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来得格外晚,家家户户早已准备就绪,门口都贴上了红对联,福字浸在月光熠熠生辉,有种湿漉漉的明亮。
祁柠第一次离开家里过年,虽然给父母通了电话,但家人不在身边,总觉得孤单惆怅。
屋内,杨雪烟坐在椅上,懒洋洋地刷着手机微博轻声喊她:“男神也不陪你一起过年啊?”
祁柠从阳台走回去,摇摇头:“他根本抽不开身。”
杨雪烟想想也是,调了几张演唱会的图片给祁柠看:“你都不知道有多盛大,人山人海的,没抢到的票的人都来了,就待在外面,就想着能不能见他一面。”
她指尖划过视频点开播放,声音低了下来:“还有好多人,一出演唱会门口就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
声音很嘈杂,隐隐约约透了点女生的隐忍的哭腔,像是透过人心,轻轻在祁柠心脏颤动。
不过杨雪烟很快又笑了笑:“不过,我们更希望他能过得开心。”
她拉着祁柠的手,藏起所有关于粉丝的情绪,靠在祁柠的肩膀上,脸带笑意轻声说:“不过我男神真厉害,你知道吗?他能记住每一个跟他有过交集的粉丝……”
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在寂寥的除夕夜晚响起,两个没法回家的小姑娘,凑到一起取暖,谈论着天南地北。
接近凌晨的时候,杨雪烟又刷出一条新消息:“柠柠,十二点有烟花。”
祁柠:“想去看吗?”
杨雪烟摸摸肚子:“正好我也饿了。”她穿好拖鞋:“不知道还有没有——”
话都没说完,宿舍门被人敲了敲,男声高声喊了句:“你好,外卖。”
杨雪烟回头看祁柠:“你点了外卖?”
祁柠目光茫然:“没有啊。”
杨雪烟去开了门,外卖小哥是个中年大叔,鼻尖被冻得通红,手中的外卖多到根本拿不完,列了一排放在地上,
“都是我们的?”
杨雪烟也跟着茫然眨了眨眼,“我们没有订外卖啊。”
外面小哥乐呵呵说:“男朋友给订的吧?”
“我没有男朋友啊……”杨雪烟下意识接了句,随后想起什么,一愣:“你怎么知道……”
与此同时,祁柠来到杨雪烟背后,余光无意中一扫,看见外卖单上一张张的备注。
心脏倏忽间一酸,一张怅然的情绪溢出言表。
在这一刻,祁柠忽然产生了一种很想见他的冲动,她来到阳台,没忍着给徐宴清打了个电话过去。
北渡今年的冬天格外冷,祁柠靠在金属栏杆上,伸出手,雪花融化在她掌心的同时,电话也跟着接通。
他像是毫不意外这个电话到来,话里含着笑:“收到了?”
清越的嗓音顺着手机电流温柔地落入耳廓,祁柠握紧手机,呼吸放轻,无法自抑地想起订单备注上的内容。
我女朋友不能吃辣,麻烦别加辣。
我女朋友不能喝冰的,麻烦去冰。
我女朋友不爱吃葱,去葱,谢谢。
少糖,胖了我女朋友得哭。
……
每一张,每一份食品,清清楚楚落着标记。
祁柠从未在徐宴清跟上明确地表露过自己的喜好,却从来没想过,这人会从寥寥几顿饭中,观察到,并且记在了心里。
她鼻尖倏忽然一酸:“嗯。”
徐宴清笑起来:“抱歉,柠柠,我今年也没法儿回去陪你。”
祁柠还没说话,那边忽然传来几声咳嗽声。他像是瞬间就把电话离远了,声音显得模糊不轻,听起来很遥远。
祁柠心里一紧:“你感冒了?”
“不碍事。”徐宴清笑道,“前几天降温了,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祁柠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一个人过年的又何止她一个,对面这人,甚至于已经习惯这种局面。
祁柠看着雪花落在金属栏杆上融化,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徐宴清,我明年就毕业了。”
“嗯。”他很有耐心地应。
她声音有点低:“我研究生回南宜读,然后找份轻松点的工作,以后应该也不用留在医院过年了。”
徐宴清笑:“那先恭喜我们柠柠了?”
