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男子走在她的前面，瑞曲没收了他的枪，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世界拿到枪。如果现在被执法员看见，那她就不得不被带去医院治疗，无名者非法持枪可是重罪。
同时，瑞曲也抛弃了向2-81-2901求救的念头，她能感觉到2-81-2901说逮捕她的那些话不是玩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逮捕自己，自己在执法员面前还是小心为好。
瑞曲见过太多因为和执法员关系亲密，结果反倒被执法员举报送去治疗的无名者。
她准备孤身一人前往六格组织基地，这件事瑞曲在游戏里没少干过，潜入敌方阵营，收集系统想要的资料随后消灭掉敌方首领。可在现实里却是头一次。
这是一场无法复活的冒险。
瑞曲的眼镜已经将目前能扫射到的一切全部录制下来，定位系统再怎么精确，也难在这个宛如蚁穴的密集社区中找到正确地址，录下具体路线才不容易打草惊蛇。
她提前设置好发送状态，如果她意外死亡，视频会自动发送给组长，除非有人刻意拦截。
瑞曲当然怕死，游戏里濒死带来的恐惧足够让她惜命，两个男子早就放松了警惕，这是逃跑的最好时机，可她依然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六格组织是临森市的心头大患，一日不除便会殃及无辜公民。
这一刻，她深信联邦的力量。
只是，自己贸然潜入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瑞曲大量搜索着那名间谍女子的相关信息，思考着吴玲的基本情况和她的说话方式。
虽然吴玲住在‘病房’时候比较沉默寡言，但瑞曲也有见过她激进的一面，那一面或许才是她真实的内心。
重要的还是瑞曲的样貌和编号，从审讯过程中瑞曲了解到吴玲并没有见过组织内部成员，只是通过大脑芯片来进行沟通。
瑞曲可没有植入这个芯片，她有些头大，不知道组织对吴玲被逮的消息了解多少。
吴玲..既然自己要扮演好她，就要按照她的想法来做事。
“那个…”前方的一名男子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想对瑞曲说，“您今天过来老板知道吗？”
老板…就是亲自联系吴玲的人，他的身份到底是谁？是六格组织的领导者吗？
“他已经联系我了。”瑞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望向男子的手环，“要是人人都用那个手环，迟早要被联邦查出来。”
“植入芯片成本太大，而且还在实验阶段，我们…..”男子说。
“这都不敢赌，真是怕死的废物。”瑞曲嘲讽道，她已经完全代入吴玲这个角色。
吴玲为了这个名字离世，她说与其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不如争取一把。吴玲是赌输了，可她却虽败犹荣，如果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瑞曲相信她还会选择这条道路。
为什么？
六格究竟是怎么洗脑了她，让吴玲对名字如此着迷，竟敢违反指南规定，反抗联邦政府。
她可不能被洗脑。
“最近联邦抓了很多组织的人，是他泄漏的信息吗？”瑞曲说，口中的他指的是男子身上扛着的尸体。
“是这家伙，没人能扛住那个老东西的审问。”男子说，“他知道的太多了，差点坏了我们的大计划。”
老东西是指第四十八楼的那位审判员？那个审判员确实稳重冷静，面对那些折磨人的场面，他的眼睛也不曾眨动，只为审讯出更多的消息。
听说他也举报过身边的工作人员，导致周围工作的人都惶恐不安，生怕哪一天自己被绑上台子。
他也曾不经意试探过瑞曲，询问她对于六格组织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一阵凉意。
也难怪尸体上有特殊的烧焦味，只是这类无名者审讯结束后，通常都被送到另一个房间，为什么6-77-9898还逃了出来？
联邦又想干什么？
“死了真是便宜他。”瑞曲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竟敢背叛了联邦政府，就应该让他活的生不如死，用一生来赎罪。
男子不吭声，在前面乖乖带路，瑞曲把持着枪，武器威胁下他不敢赌自己的性命，也知道身后的女生不是他能惹的人物。
路程越走越深，楼道空无一人，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和平社区的无人区。这片区域的大楼建筑倒塌严重，广告牌摇摇欲坠，玻璃碎片散落满地，踩着扁平的罐头前行，看不出昔日的繁华，这个场面很像虚拟游戏中的废弃城，游戏怕不是真实取景。
男子熟练地带路，瑞曲一直保持警惕，以防有其他人的偷袭，避免让她陷入困境。
最后一趟七七七号公交已经离开和平社区，就算是想办法跑回家，也得避开巡逻的执法员和城市警察，艾达的警示变得无能为力，它不再吭声。
