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傅允辞轻轻掩好被角,小莲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磨破的指尖上已经涂满了深色的碘伏。
"我一会就回来。"傅允辞的声音很轻。
小莲散乱的发丝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房门合上的瞬间,锁闩"咔嗒"一声落下。
午后,傅允辞带着贺槐安等人一起来到了这家客栈,推开房门时,众人看见小莲像受惊的兔子般蜷缩在床角。
"别怕。"傅允辞坐在了床边,与她平视,"我们都是外乡来的木匠,不会害你,而且李家和齐家的冥婚若成,我们都会死。"
小莲的睫毛剧烈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苏玉突然上前,轻声道:“饿了吧,我们还给你带了吃的。”
苏玉回头和杨夏一起拿出玉米和粥,傅允辞让开空间,苏玉坐在了床边,一脸真诚的把吃的递到小莲面前。
小莲看了看这些陌生的面孔,紧张的接过玉米,放在嘴边咬了一点。
“可怜见的丫头。”王有根看着小伤横累累的手,想到傅允辞昨晚救他的画面,粗糙大汉流露出些许真情。
“王叔,你不会又是想到自己的女儿了吧。”贺槐安笑道。
王有根咳了两声,“废话,我现在就想快点下船,回去见她。”
苏玉细心的照顾小莲吃了点东西,然后柔声道:“我是苏玉,你能跟我们说说你家小姐的事吗?我们也好帮你啊。”
小莲一听提到自家小姐,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刘清柠啧了一声,“别哭了,现在救你家小姐才要紧。”
苏玉用纸巾擦了擦小莲脸颊的泪水,“是啊,我们会帮你的,你别哭了。”
小莲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内容和傅允辞他们打听到的大差不差,不过是深宅大院的小姐与外面的陌生男子相识相恋,家族的人从中破坏。
刘清柠蹙眉说道:"冥婚是封建余毒,现在都讲自由恋爱,芸娘小姐做错什么了?"
"可...所有人都说小姐..."小莲的声音细若蚊呐。
"那是愚昧!"刘清柠拍案而起,茶盏里的水荡出涟漪,"包办婚姻才是罪过!"
“这个年代还是保守老旧派比较多,也没有办法。”杨夏叹了一口气道。
苏玉握住小莲冰凉的手,认真道:"芸娘小姐是勇敢的人,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更是没有错。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草菅人命,将你活埋。"这句话像把尖刀,直刺小莲心口。
小莲浑身一颤,泪水终于决堤。
她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指着李宅的方向:"小姐...小姐在西厢房的密室里...他们要让她穿着嫁衣...活活饿死..."
傍晚,天边的残阳如血,傅允辞从客栈出来,正欲动身前往李宅,忽见贺槐安神色仓皇地从齐家方向奔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王有根。
"哥!"贺槐安一把抓住傅允辞的手臂,指尖冰凉,"杨楠那小子不见了!"
傅允辞眉峰一蹙,夕阳的余晖在他眼底投下阴翳:"什么时候的事?"
王有根抹了把额头的汗:"我们回去后就不见他。这小子怕是察觉了什么,自己溜了。"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傅允辞望向渐暗的天色,第四个夜晚即将降临,而冥婚的期限只剩两天。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今晚不能行动了,若我们这边人数不齐,苏玉那边..."
"我们干脆都别住那了!"贺槐安急道,"带着苏玉她们离开这鬼地方!"
"胡闹!"傅允辞厉声喝止,"若触发未知条件,所有人都得死。"
贺槐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还有白天。"傅允辞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王有根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躯挡住最后一线天光:"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
"先回去,我再想想。"傅允辞打断贺槐安,远处李家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晚上,傅允辞独自睡在中间的房间,这里还有一丝丝未洗净的血腥味,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太密集,线索太多。
傅允辞合着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般包裹着傅允辞,他猛地睁眼,额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刚才那一撞让尚未消散的睡意瞬间褪去。
指尖触到粗糙的木板,带着腐朽的潮气。
傅允辞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棺材里。狭窄的空间让他不得不蜷缩着双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木质腐朽的霉味。
"贺槐安?!王叔!?有人吗!"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沉闷的回响,无人应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背包硌在腰后,傅允辞艰难地摸出多功能军刀,金属刮擦木板的刺耳声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变得稀薄。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傅允辞的每一次喘息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子,手臂肌肉因持续用力而颤抖,指甲缝里塞满了木屑。
突然,军刀的尖端"咔"地一声折断,碎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棺材里的温度不断升高,傅允辞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背上,他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却仍机械地用断刀继续撬着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氧气在逐渐耗尽,傅允辞的视野开始被黑暗蚕食,指尖终于无力地松开,他仰着头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
当胸腔的灼烧感稍缓,肩膀处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神经。
他摸索到嵌在棺木里的断刃,锋利的边缘已经割开衣料,随着金属与木料摩擦的刺耳声响,刀刃被生生拔出——却意外带出一道缝隙。
空气混着霉味渗进来。
傅允辞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手肘重重砸向腐朽的底板,木屑簌簌落下,汗水混着血珠滴在开裂的纹路上。
"咔嚓——"
失重感骤然袭来,碎裂的木板在手臂划开火辣辣的伤口,却不及身下突然响起的闷哼令人心惊。
"哥...?"带着睡意的嗓音从胸膛下方传来,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汗湿的额头,贺槐安慵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大半夜的,投怀送抱?"
