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没有着急下线，她见四五六翻个身，躺在床上没有了动静。
看样子四五六已经下线了。
话说，她对四五六的一无所知，这么草率的答应是不是不太好？瑞曲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也没有办法执行任务，好在现在没有任务，躺在床上休假也算半个休假吧？
每天的工作过于忙碌，无脑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在她看来醒着的时候更像是被操控着，反而在游戏更像真实世界。
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这里.....
“您有一封邮件请查收。”
真是诡计多端的系统，，一点都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现在颁布任务她也没办法行动啊？瑞曲顺势打开封邮件查看。
“恭喜您的匹配度达到40%，现发放额外任务奖励。”
打开面板。
【姓名】：瑞曲
【真实编号】：5-90-1167
【躯体状态】：异常（头骨损伤、四肢骨折、数据错乱）
【金币数量】:7000（距离下次兑换还有21天）
【匹配度】：40%
【常用武器】：远程射击枪（您的命中率为93%，继续加油噢）；手枪（您的命中率为99%，您的最爱）
【虚拟背包】：手环（可在三十米范围内进行消音，非常明智的道具）；陶瓷刀（不仅可以削水果还可以削人）；透明剂一支（药效半小时，请在药效过后穿上衣服，否则会被当作变态处理）；增发剂（理发师的救命药水，剪坏了也不怕）；强力恢复剂三支（您的仓管，自打进来后从未使用过）；强化剂十支(可对局部组织进行强化）；回城加速器一次（时间就是金钱，可实现从废弃城到居民城的0通勤）；基因变异药丸一颗（开启身体的更多模式，您目前并没有使用过）；秘药（喝下后会有强烈的不适）；更衣戒指（换装爱好者必备好物）
【财富排行榜】：您未上榜，继续努力噢
【副本完成量】：一级（0%）、二级（0%）、三级（10%）、四级（15%）
【探险家资格证】：已获取
【探险队】：您没加入任何冒险队，是没有您喜欢的吗？（支付100000金币可组建队伍）
【好友数量】：1（双击可查看好友状态）
匹配度上升了，难道交好友这也是执法员工作的一环吗？比如要和队友打好配合之类的。
瑞曲常用的武器只有两个，远程射击枪和手枪。她不太喜欢用副本刷出来的复杂武器，激活的要求太多，命中率还很低。
目前的金币数量是7000，大部分的金币已经在月底被她兑换成了现实积分，有了金币也就有了购买欲，虚拟背板也被她填满。
她的副本完成情况很低，因为她进游戏基本上为了完成委托赚钱，包括考探险家资格证也是为了委托。大部分副本需要组队完成，碰到感兴趣的她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刷副本。
好友数量从0到1也是一个重大突破，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游戏里加好友。
嗯....被人砸了还有奖励拿？
瑞曲打开游戏颁布给她的额外任务奖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奖励是一份报告书，里面记录了关于四五六的个人情况。包括何时注册了游戏，死亡次数，金币数量，躯体状态以及通关了多少副本。
偷窥别人**让她感到不适，就好像从头到尾在监视四五六一样，为什么要把这个当成奖励给她？难道有一天，自己的信息也会被当成奖励送给别人吗？
归根结底游戏是由人设计的，就算是系统颁发的奖励也是有人默默注视着她，难道是把游戏送给她的人吗？
游戏是这样，现实亦是如此，每天生活在窒息的监视之下，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一举一动，无法判断思想，就从行动上监视，有问题的人终究会被带去治疗。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瑞曲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邮件上，她重点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玩家四五六的公寓地址，很眼熟。她连忙打开自己的显示屏，两个人的地址一摸一样…..四五六是她的陌生舍友。
瑞曲嘴角一抽，把她砸晕的朋友竟然就是自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舍友？她并没有和这位舍友打过招呼，只记得分配公寓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里面了，上线时间每天都和她错开，就像是故意为之。
第二件事她也很在意，邮件的奖励里显示了四五六现有的金币数量——五百万金币。四五六已经下线，如果在这里把她杀了，那她的金币可以归于自己。瑞曲清晰记得这是她作为特殊偷猎者的特权，她可以在居民城随意取玩家性命。
五百万….如果兑换到现实的积分，那她下辈子就不愁吃穿，拥有阳光的公寓、数不尽的罐头，甚至可以不再继续这个赚外快的私人委托。这就好像是放了一踏现金在面前，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拿到这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动动手，拔掉设备，玩家的身体就会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死亡，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
周围一片寂静，玩家没有心脏可她却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这是在考验她吗？
这是在考验她吧。
她不能动这个心思。
她的行为早就被监视。
....
