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陈慕霖害怕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
第二个月,陈慕霖一个刚成年的,分化没多久的omega,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膨胀起来,学过生物基本知识的他清晰地认知到有一个独立个体在自己体内疯狂汲取自己的养料。
陈慕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第一次怀孕的人都会害怕生育,但是他总是感到心慌和害怕,尤其看见自己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害怕难产,害怕会变得肥胖,害怕会长斑长纹,害怕会漏尿,漏血,害怕变得丑陋……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种种都让陈慕霖发自心底的害怕,严重时甚至会双手发抖。
陈慕霖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可以负担的起一个孩子,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
孕期激素分泌一般会导致孕妇情绪不稳定,而陈慕霖没有人劝慰,又常常多思,所以常常在无人的时候,思虑过度,悄悄独自一人哭泣,承受痛苦,像个被母羊抛弃的羊羔只能独自默默舔羝自己的伤口。
那些伤口也不会像陈慕霖从前受过的伤一样,毫无痕迹地愈合。对于年纪还很轻的陈慕霖,那些伤口太深又太大,经年以后也只会留下永久深刻的瘢痕。
陈慕霖在害怕,在不断地自我安慰中,时间不欢喜又平淡地过去了,白肚皮像发酵的白面团一样,到四个月的时候,已经像个甜瓜这么大了。
也是四个月的那个时候,陈慕霖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动,很像蝴蝶在肚子里振翅的感觉,陈慕霖无法自拔地产生了一些很微妙的感觉。
不是特别开心,挺平和的感觉。
原来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活的东西,陈慕霖第一次对生物繁衍后代有了自己真切的感知,也有些担忧半年以后的生产会有危险。
陈慕霖顺着他动的地方,轻轻地把手放在上面的皮肉上。
许久也没有任何动静。
恰逢2月是放寒假的时间,也临近新独立国的年节时间。
边远奕推门进来,看见陈慕霖穿着柔软的白色羊毛绒睡衣,孕肚已经遮不住了,而陈慕霖安静地将手掌搭在一侧肚皮上。
神圣又静谧,淡淡的百合花香味扑面而来,看来还是不太会控制信息素。
边远奕视线落在陈慕霖黝黑的眼眸上,问他,“你在干嘛?”
陈慕霖望向他,收回了摸在温热肚皮上的手,回答,“没什么。”
边远奕靠近他,陈慕霖静静地望着他走过来。
刚来边家的时候,陈慕霖出于莫名的愧疚和对自己家里人干过的事情的丢人,以及可以明显感受到边家甚至连边远奕任何一个人都讨厌他以后,陈慕霖都不敢直视他们。
怕污染了他们的眼,怕从人家眼里看出对自己的蔑视和贬低。
那段时间,陈慕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那个边家安排给他的房间,一般没什么事就想着往回躲。
但是后来边远奕应该对自己是没有太多的恶意的,因为他在晚上的时候找过陈慕霖,说是陈慕霖信息素乱放勾引他。
陈慕霖是beta转omega,确实不太会控制信息素,为此还特意找了网上的ao生理课来学习如何控制信息素。
后来陈慕霖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明明已经刻意避免信息素外泄,边远奕还是会来找他。
陈慕霖向来逆来顺受,擅长忍耐,而且孕期的omega本来也需要alpha的信息素。
II
意识到陈慕霖身上其实没什么钱,还是因为陈慕霖生病,受寒所导致的风寒。
大脑好像在发热,陈慕霖昏昏沉沉地醒来,在怔怔地思考中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烧了。
好像怀孕不可以吃药的。
陈慕霖看了看自己书包里以前买的药剂,上面写着孕妇禁用,而且也已经过期了。
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怀孕的omega发烧可以吃什么药?
陈慕霖点开几个大概了解了一次,有一个药可以吃,但还是有风险。
好像又没有发烧了,脑门似乎没有再发烧了,发烧感冒硬捱几天就好了。
边远奕寒假,多待在家里,下楼看见陈慕霖脸色苍白,神色恹恹,吃饭时也食欲不振,有些担心地摸了把陈慕霖的脑门。
热。
摸了摸看起来很厚的衣服,原来很薄。
“你没有衣服吗?”边远奕皱眉,脸色不虞。
陈慕霖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缩了缩手,回答,“等会很快就回房里休息了。”
房里有暖气。
“那你还发烧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早上实在太冷了,陈慕霖像往常一样散步,结果风太大了,回到家里时,后脑勺就晕晕沉沉地痛。
第二天就发热了。
对于边远奕的逼问,陈慕霖吱吱唔唔答不出来。
“我……我只是不小心凉到了。”
“凉到了?你自己怀孕你自己不会注意的吗?自己穿的什么自己没点数吗?”
