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喝完茶的贺正言,叶松乔神色凝重的回到桌边看向宋姑娘。
“方才你应该也注意到,他说我们是教主带回来的。”宋月知眉头微蹙,那位钱掌柜竟是浮生的教主。
虽说早已想到此人在浮生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却没想过他是江湖传言中的浮生派教主。
都说浮生的事务有伤天和,教主都受都诅咒,即位后活不过十年。
“先不论他将我们带回来的目的,可贺正言此人,说话谨慎,这般重要之事,不可能是无心之言。将此事告知我们,恐怕有他的目的。”凭着这些年叶松乔对他的了解,这一趟他的目的恐怕不小。
“他来接我们时避开不少耳目,好歹算帮我们解决了个麻烦事,如今我们在人家的地方,还是当谨慎些。”
“你身上的毒已然解了大半,此地有温泉,恰好能助你解毒,这次我带来不少用的上得药,解过毒,还能调理一番,这些年你想必不曾好好歇息过,身子亏空不少,好好调理才能好好办事。”当杀手的,哪有什么规律的睡眠时间,大多是跟着任务跑,他又要暗中调查当年的灭门案,需要耗费不少精力,日积月累,怎会不伤身体。
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竭尽全力为自己思虑的模样,叶松乔不免心中炽热,他到底何德何能配的上宋姑娘对自己的好。
“怎么了?”见他看着自己愣神,眼神温柔的仿佛要流出蜜来,宋月知忙移开视线,又继续道:“不知你可注意到,那钱多来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虽说这二人长相风格迥然不同,但细细观察他们的眉眼和轮廓,却是能瞧出七分相似。宋月知也是早晨在马车上,注意到这点。
“我听我爹说起过,我长得比较像我娘,眉眼却和他更像,而他的眉眼又同祖父的极为相像。但我是父亲独子,也从未听祖父说起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他也不知这钱多来,是否同他有什么血缘关系。
听起来叶家这眉眼遗传非常稳定。
宋月知倒不觉得他们有亲缘关系是好事,如今之人,最重血脉亲情,少有半点不往来的亲戚都少有。
连身为门派少主都不曾听说过的亲人,不知是做过怎样出格之事,才会被门派上下那样多人缄口。
“也许只是长得相似罢了,世上那样多的人,机缘巧合遇到长相相似的陌生人似乎也不算奇怪,我去熬药给你吃,明儿我们便着手清清余毒。”宽慰他几句,宋月知诊完他的脉,才离开堂屋,到房间的行礼里头找药。
不知从何处流传出神医仙子在浮生的消息,他们到浮生的第二日便有几位浮生之人上门求医。
“宋姑娘,可有为难,若不方便在下便去帮你拒了。”叶松乔方才喝完药,便又听见敲门的动静,从早晨他晨练开始,便有不少人来叩门,大多是浮生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日里不轻易得见,眼下却客气的来敲门。
要知道,这些杀手习惯于翻墙潜入,少有大大方方走正门的。
“倒不为难,只是此次带上山的药材,你和钱教主用倒够,多出来的人却用不了几位,我瞧这雪这样大,恐怕山路难走,药材怕是难弄来。”帮着看病,倒不是大问题,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许多病症皆是无法缓解的,到底麻烦些。
“我们在人家的地界上,帮点小忙倒是无妨,那温泉池子是活水引进屋中,叶少侠这些时日可以偶尔去泡泡。虽然你不冷,但泡汤前记得烧个炭盆,这种天气,若寒气入体可是不好。”
“知道了,宋姑娘可是要为他们看病。”踌躇片刻,叶松乔还是问出自己纠结的问题。
他们来到浮生,是为避难,牵连宋姑娘本非他所愿,那些杀手无不穷凶极恶,若因为无药达不到疗效,宋姑娘无端受牵连该如何是好。
“师娘同我说过,为医该有仁心,若眼见他人陷入病痛折磨,实在是有违教诲。”旁人的苦难大抵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她不愿见师娘担心,不想她难过失望。
“我师娘身子不好,只当是为她积德。”
“原是这样。宋姑娘不必起身,我去开门。”见宋月知欲站起身开门,叶松乔忙一把搭在她的肩上,按住她起身的力道。
有些惊讶于他近日同自己的肢体接触竟多了不少,宋月知顺从的重新坐下看着叶松乔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还是同从前一样,仿佛可以承担起所有的事情。
“多谢。”面上蒙着黑布的男子,向为自己带路的叶松乔道谢。