五天后。
瑞曲站在窗户前，活动着她僵硬的身体。在病床上躺了五天，她感觉身体的关节都生锈了。背后传来一阵声响，瑞曲叉着腰回过头，四五六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早上好，不对….晚上好。”
现实时间是晚上11:00，游戏内的天空和现实一样都是黑夜，刚从病床上“睡醒”的瑞曲脱口而出就是早上好，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晚上好…”四五六回应了她，五天过去了两个人依旧很陌生。
咚咚咚，护士站接到两位玩家苏醒的通知，很快推着营养餐走进来。每一位即将出院的人都可以免费吃上一碗恢复身体状态，瑞曲大口的吃着，味道与鱼肉罐头相差不大。她的【躯体状态】也恢复到了优秀。
“你的状态怎么样？”瑞曲问。
“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想到摔下来还能恢复原状，放在现实早就粉身碎骨了，真是神奇的游戏。”吃东西的空隙，四五六回答。
“是啊，放在现实都死的透透的了，得亏是游戏。”
瑞曲不经意地话给了四五六无形的压力，四五六摸摸头说：“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实现。”
实现愿望？和神明那样？瑞曲不相信这些东西，她摇摇头说自己没什么愿望。
四五六：“人肯定是有愿望的，有愿望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瑞曲：“生存才是活下去的动力。”
两人的阶层不同，对话起来有些困难，瑞曲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刻薄，她太久没有和人这样聊天了。自从在神崐节那天许愿无果，她便再也没有回忆起她的愿望，只是活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抱歉。”瑞曲说。
“没事，是我考虑不周。”四五六谦虚地说。
要说出她的愿望吗？瑞曲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神明都没办法实现，这个普通的富家女难道就能实现？
“我的愿望是通关全部副本。”瑞曲随便想了个愿望，她忽然想起四五六的副本通关率比她高很多，也许四五六是一个副本大佬，让她带自己刷副本也不算为难她。
“我的愿望也是！”四五六听到后异常的兴奋。
护士推走了仪器，将房门上的正在使用改为了空闲状态。“检查做完了，你们可以出院了。”
...
从礼貌的问候到随和的调侃，两名舍友并不会过问对方白天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只是夜里在游戏中互相陪伴着。
四五六的话痨属性也逐渐被打开。两个人像夜晚的幽灵，一起游荡在游戏的各个地方。
两个人还一起去逛商城，四五六紧随其后，对面前的一切都很好奇。
线下商城内。
“你没有进来过吗？”瑞曲问。
“没，里面人太多了，我平时就是在网络商城购买道具。”四五六说。
说来瑞曲也逛过网络商城，她买了增发剂，商品底下的小字写着：“理发师的救命药水，就算被剪坏了也不怕，大胆去试试吧！”瑞曲第一次去社区理发店，想把头发剪短，这样比较清爽方便。
可能是技术的问题，理发师剪得十分糟糕，发尾一点都不齐，像是被镰刀锯断后炸开的树皮。不过她不怎么披头发，扎起来的时候就看不出头发的惨状了。所以当她看见商城里的增发剂时，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游戏商城人比较多，瑞曲拉着四五六继续逛着，试图捡漏一些打折的好物。有时候打折的道具比在花时丸近那边进货还要便宜一些。
【塑形剂】：捏出完美肌肉，塑造优美曲线，你值得拥有。
【缩小药水】：可以缩小物品，禁止对玩家使用
【放大药水】：反效果的缩小药水
【随身镜】：时刻欣赏自己的美貌，随时随地保持英姿飒爽
【尖叫气球】：增加恐怖气氛，开启尖叫人生，给路过的玩家一份爱的惊喜
【强力恢复剂】：你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出现故障吗？你还在担心拖累队友最后终止冒险吗？快来买我们的强力恢复剂，一支可敌三支普通恢复剂，让你的身体健壮无比，一拳捶飞怪物和敌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最终效果因人而异，捶飞怪物等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四五六买了一些馋嘴零食，像马卡龙、黑森林蛋糕之类的，说是要带回公寓慢慢吃。这些零食的售价感觉都可以买瑞曲的半条命，当四五六分享给她时，她哆哆嗦嗦的接着，品尝着‘半条命’。
