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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昨天那场夜谈以沈觉的率先离开收尾,陆时收拾完后院的酒瓶后也回到房间,应该是太累了,他竟然来不及思考沈觉最后一句“谢谢你”是什么意思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陆时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宿醉,头疼闷闷地疼,胃里也觉得翻腾倒海。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对话到底说了什么。

冲动是魔鬼,是陆时对自己酒后发言的总结。可宣之于口的一切又让自己倍感放松,他已经传达到所有他想对沈觉说的话了,置于更多的东西,他其实从未奢求过。

和John不一样,这方面陆时反倒没有那么的结果导向,对他来说,沈觉是完全自由的,当然也包括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他是否需要得到回应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陆时下楼的时候看到了沈觉,他似乎已经早起冲了个澡,头发半干着批在肩上,正在两个杯子里搅拌着什么。

“喝点蜂蜜水。”沈觉把陆时的那个杯子往一侧推了一下,随后捧起自己的杯子靠在桌边,心不在焉地捏着搅拌棒一下一下地敲着杯壁,他其实还是有些介怀昨晚的聊天,但假装忘记一切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好在陆时看起来也挺配合。

“谢了。”陆时有些意外,但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蜂蜜水顿时安抚了他挣扎着的胃,“我没想到我喝啤酒会不行。”

“得了吧。”沈觉耸了耸肩,“说得好像别类型你能喝一样。”

“威士忌,伏特加,红酒,白酒,其实都还可以。”陆时掰着手算着,“以前有些时候也不少喝。”随后他抬起手表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信息,无奈地笑了笑,“过两天还得喝。”

“为什么?”沈觉问道。

“有一些同学正好在这边旅游,知道我在这儿,前几天就给我发消息说要后天来京都,估计晚上想拉我去喝酒。”陆时解释道。

“不想去就不去呗,你们很熟吗?”沈觉抬眼看了一下陆时,对方正一脸不快地滑动着手表查看信息。

“怎么说呢,父母有些交集,估计也是家里人提起我在这边的,我不去不太好。”陆时撇了撇嘴说道,“搞得我像东道主似的。”随后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沈觉,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沈觉拒绝得相当利索,“跟你说了我讨厌酒味,我又不认识他们。”

“好吧。”陆时应道,确实只是随口一提,这种场合带上沈觉的确不合适,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才过了几天,他现在更希望沈觉能在家好好休息。

沈觉撇了一眼陆时,见他妥协的那么快速估计也是没把这事儿认真问出来,自己是肯定对这种一堆陌生人的聚会完全不感兴趣的,但陆时胃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他本意想开口关心一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这样喝迟早得胃穿孔。”

陆时愣了一下,随后抛出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那你喜欢喝什么东西?”

“牛奶。”沈觉不假思索地回复道,随后有点疑惑地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陆时顺手端走两个空杯子放到了水槽里,然后转头对沈觉笑了笑,“等我以后真的自己当老板了,所有人和我吃饭都得喝牛奶,你觉得这样行吗?”

沈觉靠在桌边也笑了起来,接着撂下一句“神经。”之后就一溜烟窜进了后院抽烟。

不用工作的日子其实难得的清闲,沈觉感觉到自己的音乐灵感在这两天爆棚,写谱子的速度突飞猛进。得益于陆时一次又一次地抢着为外卖和日用品买单,生计的问题简直是完全不用担心。沈觉其实有想阻止过陆时这种行为,但一看到他那种“我不把这钱花了我良心不安”的表情之后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到头来只能撂下一句“随便你吧。”

这天刚吃完晚饭后陆时的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沈觉一边把盘子擦干一边不耐烦地催促陆时快点吧手机调成静音。

“知道了。”陆时将最后一个洗好的碗放在台面上,擦干了手拿过手机,查看完消息之后发出了一声哀叹。

“怎么了?”沈觉问道。

“我以为他们就简单喝点,但他们说要去club。”陆时按了按太阳穴,“我今晚一定完了。”

