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冯君山的意思，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徐雁南陷害他的理由了。”
“两人除了在当初那篇论文的研究上有交流外，就没有任何交流，是走在路上看见了也仅仅是点头致意的程度，更谈不上有什么矛盾来了。但是你让他说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篇看不懂的东西陷害他，他也说不出理由来。”
“当然也存在着徐雁南出于个人原因对他进行陷害。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即使是他的导师没有出事，他的资源必然不如跟随着韩秦教授的徐雁南，他完全没必要在自己的身上花费任何的情感，并去收买他的学妹，制造这样一个局。”
闵子江说完，金弦思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道：“有些奇怪啊。”
“在一个实验室里存在有问题的药物数据报告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因为一份数据报告，就设计陷害一个人，怎么想都站不住脚。”
“那如果这份报告上的是已经上市的药物呢？”
许久没有说话的林雨霏端着茶杯，闭着眼睛，说出一个让事情变得棘手的猜测，也让其他两人一瞬间沉默下来。
十几秒后，金弦思用她那轻快的语调，僵硬地道：“那可真是一个大新闻啊。”
闵子江的眉头皱起，道：“如果是这样，那针对冯君山的事情就好理解多了。”
“但这还有一个问题。”闵子江思索着，道，“即使是市面上有的药物，韩教授的实验室有它的数据分析报告也完全可以说是在研究过程中发现了药物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退一步讲，韩教授因此要让冯君山闭嘴，完全不需要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金弦思补充道，“现在的冯君山是最容易接受利益诱惑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怎么僵。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整个局过于粗糙，既不能将冯君山‘拍死’，也吸引了更多的目光。这样不是更容易将事情闹大吗？”
林雨霏抬眼看向金弦思，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更像是徐雁南的自发的行为。”金弦思道。
林雨霏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道：“那徐雁南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金弦思一耸肩，没有说什么，现在信息太少，刚才的也仅仅是她自己的推测，缺少证据支持，十分站不住脚。
她没有说话，林雨霏便接着道：“那就需要调查徐雁南了，不过，这事——”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林雨霏话，也让室内的人都将目光投射到声音的来源上。
声音是从闵子江身上传出的。
他在声音再次响起前，伸手将来源拿了出来——他的手机。
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上的显示，闵子江转头看向林雨霏，道：“是江候新的电话。”
林雨霏点头后，闵子江才按下接通键，并顺便开了免提。
江候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些许的急躁。
“子江，你给我报告是从哪里弄来的？”
闵子江不答反问：“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江候新的声音微微拔高，道，“这何止是问题！”
“这报告中的成分，你知道和什么对上了吗？”
“和警方最新查获的非法违禁药物对上了！”
话音落下，室内一静。
几秒后，林雨霏伸出手臂，将闵子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些位置，问道：“是啵乐里面的成分？”
电话那头听到林雨霏的声音后，停顿了几秒后，声音恢复往常的沉静，道：“是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
“华璋说，他之前在孙教授那边，看了一份十分相似的报告。”
林雨霏立即接道：“你帮我问一下华璋，我想和他见一面。”
“好。”江候新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下来，随后追问：“那这个报告？”
“你先不要伸张，并找可靠的人，试着找一下，这个报告所化验的药品是什么。”
“行，我明白了。”江候新回答完，立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林雨霏将手机推回给闵子江，道：“张余相关的事情你都交给弦思，除界海和警方那边，集中力量调查徐雁南和爆炸案的事情。”
闵子江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看向金弦思，道：“那正好要说关于孤儿院的最新调查成果，我说完就把其他的事情也一起和你交接一下。”
金弦思点头，认真地听闵子江开始说孤儿的最新的进展。
“之前和你说过了，张余离开界海回到京都了。”
金弦思点头，转头看向林雨霏，道：“我派人跟着了。但是他进入京都到旧城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林雨霏点头，显然闵子江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继续盯着。”
她说完，看向闵子江，示意他继续。
闵子江继续道：“张余离开界海后，我的人就全力盯着界海的孤儿院了。不知道是因为张余的突然离开，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孤儿院突然闭门两天。对外是说组织孤儿院的孩子游玩。但，盯梢的人从早到晚，都没有看见孩子出去的身影。”
