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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诡怪牢笼(一)

有言道:宗教是人探索宇宙的拐杖,当人完全知晓并理解宇宙的一切时,宗教便会不再被需要。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求生的本能会迫使他们对未知怀揣着畏惧,而这种畏惧,也会演变成「信仰」。

就像太平洋小岛上的土著会崇拜美军的飞机,身处地球这座孤岛中的人类也会敬仰群星的神祇。

吴椋曾在某些书籍——准确来说是从外国的疯子那里淘来的手绘本中,瞥见过某种隐晦而癫狂的记载。他一度以为那些泛黄的羊皮纸上刻画的怪异痕迹,不过是疯人的妄语和臆想,毕竟正常人的理智不会容忍那般亵渎的,有如最肮脏之秽物的存在。

那些存在并不在乎人类是否信仰它们,它们于星云中沉睡,于空洞内蠕行。一切主观意识对它们而言都是虚妄,而对于有智体而言,信仰那些存在无疑是最疯狂愚蠢的举动,因为这意味着将自己所在的世界全数献祭葬送。

人类的全部,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即便如此,无垠的宇宙间,明灭的星河里,它们的信徒依旧数不胜数——眼前的敌人,便是其中之一。

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此时的场景了,现实远比这个贫瘠的词汇复杂矛盾,却也没有任何字句能够准确地描述它。隐喻、白描、比拟……人类千百年来的智慧结晶——文字,在此刻竟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

男人的伤口中翻涌抽搐着的,不是眼球和触手,不是混沌的线条,不是畸形的肉块,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那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椋丢掉了手中的盾牌,痛苦地蹲在地上抱头嚎叫,他在后悔,后悔窥视古老的隐秘,后悔接触群星的阴影,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吴椋,你还好吗?敌人攻过来了,快点站起来啊!”

六月雪的视线尚未落在那人伤口处,她在掷出毒匕首后便一直寻找着出路,并没有留意到傩面男的变化,因此暂时逃过了一劫。她见吴椋此时的症状和蒋身遥有些相似,于是将银针夹在手指之间,回忆着安神穴位的分布位置,想用同样的方法来缓解吴椋的痛苦。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一种无比怪异的声音,像是古兽的鼾声,像烧红的铁球在锈蚀的口腔中翻滚,又像焚化炉里尸体的叹息,沉重,喑哑,失真。这绝不是人类,甚至也不是腐尸能发出的声音——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喉舌,绝对不会拥有似人的结构,一定有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口腔……或许是整个头颅。

缩头鱼虱会取代寄主的舌头,那家伙的舌头肯定也被某种东西给取代了!

她想扶起瘫坐在地的同伴,后方的异响却突然猛地逼近。她惊恐地回头,这将是她到目前为止的生命中,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在目光接触到那难以名状之物的一刹那,六月雪也陷入了崩溃。

她看到的,是傩面男摘下面具后的脸庞。

她的知觉意识迅速崩塌溃散,整个人很快便瘫软了下来。

见二人已无反抗之力,男人重新戴上了面具,几根淤塞的,缓慢鼓动的黑色条状物从面具边缘缩了回去。傩面男拽着二人的衣领,拖着他们软绵绵的身体,走向了主人指定的地点。那人离开后,躲起来的商贩们也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跟徒弟失去联系的何近安再也坐不住了,即使蜡炬城接下来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他也必须去一趟「死市」,为了那个计划,城中的几十万条人命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可真是专情又绝情,妾身就喜欢这一点。”此前,月海离开医师协会后,便带领着何近安去往自己的占卜屋。她收起手中的水晶球,挡在了何近安离开的去路上,方才,水晶球球面上显示着预言中惨绝人寰的光景。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如果哪天我们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我保证,你一定会在我手里死得很惨。”何近安的语气冷若冰霜,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但如果他的计划因此而功亏一篑,他绝对会要她生不如死。

“呵呵,那一天不会到来的,我的「通灵」信仰全都知晓。”女人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优雅地举起烟斗吸了一口,她的话语变得像呼出的烟雾般飘飘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知道「旧日」信仰么?不知道吧,妾身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也拥有这种信仰哦~”

她再次吐出长满眼睛的舌头,将自己深埋于心底的,几乎叫人发疯的秘密给剖了出来。

“末日降临后的第一年,我所在的庇护所出现了饥荒,那时我才四岁,却亲身体会到了史书上记载的‘岁大饥,人相食’。

我该感谢还是怨恨我的父母呢?他们没有选择易子而食,而是将我送上了神秘教会的祭坛,想要用血亲的献祭,去换取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黑曜石刀的利刃刺入了我的心脏,我的血液蜿蜒在祭坛的邪印之上,将死未死的我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气息,它伟岸高大却又危险可憎。

这股气息抚摸着身躯渐冷的我,祭坛周围的人开始发狂吼叫,我却感到无比的安心——我像个婴儿般横躺在它的怀抱,然后,我进入了一个荒诞诡谲的梦境。

时至今日,我还在怀疑那是否真的是正常认知中所谓的‘梦境’,因为那更像是一种真切的体验,一种完全失智的疯人也想象不出的体验。

我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螺旋下行的阶梯,我只能把那东西叫作阶梯,它由一块一块的暗红色络合物构成,时而柔软温热,时而坚硬冰冷,就像……我形容不出来。我顺着阶梯往下走,越是深入那片黑暗,我的认知越是偏离得厉害,走下七十级台阶后,我见到了两个守门人。

它们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其身形不同于地球上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但我知道它们在注视着我。

我瞪了回去,它们用我无法理解的音节交流了一会便打开了大门。又是七百级怪异的台阶,随着我的深入,我逐渐感觉‘自己’变成了某种超越常理的东西——我不再是我,而是倒悬于天边的沼泽,是狂笑的有翼者,是奔袭于月球的异兽,是凝缩的光球。

然后,在台阶的尽头,我看见了‘它’,我失去了所有理智,并得到了‘它’的恩赐。”

“胡言乱语。”

“呵呵,你若是不信,妾身可以为你展示‘恩赐’带来的力量,不过,你可能会疯哦?”