“我以为‘好孩子’不去club呢。”沈觉阴阳怪地说道,然后把餐具一股脑塞进了橱柜里。

“那里吵死了,我也不想去,但我逃了好几回他们的局了。”陆时把手机塞进衣服的口袋里,“你不知道这帮人多难缠,灌起酒来真是不要命似的。”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沈觉边说着已经溜达到了后院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抽屉里已经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现在已经不用陆时唠叨那句“少抽点”和沈觉象征性敷衍那句“知道了”,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代表这个上演过无数遍的流程已经走完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默契。沈觉点上了烟,自顾自地笑了两声。

陆时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沈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杂志,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陆时,依旧是一身平日里的休闲装,没点要去club那种花花公子的样子。

“你就穿这样去啊?”沈觉对着门口说道。

陆时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装束,咧嘴笑了一下,“我怕穿得太好看,别人以为花钱可以点我呢。”

沈觉也被这话逗笑了,和自己待久了陆时似乎也学到了那点子油嘴滑舌的风格,他斜靠在沙发上问道,“点你多少钱?”

陆时假装歪着头思考了一会,随后撇了一眼沈觉,“你的话,免费。”

“免费的我不要,便宜没好货。”沈觉躺下来把杂志盖在脸上,摆了摆手说道,“快走吧你。”

“行行行。”陆时说着,正准备转身开门,突然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掏出了手机倒腾了几下,沈觉的手机也同时响了一声,“地址发你了,你过会想要反悔还来得及。”

沈觉没有把杂志从脸上拿下来,他干脆举着手比了个中指,直到听到关门声后才把手放下。

可能是下午喝了咖啡,在改完一首曲谱,又试着唱了两三遍,看了半本小说,又刷了很久的手机之后,墙上的时针几乎已经要转到三点,沈觉依旧毫无困意。他打开了和陆时的对话框,看着陆时随手分享给他的地址陷入了深思,在手指飘忽在通话键上了十秒之后他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五声,随后转成了忙音,无人接听的提示响起,沈觉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屏幕。想了想他又打了一遍,终于在这次响铃快要结束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起先没有人说话,背景里夹杂着吵闹的音乐声,欢笑声,还有酒瓶互相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喂?沈觉吗…什么事?”沈觉听到了电话那头陆时模模糊糊的声音,似乎被压在了一片吵闹声下。

“再不回来我要锁门了。”沈觉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道。陆时没有继续回复他这句话,听着电话那头似乎是周围又有人在劝酒,推杯换盏了半晌陆时飘忽的声音才又在电话那头响起,“等等…很快很快。”他应该是真的喝得很大。

沈觉翻了个白眼,挂断了电话,又盯着屏幕左上角的时间看了几秒,随后随手抓上了手边的外套走了出去。

直到站在club门口的时候沈觉还在一遍遍地谴责自己是不是疯了,但一想到陆时喝得晕头转向的又有点儿于心不忍。算了,就当是出门找狗了,沈觉心一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club里的音乐震得沈觉头晕目眩,周围的人推推搡搡,闪烁的灯光更是模糊视线,他一瞬间被涌动的人海包围,心脏咚咚直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儿了,强忍这剧烈的不适沈觉用力呼喊了几声陆时的名字,只不过声音甚至还没传出去就被四周的嘈杂吞没,他只好艰难地跃过人群去扫视另一端的卡座。

沈觉在人群中看到了陆时,好在今天他穿了白色还算显眼。陆时被两个人架着,像是几近断片的状态。

沈觉皱进了眉头,啧了一声后用力穿过了人挤人的过道,他走近了才看到,陆时身侧的一个男生还端着酒杯准备往陆时嘴里灌,周围的男男女女都还在起哄,一口一个“Leiws哥”叫的好不快活。

Lewis是陆时的英文名,但沈觉从来不叫他这个名字,陆时就是陆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去他妈的Lewis,沈觉心底窜起一阵无名火,直接跨上了卡座前的台阶,挤进陆时和他身边的那个男生中间,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周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趁此机会他低下头凑近陆时的耳边说了一句“你还回不回家了?”