"投你个头。"傅允辞喘着粗气,"我们被活埋了。"
"哦?"贺槐安似乎这才清醒,在黑暗中眨了眨眼,"难怪梦见被山压着......原来是哥在我身上。"
"贺槐安!"傅允辞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这么黑,我又看不见。"贺槐安无辜地说,另一只手却得寸进尺地环上他的腰,"古人云,生同衾死同穴......"
木板在两人的暗暗较劲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着连续两声脆响,失重感再次降临。
"我滴个亲娘哎——!"王有根的惨叫从下方传来,"哪个缺德玩意儿往老子身上砸?!"
贺槐安疼的龇牙咧嘴,三个棺材堆叠在一起的埋葬方式让他们如坠地狱,"王叔,缘分啊,黄泉路上都能凑一桌。"
"缘分个屁!"王有根痛得直哼哼,"老子肋骨要断了......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
三人缓过一口气,合力将隔板彻底打断,总算能在堆叠的棺材里勉强直起身。
贺槐安和王有根沿着顶部边缘摸索,试图撬开一条生路,傅允辞则用纱布草草包扎伤口,借着手电的光线替他们照明。
"土是松的,刚埋不久。"王有根从撬开的缝隙里抠下一把潮湿的泥土,指腹搓了搓,语气微沉。
贺槐安闻言,肩膀抵住棺盖,猛地向上一顶——"嘎吱"一声,木板竟真的松动了几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燃起一丝希望:"有戏!"
"动作快点。"傅允辞声音低哑,"苏玉她们三个姑娘,处境恐怕不比我们好。"
贺槐安手上不停,嘴上却仍不饶人:"哥真是怜香惜玉啊……"他侧头躲过傅允辞戳来的手指,笑得促狭,"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冷冰冰的样儿。"
"少废话!"傅允辞瞪他一眼,转而接过王有根的位置,继续扩大缝隙。
泥土簌簌漏下,本就狭窄的空间愈发逼仄,三人不得不半蹲着身子,像被困在逐渐缩小的牢笼里。
忽然——
头顶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沉闷却清晰。
"王叔!贺小哥!"苏玉的声音隔着土层传来,隐约带着焦急。
贺槐安立刻仰头回应:"这儿!我们在这儿!"
内外配合之下,棺盖终于被彻底掀开,三人狼狈地爬出坟坑,迎面撞上苏玉三人惊愕的目光。
"傅哥?"苏玉瞪大眼睛,"你不是去李宅了吗?"
"计划有变。"傅允辞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目光扫过三人——她们不仅安然无恙,手里还握着铁锹和冰镐,俨然早有准备。
"你们……"他难得语塞。
杨夏抱臂一笑:"李宅是大通铺,我们仨夜里闲聊,正好瞧见有人鬼鬼祟祟摸进院子。"
"闻到怪味就用湿帕子捂了口鼻,装晕呗。"刘清柠晃了晃手里的木棍,"等他们来抬人时,一人一闷棍!"
苏玉笑道:"我们看到棺材就知道不对劲,索性提前跑出来,本想去找你们的,半路瞧见齐家抬棺出殡,就一路跟到这儿了。"
傅允辞沉默一瞬,唇角微扬:"不错。"
贺槐安挠了挠头,难得有些赧然:"合着白担心一场……"
夜风卷着零散的纸钱灰掠过他们的身影,苏玉攥紧手里的冰镐,声音压得极低:"现在是要去找李芸娘?"