“也对,万一这胎流了,不是个s级alpha,你就可以快点受孕,生下一个s级alpha,拿到更多的钱了。”
看边远奕欲言,好像还要说出更刻薄的话。
本来就因为生病有些难受的陈慕霖好像被抽了一巴掌一样,难堪极了。
“够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陈慕霖低头反感地反驳。
“又不是人人都想要你们家的钱。”陈慕霖仰头望了边远奕一眼,有些后怕,虚虚道,“能不能不要说得怎么难听。”
“我没觉得穿这些很冷,我以前也是这么穿的。”
“而且,冬天的衣服对于我而言不便宜。”
边远奕蹙眉,眼神里掠过寒芒,凛声道,“不便宜,你没嘴吗?难不成我还会让你怀着孕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吗?”
“动动脑子行不行?不要以为在这里拿乔,别人就会可怜你。”
边远奕刻薄的时候说话也会很难听,陈慕霖从住到边家就知道了。
听到这样的话,陈慕霖脸色苍白又羞愧。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陈慕霖心里有些委屈,眼里也有些湿润,带着一些哀求的意味,弱弱道。
“我…我没有这样想过的。”
“而且你说过的。你们家没有义务给我钱。”
边远奕压低眉眼,嘴角紧抿,又在酝酿着对陈慕霖而言不善的语言。
“呵,这个时候就对钱怎么清高了?我记得你爸没少拿我家的钱啊。”
“你忘了,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值钱了,你爸两边吞,问我妈拿了五千万,在我二叔那边拿了多少啊?”
“你爸不会一分钱都没给你吧?还是他觉得边家肯定不会亏待你,也想不到你怎么清高,边家的一分钱都不要啊?”
真的太侮辱人了,陈慕霖眼眶热热的,眼角带有不明显的微红。
这一顿饭最后吃得两个人都不欢而散,陈慕霖把饭塞进嘴里,沉默着吃,只是可以细看可以看见眼里的湿痕,鼻翼也轻轻阖动,是一副有些悲戚的模样。
陈慕霖最大的反抗就是晚上把门牢牢反锁了,但睡前陈慕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或许他也憋着气。
哼,陈慕霖也没想过原谅,他没错,错的全是边远奕。
当天晚上,陈慕霖发起了高烧。
陈慕霖在睡梦中难受得醒来,脑袋痛得要裂开,摸一把脑门,滚烫得浑身冒热气。
任是陈慕霖逞强不想找边远奕也不行了,他只能找他现在这个情况。
伸手出去摸手机,开着暖气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喂?”边远奕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被吵醒的不耐。
“边远奕,能不能带我去一下医院,我发高烧了,头好痛。”
边远奕一脸郁气,拿了钥匙赶到陈慕霖的房间,推门进去就看见了将被子裹成一团,一摸,脸烫得像个火球。
边远奕有些烦躁地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和他说明情况,让他快点过来。
“我要去医院啊。”陈慕霖半睁着眼,虚弱无力地请求。
“不用你折腾了,叫了家庭医生。”
边远奕把陈姨叫过来,陈姨好歹生过孩子,生活常识也比边远奕好很多,陈姨给陈慕霖洗毛巾降温。
要给陈慕霖擦擦身,降温,陈姨有些不好意识,边远奕接过来毛巾,提出让阿姨先回去休息,他在这里看着。
“行。”陈姨有些担心地看了几眼虚弱的陈慕霖,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能不能不要擦了,好冷。”陈慕霖小声抱怨。
边远奕没空理他,撩起他衣服,手掌带毛巾塞进去都擦一遍,带出来的时候,毛巾都热了一些。
不到半小时,边远奕给陈慕霖擦了两回身,医生就赶过来了。
孕妇是有些麻烦的,而且还是边家的,医生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方案。
“孕妇孕期其实最好是不要生病的,因为几乎没什么药可以吃。所以这晚难受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开些没什么太大副作用的药给陈先生,看看明天情况会不会好些。”
“好,谢谢医生。”边远奕道谢医生,又道,“医生今晚就待在这里吧。”
医生答应下来。
等边远奕把冲剂泡好,喂陈慕霖喝好,给他掩好被子,手指按了按有些倦意的双眼。
夜里摸到陈慕霖身上还高热的温度,边远奕起身又给他擦了一次身。
陈慕霖被冷醒,迷迷糊糊地问,带着浓重的鼻音,“怎么还不退烧啊?”
“好难受。”
边远奕听出了他最后一句有一些撒娇和示弱的意味,心里忍不住动了动。
“现在知道难受了?”
边远奕躺回到床上,陈慕霖感受到热源,悄悄地往边远奕那边蹭,边远奕没有拒绝,一把拉住陈慕霖,把他抱到怀里,给他暖暖。
大概清晨的时候,边远奕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没有怎么热,松了一口气,把手伸进肚子处摸了摸,重新搂紧了一些,凑在后颈处,在清雅的百合香中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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