陆时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眯着眼睛,两人的脸之间几乎只隔了几厘米的空隙,他先认出来的不是沈觉的脸,而是沈觉的眼睛。

陆时起先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喝出幻觉了,直到沈觉的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凉意直达心底,他震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沈觉还没有说话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尖锐的女声穿过嘈杂的音乐,质问道,“这谁啊?他是Lewis的朋友吗?”

周围人稍微散开了一点,沈觉一手扶着陆时的手臂直起身来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有人皱起眉头和身旁的人交换了眼神或者切切耳语。

“哥,你这样可不行啊。”站在陆时右侧的男生用力揽过陆时的肩膀,借着力抓着陆时手臂的沈觉也差点被带得晃了一下。那人抓着一瓶伏特加,似笑非笑地盯着沈觉,又低头在陆时的耳边说道,“叫救兵来带你走?Lewis这不是你的风格嘛。”他的声音很大,像是在说给全桌的人听。

“不是,不是。”陆时扶开了肩膀上的手,摇摇晃晃地挣脱开了右侧的人,又往沈觉那一侧踉跄着挪动了一下,几乎是站不稳了,他低头靠在沈觉的肩膀上对着沈觉耳语道,“你快回去,乖,我很快结束。”

“你…”陆时的头发轻轻触碰着脖子上的皮肤,鼻息又轻柔地喷洒在颈间,沈觉想要下意识躲开,却还仅仅是偏过了头,伸手扶住了陆时的肩膀,不知道是因为club里爆炸般的音乐声还是因为别的,沈觉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都要冲破胸腔。

桌子一侧的女生不耐烦地开口道,“怎么回事啊?Lewis哥难得和我们聚一聚,再怎么说喝完这一轮啊,你也真是不给他面子。”

沈觉眯着眼睛寻着声音看去,两人不友好的视线瞬间交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这一瞬间铺张开来。

“他还差多少?我帮他喝了。”沈觉扯了扯嘴角,又低头看了一眼桌上一片的酒杯。

站在沈觉身边的男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够意思啊,没听Lewis说过在京都还有朋友呢,你俩什么关系?”

“Steven,他是我朋友,别这样,你别…别让他喝。”陆时直起身来试图用手去抓那个男生的肩膀,却被沈觉用力按下,他撇了一眼陆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随后沈觉转向那个叫Steven的男生,平静地开口道,“你说,喝多少够。”

“喝混的呢,那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啊,你要喝纯的倒是快。”那人比划出无根手指,“五杯。”他又顺手端起一个大一些的玻璃杯,追加了一句:“这种杯子,不是那个shot杯。”

“行。”沈觉面无表情地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杯凑到唇边,先是挑衅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随后抬头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辛辣冰凉的伏特加刺激着整个口腔又滑到胃中,沈觉抿了抿嘴依旧面不改色。

陆时很想阻止沈觉,只可惜已经是喝的完全脱了力,他只能靠在沈觉的肩膀上,想要抬起的手也被一把按下动弹不得。他小声地在沈觉的耳畔说着“别喝了”,却被沈觉一个眼刀逼得只能低下头去。

周围爆发出起哄声,酒杯一个接一个地递过来,沈觉也平静地接过一次又一次一饮而尽,喝得太快反而一时半会没什么感觉,喝完最后一杯他反手把杯子倒拿,晃了晃没有一滴酒剩下,扫视了一圈后声音低沉地问道“够了没?”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半晌后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讪笑着拍了拍陆时的肩膀说道,“行吧行吧,Lewis这朋友是真够意思,下次再带来一起玩吧,我们回头有空回国再聚。”

沈觉懒得再管这些人,一把抓住陆时的手把他从卡拽了出去。

出了club凉风一吹,陆时才稍微有点清醒,他挣扎了一下,扶着路边的杆子才站稳了脚步,看着面前的沈觉,他才意识到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鼻尖发酸,眼睛也痛得厉害,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沈觉打断,“要不要吐一下?”

