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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信仰何种悖论?

“你身上的血腥味没有这东西重。”瘦到脱相的少女用力一脚踩在绿裙女人报废的黑衣偶上,偶的关节琳琅作响。

“嗯。”哥德尔闷声,看着少女的大眼睛就想到了那个卖报的小男孩……这样看来,面前人似乎是男孩提到过的姐姐。少女的声线镇定得可怕,若不是还残留着刚才嘶吼的沙哑,完全不像是目睹了至亲之人死去的样子,只是漠然麻木。

“你是他姐姐?”哥德尔看着女孩晦暗的神色试探着开口。

“他们都死了。”女孩不回答也不发问,只是陈述着眼见之实。她用力踩着地上杀人的黑衣偶的左脚突然瘫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却没有哭声。

一枚一枚的铜币和小额的纸币随着她的摔落砸在血污横流的青石砖板上,刺耳嗡鸣。

那她……今天晚上所付出的贞洁,她对于两个小孩看到礼物时笑容的全部幻想,是不是,都可笑至极……?

流淌在她双腿的血上蜿蜒的希冀,融化斑驳的污水中,幸福对于贫民十字街中的少女,从来只是一个可悲之人捞月的幻想。

“啊——啊,啊啊——啊……”她哭得嘶哑,她哭得沉默,她的恨意从来没有被怯懦抹去,她只是恨自己聪明的头脑让自己悲伤得太过清醒——否则她可以怪罪眼前苍白脆弱的绅士,让无辜的血代替罪人的血液流淌……但她不能,她清楚真凶另有其人。

“正义总是存在,一切的黑白都有迹可循,对吗?”少女牙冠紧咬,微小的声音抖动得像是秋风中觳觫大的孤叶。

哥德尔静默着看着瘦弱而并不美丽的少女嘶哑的哭泣,他紧紧盯着少女眼中满溢出的凶光,那是濒死的野兽的眼神。他斟酌着那个残酷的回答:“不对,从逻辑上来说,一个体系里必然存在超越其中概念的「是非」。正义……会被遮蔽在悖论的纱帐之后。”

少女沉默了,她在思考。她虽然不能理解眼前绅士话语中抽象的数学概念,但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一个细小的微弱的光点在她的心中微微跳动……

“我想接触知识,哪怕代价是疯狂。”女孩忽然抬眼,眼中的泪花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显得一双大得突兀的眸子晶亮。

哥德尔闻言一怔,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看到的第一位自愿由无知获取知识的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庄重地从衬衣口袋里拿出男孩交给他的那个小小的装着水银的玻璃瓶,递给少女:“这是你弟弟留给你的。”

少女苦涩的面容上闪过狂热与惊喜,不知是因为惶恐还是激动,她浑身颤抖,张口忘言:“我……我知道它的用法。”她惶恐畏惧,她日夜肖想。

她近乎虔诚地接过瓶子,打开,一饮而尽,没敢浪费一点。她的身体呈现出水银一样流动金属的质感,片片融化崩塌,体表的部分滑落向下,让银色流动的内脏都暴露在空气之中,银白心脏的搏动猛烈如急雨。血管里的血液不再受到血管的束缚,于是蜿蜒在银白的躯体表面。

而这具如同烛蜡一般的融熔的躯壳,又在一阵阵青白的火焰中那些滴落的液体金属,如同生长攀爬的藤蔓,缓慢流动着逆流而上,蠕动着重组,雕琢,血痕被水银建构的血液包裹。

在青黑的巷子,斑驳的血迹,银白的挣扎的正在嬗变的生命……这一切映在哥德尔血色的瞳仁里,掩在苍白的睫毛下,像是一切褪色了,只剩下刺目的绯红。

这一定是疼痛的,然而少女的尖叫逐渐变成笑,越笑越张狂,越笑越凄厉,像是在嘲弄命运。而命运给了她最后的愚弄——祂给了她一枚筹码,可做孤注一掷的赌徒。

“你信仰何种悖论……”一个清醒空灵的声音叩问她脆弱的星体,从未有过的超验的轻盈感裹挟她的身躯,而她觉得她尚在尘世的躯壳有千斤之重。

“我信仰……”苍白绅士的声音前所未有清晰地回响……“从逻辑上来说,一个体系里必然存在超越其中概念的「是非」。正义……会被遮蔽在悖论的纱帐之后。”