零点的钟声在这时敲响,“咻”的一声,升空了第一束烟火,璀璨又浪漫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烟花细碎的映在祁柠的眼睛里,她靠在金属栏杆上,所有想说的话全都换成了:“徐宴清,新年快乐。”
“然后——”
烟花一束一束接二连三开始在天空燃放,美丽又永恒的的盛宴,像是跨越了时空的距离。
祁柠在声声的爆竹声里说:“以后的新年,我都陪你一起过。”
徐宴清在电话里笑得咳嗽了好几声。再开口时声音还有点哑,但笑意半分不减。
“好。”
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一起过。
-
新年过后,沉睡七天的城市开始恢复运转,繁华一如既往。
祁柠下一个科室是呼吸科,因为恰好撞上了流感,科室里几乎收满病人。
早上她跟着带教查房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看到看到一个人。
病房最末的一张床里,祝晚慧穿着蓝白相间的病人服,头靠着墙,脸微微偏着,眼神有点放空地望着外面的柔远洁白的云。
上次见面的结果并不愉快,祁柠难得感受到了紧张,主动打着招呼:“……阿,阿姨好。”
祝晚慧稍稍回神,向来冷淡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秒,还没说出话,忽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祁柠立马抓住柜子旁的水给她递过去,拍着她的背:“阿姨,还好吗?”
祝晚慧脸色很苍白,咳嗽不停,捂着嘴巴的纸巾有淡淡的血丝。
祁柠有点慌乱从兜里掏出手机,声音有点颤:“我马上给徐宴清打电话。”
“不用。”祝晚慧虚弱的手按住她,“他最近很忙。”
这两母子真的是一模一样的,生病了出事了都不爱麻烦别人,就喜欢一个人抗。
祁柠叹了口气,扫了眼病历本上的诊断:大叶性肺炎。
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她稍稍放宽了心。
祝晚慧喝着水,呼吸渐渐平下来,有意无意地问着祁柠:“在这家医院实习?”
祁柠嗯了声,给祝晚慧掖着背后的枕头,让她靠着更舒服一点。
“我来这边谈生意。”祝晚慧语调平静地解释了这次住院的原因,“不小心淋了雨。”
她咳嗽了一声:“快好了,不用告诉他。”
祝晚慧笑容轻松:“这么多年了,我自己也习惯了。”
忙碌了大半辈子,好像只有生了病里的这段时间,她才有空、才静得下心来想以前的事情。
很杂很乱,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也许她离开的那几年,缺少不仅仅是陪伴,而是在漫长的分离和无效沟通中曾经形过的无法跨越的隔阂和永不释怀的芥蒂。
她在这段关系,走过一段弯路。
但无论如何,她仍然像全天下的父母一样,报喜不报忧,永远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祝晚慧不是爱笑的人,可她笑起来眼尾也会轻轻弯起。褪去了西装的她轮廓不在锋利,显得格外柔和。
有阳光薄薄的落在她发梢,祁柠清地看见了她发顶处分外明显的白头发。
她也老了。
命运的阴差阳错让徐宴清和她错过了好多年。
祁柠鼻尖倏然间一酸,握住她的手:“阿姨,我在。”
-
电话没打出去,但徐宴清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
他打电话,祝晚慧没接,又打给祁柠。祁柠夹在两个人中间,烫手山芋似地小心翼翼将手机递给去。
然后这两母子就开始吵架。
“你忙你的。”
“你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我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
“你敢回?你敢回我就敢转院你信不信?”
估摸着徐宴清在电话里是没答应,祝晚慧气得胸膛起伏,看着祁柠:“他也这么跟你说话?”
