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福顺去世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已经开春了,贺凛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很被动,他并没有自己的人脉,表面上根本查不到任何东西,问来问去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倒霉孩子买东西撞破了人牙子交易现场被灭口,邪/教,图腾,之类的事更是丁点打听不着。
他跟贺擎之和贺母都提过要查凶手是谁,可得来不过一句:“为了一个仆役,你这又是何苦?”
找寻真相的路荆棘层叠,步步坎坷,还没出发就已经摔了跟头,贺凛头一次品尝到了无助是何种滋味。
天元十五年,渝州多地幼子失踪,纸已包不住火,天子脚下竟会有如此动乱,传到了朝廷中让皇帝脸面是尤为挂不住,下令命璥亲王陈恨生彻查此事,而渝州太守贺擎之的贺府必然成为第一个拜访对象。
“圣上托本王来审查人口失踪案,可本王多年囿于朝堂,对于下面的事不如贺大人这种亲力亲为的人明白清楚,对办案一事也只是略懂皮毛,所以这人口失踪一事,还得拜托贺大人鼎力相助。”陈恨生抿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他约莫二十出头,剑眉凌厉,眉头下压接近眼头,眼眶深邃,一双上挑丹凤眼,鼻梁高挺,细看有一种微妙的混血感,但再回过神时,这感觉已然不见,只会觉得此人十分英俊,但俊秀的太有侵略性,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贺凛早在门口偷听许久,听见此话直接开门闯入!
“鄙人愿意为王爷彻查此事!”贺凛拱手做礼微微低头说道。
贺擎之看见贺凛闯入,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喝到:“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什么时候竟是如此不懂规矩!滚出去!”
陈恨生觉着十分有意思,他戏谑的看着面前少年,一身白色衣服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腰身纤细,作揖的手指纤长玉白,亮到人眼睛里,更夺人眼目的是那一张堪称绝色的脸,两点朱砂痣勾人心魄。
好一个貌美少年!
陈恨生来了兴致,说道:“欸,贺大人,这位是?”
“犬子贺凛,字长风,从小病气缠身,近三年才堪堪好转,以至于在管教上犯了疏忽,贺某教导不力,竞不知他如此不懂礼节,望王爷恕罪!”贺擎之冷汗一瞬间下来,急忙站起来赔罪道:
“犬子此话实为信口开河,缠绵病榻十余年便是不知外头天高地厚!王爷万万不可轻信!”
“爹!我不......”贺凛反驳刀。
“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不等他说完,贺擎之直接骂道。
陈恨生站起,缓缓走过去,双手扶住贺凛肩膀,宛若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好人形象,只有贺凛感受到,他手掌在自己肩膀细微摩挲,不怀好意的捏了捏。
贺凛猛然抬头直视这位璥王。眉间朱砂直直闯入陈恨生眼中。
真是一副神仙皮囊。
“贺大人莫气,伤了父子之前情谊可就不好了,本王倒是觉着令郎十分有志向,既然有想做成事的决心,本王也不愿意让明珠蒙尘,那这事就全权交由贺凛。”他放下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陈恨生又说:“本王也不会为难你,游竺。”
一名黑色劲装的影卫走进屋内,行礼说道:
“主上。”
“这是游竺,本王的暗卫,有他在身边你可以时刻将消息传递于本王。”他又从怀中摸出一玉牌递给贺凛:“有此玉牌,可保你在多数地方自由进出。”
“多谢王爷重任!”贺凛微不可查后地退两步说道。
陈恒生挑眉,觉着此少年好生有意思。
“你非要为了那个奴才,连你自己的安危都不要了?!”陈恨生走后,贺擎之坐回主位,猛灌了一口茶,狠狠放下茶杯,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
“我跟你娘不期望别的,就希望你平安,你前十余年天天躺在病床上,你娘天天以泪洗面 ,这才好了多久,你就又整幺蛾子!知不知道入了朝堂后,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护不住你!”
贺凛被扑面而来的亲情打的猝不及防,或许今天他才看明白原主的父母有多疼爱这个孩子,只可惜他感受不到了。
既然如此,我会替你好好的赡养父母。
他后退两步,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
“我深知父亲爱我为之计深远,让我远离纷争当个闲散少爷度过余生,可是爹,我不愿意这么过,我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顺子那张惨白的脸,他没来得及合上的眼睛,百姓们击鼓鸣冤字字泣血,有的失去活着的力气草草了结性命。他们可能早就习惯报官之后杳无音信,如同石子跌入深潭,连朵水花都溅不起来,可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这苍生太苦,苦到连为他们哭丧的人都快没有了,我就是想成为挑起担子的那个人。”
“往小了做,起码让我能为福顺报仇!”