她如是坚定回答到,周身痛苦褪去,液态的金属塑造人形,血液裹挟温暖回流。

“你所信仰的,是一位前所未有的伟大神祇……”声音慢慢淡去,漫灭在她漫游的魂灵回到躯体的那一刻。

少女认真盯着哥德尔看,把绅士不同常人的外貌印刻在脑海里——雪白半长的白发,苍白的面孔,深邃的五官,红色的瞳孔,淡粉的唇轮廓清晰带笑。

“再一次见面,我会成长为强大的炼金术师,若你有所诉求,我会用生命之外的所有帮助你。”少女一字一顿,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拇指放置在无名指第二关节处,左手在左肩处竖直停驻良久。

是的,除了生命,她的生命已经被她自己压上复仇的牌桌。

她对着哥德尔深深一鞠躬,身影闪动,融化为银白的金属,如同菌丝逆生长一般抽离、丝丝渗透到地缝里。就像是挥发的水银,只剩下空中蒸腾的刺鼻气味,无影无踪。

哥德尔环视了一圈空旷而血迹斑驳的小巷,伸手想要摘下头顶的黑色丝绸礼帽,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按照之前的习惯买上一顶。

他无奈地苦笑摇了摇头,无实物表演一样,装作手里捏着熟悉的礼帽,右手横在身前,微微一欠身,对着这个因为满目疮痍的贫民巷子道歉,也是告别。

也算是和过去的自己道别。

不论他对哥德尔这个身份的认同感有多强,他现在也应该至少割一半给「艾瑞克·阿德莱德」这个身份了——如果绿裙女人说得是真的,那这个身份就是他过去的一部分,无法割舍,无法剥离。

而接纳,是治疗身份错位感的唯一良药。

“孩子,你在饕餮的舌尖舞蹈,鼓动着将死的温热……双神的眼瞳要为你留驻。”哥德尔把巷子抛在了翻飞的西装大衣之后,他浅浅地弯了嘴角,却不曾捏起祈祷的手势。

他在街道上走走停停,从贫民十字街走到城郊小墅,到中产的中层公寓,到富人街区精致宽敞的街道,看着张灯结彩的房屋和忙碌的人群。庆国大典的热闹气息难得蔓延到了普通文职小职工的家里,家里的女主人动用并不富余的存款买了一只鲜嫩的羔羊,横瞳的羊眼死不瞑目地挂在门口,眼神无焦地对着街上人。

只是那些资本家眼里的节日似乎只代表了更高额的利润,更多的礼炮!更多的丝带!更多的羔羊!更多的手杖!更多束腰!更多擦脸的砒霜!

在狂热的资本家的鞭笞下,工厂里的工人似乎更加忙碌了,机器的嗡鸣声带着黑烟袅袅为辛德兰的上空蒙上神秘的黑纱。不见天日的工厂里,黑死病和肺炎也在悄无声息地传播着,每天都有人离开,又有人前赴后继地补上。

哥德尔还花了整整一天去了一趟教区的边境。

黑幕……高可通天的黑幕……几乎隔绝另一边的阳光和微风,不,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它有一种很难描摹的吸力,光都会在它表面上加速被吞没,不属于他已知的任何一种物理定律的运用……它令一切的存在畏惧,飞鸟走兽都不会愿意挑战这片领空。

最可怕的莫过于这里的巡逻者,祂根本不像是人,像是原始圣典中描述的低阶天使,四翼呈现出四叶玫瑰线的排布方式,十二眼均匀分布在丰美羽翼上,而在最中间还有一只俯视眯眼似是微笑的硕大蓝眼……眼皮的部分呈现出透粉的白肉样,有些褶皱,肤质苍老失血。祂的四翼缓慢张合舒展,十三只眼睛也毫无规律地缓慢眨动……

而最让哥德尔在意的,是那些眼睛的瞳仁……那是牛羊牲畜一样的横瞳,蓝色中泛着琥珀的杂色,那是白色羔羊的眼,在他过去所熟识的圣典中,被描述为罪恶。

羊……又是羊,为什么这个疯狂可悲的时代偏爱魔鬼的化身?