"嗯。"傅允辞掸去袖口最后一片坟土,月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釉,"不能让他们办成这场冥婚。"
"傅哥,这事交给我们。"苏玉回头与杨夏、刘清柠交换眼神,三个姑娘站成在一起,颇有架势。
傅允辞目光扫过众人:"王叔随我去李宅。槐安——"他故意顿了顿,"你带她们找齐家公子的尸首。"
"又支开我?"贺槐安鞋尖碾碎半片枯叶,眉梢吊起三分恼意。
早料到这般反应的傅允辞抬手截住话头:"那日你们遇见运棺马车,能用得起马车的,整个县里除了李家只剩齐家。"他指尖在地面划出城郊地图,那是他晚上从齐家离开时探寻到的,"痨病死的尸首要停灵义庄七日,此刻定然还在城外老槐树旁的义庄里。"
贺槐安从鼻腔里哼出声笑:"找着之后呢?总不能把那位齐公子摇醒让他去退婚吧。"
"冥婚要过三礼——"傅允辞认真思索道,"换庚帖、结发、共衾,棺材里必放着这些物件,你们如果找到了,就烧干净。"
杨夏突然"啊"了一声:"就像拆散活人姻缘那样?"
"本就不是姻缘。"刘清柠冷笑,"是谋杀。"
王有根把匕首往腰后一别:"再磨蹭天该亮了。"
两拨人背向而行时,贺槐安忽然回头,傅允辞青衫染血的身影正往山下去,像幅被浸了水的古画,下一秒就要碎在风里。
"哥!"他喊得突兀,"你答应过..."
傅允辞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夜色如墨,李宅门前两盏猩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像一双充血的眼。灯笼上"囍"字金漆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竹骨。整座宅院浸在暗红的光里,檐角兽吻衔着的铜铃偶尔叮当一响,恍若冤魂叩齿。
傅允辞按住小门铜环时,掌心触到一层黏腻——不知是谁蹭上的胭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前夜还戒备森严的院落,此刻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开的噼啪声。
"怪了。"王有根喉结滚动,靴底碾碎地上一截断香,"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西厢的飞檐压得极低,傅允辞刚跨进院门便猛地抬头。阁楼围栏后似有白影一晃,可定睛看去,只有几件晾晒的素衣在夜风里飘荡。窄梯上积着层薄灰,却有一串新鲜的脚印蜿蜒向上,像条吐信的蛇。
"傅小子?"王有根扯他袖口。
正对回廊的厢房悬着猩红门帘,布料下沿洇着深色水痕。掀帘刹那,腐香混着麝香扑面而来——
龙凤烛淌着血泪,鸳鸯帐无风自动。而本该摆喜床的位置,一口黑棺静静横陈。棺盖的"囍"字用朱砂写成,艳得像是刚刚有人用手指蘸血,一笔一画描摹上去。
夜色如墨,李宅门前两盏猩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像一双充血的眼。
灯笼上"囍"字金漆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竹骨,整座宅院浸在暗红的光里,檐角兽吻衔着的铜铃偶尔叮当一响,恍若冤魂叩齿。
傅允辞和王有根来到之前与苏玉接头的小门,傅允辞按住小门铜环时,掌心触到一层黏腻——不知是谁蹭上的胭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不过门没有锁,傅允辞迟疑了一瞬,还是推门进去了。
前夜还戒备森严的李家院落,此刻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开的噼啪声。
"怪了。"王有根喉结滚动,"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西厢的飞檐压得极低,傅允辞刚跨进院门便猛地抬头,阁楼围栏后似有白影一晃,可定睛看去,只有几片窗幔在夜风里飘荡,唯一通向阁楼的窄梯上积着层薄灰。
"傅小子?"王有根扯他袖口。
正对回廊的厢房悬着猩红门帘,布料下沿洇着深色水痕,掀帘刹那,腐香混着麝香扑面而来——
龙凤烛淌着血泪,鸳鸯帐无风自动,而本该摆喜床的位置,一口黑棺静静横陈,棺盖的"囍"字用朱砂写成,艳得像是刚刚有人用手指蘸血,一笔一画描摹上去。
王有根合掌嘀咕道:“见棺发财,见棺发财...”
“现在发财有什么用,活着才行吧。”傅允辞打断了他。
“这不是念两句,心里好受嘛。”王有根回道,“你们小年轻就是不懂避讳。”
傅允辞看了一圈,正常的老式的婚房,没什么别的,这时他又察觉到外面似有什么飘过。
“这棺材里面不会是...”王有根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傅允辞点头没有吭声,他早该猜到婚期将近,李家怎么可能会拖延着李芸娘的性命。
“那,开棺吧。”王有根搓了搓手,竟然有点紧张。
“嗯。”
棺材盖被推开的那一刻,一股刺骨的阴风从缝隙中窜出,带着腐朽的气息直扑傅允辞的面门,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手中的电筒光柱颤抖着照进棺材内部。
电筒光下,李芸娘的面容清晰可见。
她头戴红纱,那双交叠在胸前的双手青白如玉,指甲上还涂着鲜红的蔻丹,在电筒光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紧握的物品——一束用红绳绑着的乌黑秀发,和一枚同样系着红绳的铜钱。
"就是那个吧。"王有根咽了口唾沫,粗糙的手指伸向女尸胸前,"赶紧拿了走人,这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王有根的指尖刚碰到那束头发,女尸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收紧,王有根紧张地缩回手,脸色煞白:"操!吓老子一跳!"
