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和黄璋谁错了？”钱姝抛出死亡问题。
苏珩毫不犹豫：“你对。”
答得太快，显然不是出于客观理智的思考。
钱姝不满意，“刨除我是你女朋友这个理由呢？”
苏珩：“都对。”
“和稀泥？”钱姝皱眉。
苏珩轻笑，“你们所站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视角不同，自然各有考量。”
“如果是你，你会和顾倩合作吗？”
苏珩略有思考，“我会离开异能局。”
“就你目前的情况而言，没有非留在异能局不可的理由。如果是寻求异能局的庇护，我可以保护你。如果是为了得到去神明之域的线索，与其在异能局摸索，不如抓牢缪嘉良那条线。”
听完他的分析，钱姝问：“如果我离开异能局，你会不会离开？”
“当然。”
钱姝无奈地抿唇笑起，伸手抚摸苏珩面颊，苏珩握住她的手，眸中还有困惑。
她柔下来：“你喜欢执法司的工作吗？”
这一问，苏珩没有立即回答。
他大抵是思考过的，只是从未将这个答案与钱姝的抉择联系起来。
在这段关系里，他习惯于守护与付出，全然未曾想要从钱姝这获得什么，甚至都不需要她的回馈。
钱姝眉眼弯如新月，温柔又明丽。
苏珩陡然明白过来，钱姝是为了他才留下。
心头涌上一阵热流，猝不及防的，他翻身而上，修长的手指交叉扣住钱姝纤纤玉手。
感知着那股硬朗的力量，钱姝抿唇，娇娇地笑起。
苏珩低脸，缠绵的温热落在她的额上。
钱姝身体不自觉变得愈加柔软，软成棉花，软成了水。
轻啄由上而下，覆住她的唇，灵活的舌探入，搅弄，一寸一寸倾占她的空气。
口腔内弥漫着苏珩的味道，脑袋开始晕乎，十指弯折，紧紧相扣。
床帏在摇晃中落下，轻薄的纱遮住情动旖旎。
从晌午到日暮。
晃动平息，二人比肩平躺。
欢愉过后，心获宁静。
钱姝望着床顶，思考良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坏？”苏珩不解。
他只觉得她很美。
尤其是现在。
“就是……”语调拖沓，难以出口，吐了口浊气，钱姝道：“我背叛了我的朋友。”
苏珩侧过身，手摩挲着她的面颊，“不要随便给自己套上枷锁。”
钱姝闭眼，再道：“我明知道黄璋讨厌顾倩，还去和顾倩合作。”
苏珩搂住她，脸埋上她的肩头，像是一只温顺的狗狗，“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钱姝小声喟叹，“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做让我后悔的事。”
手掌轻拍她的胳膊，如同家长哄小朋友那般，苏珩承诺：“我会看着你，不让你做你一定会后悔的事。”
……
漫长的运动与聊天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他们迅速进入梦乡，睡得酣甜。
然后，果不其然地睡过了。
戌时。
苏珩猛地睁眼，发现外面的天已黑透。
糟糕。
苏珩匆忙唤醒钱姝，二人赶回本位世界，手机连接信号后出现几十个未接来电，而上午的工作时间已经快要结束。
“我还以为你潜逃了呢。”
科技部部长办公室内，顾倩与钱姝相对而坐。
顾倩笑着调侃，钱姝萎靡缩肩。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钱姝瓮声瓮气：“起迟了。”
“被黄璋赶出来了？”顾倩一如往常地优雅。
怎么会有人能用如此优雅的口吻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啊？
捋顺头发，钱姝坐端正，“如你所愿。”
顾倩挑眉，算是回应。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名片推到钱姝面前，“明天去凤凰。”
名片两面都是漆黑，没有人名，只有烫金的凤凰公司logo，金光闪闪，矜贵之气难掩。
按照她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钱姝要在顾倩的举荐下申请加入涅槃。
至于加入后还需要做什么，顾倩没说，钱姝且等着。
握着名片，钱姝咬了咬唇上的干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倩抬眼：“想问什么？”
被识破心思，钱姝憨笑：“我一直想问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叶眉拎起，顾倩没答，审视着她。
钱姝接着道：“如果你和涅槃是一伙的，完全没必要和我合作。你和我合作，说明你有二心。我原先认为你和顾斌是一伙的，但你昨天在联合决议时说的话，是在暗示顾斌做的决策是错的，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顾倩歪动细长的脖颈，“你叫他顾斌？”
