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近一个月的工作，5-90-1167对工作中出现的新问题也已经习以为常，无论是难缠的病人还是喜怒无常的部长，都能得心应手地应对，就算是过节的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被逮捕进来的人特别多，不知道会不会加班？”食堂里人满为患，2-81-2901担忧地问，她不想错过今晚的狂欢之夜，“狂欢之夜不仅有美食罐头，还会展示聚木集团新研发的营养剂，说不定会让我们尝尝。”
聚木集团，这个她有所耳闻。临森市以木业种植为主，城市多处都有扎在土里生长的大树，和郊区的田地一样都是聚木集团的产业。还有其他城市的富豪，千里迢迢来到临森市只为选一株心仪的树带回去栽培。
其他城市的路上是看不见这样树木葱茏的场面，只能像电子花一样，摆在电池上方给城市添加一点绿色。
只可惜仁爱社区因为前几年的扩建，大部分树木都被砍去，留下一部分枯黄的老树在拥挤的社区颐养天年。
最近集团似乎盯上了研发营养剂这块蛋糕，口味更新奇，食用更简单，营养更丰富。
午休的时间还有十分钟，2-81-2901照例聊起了她打听来的八卦，在5-90-1167眼中，她简直就是一个小型情报份子，什么贵族丑闻、公司秘密她都能打听到不少。
不过真实性有待考察。
2-81-2901：“今晚一起来吧，这可是一年一次的狂欢之夜啊，而且今晚没有宵禁，不用担心有执法员会来抓我们。只要跳舞跳到凌晨，神明就会聆听你的愿望。”
5-90-1167对这个狂欢之夜无感，她只想早点回去休息，每日靠着睡觉来缓解疲惫，她淡淡地说：“又是什么无稽之谈吧。”
2-81-2901：“诶，平时那些小传说你不行信就算了，这个可是关乎未来的大事！据说之前有个女生就是这样许愿然后顺利嫁进贵族。”
贵族指的是顶层的上层者，她们是集团的掌权人，掌握着大量的科技成果和生产权力，是能与联邦政府抗衡的存在。
胚胎移植技术就是某集团高价卖给联邦政府，不过军权依旧掌握在政府手里。
“真的不是因为人家貌美，被谁家少爷看上吗？”
“那….还有一个人，她的丈夫之前家暴她，结果那夜跳了舞，第二天二人就变成恩爱夫妻了。”2-81-2901继续说着，试图引发她的兴趣。
“这丈夫的问题还是建议找联邦政府来解决比较好。”5-90-1167才不相信这个男的会回心转意，说不定是装出来的，“难不成你想结婚了？”
“谁要结婚啊…”2-81-2901一脸嫌弃，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担心名单，虽然执法员能赚的钱比现在多，可我不想丢了性命…为什么要让我们这种没有任何基础的人到这个岗位。”
“所以你想许愿，让你继续留在这个部门，对吧。”5-90-1167说，名单明早就会揭晓，今晚许个愿，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嗯…我不像你，是组长亲自点名要过来的。”2-81-2901沮丧地说，“在培育基地时，我的成绩就不是很好，性子也不想现在这样。是组长指导我才让工作顺利完成，如果她实在选不出人，最终选择了我，我也不怪她。”
1167陷入了沉思，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为什么她现在才知道神的存在？信奉虚无缥缈的神明真的能带来新时代吗？那几百年前灾难降临的时候，为什么神没有出手相救？
这激起了她为数不多的好奇心，神是否真的存在？她想亲自去见证一下。
“好，我们一起去吧。”最终，她答应了2-81-2901的请求。
午休结束，她和2-81-2901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下午两点，她抱着厚重的一堆指南，挨个发给站在房间里面的无名者，她嘱咐着：“好好背，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有效的治疗才能帮你们更快的回到原来生活。别怪我没有提醒。要是到时候默写不出来可能没饭吃的。”
发完指南后开始计时，等时间一到，她会把指南都收上去。
“开始默写。”
尽管艾达会通过监控判断她们是否作弊。但她还是要来回巡逻，监督默写情况，她怀疑联邦政府不信任艾达….
但这只是怀疑，没有依据。
“还有十五分钟。”
“还有一分钟。”
时间一到她将厚重地默写本挨个收上去。她回到工位，有些同事已经在开始批改指南。
她马不停蹄地继续今天的工作。
她打开第一个人的本子，上面的字写的一塌糊涂，歪歪扭扭根本不能认清写了什么，无奈下她把本子丢到旁边的处理箱里面，处理箱很快把本子撕碎，她在红色的登记表写上第一个人的编号。
打开第二个本子，字是能看清楚，只可惜错别字太多，不能作为正常指南使用，希望他下次字可以写的好一点，她在红色登记表上写了第二个人编号。
重复着看指南上的内容，那些文字像一组插画或符合，只能记住大概样子，反复出现反复加深；有时候文字又变成了面条，一行一根，挑起来放在固定的位置。
她眼睛有些疲惫，她晃晃脖子抬起头，电子屏上鲜红的字在斥责她的效率。
“重复即完美。”
她又把头低下继续工作。
今天工作量卡点做完，下班后，她没有回家，2-81-2901带着她去市中心逛街。
狂欢之夜八点准时开始，她们还有二十多分钟，望着那些琳琅满目地商店，2-81-2901兴奋地拉着她走进走出。
“这条裙子怎么样？穿这个神一定能注意到我，实现我的愿望！”2-81-2901指着一条露骨的裙子，几块布料遮挡着被定义的**部位，这条裙子居然还要三千积分，这是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神没有性别，在它眼中我们应该都一样，没有任何吸引力。被选中也许是运气的概率问题。”5-90-1167摇摇头，不赞成她买这条裙子，“天气太冷了，你还是选一条保暖舒适的裙子吧。”
这条裙子的存在难道默认了神是男性？她忽然想起2-81-2901举的两个例子，美女嫁入豪门，妻子受到起重，看起来收益都是女性，可….