何近安沉默了,确实,在看到那些眼睛的时候,他的内心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超越了因果,如潮水般汹涌,他完全无法抵抗。腐朽降临前,他也听闻过这些古老诡戾的传说,没想到那些图一乐的疯言疯语,如今竟成了真实。

“我明白了,所以,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根据妾身的占卜,找你徒弟麻烦的那人大概就是苏祛,一个喜欢投机倒把的家伙,同样拥有「旧日」信仰,是妾身的仇人。”

“所以呢?”

“与我同行吧,安君,只有「旧日」能打败「旧日」,为了你,妾身愿意成为剑盾。”

这个女人的目的绝对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不过「死市」危险重重,月海的实力逐光会的人有目共睹,多一个帮手也未尝不可。

何近安再三考量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根据墨灵留下的六月雪的行动路径,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外城区通往「死市」的一个入口。

时间悄然流逝,蒋身遥在一片黑暗中苏醒。

他一边用双眼适应着黑暗,一边回想着来到这里前的遭遇。

在成功取得四枚不化骨后,自己去往了下一个补给点,由于那个补给点的「信标」被破坏,他不得不折返回去补充物资,就在那时,他听见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对,是那个身穿寿衣的小矮子,他唱着诡异的歌,向自己展示了某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脑袋好疼,想不起来。

接着,自己就来到了一扇巨大石门前,这扇门背后是…蜡炬内城?不,不对……记忆,好混乱!

一个长发男子带我走了进去……不是这样,我…我死了,然后从尸体堆里爬了起来?不,不、不不!

我被关进了监狱,他们说那些人是我感染的……对,这里是监狱,我的隔壁关着一个牙口很好的男子。不对啊…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我的隔壁,是……一面蠕动的墙?

肚子好饿,接下来会有一个黄毛小子给我送钱……钱?监狱里能用钱吗?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要逃出去!

咕嘟咕嘟咕嘟……

蒋身遥的挣扎变成了一串热气,涌出了药壶壶口。

束着高马尾的面具男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药壶,不久前,他的手下已经将「药材」全部找齐,而他也顺利开始了“仙丹”的炼制。他聆听着药壶内的少年歇斯底里的呼喊,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的宝贝药壶能够自动将这些人炼化,而他只需要坐享其成,顺便入梦,去觐见他所信仰的伟大存在。

苏祛阖上眼,斜躺在墓碑上打盹,壶内世界,蒋身遥所在的密室亮起了一盏灯。

好不容易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在强光的的刺激下几乎睁不开,黏糊糊的眼泪更是像胶水一样粘住了上下眼皮。半晌,蒋身遥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值得庆幸的是,光芒的照射似乎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至少他看见四周的墙壁已经不再蠕动了。

他被迫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密室。墙壁上的灯光投射出凄惨的白光,将原本阴森的密室染上了一层更加冰冷的色调。他注意到,墙壁上的某些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隐藏着某种秘密。

原来刚才的墙壁并没有蠕动,而是这些图案带给他的错觉吗?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脚步谨慎地向最近的墙壁走去。蒋身遥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摸着那些图案。它们似乎是由某种古老的符号组成,每一个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他试图解读这些符号,但它们太过复杂,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突然,他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门」会通往正确的方向,前提是你得找到这扇门。”

“白沮溺,又是你搞的鬼?!”

“我只是给你翻译一下而已,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会有什么好心,你巴不得看我受折磨吧?”

“嘶嘶、你也知道自己这么没用啊?我是怕你强行去理解那些符号,从而再次失去知觉,那样我就没戏看了。”

“你——啧,给我闭嘴吧!”

白沮溺在自己的「遗忘之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沉思的表情。

他抚摸着白袍之下的尖锐触须,喃喃自语道:“「旧日」信仰吗……那是羔羊对于神祇的惶恐与敬畏,还是人类对于宿命的反抗与挣扎?这些,都和我这个死人无关了。”

脑海的声音褪去,少年逐渐找回理智,据他观察,这间密室除了墙上的怪异符号,和那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白色门扉,就再没有其他线索了。

门会通往正确的方向……是不是说面前的这扇门呢?

蒋身遥朝门走去,手停在了门把手上,他的心跳如鼓,呼吸变得急促。他知道,门后可能隐藏着比密室更加恐怖的秘密。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扭开把手,缓缓地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少年的眼前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一地的尸体,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势,它们无一例外地遭遇到了某种东西的啃咬。他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强迫自己不要呕吐出来,他需要保持清醒。

他走出门去,小心翼翼地踏过尸体,尽量避免直接触碰到它们。每走一步,他的心中就多一分沉重。这些尸体是谁?它们为何会死在这里?又为何没有变成腐尸?这些问题像重锤一样敲打着他的心脏瓣膜。

在呕吐欲和逃离欲的夹缝中,他听见了一阵小声的啜泣,而声音的源头,似乎正来自斜对面那扇同样是白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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