他们见过,在领任务的后院,这个面容十分俊朗的男人一看便是贺正言选人的风格,毕竟那个姓贺的花孔雀的队伍拉出来,风格都同别的杀手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贵族夫人的面首。
“客气了,请。”将人带进堂屋,叶松乔请他坐下,才在宋姑娘身边落座。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亲自盯着的好。
“从前便听说过神医的名号,如今倒是得见,三生有幸。”来人先是客套一番,才开始阐述自己的情况。
“早前年轻几岁时,一时不查,左边肩膀中了支毒箭,前几年不觉什么,可今年刚一入秋,便时不时隐隐作痛,有时候连力气都使不上来,实在难受,还请神医帮我看看。”男人主动伸出手来,露出手腕放在眼前大夫拿出的脉枕上。
“先前也瞧过几位大夫,实在庸医,竟说我这胳膊往后没法用,实在是荒唐至极。”
“敢问阁下,是否中毒后伤口有如针刺,伤口久久不愈,时不时会渗出恶臭的脓水。即便伤好后,每逢落雨,肩膀便会酸痛无力。”把过他的脉象,又细细查看他肩上贯穿肩膀的伤口疤痕,伤口已然愈合多年,恐怕余毒尚不曾清,逐渐蚕食他的身体,恐怕不是个容易医的病人。
“是,神医实在厉害!”听到她说的症状,男人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细细想来确实是有的,只是不严重,他便不曾重视,哪里想到会发展成这副样子。
“若方便,还请将遮面的布去了吧,五官和舌头也能呈现出病症发展的程度,十分影响病情判断。”舌相在中医诊断中十分重要,若他实在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摘面巾,恐怕病情发展的状况便要再仔细观察判断。
以往的大夫也说过类似的话,可他都拒绝了,但这位在民间拥有不少称赞声的神医却是先说中了自己的病症,这让他有些犹豫。
“实在不方便,也可用其他的方式。”瞧出眼前人的不情愿,宋月知也不想强人所难,麻烦些也无妨,毕竟眼前的病人可不是她平常接触的病人,而是刀剑舔血的杀手,何必多说什么,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医闹的危险,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猛攥了把拳头,男人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他的长相其实算的上清爽俊朗,脸颊至口鼻处却有一块几乎占了半张脸的巨大胎记,乍一看,有几分吓人。
他微微充血的双目盯着眼前的两人,却未见他们神色有什么变化。
的确有几分吃惊的宋月知,在他揭开布的时候便被他微微泛着紫的唇色引去注意,而叶松乔一直是个面色少有变化的人,男人有些没想到这两人竟未像从前那些见过他脸的人那样,说自己是丑陋的怪物。
下一刻,只见那位神医眉头微蹙,让自己张嘴伸出舌头。
“果然,你当年余毒未清,这毒又霸道,虽说量不大,却也极为伤身子。我身边不曾带全药材,我开副药方给你,每月记得找我届时会再根据你的情况换药方,短则半年,长则两年,必然会痊愈。”宋月知提笔写下方子,又继续说道。
“只是肩膀处的伤,许是伤到筋骨,还是少操劳为佳。”
“好,多谢神医。”先前他瞧的大夫都说自己的伤实在太久,没的医了,他自己都快放弃希望,不曾想却峰回路转。
这位神医仙子,也不似江湖某些传言中那般沽名钓誉。
接下来几日,为叶少侠解毒的闲暇,宋月知又看了许多病人,直到他们住进浮生的第五日,他们才再度见到那位钱教主。
“这个院子,倒成了医馆。”钱多来苍白着脸,走进堂屋,方才还围在宋月知身边的几位杀手瞬间便消失无踪,他不屑的嗤笑一声。
“不知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端坐在桌前的宋月知也不惊讶于他的到来,算算日子,他身上的药该吃完了。
“今日是特地来感谢宋大夫,听说给不少人看病,实在功德无量,不妨帮我也看看。”
“教主帮了我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应该,还请教主伸手。”听着他半阴不阳的话,宋月知也不放在心上,其实她能感觉到来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人越多,便越容易管理混乱。
听说最近浮生总部的院子里,总是能发生私下斗殴事件,还有几桩闹到教主面前,恐怕叫钱教主增添了不少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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