祁柠听出两人只是单纯地拌嘴,不再向以前那么针锋相对,她从容地过去一杯水:“阿姨,消消气。”
祝晚慧喝着水叹着气:“你别这么惯着他,以后结婚他不得翻上天。”
祁柠差点被口水呛到,耳根发红,小声嗫嚅了句:“……阿姨。”
祝晚慧摸摸她手:“你劝劝他,别让他回来,他回来一次回去又不知道得熬多少天夜了。”
祁柠想想也是,回头给徐宴清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一开始他当然没同意,祁柠只好甩出祝晚慧最后那句话,万一真把阿姨逼到转院了,连我都不能照顾他了。
这件事才算是掀了过去。
好在祝晚慧身体好,打了几天消炎针后病情渐渐好转,没过多久就能出院。
而且她这次来北渡的生意,像是一个开端,往后来北渡的频率很高,有种渐渐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的意思。
祁柠偶尔还能跟她吃上几顿饭,有时候祝晚慧不太会玩年轻人的微博、超话,祁柠就一步步教她。
巡回演唱会的间隙,徐宴清也会抽空回来一趟,约着祝晚慧,带着祁柠,在北渡里的大街小巷随便乱逛,走累了又聚在一起,给远在国外读书不能回来的徐莺打个视频电话。
一切都好像慢慢步入正轨。
六月出头的时候,徐宴清巡回离别演唱会最后一场订在了北渡。
夜晚七点半,在市体育馆。
祁柠五点半下班,正打算直接过去的时候,没想到来了批连环车祸的患者。医院正是缺人手的时刻,祁柠看着血肉模糊的病人,咬了咬牙,还是跟着带教上了手术台。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八点,杨雪烟给她发了好多条演唱会祁柠顾不上什么,脱了白大褂马不停蹄地往体育馆赶。
奈何天意弄人,路上已经还塞车,龟速地挪过街道,祁柠实在忍不了,半路下了车,一路跑到体育馆的时候,塔楼上的已经指向九点。
哪怕是这个点,馆外依旧是人山人海,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盛大的状况。几辆装着LED屏幕的车停在门口,是专门供给那些没抢到票缺仍然想要陪徐宴清最后一程的粉丝。
屏幕上只有零散调着乐音的工作人员,没见到徐宴清。
祁柠想应该是刚好撞上中场休息,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顺了气平复了心跳,将门票交给工作人员走进场内。
里面的人比外面的更加疯狂,离着徐宴清近,更容易被感染被触动,台上没人,底下的观众仍然脸色红润,泛着欢呼的雀跃,手中的荧光棒甚至都还在继续挥舞。
欢呼声一浪又一浪。
祁柠艰难地挤过人群,来到前排的位置上,没有看见杨雪烟。
她掏出手机给杨雪烟打了个电话,但不是是不是人太多了,嘈杂到她根本听不见铃声。
电话迟迟没接。
祁柠只好先挂了电话。
来得太晚,祁柠都不知道现在轮到什么流程,在喧嚣中有点茫茫然坐在位置上,忽然想起徐宴清说到了之后可以直接去后台找他。
她起身,给他发了消息,按着微信上的路线慢慢找着进后台的路。
只是走了几步,忽然之间被人拉着手腕扯黑暗的通道里。
祁柠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后背抵上粗粝墙面,男人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气息涌入鼻尖。他俯下身,一只手揽着她腰,拉近了距离,错开鼻尖吻下来。
一墙之隔以外就是观众席,欢呼声还不停地在传入耳朵。祁柠脊背瞬间绷紧,被他亲过的地方像是过了电般酥酥麻麻。
她又慌又乱,腿也有点发软,白皙指尖抵着他胸膛将人推开:“……别,好多人。”
徐宴清笑了声,知道这姑娘脸皮薄,他也没做什么,微微后撤,指腹蹭了蹭她嘴角晕开的口红,低声问:“怎么来这么晚?”
“……手术。”
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迟到,祁柠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抓着他衬衫衣领,惦着脚尖亲了他一下,小声说:“对不起。”
通道里本来就狭窄昏暗,两人靠得又近,本来就是一个暧昧异常的氛围,现在这一主动,亲吻变得更加难舍难分。
祁柠耳朵都是红的,心跳怦怦乱动,微仰着头,男人像是刚刚喝了点什么,吻里都带着夏日橘子汽水的味道,他吻得很深,舌尖探开她的,一寸又一寸的横扫侵占。
祁柠眼前都是雾蒙蒙,她又有点喘不上来了,还没开始求救,男人在此时却有点轻易地放开她,手还停留在她的腰,埋在她颈窝,声音放得很轻:“休息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祁柠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又缓慢低下头,吻落在她锁骨上,牙齿轻轻咬了白皙的皮肤,带着点喘息地补充。
“好像不太够。”
“……”祁柠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通红,蔓延到脖子根。
……什么场合现在!!!
她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没什么威慑力,像是在撒娇。
徐宴清没忍住笑了下,又凑到她唇边,一下又一下地吻她。
祁柠都被他吻到没脾气了,他抬手温柔地抚抚平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等下有个礼物送给你。”
祁柠意识昏沉,下意识接了句:“……嗯?”
他却不说话,捏捏她耳垂,趁她不自觉张开口的时候再度吻下来。
祁柠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是怎么出去的,耳朵红着,腿也软着,混沌的思绪在杨雪烟突然出现跳到她身上时才缓过来。
她稳住身形,平复心跳:“你刚才去哪了啊?”
杨雪烟抓住荧光棒乱舞,脸色红润:“前排没意思,后排超有氛围!”
“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
她兴奋的声音说一半,忽然停下来,凑近祁柠:“柠柠,你脸怎么这么红?”