前方的男子推开一卷铁门，门上挂着欢迎光临的招牌。铁门生锈但推上却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这个门就是个装饰品。一道射线扫描着男子的面部，很快一台电梯缓缓升上来，是废墟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瑞曲思索着，她要应对接下来未知的情况，比如用什么东西伪装自己，起码活着见到老板。
她随手拿起地面上布满灰尘的破布，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观察四周情况。布上的灰尘吸入肺里，她只能调整心跳放慢呼吸，避免吸入太多灰尘。
“姐，您这是？”男子不解地问。
“想活命就不要问太多。”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
男子闭嘴，专心扛起尸体。
电梯持续下降，半镂空的电梯能望不见底，只有几座巨大的电机镶嵌在墙壁四周，保护装置比她想的还要精密，比联邦政府的设备还要新上许多。
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靠这么多电力驱动？
“到了。”电梯平缓落地，男子微微一笑，伸出手示意她先出去。
瑞曲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不断四处张望，外人恐怕会以为她是刚来的新人，她也想着故作镇静直接冲进机房，可当选择这一步时她就与死神为伍，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将这里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发给联邦。
一座微小型的地下城，四周被铁网覆盖，内部的建筑与外面不同，全新的建筑材料和街区，不知道这些不菲的材料是从何而来。
每个人手上都带着一个细小的金属手环，和男子的一模一样，应该是内部通讯设备，刚看见的电机或许就是支撑这个独立系统建造的。
竟不知组织有这样恐怖的经济和科技能力。
“站住。”站在电梯门口的人拦住了三人，应该是六格组织的门卫。他看见身穿联邦制服的瑞曲进来，刀立刻挡在了她的面前，他怎么能容忍联邦政府的人进来。
瑞曲一只手握紧拳头，另一只手上的枪也调整好了状态。
“哎呀，你干什么。”瑞曲身后的男子探出脑袋，推开刀把，好让架在瑞曲脖子上的刀离远一些。
男子靠近门卫，小声得对他说，“惹不起啊。”
说完，他拍了拍矮小男子肩上的袋子，“叛徒已经死得透透的，我现在送去实验室处理。”
叛徒已经死了，可门卫不肯罢休，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
瑞曲身上的制服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胸前佩戴的工作牌被染上鲜血看不清具体编号。
门卫深信不疑想让她取下脸上的破布，瑞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脸，被那两名男子看见也是无奈，她立刻搬出老板当挡箭牌，镇定自若地回答：“你要是看见了我还怎么工作，老板那边你去汇报吗？”
听到老板一词，门卫浑身一颤，眼神躲躲闪闪，最终他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侧过身目光不再注视着瑞曲。她顺利混进来，看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很怕这个老板。
“姐，我们去实验室了。”男子打了声招呼，随后二人看着尸体离开。
瑞曲第一次来不熟路，吴玲本人也没有来过这里，她总不能问人工智能艾达怎么找到老板吧？
瞎逛吗？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打消，要是被她误打误撞看见什么，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于是，瑞曲决定跟在男子身后，看看六格组织如何处理叛徒，焚烧吗？
实验室果然没有那么好混进去，门口有严格的安保措施，两名扛着麻袋的男子也不过是透过小门将尸体运输进去。
不过这间实验室有够大的，比瑞曲见到的联邦理化实验室要大上几十倍不止，一个硕大的半圆形建筑就这样坐落在六格秘密基地的侧边。
男子离去，跟着他们是见不到老板的，瑞曲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作何打算。
“你是谁？”一名女子忽然从建筑的后面绕出，拍了拍她的肩膀，瑞曲竟没有感知到女子的靠近。女子的手轻轻搭在瑞曲肩上，可瑞曲早已汗流浃背，她调整好心跳转身。
透过缝隙，瑞曲观察着面前的女子，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目测女子的身高有一米八三，穿着件黑色冲锋夹克和工装裤，精心打理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清香，耳朵上配戴着白色圆钮。她没有带手环而是带了个银白色玫瑰手链。
她是一个自由者…为什么自由者也会参与其中？瑞曲并不了解自由者。女子没有带手环，难道她也植入了芯片？这样的话她的身份在组织里不低，自己编造的谣言很有可能被识破。