马卡龙五颜六色精致小巧，一口下去很绵密酸甜，略脆的外壳里包裹着软糯的甜糕，再嚼上一口感觉快乐加倍。
“感觉比外面的好吃多了，这一款是我最喜欢的。”四五六滔滔不绝的说着。
“外面？”瑞曲说。
“现实，啊...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外面的没有这里的好吃，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再多买一点。”四五六连忙解释。
“没事，感觉自己又多了半条命。”瑞曲揉揉肚子，在游戏里有了饱腹感。
“那你再多吃一颗。”四五六从袋子里掏出，将一颗粉色的马卡龙喂给瑞曲。
瑞曲放空着脑袋咀嚼嘴里的粉红物体，这一次，她没有感受到马卡龙带来的甜味，脑海里放映着培育基地的景象，马卡龙在嘴里越嚼越苦。
....
瑞曲记得她们第一次合作的场面，四五六社恐属性大爆发，导致她在人群中找了大半天。当路径走不通时，四五六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下子让她们脱离困境。
还有一次两人刷一级副本，玩了一个月才通关，复杂的剧情耗尽了两人的脑细胞，躺在公寓回忆起来时，两人相视一笑。
瑞曲：“你还记得那个副本吗？”
四五六：“不会哭泣的人鱼，是吧！”
瑞曲：“对啊，我还记得你被迫穿晚礼服的场面，被一堆可怕的死鱼眼怪物盯着，真让人头皮发麻。”
它们的眼睛灰蒙蒙一片，嘴巴挂着哈喇子，时不时落到地上，靠近时连鱼鳃上的纤丝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它们邀请二人参加宴会，强迫二人换上晚礼服。
瑞曲悄悄溜走，可四五六运气就没那么好，她被一群怪物包围着，用一鱼油涂在她的头发上，用鱼骨将头发盘起，鱼眼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鱼鳞做成裙子套在她身上。
“最可怕的不是宴会吗？我都不知道那个竟然是人鱼肉，吃了一口立刻反胃吐了出来。”四五六说，同时做一个呕吐的姿势。
宴会在金黄色的城堡里举行，几乎所有的怪物都被她们吸引，它们有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有的从地里放下手中的锄具转头，也有的直接在她们面前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二人。
远看以为怪物的城堡是金子堆成的，近看不过是土黄色的泥土混着些颜料罢了，还有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还好你杀掉了国外，人模人样的帅哥搞得我都不敢动手！”四五六挥舞着双臂。
国王是一个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对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迷惑着不知所措的玩家。
“虽然我们通关了，可说到底为什么那些怪物要吃人鱼呢？这一点我还没搞清楚。”瑞曲说。
她对这个剧情印象深刻，二人举着燃起的火把找到副本大门，副本坐落在覆满死亡气息的黑色沙滩上，随之涌动的海浪有节奏得拍打着沙滩，勾引着玩家一步步走入深渊被其吞没。
门上的花纹十分古老，卷浪、鱼群与贝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遥远的神话故事。
瑞曲对人鱼的印象停留在居民城的欢乐镇上，镇中心有一座巨大的人鱼喷泉。美丽的人鱼小姐双手捧起，手心流出清澈的泉水，她悲伤的神情令玩家动容，有人说她是为了心爱的男人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奉献自己的生命是很愚蠢的事情，生命只有一次。
可那些自私的人们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反而持有不同的态度，为其他人而死不值得提倡，但如果说是为心爱的男人而死则是最浪漫悲情的结局。人们歌颂她的故事，为她书写来世的结局，可她真的有来世吗？