祁柠脊背一僵,脑子里飞速闪过如何搪塞过去的说话时,场馆内的灯光忽然一暗。
紧接着而来是快要冲破天际的尖叫声和欢呼声。
祁柠被这声音撼住,抬眼去看。
立体音响像是在耳膜边敲打着,干冰衬得舞台雾蒙蒙,场馆的追光灯一束又一束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缓慢升起的升降台上。
男人就站在光柱中,带着耳麦,额前散落了些许碎发。侧脸线条干脆流畅,白衬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他微微调了下话筒的高度,视线松散往过来的时候,嘴唇贴近话筒,在一片欢呼声唇角往上扬了下,清澈干净的声音顺着话筒传遍每个角落。
“欢迎回到我的世界。”
与生俱来的少年气。
观众安静了一秒,随机响起前所未及的尖叫。
杨雪烟抓住祁柠的手疯狂摇晃,声嘶力竭:“啊啊啊啊啊啊!男神!男神!男神!”
流光溢彩的舞台灯渐渐躁动,台下荧光棒挥舞着,一片蓝色的汪洋中尖叫声起此彼伏,所有人开始整齐划一地大喊他的名字。
祁柠被晃得头晕,视线仍然直直望着台上,她仿佛听不见什么声音,她站在台下,对上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眸时,只能感受到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膛。
谁说人长大就得往成熟的方向走,祁柠就喜欢徐宴清这种,越活越年轻,永远具有少年气,永远一往无前。
祁柠忍不住抓起荧光棒,用力地挥舞着,跟着所有人一起喊他的名字。
在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这是一场离别演唱会,他们尖叫着,眼眶滚烫着,放肆地沦陷在最后的时光里。
一曲又一曲结束时,杨雪烟趁着换场的空隙,气喘吁吁的靠在祁柠身上,声音发软着说:“真的,柠柠,此生无憾了我。”
祁柠的声音也喊得有点哑,忍不住笑着说:“你说得没错,这里氛围确实好。”
杨雪烟还没来得及回话,场内的灯光再度暗下来,只留了一束在舞台。
连着唱完下半场的男人微喘着气,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流畅分明的脖颈线条喉结突出,他笑着转身接过台下工作人员的递上来的吉他。
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把椅子,他坐下,吉他就松散地架在腿上。白皙的指尖搭在琴弦上,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
杨雪烟扯着祁柠的手,又开始疯了:“柠柠,你听过这首歌没?我男神好早之前的歌了!”
那个旋律一出来的时候,祁柠整个人就已经愣住了。
她看着台上的男人,缓缓凑近话筒,视线倏忽然望下来:“今晚最后一首歌。”
明明藏在人海里,那么一瞬间,祁柠却觉得,他好像找到了她的存在。
她听见他说:“送给我女朋友。”
场内安静了一秒,随机掀起前所未及的躁动。
杨雪烟更激动了,抓住祁柠的手疯狂摇晃:“啊啊啊啊啊啊啊柠柠!你听见了没!”
有什么酸涩的情绪在眼眶里汇聚,祁柠抹了一把脸,却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
一下有一下,像是带她回到了某一年某个时刻的夜晚,她无意中点开的一首纯音乐,后来成为她白月光的那首歌。
在这个夏天的夜晚,在这场离别演唱会的最后一刻,被他填上了词,重新唱了出来。
“如果你问我喜欢什么季节,那我一定会告诉你是夏天。
你说春天有喜鹊繁花倚在树枝,我说春天没有你。
你说秋天有落日余晖晕染天际,我说秋天没有你。
你说冬天有绵绵细雪萦绕手心,我说冬天没有你。”
有风扑来脸面,带来阵阵的栀子花香。露天场馆的天空深邃蔚蓝,抬头就能看见星光。六月的蝉鸣带来了夏天,也带了徐宴清。
祁柠像是踩在软绵绵的白云上,她被他的音乐带动着,心中波涛起伏、澎湃辗转似乎都被柔和地中和掉。
“你说世界这么多风景,为何我越来越平静。
因为,让我最喜出望外的
是朦胧雨雾中你朝我飞奔而来的身影。”
唱到最后一句时,音乐停下来,他抬头,灯光落入他的眼里。
他很轻地笑了下。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夏天,祁柠第一次遇见徐宴清。
蓝天白云下,年轻的男人抱着吉他,懒散地坐在台阶上,眉间笑意浮动,白皙修长的指尖里流淌出悦动的音符。
只是一眼,她便沦陷了好多年。
-
或许你相信吗?
在我们还没认识的时候,有些故事,已经拉开了序幕。而后的一生,我们用过去和未来,鲜花和烂漫,以及,爱和勇气,去叙说,去填上独属于我们的词。
—正文完—
还要补几个番外就彻底完结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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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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