“不了…”陆时摆摆手,“吐两轮了真的没东西吐了。”他抬眼看去,面前的人脸变得惨白,眼周一圈微微泛红,正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似乎都要咬出血来。

看到这样的沈觉,陆时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拧了几遍的抹布似的,眼泪一瞬间涌在眼眶里,他努力控制了几下都无济于事,顺着眼角滴了下来,“对不起。”陆时声音颤抖的厉害,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疲惫又无力。

“够了够了。”沈觉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稳了稳精神,又伸手拍了拍陆时的肩膀,“你要是喝死了没人管我吃喝了。”

听着沈觉这话陆时也破涕为笑,他抹了一把脸,带着醉意地说道,“走吧,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们回家。”

回家。

出租车穿越市区,窗外霓虹灯的光影扫在沈觉的脸上,他反复回想着这个词汇,头晕的厉害,脑子里只能反复闪烁着这两个字符。

“沈觉。”陆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觉回过头看去,对上一双发红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沈觉,对不起。”陆时小声地说道,喝醉酒的陆时难得的乖巧,他不再工作中的精英做派,也不是生活里的长辈模样,此时的陆时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狗,可怜巴巴地道着歉。

“你还要说多少次啊,真的够了。”沈觉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着,视线又转向了窗外,嘴角却挂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真的。”陆时继续小声念叨着,“你放心,我死不了,我管你吃喝,一辈子都成,我以后赚钱都给你花。”

沈觉揉了揉太阳穴,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是好事儿,这话要是真的,陆时的钱他三辈子都花不完。

肩膀突然一沉,侧过脸看去,陆时轻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沈觉感到身体突然僵硬,他伸手推了推陆时的肩膀,试图把陆时挪开,“你干嘛啊……?”

“我好累啊,沈觉。”陆时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声音模糊又低沉,像在抱怨,却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头也疼,胃也疼,你别推我。”

眼见着实在推不动,沈觉自己也觉得头疼欲裂的,只好放下了手,叹了口气说道,“活该,谁叫你非要去。”

“我没办法…”陆时嗫嚅道,“不去要被念叨。可是你还是来接我了,谢谢你。”

“好了,闭嘴。”沈觉虽然嘴上吐槽道,还是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陆时靠的更舒服一点,“再吵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你不会的。”陆时还是闭着眼睛,嘴角弯起一抹微笑,“沈觉是个很善良的人。”

沈觉没有说话,车子开出了那片市区,一切又变得安静,整个车厢里只能听到陆时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沈觉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善良在之前对于沈觉来说不是一个褒义词,他总觉得母亲因为太善良太心软受了太多的苦,自己又因为对父亲抱有最后一丝的善意被推进了深渊,所以在这之后他尽力表现得不那么“善良”,刻薄和攻击性成了他的伪装,可当陆时把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的时候,一切又被暴露无疑,心也在不停地震颤着。

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陆时睁开了眼睛,酒劲上来也快去的也快,他几乎是醒了大半,转头却看到沈觉的脸更加惨白,紧闭着眼靠在车窗边一动不动。

“沈觉,到家了。”陆时绕到沈觉的那一侧打开了车门,用手扶着沈觉的肩膀轻声说道。

沈觉眯着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强撑着下了车,陆时在一边想伸出手去扶他,却被沈觉挡了下来,“没事。”

进了门之后沈觉正准备低头去换鞋,却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完全丧失了重心,一下向前倒去,胃里翻腾倒海,还好身后的人及时抓住了他,一把捞了回来。耳鸣地厉害,他压根听不到陆时的声音,只能借着力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陆时一时愣住了,眼看沈觉捂着胃弯下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意识到沈觉可能真的喝得太多,胃在剧烈抗议。陆时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伸手托住面前人的后背,小声哄道:“先去卫生间,我扶你过去,吐出来会舒服一点。”

