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许易歌突然勒紧缰绳,瞪大眼睛盯着韶容,“你该不会和东方礼……?”他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你猜?”韶容慵懒地挑眉,“对了,你还欠我个人情。”
“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许易歌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等等!你别转移话题!”
韶容轻笑着翻身下马,落地时因牵动伤口微微蹙眉,却仍不忘朝许易歌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或许……你该称陛下一声‘都督夫人’?”
“什么?!”许易歌的惊呼声响彻战场,引得周围将士纷纷侧目。他手忙脚乱地勒住受惊的战马,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你、你们……”
他一口气梗在喉间:“那卿卿怎么办?!”
韶容眉梢一挑,朝策马归来的东方礼方向努了努嘴:“那不就是?”
“不是。”许易歌急得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卿卿’不应该是个身高八尺、浑身腱子肉、胸毛浓密、还长着张兰陵王那般俊脸的猛汉吗?”
“哈?”韶容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苍蝇,“谁告诉你的?我在你眼里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许易歌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承认这些都是自己臆想的画面。
恰在此时,东方礼策马而至。见韶容一脸见鬼的表情,而许易歌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帝王凤眸危险地眯起:“爱卿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声音里浸着陈年老醋的酸味。
韶容朝他勾了勾手指,帝王立刻翻身下马,乖顺地低头任他揉搓发顶,还不忘朝许易歌投去一个胜利者的眼神。
韶容挑眉示意:看见没,这才是卿卿。
许易歌别过脸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我欠你什么人情?”
“哦。”韶容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你家闻人舟想偷跑来着,被我捆了锁在韶府柴房。”
“什么?!”许易歌再次惊呼,随即眉头紧锁,“他为何要跑?”
东方礼借着广袖遮掩与韶容十指相扣,接话道:“因为闻人霄也反了。”
“所以他打算独自去送死?”许易歌瞬间变回当年边关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嗯哼。”韶容语气轻快,“他原想抛妻弃子来着,被我逮个正着。”
这个“妻”自然是许易歌,“子”则是小宝。
“好,很好。”许易歌怒极反笑,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韶容乖巧点头,心里冷笑:让你闻人舟拿春药当止疼药给我,现世报来得快吧?
“那玄武国主……”许易歌欲言又止。
“放心。”韶容正色道,“玄武叛乱已平。闻人霄能起事,是因国主与皇后在行宫避暑。不过他们已被金羽卫护住,安然无恙。”
许易歌长舒一口气:“等等,你是怎么捆住闻人舟的?”
“这个嘛……”韶容清了清嗓子,“手腕用浸了药的麻绳,脚踝绑了特制的牛皮索,眼睛蒙着上好的云锦,嘴里塞着棉布。”
“他活该!”许易歌瞬间炸毛,翻身下马时差点踩空,“借你家客房一用!”他提着剑气势汹汹地往城内冲去。
“啧啧啧。”韶容目送那个暴走的背影,冷不防被身后贴上来的人烫得一颤。
“宝宝……”东方礼修长的手指正沿着他的腰线暧昧游走,“说好的等朕临幸呢?”
坏了。
忘了这一茬了。
韶容讪笑两声:“陛下,众目睽睽之下……”
“那爱卿的意思是……”东方礼低笑,指尖在腰窝处轻轻一按,“回宫就可以?”
“慢着。”韶容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东方礼顿时僵住。糟了,他怎么忘了韶容说过要考验他的事。
见帝王心虚的表情,韶容冷哼一声:“我记得,西郊大营那夜,我说过‘只此一次’对吧?那陛下现在是在做什么?”
“宝宝……”东方礼拽着他的衣袖就要装哭。
“闭嘴。”韶容一声冷喝,硬生生把帝王的眼泪吓了回去。
“听好了。”韶容抱臂而立,一步步向前逼近。他进一步,东方礼就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马鞍,退无可退。
韶容仰头瞪他,眉头一蹙。
东方礼立刻乖乖蹲下,仰头看向韶容。
“一个月内。”韶容俯身戳着他额头,一字一顿道,“给我写一份一千字的请示书。内容要写清楚——为什么喜欢我,最喜欢我哪里,还要附上详细的时间地点案例。”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问:“听明白了吗?”
东方礼眼睛一亮,抓住重点:“那是不是写完就可以……”
“想得美!”韶容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那只是获得追求资格的第一步!”
他暗自腹诽:自己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堂堂京城第一美人,怎么偏偏就便宜了这个傻子?
想到这里,韶容没好气地白了东方礼一眼:“送我回府,身上还难受着呢。”语气虽凶,眼角却微微泛红,透着几分委屈。
东方礼立刻殷勤地扶人上马:“宝宝,我还可以给你喂药。”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期待。
韶容斜睨他一眼:“怎么喂?用嘴?”