不会哭泣的人鱼，冰冷的海水卷走她眼角的泪水时，她的悲伤是否有人知晓？
四五六对雕像并没有印象，不过她提到了一则城市怪谈，是关于人鱼永生的故事。
几个月前，长寿集团旗下的动植研究机构声称发现了一种奇特基因。他们说这类隐性基因就藏在人体内，同时研究机构做了大量实验，通过激活这类基因，将遗传信息精准锁定到位点，实验证明这种做法能有效降低疾病，延长人类寿命。
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问题就出现在人鱼基因上，实验过程中出了大量状况。
人体实验中有试验品因为激活了着类基因长出了鱼鳍，尽管长寿集团否定了这件事，但这则人鱼永生的城市怪诞却流传了下来。
“它们要生存，所以必须得吃人鱼吧？”四五六对怪物吃人鱼的理解停留在物竞天择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尽管每个物种的进食方式不一，进食是生物生存下去的本能。作为站在生物链顶端的人类，也不断地进食着其他物种。
作为玩家就不一样了，为了调查人鱼被抓走的原因，四五六和瑞曲接受了人鱼村长的委托，进入怪物的世界寻找被意外掳走的人鱼。
四五六没有见过怪物的真实样貌，哪时候她还在适应游戏里的人鱼身体。
可瑞曲被怪物追击过。
那时海面上的微光吸引着她，扒开一层层遮蔽着的海草，她不自觉得向上游去，浩瀚的海洋里似乎只有她一人的身影，深邃的海水将她温柔的托起，远处一片寂静，看不见尽头。
浮出海面，乌云散去，漫天的星光闪烁在海面发出淡淡的银光，几颗巨大的繁星映入眼帘，距离是如此的近，瑞曲又想伸手去摸，只可惜什么都摸不到。
哗——哗——
瑞曲透过皮肤清晰感觉到躯干和鱼尾摆动产生的水力，这股未知力量绝对不是队友四五六。她的警铃不断敲响，毛孔竖起的瞬间她竭尽全力的摆动尾巴。
茫茫大海中到底那里有安全的庇护所？
瑞曲像一只离礁的小丑鱼，奋不顾身的游向海草群，她不敢回头，心跳骤升。只差一秒，她的尾巴就要被尖锐的巨形牙齿咬断，她大口喘着气。
这时，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畸形的轮廓，一张能轻易咬破皮肤的牙齿，瑞曲并不想把它比喻成鲨鱼，因为它比鲨鱼要怪异的多。
这是瑞曲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双眼睛就是在盯着可口美味的猎物。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窒息，她仿佛感觉鱼尾被撕裂，脖子被咬断，鲜血浸染海水随后被拖拽进它的肚子直到腐烂。
“如果只是为了生存，那为什么国王要让人鱼做新娘，爱她，宠她，而后又吃掉她。”
她们在宴会上拯救了几条被困住的人鱼，其中一只人鱼新娘死里逃生，最终大家重返回人鱼村。
回想起人鱼村的场面，散落的岩石临时搭建出一座简陋的村子，人鱼们用岩石织出这间密不透风的牢笼，彩色水母散发的微光顽强地撑起这座村子，映照出人鱼们悲伤的神色，她们的眼睛里写满绝望，一股消极情绪笼罩在每一条人鱼的身上。
有条人鱼坐在岩石上，抚摸着自己鳞片凋落的鱼尾，微弱的血丝如一缕烟雾缓缓升起，染血的鳞片遮盖住原有的纯真模样。
有条人鱼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海底，时不时抬起头，望着被岩壁与海草紧紧包裹得天空，望不见一点波澜，眼神变得毫无生气。
老人鱼用沙哑地声音诉说着历史，苍老无力的喉咙里伴随着奇怪的声响，她颤颤巍巍把如枯枝般地手竖起，指着上空。
岩石缝里长不出月亮，也长不出星星。
人鱼们为了躲避怪物在这个破烂的村子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想到人鱼村的遭遇，四五六愤恨地说：“怪物就是怪物，全是**作祟。想吃掉人鱼变成人类，又或是贪婪人鱼的能力，总之不能让它们活在世上。”
怪物的本质就是怪物，披着人类的皮囊也依旧是怪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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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种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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