哥德尔识趣地收回了好奇的手,卖报的男孩说过报纸上刊登了偷渡教区的嫌犯,显然越过这重黑幕会被用特殊的手段察觉。他要安然度过这最后一天并迎接庆国大典,然后按照绿裙女人的安排离开。

他在夜晚回到主城区,路上繁忙车马不断,今夜全城无眠,小号和提琴的乐章已经提前奏响。

他踩着12点的钟声如约回到数学研究院,朝着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儒雅中年单神信仰的那位学者假笑示意。

严谨的学者用危险的眼神上下仔细扫视了哥德尔一边,之后展露出满意的笑容,而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哥德尔红色的瞳孔:“我很高兴你是个聪明人。”

不,准时是其次的。关键是你没有在这个关头喝下为任何一个信仰的神明的炼金术师的魔药。。。否则,今晚你就要被倒挂在女神的绞架上,而今年的庆国大典也将和往常一样索然无味了。

万人之上者,被女神选中者,无辜者,你被需要喝下那位该死的逃离的先知所服的魔药(而绝不能是其他),虚假地撑着神侍的位阶,于行走于地上者,你最接近神明,却与神失联;你将永世幽囚于数学研究院最豪华的房间里,成为本国教区脆弱的信仰支柱。

——

哥德尔被带到学院高层的一件宽敞的客房中,一路上,两人惊人一致地沉默。

夜晚的风凉得人分外清醒,疲惫的哥德尔靠在高楼的栏杆上,望着忙碌的,苦涩的城。

忽然,他一个感到背后无形的推力,失重感浸透血液,sub(n,n,17)和穹顶上的小球在他的头顶纠缠成无限的形状,带着不可窥视不可思想的巨大信息量,却是令他有如同回到母体的安心。

海蓝眼睛的绅士嘴角含笑,金发飘扬,低了低帽檐,重新藏匿于黑暗,像是黑色的水银一样,暗处晕开粘稠的波纹,冒出细小密集的芽,随后归于平滑的暗色。

哥德尔一睁眼,看到了落满灰烬的图书馆废墟,风从半边的断壁残桓中漏入,卷起冰冷的余烬,棉絮一样,遮得空气中灰蒙蒙的,没有阳光可以穿透,他很不喜欢。

他又来到了那个倒塌得只剩半边的古老图书馆,3/4的灰烬和1/4的古籍缄默无声……或许它们正在用错误声频的呢喃演奏和谐之音。

穹顶邪异的壁画依旧描绘着被扭曲的神诞,画面饱和度很高,经历了焚毁半个图书馆的大火和时光漫长的腐蚀,只有那些亵渎的魔药亵渎的血液和亵渎的裹身布,依旧保持着鲜亮的刺目的红。

穹顶的图画?

哥德尔突然感到那壁画与上一次所见在微末细节上有所不同了,他感到头皮紧绷发麻,局部细微战栗感——是视线,一个从壁画方向投射而来,紧盯着图书馆某处的视线。

他逼着自己抬头,看到壁画左后方持倒挂酒杯的女人睁着眼睛,目光不向着画面中的任何一个方向,而是盯着西南侧第二排第三排书架的间隔处。

他踩着松软的灰烬谨慎地透过狭小的书缝看过去,看见了一团橙黄的光芒,细微、时隐时灭,但剧烈跳动着,像是艰难求生者的心脏。

意外的,光团让他觉得温暖亲切,像是早上初升的太阳,色纯而浓。和他在这个时代所目睹的一切格格不入。

哥德尔靠近光团,他的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起来,在距离光团一米时,光团周围的景色忽然变成一片漆黑的虚影,而少女正处于虚影的中央,是下午巷子里喝下药剂的少女。她正映着水坑把黄绿色的药剂涂抹上自己的脸颊,灼烧的声音与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连带着脸上蒸腾的气体让哥德尔头皮发麻。

“别……”哥德尔忙伸手想要阻止,然而在又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吹到了令人清醒的凉风。

他睁眼,他已经在学院里被安排的床上了,阳台门户大开,窗帘被伊加旺海和内陆温差引起的风鼓起,发出烈烈的声响。图书馆、壁画、光团和女孩,都像是不曾存在过。

他刚才明明在阳台上摔了下去……可他一醒来就已经在床上了,还盖上了被子。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觉得身上没有从高楼跌落的疼痛感,反而是肩膀、腰间和大腿偏膝盖那里有几个点的酸痛。他仔细一分析,神色逐渐古怪了起来——

他这是摔了下去,但是在半空中被人公主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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