“孩子里没有出去，那还在孤儿院里吗？”金弦思看着闵子江不太好的神情，有所猜测地问道。
闵子江摇了摇头，道：“不在。整个孤儿院的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金弦思眯起眼睛，道：“那地下呢？”
闵子江看向金弦思，道：“我也怀疑地下。但是暂时还没有发现进入地下的通道。只在院长办公室发现了一些东西。”
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包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没有联网的平板，放在三人中间的桌子上。
平板打开，里面是好几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孤儿院的经营许可证。这个证书的颁发时间是2109年5月24日，距今五十五年前，且是由界海当地一家已经倒闭了三十多年的家族企业投资建设的。”
“这个经营许可证和我看到过的孤儿院的经营许可证好像不太一样。”金弦思凑近看了一眼平板上的照片，疑惑地道。
闵子江点了一下头，道：“是和现在的不一样。我查了一下，在2110年9月后，联邦对孤儿院、救助站等的福利机构的政策有所调整。尤其对私人设立福利机构的准入门槛。”
“为什么？”金弦思疑惑地问道。
“是因为当年的虐童案吧。”林雨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语气平淡地说道。
闵子江点头，道：“虐童案是一个引子。在发现私立的福利机构中暗藏的肮脏后，联邦警方、检察院、法院三方联合对所有的福利机构进行了一次彻查。发现很多灭绝人性的事件。包括但不限于虐待、拐卖、奴性教育等，引发了很大社会舆论。”
“在此之后，私人福利机构的设立变得极其严格，并且在设立之后，每三个月必须接受一次外界的检查，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官方机构的抽查、民间组织的参访、社群的临时参观等。”林雨霏接着闵子江的话回答道，“经营许可证也在这次的调整中，更改了样式。”
金弦思挑了一下眉毛，道：“这么说来，界海的孤儿院还挺厉害。经受住了五十多年的检查，更是从自己的投资者倒闭的阴霾中走出，维持住了运营。”
闵子江看了她一眼，滑动了一下屏幕，让下一张照片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道：“那是因为它在二十五年前接受了新的投资。”
林雨霏看着平板上的投资证明，眯起了眼睛，轻声念道：“佳诺制药。”
“是的。”闵子江道，“我查了一下，佳诺制药在二十五年前确实进行过一次大型的慈善活动，拿出当年营业额的2%资助了全联邦三十五家孤儿院。界海的这家孤儿院就在当年公布的名单之内。”
“而且，乌山孤儿院也在名单之中。”
他说着，再次将手机打开，点开相册，将一张报道呈现在林雨霏和金弦思的眼前。
林雨霏眉头动了动，但没有说什么。
金弦思注意的点则有些不同，不是报道的内容，而是报纸的名字。
“呦，这是小萝浮家的报纸啊。”
闵子江点了一下头，道，“当年乔家的新闻社还对佳诺集团的董事长进行了专访。”
简单地将情况说明了一下后，闵子江将话题重新拉回平板上的照片，道：“根据这本投资的记录，可以发现，在佳诺制药投资后，陆陆续续还有不少的投资进来。而正是因为那一年的投资，整个的孤儿院进行了一次翻新。但这个孤儿院的行事都十分低调，没有像其他被佳诺资助的孤儿院进行高调的感谢。”
“我这边的人翻阅了当年其他孤儿院的感谢以及界海当地的报道，都没有发现与这个孤儿院的相关的报道。而这样的低调也是我们在界海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这个孤儿院前面的事情原因。”
“有点奇怪啊。”金弦思看着平板上的投资明细，指着佳诺公司的名字，道：“佳诺这么大的公司来给界海的孤儿院投资，怎么看都是很好的宣传点。界海的媒体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是很奇怪。我的人去调查过，但因为年代有点远了，而且当年也没有怎么宣传，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导致现在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闵子江和金弦思说着的时候，林雨霏当地目光却落在了这份投资明细的最下方，盯着上面的投资公司名称皱起了眉头。
她的异常引起了结束对话的闵子江的注意。
他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雨霏松开眉头，摇了摇头，道：“没事，继续吧。”
闵子江闻言便没有多问，滑动屏幕，让下一张照片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张和下面几张都是孤儿院近些年收养的孤儿的名单，很正规，完全是按照相关结构给的模板写的。暂时看不出来什么。”
闵子江下面三四张图片都呈现了一遍后，道：“进入探查的人拍了怎么多后 ，听到院长室外面有动静，复原后便立即离开了。”
林雨霏点了点头，道：“已经很好了。还有其他的吗？”
闵子江摇了摇头，道：“其他都没有什么进展，剩下的只需要和弦思交接。”
“那好。”林雨霏再次点头后，道，“帮我约一下崔凤宁，说我想要和她以及冯君山再好好聊一下。”
“另外，明天孙教授的葬礼，你和一起吧。”
闵子江点头后，开口道：“那我们先行告辞。”
说完，两人便起身离开。
两人走后，林雨霏拿起手机，放到自己的面前，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
在房间内，拿着手机，听完了全程的夏宁面色凝重地道：“如果韩教授和非法违禁药物有关的话，事情就更复杂，也更难探查了。”
“另外，我对佳诺制药有些怀疑。”
林雨霏点了点头，道：“明天，等参加完葬礼，我们再仔细梳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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