他看着贺擎之的眼睛,目光坚定如铁。
贺擎之定定看着面前这少年,小小身躯却已有如此抱负,因为幼年的病痛,他总是怕外面的风浪太大,吹断这小小幼鸟的翅膀,可又想要看他飞翔,故而给他打造了足够宽阔的金丝笼,希望其能在自己的领地展翅,可笼子再大也是笼子,有抱负的人又怎么甘心被困在这一隅之地,更何况这只鸟并没有想象的一般脆弱,反而精神刚强得很。
沉默了片刻,贺擎之妥协地说:“去吃饭吧,你娘等很久了。”
贺凛看到这反应,便知道此事成了。
他起身向贺擎之行礼,转头出门,临到门口转头说:“请父亲放心。”
待贺凛走出门口,贺擎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是长大了,留不住了。”
贺凛并没有去和贺母吃饭,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出府了。
刚出府边看见靖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前,贺凛一惊,心想“怎么回事,这王爷居然没走?!”
马车内,陈恨生用手拂开帘子,说道:“游竺,请贺大人上车。”
游竺目光闪了闪,走上前,恭敬的说:“贺大人,请。”
贺凛自知无法拒绝,只得坐上马车。
陈恨生正悠闲地在马车上斟茶:“来一杯?上好的龙井。”说着不容置疑的将茶递给他。
贺凛接过,抿了一口说道:“多谢王爷。”
“本王让人整理了最近失踪报官的文书,一会到府上取。”陈恨生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他说。
“客套的话不必说了,这里没别人,不用那些弯弯绕绕的礼节。”
到了靖王府,贺凛跟随陈恨生去了书房,案几上早已经罗好了案件文书,静待着人去查看。
贺凛随手翻开两本案卷,确实信息清楚。
陈恨生看着贺凛正在看卷宗的侧脸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他内心滋生。
想在这瓷白的脖颈上留下自己的指印。
他走到贺凛身后,向前弯腰做出一种将贺凛扣在怀里的姿势,故意将唇靠近贺凛脖颈,呼吸轻轻打到他耳后:“小贺大人有没有觉得自己长的很漂亮?”
贺凛心中警铃大作,耳边的吹气让他觉得很痒,耳朵尖不受控制的红了,他想起古代人其实比现代人开放多了,毕竟龙阳,断袖,这些可都是自古就有。
他挣扎着要推开陈恨生,但后者比他高出快一个头,自己这副身体跟营养不良似的,目测也就一米七三七四左右,实在是有心无力。
陈恨生钳住他的双手,贺凛挣扎不动了。
“王爷请自重!”
陈恨生接下来也没有动作了,松开手后退一步
“小贺大人这是何意,只是本王看见脖子上有蚊子想吹走而已。”
才几把三月份有个屁的蚊子,扯。
贺凛赶忙小碎步逃走,抓住自己衣襟,如临大敌般说到:“那还真是谢谢王爷好意了。”
贺凛又回到了之前遇见叫花子的胡同,为什么会突然在死胡同出现两个贼人?还存心想要弄死福顺不留活口,难不成是撞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他顺着胡同走去,游竺跟在他身边,毕竟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给自己搭进去可完了。
“这墙......”贺凛抬手敲了敲,“不太对劲,这是道暗门。”中间那段的声音明显发空,但这一整片的颜色都太过相似,以至于让人难以发现。
贺凛沿着墙壁摸索,明显摸到一块缝隙比其他地方大,有些微微下凹的砖块,他用力一按。
这暗门竞反转过去!露出竖直向下的楼梯!
游竺诧异的看着面前这可以说是瘦小的少年,本来以为着是个富家养出来的菟丝花,虽说在贺府听见那一番慷慨陈词有所改观,但看着瘦胳膊瘦腿的,游竺到底是怀疑过着少年的能力问题。
不过从发现暗门来看,自己确实是以貌取人了。
“走,游竺,下去看看。”贺凛回头说道:“脚步轻些,小心打草惊蛇。”
“是,大人。”游竺回道。
二人顺着楼梯缓缓走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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