被拆穿心思的东方礼非但不恼,反而利落地翻身上马,将人牢牢圈进怀里:“宝宝,求求你了……”
“闭嘴。”韶容耳尖泛红,手肘往后一顶,“再乱叫就揍你。”
东方礼吃痛却笑得更欢,双臂收紧,下巴抵在韶容肩头:“那大都督想听我叫什么?卿卿?娘子?还是……”
“驾你的马!”韶容一把捂住他的嘴,却掩不住上扬的嘴角。
刘眦私自调兵逼宫,贪污军饷致边关将士食不果腹……数罪并罚,三司会审之下,铁证如山。最终,刘眦被判斩立决,其党羽尽数流放为奴。
“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陈鹤手持笏板出列,声音洪亮,“如今叛党伏诛,当年先太子因旧制而陨落,今日叛党又因改革军制而起,足见军制革新势在必行。”
“爱卿所言极是。”东方礼端坐龙椅,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当年大都督远赴边关六载,为我大虞开疆拓土。这军制是否要改,想必韶爱卿最有发言权。”
武官队列最前方,一袭青衣的韶容正懒洋洋地摇着折扇。与众不同的是,他竟是坐着上朝。东方礼以“大都督旧伤未愈”为由,特赐座次,美其名曰“追求心上人要拿出诚意”。
只是那摇扇的悠闲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臣以为。”韶容漫不经心地合上折扇,声音却掷地有声,“若继续墨守成规,今日有刘眦,明日就会有张眦、李眦。”他目光扫过朝堂上那些守旧派,“先太子之殇,边关将士之苦,难道还不足以让诸位清醒吗?”
东方礼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依爱卿之见?”
“新军制必须推行。边关将士的粮饷,必须直达军营;将领选拔,唯才是举;军功赏罚,明码标价。”韶容每说一句,就有一批武将暗暗点头,“至于那些靠着祖荫混日子的……”扇尖直指几个脸色发白的勋贵,“趁早滚蛋。”
这话说的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东方礼起身:“传朕旨意,即日起全面推行新军制。有异议者,以谋逆论处。”
韶容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故意偏过头去闭目养神。可即便阖着眼帘,他也能感受到那道来自龙椅的灼热目光,烫得他耳根发麻。折扇遮掩下,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朝议又持续了一刻钟。韶容听着那些文臣们咬文嚼字的奏报,什么“臣冒死进谏”,什么“伏惟圣裁”,渐渐真被勾起了几分困意。折扇越摇越慢,最后索性停在胸前,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退朝——”
陈桓的唱喝声惊醒了半梦半醒的大都督。韶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展开修长的四肢。这般恣意模样,倒与当年在太学课堂上打瞌睡被夫子抓个正着时如出一辙。
群臣告退,韶容揉着惺忪睡眼抬头,却见东方礼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前。帝王负手俯身,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
“困死了。”韶容懒洋洋往后一靠,折扇展开,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臣还要去城西裁衣,先行告退。”
刚要起身,肩上却落下一只温热的手掌,不容拒绝地将他按回座位。
东方礼收回手,自觉蹲下身来,仰着脸将韶容的手贴在自己颊边:“宝宝……”他蹭了蹭那微凉的掌心,“我也想去看你的新衣裳。”
韶容微微眯眼,看着帝王眼下不容忽视的青黑:“几夜没睡好觉了?”
“宝宝不在身边,我夜夜噩梦。”东方礼顺势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腰间,声音闷闷的。
“什么噩梦?”韶容挑眉。
“梦见你不要我了……”帝王抬起头,眼眶微红,“梦见你说要娶妻生子。”说着竟真挤出两滴泪来。
韶容眉头一皱,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可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凤眸,他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娶妻生子。”
东方礼得逞地将脸埋进他腰间,嘴角偷偷扬起。这几夜特意熬出来的黑眼圈,果然派上用场了。
“那……”帝王得寸进尺地抬头,“我能娶你吗?”又急忙改口,“或者你娶我也行!”
韶容这才恍然大悟。东方礼明知他是断袖,怎会梦到他娶妻?分明是在这挖坑等他跳呢!
懒得理会这幼稚把戏,韶容话锋一转:“过几日是陛下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东方礼眼睛一亮,下意识捏住他柔软的耳垂:“穿个耳吧。”
这已是他第三次提出这个请求。
自初见韶容,东方礼便觉得,这般惊艳的容貌,青丝相称,总是有些逊色。若配上耳饰,定能更添风采。
韶容眉头轻蹙。
他并非抗拒穿耳,而是不喜那“为人穿耳”的仪式感,总觉得像是被人标记了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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