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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佛

不治之罪,轻则罚奉,重则贬谪罢黜。

谢慎之冒出一头冷汗,心道他还有的选吗?

沈敛好看出他的迟疑,没有出声催促,娴静地立一旁。在这种静默中,谢慎之听得到破庙里众人的痛呼,还有庙外孩童渐渐停息的哭叫,以及捕快们平稳地抬着担架步履匆匆,嘴中急急呼唤郎中。

谢慎之肩背微微塌了下去,去岁才过不惑之年的人竟在某一个刹那显出几分老态。他听着、看着,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重新直起腰身,撕去圆滑世故的粉饰,第一次在沈敛好面前露出肃然的姿态。

谢慎之正色道:“殿下,你可知我不是不想查,而是不敢查。今日三条性命横在眼前,恰好因你而起,又被你撞见。因为你是殿下,所以你能求得你要真相和公平。可从前呢?谁家动用私刑打杀仆役我管得了?谁家子弟当街纵火杀人我管的了?是,线索证据都指向真凶,可接着就有无数的人跳出来说是我杀的人,与某某公子女郎绝无关系。”

“你根本无可奈何,一个有持无恐,一个被逼无奈。”

“你能怎么办?你只能草草结案。”

“此案若我彻查到底,你可知县衙会面临什么?本地世族家家沾亲带故,今日我得罪这家,明日巡检走在路上就会被那家的马车撞死,判官捕快更是不必说后果了。谁不买米粮肉,谁的家人手里没些另外的伙计?他不卖给你吃食,把你家的摊砸了,腿折了,逼迫得你再也出不了门,或者干脆再狠心,放把火将人烧死了事。你能耐他何呀?”

“若殿下只是想要利用县衙走明面上的过场,目的达到后擦干净手,我们这些人便可以随意当柴火舍弃。那我不愿协助彻查,我愿先行辞官,也省得殿下来日亲自弹劾问责。”

沈敛好没立时搭话,心下稍有不耐。

听过谢慎之的陈情,知道他在瞻前顾后,承担不起各世族秋后算账的后果。

简而言之,查可以,但需要公主府的长久庇护。

话是说得极其好听的,字字句句悉是心中苦衷,可世家受益,他趋利,真真正正在受苦受难的总不会是县衙府众人吧?

总有人为了颜面将自私避害宣扬成大义,就好像自己卑劣畏缩的行迹能被这三言两语轻易抹去。

不过一个正七品的芝麻官,若是先前在京中,沈敛好肯定会当场冷笑几声,把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问对方承担不起别人的报复,意思是能承担得起她的报复了?总归是被她拿捏的人,还装什么腔列什么牌坊?你没有自知之明总有铜镜吧,你问问自己到底有还的选么?

阿姐说过,她的性格对于常人来说极端了些。

阿姐劝她,收拢人心时需要软硬兼施,不可一直强悍冷漠。

沈敛好尝试体谅谢慎之身为一县之长和一家之主的不易和苦心,显而易见的是她失败了,她只觉得伪善、软弱、可欺。

但她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下来,顺带增加了谢慎之的赌注。

沈敛好堪称温和的承诺道:“只要你拜入我门下,本殿下会护住知县府的所有人。”

一桩案件变成桩桩件件。

谢慎之自知是逃不掉了,双膝跪下行了臣子参拜之礼:“微臣谢慎之,参见公主殿下。”

沈敛好将人虚虚扶起来,唇线平直,面容同样冰冷,却语气轻快道:“那日后便劳烦谢知县多多关照了。带我去看看其他中毒之人吧,不知情况他们如何了?具体的前因后果还请谢知县详细告知。”

谢慎之引她往荒废的城隍庙中走去,缓缓说道:“最初便是那一家四口出了事,丈夫做工回来,先就着碗先喝了几口裹腹,而后是妻儿食用。”

沈敛好不免疑惑:“女童为何没吃?”