不过鞋子暴露了女子的真实身份，瑞曲见过这双灰色的联邦外勤鞋，2-81-2901的门口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她不是执法人员。
她是城市警察。
执法员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在夜晚巡逻的时候，夜晚的城市会更加危险。不仅包括巡查角落，核对可疑人员信息，还要协助配合城市警察。
二者性质不同，城市警察主要是维护治安，但她们保护的对象大多是自由者，与无名者无关。没想到城市警察也有参与其中，瑞曲牢记她的脸。
“我是吴玲，我来找老板汇报工作。”瑞曲试探性说，吴玲在身旁下不会说谎，那就说明她还没有见过组织内的人，但现在只能赌一把，堵大家对吴玲都不熟悉。
“原来是你来了，我听说你被执法员带走，还以为你最近不会来了。”女子惊讶地说。
瑞曲赌失败了，这个女子和吴玲有过联系，她只能更加警惕地回答。
“没什么事，就被叫去询问了些情况，记录员工作总有变动。”瑞曲淡淡地甩开她的手。
自从出了那件执法员名单的事情，越来越多的记录员奔向前线，随处可见的执法员让公民们忐忑不敢，做事说话更加谨慎小心。
“记录员工作枯燥，得亏你坚持的下来，换我早就疯了。”女子说，“老板还在路上没那么快来，恐怕我们还要等他一会，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还好，两人没见过面。
“别见面好，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瑞曲说。
“也是，你来一趟不容易，等任务结束后，希望我们能坦诚相见。”女子继续笑着说。
任务，六格组织的核心目标到底是什么？建筑复杂精密的地下城，私下进行违法实验。早知道让执法员多拷问一下吴玲了，吴玲为什么要调查小组工作情况，收集执法员的名单以及她们的住址，还有监视艾达。
“我会好好活着的，哦对了，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瑞曲很自然的扯开话题，这是她从四五六那里学来的，四五六的话题总是变的很快，二人时常东聊西聊，没什么主题。
“老样子，最近实验体太少，实验数据不够支撑实践，还得多找点实验体才行，这就得靠你的执法员的名单了。”女子思索着说。
执法员的名单？执法员数量增加了不少，当然这也意味着伤亡不断，瑞曲从组长和新闻上了解过，难道死亡的执法员会成为六格的实验体？
当时那个男人怎么说的？
将死去的叛徒送到实验室处理，看来瑞曲往这一块猜想是没有错。
“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瑞曲没想到能引导话题到这里，“数据你们收到了吗？”
“收到了。”女子简短地说。
看来吴玲已经把从联邦拿到的情报都发给了六格组织，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是这样，吴玲应该把调查小组的相关信息也发给了六格，她不是调查小组的人，只是组长让她帮忙监视艾达。
监视艾达，这好像也是吴玲的工作任务之一，六格组织难道也和联邦政府一样不信任艾达吗？
瑞曲提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艾达的监视工作并没有什么进展，是否还要继续？”
“这个得请示老板，我只知道联邦政府自行研发了第六代人工智能，也许下一次你要监视的目标会被替换掉。”女子说，“换掉艾达也好，这样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下手的机会。”
联邦研发了第六代人工智能？可她得到的情报并不是这样，第五代人工智能艾达叛逃，为六格组织提供联邦情报。
而且六格也没有找到可以控制艾达的机会，说明艾达现在依然听令于联邦政府，这么说来，双方都不信任艾达，都想要换掉它。
“艾达的工作有这么重要吗？”瑞曲问。
“当然很重要，它可是最新一代人工智能，掌握着全人类的命运，它能运算每一个人的未来，就连我们也不例外。只有有它在，联邦就有无数种预案来弄死我们。”女子说。
“可联邦不也对它不信任？”瑞曲说，六格肯定知道这件事。
“联邦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艾达是财阀集团为了商业运算而添加的数据，联邦怎么愿意让这些技术掌握在财阀们的手里，肯定想高价收购，就和培育基地一样。也就那些没有脑子的无名者们愿意为联邦不顾一切的打工。”女子说。
“抱歉，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记得你也是无名者。”女子忽然想到什么表示歉意，同时上下打量着十分凌乱的她。“对了，你去换件衣服吧，浑身是血的去见老板不好，房间没有监控，你可以安心的去换。”
也是现在的瑞曲浑身乱糟糟的，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脸上的破布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女子熟练地带她进入实验室，实验室的门卫向她弯腰点头，头顶升下来的监视器扫描了女子的眼睛，很快她的眼镜框发出滴滴两声，大门闪着亮光缓缓打开。
瑞曲作为吴玲自然没有这个权限，不过门卫没有阻拦她，跟在女子身后顺利进来。