她总感觉这是个甜蜜陷阱。
“不知道，我只是看大家都这么穿。”2-81-2901听了她的建议，把衣服放了回去，“现在是冬天，穿这个跳舞肯定会冷死。我也听说过以前有因为跳舞而冻僵的女孩，她穿的实在是太少了。”
注视着女孩的热血目光，怎么能给她带来温暖？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这样的傻女孩，”5-90-1167说，在培育基地也是统一的制服，所以舒适是她搭配衣服的关键，“还好每天都是制服，衣服也不需要买太多。”
2-81-2901：“你也去选一件新衣服吧，我知道你刚毕业积分不多，没关系我给你买。”
她拿着一件红色披肩愣在原地，2-81-2901的举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人从未有过这样的行为。
这算什么行为。
同事之间也会产生友谊吗？
5-90-1167回想到在培育基地里，那群无知的孩子围绕着她。
“没人要！”“没人要！”
稚嫩的语气说着充满恶意的话语，她原以为不会再有像女孩那样的人出现。
女孩...她曾经的秘密家人，短短的一个月工作，她竟差点把女孩忘记。
“不用了，谢谢。”她拒绝了同事的好意。
“那不行，你一定得收下。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明天我可能就被调走了。”
2-81-2901夺过她手上的红色披肩，拿起几件新衣服塞在她怀里，把她推进了试衣间，“快点噢！狂欢之夜就要开始了。”
她脱掉了工作的制服，望着镜子前**的自己。她更喜欢用结实强壮来表达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丰满有型。
望着镜子前微微隆起的胸部，她感到十分困惑，自己不再需要完成生育义务，为什么还要设计无功能部位？难道是为了从外观上区分男女关系吗？
很快，她换上了同事给她的衣服，墨绿色的长裙搭配一件慵懒的棕色毛衣，显得十分成熟，看起来不太像她这个年龄段穿的衣服。
2-81-2901应该是按照她的品味来选的。
果然，2-81-2901直夸好看。
二人来到狂欢之夜现场，燃起的电子篝火散发着虚假的热气，投影屏播放着营养剂的广告。
聚木集团的陈良木先生出现在屏幕上，他是集团董事长，在他的带领下，聚木集团再展宏图，继而成立了绿叶营养剂研究所，致力于研发为人体提供多种营养的健康食品。
四十岁的他并没有什么皱纹，看上去年轻有为，精致的五官刻在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也许那就是上层人的气质吧。
他一丝不苟地宣传新产品，散发出的慷慨随与产品的新图融为一体。
场上的音乐逐渐响起，灯光照在摇摆的人群身上，大家欢快地跳动着，似乎分辨不出无名者与自由者的区别。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耳朵上的圆钮，黑色的是无名者，白色的是自由者。为什么要这样区分呢？明明大家都有两个胳膊两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
在嬉闹的气氛中，她品尝了好几款新的营养剂，口感细腻，香甜爽口，尤其是带着水果清香的营养剂，她以前只吃过苹果口味，能在这里尝试到新口味实在是划算。
她忘了时间，直到被2-81-2901拉到舞台，2-81-2901兴奋地转着圈跳着舞，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奋力挥舞着，仿佛一切烦恼都已忘记。
5-90-1167学着她略为滑稽的动作，僵硬地摆动着身体，她感觉自己像动物般地求偶。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成为音乐伴奏的一环。忽然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夜空被烟花点亮的瞬间，她仿佛看见有双深邃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她。
在那一刻，时间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
5-90-1167怀着好奇心许下自己的愿望。
如果您真的是神明，那请您让我与那名女孩再次相遇。
…
半夜三更。
5-90-1167赶着末班车回到仁爱社区，她熟练地走到房间门口。
地面上摆着一件快递，快递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可收件人却写着她的编号。
是谁会给她寄东西？
见四下无人，她半信半疑地把快递拖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它，里面放置着一台与头部大小相似的脑机设备，旁边的写着「夜间之旅」。
她对这个有印象！前几天发布的新闻是提到过这个词语，似乎是一款全息游戏，她本身有些心动，高探索的游戏似乎很有意思，
但她担心无名者禁止游玩，因为指南上有表明这类问题，有些年轻的无名者会去游戏厅玩一些禁类游戏。
而且这款游戏的售价很高，不是只拥有一个月薪水的她所能负担得起的。最大的问题是…这是谁寄给她的？
是神明吗？
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快递的地址，很快否定了这个无厘头的想法。
也许是有人快递地址填写错了，5-90-1167不敢轻易尝试这台设备，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可不想被扣上沉迷禁忌游戏的罪名，于是她把设备连快递盒一起塞在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她把2-81-2901送她的衣服放在破旧的行李箱里，与那张奖状放在一起。
每个月只有最后一天才有休假，这意味着在狂欢过后依然要继续第二天的工作。
熬夜也没关系，喝杯咖啡就能解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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