“不然呢？”钱姝好奇。
问出口，她恍然明白顾倩所指。
按照局里对顾斌的尊称，她该称呼他为“顾局长”。
顾倩耸肩。
“既然我们俩要合作，总该知晓你的目的和底线是什么，这样，你不在我身边时我也有决策的评判，争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你我都有利的。”
顾倩嗤笑，“你还挺有契约精神。”
钱姝昂首挺胸，“那是自然，我可是做服务业的！我们既然要合作，当然希望能够实现双赢。”
顾倩弯唇。
这话对她很受用。
钱姝瞄着她的表情，顺势道：“对了，我想找一个人，钟离，你有听过吗？不出意外，她应该是涅槃内的。她的等级应该不低。”
“找她做什么？”
鉴于自己的那点过去已经人尽皆知，钱姝也不藏着掖着，“她可能来自神明之域，找到她，也许会有去神明之域的线索。”
顾倩沉思后答：“我和T0不熟悉。”
“你不是T0？”钱姝惊讶。
顾倩回了她一个白眼。
不得不说，仙女翻白眼都好看。
“我其实也有个问题想问你。”顾倩薄唇微张。
钱姝：“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你的朋友？”
钱姝更惊讶了，这难道不是一个用常规思维就能想到答案的问题吗？
她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顾倩若有所思。
话至此，钱姝壮着胆子，试探着确认：“你和顾斌是父女？”
眸光变得寒凉，顾倩瞥着她，刚刚在对话间浮现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叫人胆寒的犀利。
她道：“他曾经是我继父。”
曾经。
虽然顾倩未明说，但钱姝能够从她的表情里感受到——自始至终，她的目标都是顾斌。
“既然打算去见老板，就把这个摘了吧。”顾倩食指轻点桌面，视线落在钱姝腕间。
用来定位的手环。
“好。”钱姝抚着手环，皱眉刹那，便就摘下交给顾倩。
顾倩翘起唇角，“回去和你的小男朋友解释解释。”
留下手环走出顾倩办公室不出五分钟，钱姝收到了苏珩的信息。
苏珩：【手环被顾倩没收了？】
钱姝：【不是没收，是暂时留在她那，我明天去凤凰见见他们老板。】
苏珩：【我陪你去。】
钱姝：【没关系，我自己能去……】
最后一句信息还没输入完，苏珩的电话来了。
停在走廊，钱姝接通电话。
“需要做到这一步吗？”
苏珩的喘息声粗重，钱姝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苏珩低声：“受了点伤。”
“才上班没到1个小时就受伤了？”钱姝心疼，“严重吗？”
“没事。小伤。”
怎么可能是小伤？以苏珩的忍耐程度，小伤应当是毫无反应。
钱姝抿唇，不说话。
苏珩再问：“为什么要把手环交给她？这样很危险。”
一声嗤笑从背景里传来，想也不用想，发出那声的必然是黄璋。
钱姝按下烦躁，吞了口口水，道：“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苏珩似乎还想说什么，气声露出大半，但他没有说出口，转而换上低沉的一句：“知道了。”
挂断苏珩的电话，钱姝快步回到工位，繁忙让她得以短暂喘息，清空复杂的思绪，全情投入工作中。
临近下班，钱姝收到苏珩的消息，苏珩提议晚上去住酒店，以免再出现迟到的情况。
钱姝现下的身份是向涅槃投诚的人，涅槃应当不会再半夜偷袭。
她忍痛接受了苏珩的提议，表示自己先去找一家酒店待着，可苏珩坚决不同意。
他晚间还要执行任务，非让钱姝跟着，于是，钱姝就像是一个被家长强行安排的孩子，与苏珩一起上班。
好在执法司的人都认识她，还能与她说说话，不然实在是社死加无聊。
黄璋还没有要与她和好的意思，俩人相遇时全然把她视作空气，钱姝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自顾自待在安全区。
晚上的任务是去捣毁涅槃的一个基地。
基地在一条商业街内，使用空间拓展异能，里头是基地，外面是寻常男装店。
执法司早已掌握具体情况，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行动。
本次行动依旧是以苏珩为核心，苏珩承担了70%的火力，其余人分担剩下的30%。
打斗时撩起的火光被处理完，男装店烧得漆黑。
执法司小司员同钱姝开玩笑：“没有珩哥，我们可怎么活啊？”
钱姝望着远处正捂着胳膊上伤口的苏珩，实在是笑不出来。
再这样下去，苏珩可怎么活？
扫尾结束，黄璋特批让苏珩先撤，钱姝没向他道谢，拽着苏珩就走了。
回到酒店，又是一通忙碌。
夜间，钱姝睡不着，瞥着熟睡的苏珩，默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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