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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诡怪牢笼(三)

壶中牢笼,蒋身遥盯视着面前的女孩,她看起来比自己小三四岁,粉棕色的头发在后脑勺两侧扎了两个麻花辫,厚实的齐刘海能够很轻易地隐藏起自己的表情,从她躲闪的眼神和吞吞吐吐的回答来看,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内向腼腆的女孩。

她被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盯得浑身不自在,纤细的手指向内蜷曲,焦虑地扣着自己的掌心,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缄口不语的原因,却并不是出于羞涩。

大约过了两分钟,女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毅然决然地抬起头,露出那双藏在刘海下的眼睛,与少年四目相对。

蒋身遥在她的双眼中,看见了两个类似无穷大的符号——是伯努利双纽线。

“在自我认知判定中,我不是人类的比例依概率收敛于0;倒是你,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人,置信水平……0.95。”

这应该是中文吧,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少年皱起眉,疑惑地说:“……我听不懂。”

“看到我的眼睛后还不明白吗?我拥有「数理」信仰,而根据我的测算,你才是那个非人之物。”

听到她的描述后,蒋身遥一脸难以置信,伸出右手向女孩走去,他想让她解释清楚。然而,他向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麻花辫的女孩握紧了手中的撬棍,将它竖在身前,抵死反抗,却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蒋身遥的意识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他的声音在颤抖。

“那我,是什么?”

“你…你不要过来!”

“我只是想知道……”

她勉强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然而此处空间有限,唯一出口被他拦住,她又能逃去哪里呢?

终于,女孩被他逼到了墙角,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手里的撬棍,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这般狼狈的模样,活像一只被野兽死死咬住喉咙,却还在蹬腿挣扎的小兽。可是,挣扎只会让伤口撕裂,流出更多鲜血——这些血并不会引起野兽的怜悯,只会让它愈发兴奋。

这时,他看见了,她的脸在腐烂,皮肤逐渐由粉嫩变为焦黑,释放出了皮下的脂肪和肌肉,还有一些扭动着的“锐角”从掉落的皮肤间探出。她的头发……那是头发吗?难道不是柏油,独角仙,飞天意面?不、不,管它是什么呢,那对麻花辫,看起来十分可口。

一种不停旋转、分解又融合的奇妙感受萦绕在脑海,他似乎不再是名为蒋身遥的这一存在,而是某些更加古老且难以知晓的东西。他能感觉到,门外的阴影中,一堆堆尸体的腋下,纠缠脱落的发丝间,有什么东西在凝视着自己。

是谁在窥探?!他愤怒地回头,身后除了自己的影子空无一物。

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究竟来自哪里?

他只想搞清楚这一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不可描述的荒诞形状。

“Tekeli—Li!Tekeli—Li!”

又是…什么?

少年的耳畔响起了奇异的声音,时而是呢喃细语,时而是尖啸悲鸣,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无限的嘲弄与讥讽。这一次,唯独这一次,他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声音并非来自他的头脑内部,这既不是幻听,也不是某个讨人厌的死人的絮语,而是真实存在的空气震动。

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语言……或者说歌谣?却携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来自宇宙中唯一真理的诱惑。

他就像冬日里缺少食物的鸟雀,循着一条人为设计好的路径,吃着饵料,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羁网。

他的理智所剩无几,却还在试着更进一步地解读那些声音——这一举动使得周围的景象逐渐扭曲弥散,墙壁和地板全部变成了黑乎乎的淤泥,灯泡的光芒变成了无法理解的颜色,他的身体被一股暖流所冲刷淘洗,至高无上的喜悦填满了他。

不重要了。

不重要……

时间悄然流逝,蒋身遥在一片黑暗中苏醒。

他一边用双眼适应着黑暗,一边回想着来到这里前的遭遇。

从那只「肪胀相」的手中救下六月雪后,巨大的飞船从天而降,将我们接往最近的庇护所。我现在正在等待入关,周围并没有很嘈杂,所以这里应该是一间单独的隔间。

六月雪……是谁?

听起来不像人名,先不管了。

然后…然后是一个穿着寿衣,搽着厚粉的小童,他带着自己走进了蜡炬内城。我站在厚重的石门外,看见天边燃起一串火光。

我没有去理会那场大火,因为被烧死的反正是一些活得生不如死的工人。

不对啊……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脑子,又开始胀痛了…让我重新理一遍——一个长发男子把我关进了牢房,我在那里被腐尸感染,很快就死掉了。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想起来了!我走进了石门,来到一片挂着红灯笼的坟场!我很饿,就在坟场偷吃了些贡品,现在不饿了。

所以,灯笼呢?

蒋身遥在漆黑的密室中摸索着,不一会儿他便在房间的角落里摸到了一个浑圆的东西。从触感来看,这东西的表面应该糊着一层宣纸,同时还能从中摸到一圈圈距离相等的硬质圆环,它应该就是灯笼了吧。

“恭喜你,答对了!”

灯笼说话了,紧接着,少年的手里亮起一团模糊的红光,红光渐渐清晰明亮,给他的周围带来了光明。

太好了,他正愁没法点亮这盏灯笼呢,没想到它这么懂事,自己把自己点亮了!

少年低头看向手中的灯笼,笑容瞬间凝滞。

多么俊美,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啊,他手里捧着的,不正是自己的脑袋吗?

脑袋会发光?

哦、原来脑袋捧在手上,灯笼插在脖子上啊,这下好理解了!

灯笼的下盘和自己的脖子贴合得完美无缺,红彤彤的惹人爱,仿佛那上面顶着的一开始就是它,而不是这颗脑袋。不过,头颅和脖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区区一盏纸灯笼,还是赶紧让位吧!