傅允辞皱眉,俯身仔细观察,李芸娘的嘴唇在红纱下似乎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诡异的微笑,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那枚铜钱,就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出乎意料的是,女尸的手指竟松开了,傅允辞轻松地取出了铜钱和头发。
"我靠,真邪门。"王有根瞪大眼睛,声音发颤,"赶紧烧了走人!"
傅允辞掏出打火机,火苗刚蹿起,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抬头对上王有根惊恐万分的脸,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拽进了棺材!
"傅小子!"王有根的惊呼声随着棺材盖"砰"地合上而变得沉闷遥远。
棺材内部狭小逼仄,傅允辞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棺木,胸前压着李芸娘僵硬的身体,红纱滑落,露出女尸完整的脸——惨白的皮肤上两团不自然的腮红,紧闭的眼皮下似乎有什么在蠕动,最可怕的是那张涂着口脂的嘴,正缓缓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许郎......"腐臭的气息喷在傅允辞脸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傅允辞拼命挣扎,却发现女尸的力量大得惊人,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正顺着他的脊椎缓缓上移,每一节骨头都被那触感刺激得发麻。
棺材外,王有根疯狂地捶打着棺盖:"傅小子!撑住!我这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恐至极的咒骂:"我操他祖宗十八代!"
傅允辞在棺材里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同时走进了房间,接着是王有根急促的喘息和后退时撞倒家具的声音。
"别过来!你们他妈都别过来!"王有根的声音里带着傅允辞从未听过的恐惧,"傅小子!李家的人......他们全他妈成鬼了!"
棺材外,王有根的惨叫声突然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黏腻的拖行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类似关节错位的"咔咔"声。
"王叔!你怎么样了!?"傅允辞用力撞着棺材内壁,但李芸娘将他禁锢的太死,扯得生疼。
"太...太多了..."王有根的声音突然贴在棺材外壁,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喘息,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液体翻涌的咕噜声,"我杀...杀不完..."
一声皮肉撕裂的闷响后,温热的液体顺着棺材缝隙渗进来,血腥味里混着一股腐朽的甜腻,让傅允辞胃部一阵痉挛。
"你快走!去找贺槐安他们!"傅允辞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王有根嘶哑的笑声:"我要是...丢下你..."他的话语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有什么黏稠的东西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贺槐安那小子...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突然,棺材外响起一连串骨骼折断的脆响,接着是"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了棺材上,应该不是王有根。
"我现在没事!"傅允辞喊道,"你快去找人!"
"行...你等着..."王有根的回应飘忽不定,伴随着踉跄的脚步声,中途夹杂着家具倒塌的巨响和一声压抑的痛呼。
傅允辞的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棺材里腐朽的空气让他眼前发黑,他拼命扭动身体,指尖终于勾到了滑落的打火机,就在他即将按下开关的刹那,整个棺材突然倾斜——有人从外面将棺材抬了起来!
"许郎......"李芸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那双青白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他两只手的手腕。
打火机从指间滑落,在棺材底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傅允辞越是挣扎,那双手就收得越紧,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腕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咯吱——"
棺材突然重重落地,震得傅允辞眼前发白,下一秒,棺材盖被猛地掀开,阴冷的月光倾泻而下,他刚要往外看,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六个穿着寿衣的"人"围在棺材四周,李府管家腐烂的面容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黑洞洞的眼眶里渗出粘稠的血丝,他机械地举起一把生锈的剪刀。
"一拜天地——"管家拖长声调,声音像是从破旧的风箱里挤出来的。
傅允辞剧烈挣扎,李芸娘的手指却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剪刀冰凉的触感擦过他的太阳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缕黑发飘落在猩红的嫁衣上,管家又转向李芸娘,剪下她的一缕青丝。
"二拜高堂——"
两缕发丝在管家手中纠缠,缠绕上那根浸满尸油的红绳,傅允辞的瞳孔剧烈收缩——一旦结发,他必死无疑!
"住手!"傅允辞嘶吼着,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皮肤被李芸娘的指甲划破,鲜血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腕滴落。
"夫妻对拜——"
管家的唱礼结束,整座李府大院的阴影里,数十道僵硬的身影正缓缓转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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