一切都进行了太顺，这让瑞曲有些不安心，特别是进入陌生的地下城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踏进了一间巨大的牢笼。
女子带她来到其中一个房间，房间内有许多服饰，还有各个地区的执法员制服。
瑞曲脱下脏乱的制服，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走到洗手间将沾染的血迹擦洗干净，选了一件和女子相仿的衣服，再带好帽子和口罩。
她把联邦制服装在袋子里，这件衣服不能丢了，以防万一有人清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从而查到她的编号，或者通过汗液锁定她的生物信息。
“你还要带回去穿吗？”女子看见了瑞曲手上的袋子，她疑惑地问。
“申请制服很繁琐，我可不想被执法员找麻烦。”瑞曲实话实说。曾经，瑞曲的制服在公交上被其他人的汤汁溅脏，她试着申请新制服，结果工作人员告诉她得等三十个工作日。
还好组长帮她加快了进度。
女子好像没有听到瑞曲的回答，她忽然变得沉默不语，眼神也变得异常冰冷，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目光一直聚焦在瑞曲的胸前。
瑞曲被盯得浑身冒冷汗，难道她被发现了？
“呼，实验又失败了。”不一会，女子浑身放松下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还是不太习惯这个芯片，每一次通话都有一种神经被切断的感觉。如果是在战斗中，那可是很致命的。”
原来刚刚她被芯片支配了。
瑞曲记得吴玲也安装了芯片，吴玲说她是通过芯片来和组织里的老板沟通的，可吴玲的报告显示她活不了多久。
“芯片有副作用吗？”瑞曲问。
“植在脑子里肯定会有副作用，有些人会产生眩晕，有些人会手脚麻木，还有的人直接丧失意识。”女子详细地说，“我们实验都是通过计算出来的，比起政府丧心病狂的行为，我们已经人道很多。”
瑞曲：“政府也有制作大脑芯片？”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们手下的实验室都藏的很隐蔽，找起来要花费不少功夫。”女子说。
难怪...执法员看见吴玲脑子里的微小芯片时脸色大变，他们没有想到六格也掌握了这项技术吧。
女子继续说：“二十几年前，他们就测试过一款人体智能芯片，想通过芯片的方式输入信息代替人类学习的时间，可惜失败了，所有的试验品毁于一场大火中。要是能拿到当时的数据，我们估计也会少走许多弯路。”
人体智能芯片？艾达的存在不是已经方便了很多吗，为什么还要在大脑里增加这些东西？还有，既然联邦政府有财力和人员去做这些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实验，那为什么公民的病情都难以医治。
2-81-2901的老毛病因为义体的替换得到了轻微缓解，但相反她的胃口大不如前，人也变得憔悴，和平社区的居所环境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改善。
明明瑞曲从一开始就知道科技只服务于部分人，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反抗，或者去学习那些技术，或者...
六格...瑞曲忽然对她们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要不要去看看实验室？你的实验报告我看过一点，是其他实验员是私下做的，这边会更加规范一些。”女子热情地说。
“好啊。”瑞曲点点头。
瑞曲跟着女子参观这座巨大的实验室，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人体工厂。建筑一共六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研究区域，都是与人体实验有关，比如大脑、内脏器官、肢体部位等。
路上，瑞曲也看见有两个实验员推着一辆黑色推车，车子上躺着的就是今晚死去的叛徒6-77-9898。
他的身体被扒得精光，身上残留着许多的伤痕，实验员在他的身上还划分了研究方向，听她们的对话来看，6-77-9898要被送去解剖。
女子啧了一声，“还算健康，希望这一次的实验能成功，让他将功赎罪。”
女子又准备带瑞曲进入下一个车间，瑞曲这一次打住了她的行动，“为什么你要带我看这些，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这是老板的指示？”
说完瑞曲就有些后悔，她看到的更多，联邦政府能收到的情报也就更多，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希望联邦政府知道这里。
从女子的介绍中，瑞曲判断女子应该是实验室的核心研究员，对每一个实验流程都十分了解，目标清晰，思考犀利，每一个实验都在为人类做贡献。
尤其是当她听到吴玲患有严重的基因缺陷，这种罕见的基因疾病却最常出现在无名者身上，二十到五十岁都正是犯病高峰期。
相当于随时发病。
