所有病人,许稚换了件干净的手术服,慢吞吞沿着走廊朝办公室走去。

整个医院也有一天的沸腾沉寂下来。

随着许稚脚步经过,身后的灯光一点一点熄灭,而面前的灯光一点一点亮起来。

许稚像是带来光的使者,一步一步,走向光明。

晚风潇洒的沿着领口衣角掠过许稚的身体,吹走了一天的疲惫。

许稚这才想起自己的泡面,小跑着冲向办公室——

果然已经干坨了。

许稚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水,仰头喝完,检查手机微信群所有未读状态变更为已读,这才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不是闹钟叫醒的自己。

刺眼的阳光蔓延进屋内,躺在行军床上的许稚转了个身眯起眼睛看到窗帘打开,用毯子蒙住眼睛:“谁啊?!”

一只骨节清明手抓住了毯子边缘,指节泛白,向上一抬——

上半身光洁的许稚瞬间暴露,下意识两手抱肩隐藏重要两颗豆怒气冲冲——

“谁啊?!”

四目相对——

裴护一只手还抓着毯子,一只手撑着腰躬身望着对方有些尴尬。

他的本意是拉开许稚蒙头的毯子迫使对方看到自己,没想到却使对方“春光略现”,立即松开手退了一步背对着许稚——

耳朵通红滚烫:“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啥玩意?”

许稚一瞬间没有理解,再次询问:“你什么意思?”

裴护低头站在原地不动,抬起胳膊从桌上拿起一杯咖啡瞥了一眼递给对方,很快又收回眼神走远一步面对窗户的方向继续背对许稚:“今天早晨估计你没有时间吃早餐,先喝杯咖啡避免低血糖。”

“哦对了,你先穿上衣服。”

许稚伸出手粗犷的一把夺过咖啡,打开盖子一口吞下——

有种百年僵尸遇到新鲜血液瞬间复活的感觉。

“是要我帮忙看什么病例吗?”许稚重新转过身打量着西装革履发型精致的裴护,换上衣服,一脸不耐烦:“不过你到底是谁?”

“医患关系室,裴护。”

刚刚将咖啡倒进口中的许稚顺势低下头将咖啡全部吐进杯子里,对于强盗自己上门送人头这个行为恨难评:“就是你说的要扣我工资的???”

“咋了,靠扣工资已经等不及,现在专门上门来抢了是吧?!”

“不要脸!”

“我是来帮助你的。”裴护理解对方的怒气,回过身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和友好:“你扣钱对我也没有好处,我是来帮助你以后不再被扣钱的。”

“帮助我?”许稚冷笑一声,认真道:“我学医八年,临床四年,已经发表sci论文四篇,我不结婚不恋爱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小龙虾不喝奶茶甚至不熬夜,我用我的所有时间都在研究如何救人,我问心无愧!你轻轻松松几句投诉,就抹去我所有的努力,你告诉我要帮我,怎么帮?帮我祈祷遇到一个礼貌听话完全照着书本生病的病人吗?!”

说完,许稚下意识愣了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剖析自己的私生活。

“不结婚不恋爱?”听到这句话,裴护仿佛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瞪大眼睛认认真真审视对方。

正当裴护还准备说什么,几位警察走进办公室敲敲门:“许稚医生?”

许稚调整情绪,双手叉腰:“什么事?”

“昨晚您接诊了一位夜市被刺致死的女性患者。我们在法医做尸检的时候看到死者身体上有多处救治引发的伤痕,需要您和我们一起协助调查,确定哪些是凶手刺伤,哪些是医疗救治的伤痕。”

这是在刑事案件中经常会遇到的情况,许稚并没有多在意。

“我和你一起去。”不等许稚开口,裴护倒是率先站在对方身边,转过脸和许稚交换一个眼神之后,挡住许稚和警方对峙。

腰板一挺,许稚这才发现对方刚刚只是气势亲民,等到裴护站直身体,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一丢丢。在警方面前,宛若一道气势凌厉的屏障,将自己护在身后,蓦然有了一丝丝的“还算有点良知”。

医院急诊和片区警方协助的事情并不少见,许稚绕过裴护背影探出身冲警察打招呼:“我还有一位昨天自杀未遂的患者需要跟进,稍等我几分钟,我和同事交代之后就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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