在看清了自己的真面目后,蒋身遥终于安心了一些,他一手抓着脑袋上的头发,一手拎起脖子上的灯笼,将二者交换了一下位置,恢复为正常状态。

他提着灯笼走到墙边,摸着墙壁在漆黑的房间中探索。灯笼的红光只能堪堪照亮他身前一米的范围,由于不知道黑暗中是否埋伏着什么陷阱,蒋身遥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沿墙挪动,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

转过一个拐角后,他摸到了一片柔软的区域——虽然这个形容词可能不太适合墙壁,但事实就是如此——这片墙相当软乎,就像小猫的肉垫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恐惧烟消云散,少年的右手不受控地捏了捏这片区域,墙面很快便做出了回应,几根温暖的触须穿过了他右手手心的孔洞,五根蠕动的伪足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幸福,好幸福!他的心里甚至有一种切下整条手臂,把它送给这面墙的冲动。

他开始左顾右盼,急切地想要寻找能够切割骨骼和筋肉的器具,就在这时,白沮溺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以损害它。”

“哈哈哈,你又不是我父母,要你管?”

“如果你想,我随时可以成为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是谁?”

“……清醒一点,不然你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那咋了,那咋了?”

“我现在抽不开身,啧,那家伙放到你身体里的东西属实麻烦……这么说吧,你如果真的被炼成了「仙丹」,可是会被人吃进肚,再从‘那里’拉出来的。”

“这么可怕?那我打自己一拳,看看能不能清醒些吧。”

说到做到,蒋身遥放开了与墙壁相握的右手,曲指握拳,对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便是重重一击。但他貌似忘了自己的脑袋是刚放上去的这件事,这一拳直接把自己的头打飞几米远。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本日志。

可惜,身首分离的他再次失去了意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地上躺着的那本日志,视野就暗了下来。「药引」的反应很快,它从蒋身遥的脑袋下方伸出了几根触手,在地面上飞速蠕行,不一会儿便顺着他的身体爬回到脖子上端,将他的神经重连。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向那本日志,弯下腰把它从地上拾起,借着灯笼的光亮仔细地观察起来。

日志封面是用深绿色的皮革制成,表面有着细腻的纹理,触感冰凉,仿佛能感受到某种古老的气息。封面的中央,烫金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不知是用了某种荧光材料,还是受到了某些诡异力量的影响。

它的边缘被精细地裁剪,日志外缘有着微微的磨损,彰显着岁月的痕迹。翻开日志,内页是厚实的米黄色纸张,纸面略显粗糙,散发着淡淡的墨水味。随着翻页的动作,墨香逐渐变化为一种难以描述的恶臭,这本日志的后半部分内页像是在水里泡过,皱皱巴巴的,本就潦草的字迹更是模糊成了一片,叫人无从辨认。

蒋身遥的手指捏着书页停在半空,他的视线落在了下一页绘制着的印记上。这个由简单的几何图案所构成的印章,每一根线条都传达出了绘制者理智的窘迫——那是一种游走于癫狂边缘的图形,不像是现实世界中会存在的东西,甚至连寻常的梦境都无法将其构筑。

这个印记,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见。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上的印记,忽然,他的指尖发出了淡蓝色的辉光,下一秒,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漂浮着的数字与几何图。

“重复次数…三千零三十次,重复出现概率…百分之九十九,样本可信度…零点七……”少年念出了那些漂浮的数据,这种能力他肯定在哪里见到过,可他始终回忆不起来。

数据消失后,印记的下方浮现出了一行用红墨水写成的小字——“疯狂的王座,激烈的斗争”。

和这本古老的日志比起来,这一行字迹还很新,是前人留下的讯号吗……疯狂的王座,又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他没办法再从日志中获得更多线索了,于是将视线放回了房间的墙壁上,按理说,其中的一面墙上应该会有离开这里的门。

他将日志放回原处,日志归位的一刹那,少年的后方传来吱呀一声异响。他提起灯笼匆忙回头,发现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框里。

由于背着光,蒋身遥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那人倒是比他更慌乱,在看到门内的景象后,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

“咿——逝者安息无意冒犯、逝者安息无意冒犯……”

“我还没死呢。”

蒋身遥放下灯笼走向门口,吓得那人又是一声尖叫。

“咿呀——!”

那人拔腿就跑,没了他的阻挡,门外的光线一股脑地涌进房间,赶走了盘踞于此的黑暗。这时候,蒋身遥才发现自己刚刚放在地上的灯笼,居然是一颗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头颅。

这颗头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了。

等等,这盏“灯笼”是头的话,自己脖子上顶着的又是什么?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惊奇地发现这颗也是头!

所以,灯笼呢?

“Tekeli—Li!Tekeli—Li!”

又是这个声音,它在嘲笑我!

一股无名怒火在他胸腔里蔓延,他冲出了房门,发誓要把那个骇人的,几乎要把他逼疯的声音给揪出来。

离开密室,他的心漏跳了一拍——门外的地板上铺满了尸体,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躺着,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戏弄过后,随意丢弃的玩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死亡的味道,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突如其来的惊吓将他脑中的迷雾驱散。蒋身遥注意到,这些尸体的衣着各异,有的看起来像是异国的探险者,有的则穿着失传已久的古代服饰,尽管外表各异,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双目圆瞪,体表分布着许多明显是自己造成的伤口——这些人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至极的东西。

这一景象让他感到倍感困惑,这些尸体的年代跨度似乎很大,他们是如何聚集在这里,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哪些画面?

情况有些糟糕,他或许需要一个同伴,自己刚才肯定把那个开门的家伙吓得够呛,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干脆在这附近转转吧,说不定能找到活人。

如此考量着,蒋身遥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在他的身后,一个瘦小的男孩借助尸体的掩护,悄悄地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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