这件事瑞曲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收集情报很利索的2-81-2901也没提过这件事。要是2-81-2901知道情报，在「神崐节」许愿的时候就不是调岗，而是祝自己长命百岁。
所以，女子说这么多给她听，是因为女子知道吴玲也患有基因疾病活不久吗？
“嗯..老板没有说过这件事，但我觉得人不能傻傻的活一辈子，连自己身上的基因被操控这件事都不知道，不是太可悲了吗？”女子露出一丝遗憾，“吴玲你是无名者，你是有概率患这个病的。”
不仅是吴玲，还有组长，2-81-2901和自己都有可能随时发病。
“我明白了。”瑞曲擦了擦口罩旁边的冷汗。
下一个车间，里面只有几个操作员在忙碌着，四面全是的只有几厘米的玻璃隔层，仔细一看能发现玻璃隔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如丝线般的白条。
中间的圆形玻璃罐里长着一颗巨大的纯白絮状物。
“这些是？”瑞曲疑惑地问，两人站在车间上方，下面的实验车间被隔绝开，操作员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到来。
“这是细胞工厂，重新编辑所需细胞的基因，然后大规模培养，直到可以输送回人体。以前是养在培养瓶里的，但是效率太低，成本又高。如今将整个空间进行改造，控制好其他变量，能更高效的得到实验结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低效。”女子说。
“这些细胞从哪里来的，就是从刚刚那些人身上获取的吗？”瑞曲问。
“不，那些人都死了，我们不会进行活人实验。”女子顿了顿，“而且她们的细胞实在是太老了，更新迭代的能力也很弱，我们需要的是新生儿的细胞，更强的分化能力，更高效的生长速度。”
“可是现在不是没有新生儿了吗？”瑞曲说，2724年的诅咒迫使婴儿的身体变得畸形，直到培育基地的建立才增加了一定的人口。而且现在禁止女性生育，因为工作的缘故，瑞曲知道有一条不成文的禁令。
凡是怀孕被发现的女性会被联邦政府带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无论是自由者还是无名者，都没有例外。
诅咒只降临在婴儿身体，对母体没有任何问题，母亲会正常的受孕、孕反、生产，只是生下来的孩子都活不久。
但怀孕的女性不在少数，只是有那些勇敢的母亲会选择悄悄生下死尸处理掉，或者鼓起勇气去地下诊所打胎，生死未知。
没有教育，没有引导。
只有母亲们的硬抗。
“是没有，但我们可以造啊，就和培育基地那样，不过数量没有培育基地那么多，一年只能得到一只。”女子说，她形容孩子的口气就好像得到只稀有的动物一样。
“噢。”瑞曲回应一声，随后陷入沉默。
“诶，你要不要重新测试一下芯片，我记得每次你的信号都不太稳定，也许是植入位置有偏差。”介绍完几乎全部项目后，女子骄傲地对瑞曲说，“我可以亲手帮你调整。”
“不了不了！那种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一次。”瑞曲连忙摇头，她大脑里可没有芯片，机器一扫描下去会直接暴露她的身份。
她还没见到老板！
“来嘛，我做测试不会很疼的，连麻药都不需要。”女子的力气大的惊人！瑞曲完全挣脱不下来，女子不愧是城市警察。
完蛋完蛋！
瑞曲被女子摁到操作平台上，脸上的口罩没被取下来，只是头顶的机械缓缓靠近她的大脑。
女子抬起头对着上面的控制台说：“可以开始了。”
瑞曲来不及思考，急忙将定位和截止到目前的录像都传送给组长，但地下的信号不是很好，人工智能艾达传送的很慢。
不管怎么说，一个扫描下去她必死无疑，反正那些对话也被录了下来，不知道组长看见会作何感想。
还是说联邦会改变对六格的看法？
不，她太天真了，联邦不会有所动容的。
如果她死了，视频也不会终止传送，但有人制止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祈祷自己活得久一点。
尽管女子的笑容和头顶的机械让她慌张无措，但瑞曲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瑞曲顺着自己的感觉望向旁边上方的控制台，工作人员低着头操控者机器，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随后，工作人员微侧过身，嘴巴喊出两个词。
老板。
他就是老板！
瑞曲大脑一愣，这时，设备已经扫描完大脑，正在运转信号随后会出一套完整的报告，到那时候她大脑空空如也，没有芯片的事情就会直接暴露。
这一刻，瑞曲忽然想到了虚拟游戏里的好友四五六，如果她没有遇到这档子事情，估计现在正和四五六在废弃城打怪升级。
也许昨晚在下线前要和她好好告个别，自己就这样骤然离世，四五六会担心自己吗？
瑞曲双眼紧闭等待着报告结果。
工作人员慌慌张张从上面跑下来。下一秒，女子把报告甩在瑞曲的身上，瑞曲条件反射睁开眼睛回避，她看见女子的眼里透露着一丝杀意，“你的大脑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颗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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