谢慎之不久前见识过这位仁善公主绵里藏针的手段,一时听见什么都觉得像是别有深意。他心道:问为何没吃?倒像是在问为何没死。

谢慎之道:“是没来得及吃。她先给幼弟喂了一点掰碎的蛋黄,还没来得及端碗喝粥,身边就倒下了三个人,后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了反应,再是报官,查案,成了如今的局面。”

沈敛好思索片时,道:“本殿下最疑惑的便是这一点。我统共不过递了这些粥,为何独独这些人聚集在了一处?”

谢慎之对此倒是颇有经验,道:“殿下有所不知,虽这些人被统一称为‘流民’,可那也是有所区分的。一个镇的人往一处跑,一个乡的人往一处跑,邻里紧挨邻里,才能互相成为依仗。流亡过路时,水路有水匪,山林有猛兽山匪,还要防人心。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老弱病残才能有一战之力。”

“这三十人都排了殿下这一列的粥棚,或许藏身在其他地方的流民也有中毒的,但是消息还没及时传开。”

沈敛好一怔,忽然道:“四十二碗。我亲手给出去四十二碗粥,五十七个鸡蛋。”

谢崇文不可置信,没想到沈敛好会记住这样琐碎的小事,压下心底的诧异,立即吩咐捕快出去打探。

东湘街的荒庙被塞在街角的荒芜地里,杂草丛生,殿中排布略有古怪,因为入殿不见佛,残破的神龛被搁置在大殿右侧,神龛之上是更为破败的佛像。那佛像缺了半张脸,却依旧宝相端庄。神佛之下,分散的就地铺着麻布和干稻草,上面躺着很多面色苦痛的病患,不过没庙外那一家人惨淡,都各自有人在照应着。

几个郎中成轴转,药童的药煎了一碗又一碗。

只是沈敛好步入门槛,斜眼一看,万万没想到城隍庙中供奉的是尊佛像。她一踏进来,不等嗅见满地秽物的恶臭,就下意识的抬步欲走,偏偏庙中有人骤然大哭,悲痛欲绝的喊了几声:“娘!”

“娘!”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哭嚎,低泣声,劝慰声,和哀哀切切的嘶叫。

年迈的老妇人没死在跋涉的途中,却经此波折彻底断了气息。

“送你娘入土为安啊!”

沈敛好的视线在这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摇摇晃晃,眼前当即晃动起长长的人影和一段逶迤的白绫。

往日皇氏祭拜,她从不愿跪伏,称病推辞,隐瞒自己对佛像的诸多畏惧和厌恶。

因为佛之于她,不赐福泽反降苦厄。

可母后江停鸢信佛,阿姐沈寄欢最初也信佛。

沈敛好幼时犯错,母后罚跪,不给吃食,不许人探望,要她独自一人跪在佛像面前自省悔过。

有回沈敛好又跪了一夜,阿姐溜进来送吃食,陪她跪着,垂首合眼。

她看见阿姐虔诚神色,心道,诸天神佛听不到的。

沈敛好蓦地直起身,淡淡抬眼,立在佛像面前与她阿姐说,求佛不如信我,万般祈愿,我会一一为阿姐实现。

阿姐慌忙拉她重新跪好,不敢看佛,却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病弱的身体在大笑之后咳了又咳,平静后默道:“阿妹童言无忌,还请佛祖勿怪。”

后来,母后吊死在佛前,阿姐头一次逾规越矩,就是命人砸了那座殿。

沈敛好现下几欲作呕。

她先是看到了一个女童,牵着她的裙摆悲痛断心的哭,让她八百年没长出的良心疼了一下,像是从她身上窥见了一点往昔的虚影;再者是为了案件低眉顺眼的走到了神佛面前,又在听人为刚死的娘哭魂!

沈敛好的娘早没了。

她何至于此,揪出凶手叫人去砍不就得了?

南方的小世家而已,用得着她耗费心力?有多少人够她杀?

沈敛好头痛欲裂,身形晃动了一下,伸手扶住斑驳的墙壁,几乎要站不住了。

澜庭山急忙搀住她,看向谢慎之的眼神像是淬了寒冰:“为何庙中是座佛像?!”

谢慎之在心底狂喊冤,当真是见了鬼了,方才不是还好好吗?

况且他怎么会知道城隍庙供奉佛像,这破庙又不是他建的。

而且为何不能是佛像?怎么着,你家殿下是什么妖魔,见了佛光会显现原形不成?

他的腹诽是一句也不敢说出口的,憋屈应道:“先前的城隍爷不灵,百姓许是自发换了一位神仙供奉。他们不懂这些玄妙,自然是如何顺手顺心如何来了。”

澜庭山听谢慎之说话,脑子空了大半。她跟随沈敛好多年,别看现在面容强硬稳定的很,实则心里也是虚的。

她怕极了沈敛好发疯病。

沈敛好一旦发疯,定然从三人身上受到了刺激,一是先皇后,二是长公主,三......她不敢猜,但确是当今陛下无疑。

她家殿下最初发疯病定然要见血的,如今不举剑追着人捅真是十分叫人感恩戴德。

澜庭山很多时候都不敢靠近,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轮不到她往后撤退,只能硬着头皮将人先稳住再说,哆哆嗦嗦道:“殿下,平心静气呀殿下!”

澜庭山害怕的很,怕沈敛好敌我不分,摁住她的脑袋为她开个豁口,毕竟也不是没有开过这样病急乱咬人的先河。

她借着角度,亲眼看见沈敛好衣袖下的指甲掐进掌心,掐的极深极狠,眨眼的功夫就见了几条血痕。她心疼的厉害,借着宽袖的遮挡试图掰开沈敛好的手指,让殿下不要再自伤。

澜庭山用了很大的力气,可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像是活活僵硬住了,分毫也移不动。

澜庭山怕伤了她家殿下,收回了手。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一直没敢问出口——不知道殿下两条小臂上密密麻麻横纵交错的刀伤是不是自己划的。

虽涂抹了消除疤痕的宫廷秘药,但每次都会新添浅白的淡痕。

察觉到沈敛好的身子开始发抖,澜庭山是彻底一声也不敢吭了,谢慎之保持安静如鸡。

殿外近乎静止的三人与殿内的慌乱对比鲜明。

澜庭山开始回想沈敛好上次发疯是什么时候。

反正来临安的途中是没有的,约莫能追溯到沈敛好在福宁长公主府门前砍唐家人,却被陛下急召其面圣之后。

那时殿下回府后将寝门一关,卧房里的物什通通遭了殃。

澜庭山看着她阴云遍布的面色就知道不妙,见主子又发了疯病,忙不迭支开众人,急切道:“殿下息怒!”

“殿下!殿下!当心瓷片!”

沈敛好头痛欲裂,哪里听得进去,攥紧剑冲梁柱一刀刀乱砍,想让府兵抓几个唐家人给她杀了泄愤,大喊:“皇帝该死,唐家人也是,谢家人坏的很,多的杀都杀不完,兵器库的刀都要砍钝了。”

沈敛好赤红着眼疯了小半个时辰,澜庭山提心吊胆的缩在角落头也不敢抬。

她心知殿下心里有恨,砸完了、没力气了、发泄完了,这事儿就能清净。

沈敛好之后果真如她所想安静下来,只是发过疯了也不睡觉,两眼一眼坐在废墟里,嘴里念着什么杀啊、都在逼我……澜庭山自然不敢合眼,仆役跟着一块儿跪在了屋外,一府人硬生生熬到了天光大亮。

……

这回呢?这回又要多久?

不待澜庭山细想,在这时有人隔着几丈远喊了沈敛好一声,嗓音清润,煞是好听。

“殿下?”

沈敛好耳目不明。

别人喊她时,声音与耳朵像是隔着一层厚纱,朦朦胧胧,怎么也听不真切。等好不容易意识到别人是在喊她,可思绪却是像浮木一般无处可依,她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澜庭山与谢慎之听见那人喊殿下,两对眉毛都要舞飞了,示意:噤声,噤声!

那人却还是走近作了一礼,小心翼翼又格外珍重的继续喊了一声:“殿下?你还好吗?”

不知为何,沈敛好隔着薄纱,侧着脸,偏偏这次闻其声而知其人。

是那姓崔的方士下山来了。

明天停一天哦~后天开始连更五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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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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