沈觉这会儿已经没力气反驳,被陆时半拖半拽地扶到卫生间。一到马桶前,他整个人几乎是跪倒在地,扶着马桶边沿干呕了几声,接着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陆时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慢点,不要急,别憋着。”

沈觉一边吐着,一边觉得脸发烫,身体发冷。酒精让他感到格外虛弱,整个人都脱了力。

陆时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顺气,忙活了半天也觉得自己手脚发软,沈觉干脆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腿上,咳得话都说不出来。

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陆时强忍着头晕把沈觉从地上捞了起来,半拖半拽着给沈觉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躺下来自己也是累的够呛,陆时靠在床边努力深呼吸了几下不要让自己晕过去。

沈觉察觉到身下的床垫柔软,吐完之后似乎感觉好受了一点,他眯着眼睛撇了一眼身侧的人,试图用手撑着坐起,结果还是向后一倒摔回了床上。

“你干嘛,好好躺着,你要什么我给你拿。”陆时扯过一旁的毯子往沈觉身上一盖,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回去。”沈觉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跟几天没说话了似的,哑得不成样,正准备用手去掀开毯子,陆时的手却率先按了下来。

“躺着吧,别动了。”陆时轻声说道,“都喝成这样了要是再给你扔地上那我真的太不是人了。”

“随便吧。”沈觉把手从陆时的手下抽了出来,靠在自己的眼睛上,“算我工伤。”

“行,行。”陆时笑了笑,他的眼睛没法从沈觉的脸上挪开,褪去平时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沈觉似乎回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此时好像只是和朋友喝醉了酒回家后躺在床上休息,疲惫又满足。

“沈觉。”陆时小声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沈觉闷闷地一声“嗯。”

“你之前说我命好,我确实是,认识你也是我命好的一部份。”陆时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沈觉散在枕头上的头发,目光却又游离开来。

沈觉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把眼睛遮住的动作,只是胸口小幅度地颤抖暴露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情绪,他沉默地回应着这句话。

其实也想说些什么,说自己确实因为陆时的出现又进入了新的生活,说自己很喜欢新生活中的自己,说自己又捡起了许久不碰的音乐,说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幸福。

只是这是限定时光的幸福,他只能按下不表,当陆时离开,一切又回到原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这么坦然地面对这段时间的幸福。

夏天总会结束的。

怅然和遗憾,他没有勇气去回应陆时的真心话。

陆时的手依旧在轻轻揉捏着沈觉散开的头发,面对沈觉的沉默,他想了想之后岔开了话题,“你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还好吧,不长。”沈觉把手放下,偏头看了一眼陆时的手,并不觉得反感。

“都快到锁骨了。”陆时把一缕头发拉着向沈觉的脖子那里比了比,“我从来没有留过长头发。”

“你可千万别。”沈觉勾起一侧的头发圈在手指上绕着圈,撇了一眼陆时,“你这个长度刚好。”

“我也从来没有打过耳洞。”陆时的手指又顺着头发向上滑去,停留在沈觉的耳侧,轻轻摸了摸他耳廓上的耳钉,被触碰到的皮肤刹那间就发红,这抹红又悄然蔓延到沈觉的脸侧。

“精英会打耳洞吗。”沈觉仰躺着看向天花板,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床垫和陆时身上的气味让他觉得昏昏欲睡,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不会呢?”陆时的手指挨个滑过沈觉右耳上的耳钉,最后停留在他的耳垂处。“明天陪我去打一个?”

“行。”沈觉随便应了一声,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拽着毯子翻了个身,不一会就睡着了。

陆时依旧靠在床边,酒醒了大半反倒没什么困意,他刷着手机,突然看到Steven的一条又撞废了一台跑车的朋友圈,几乎也没想,截屏之后用一个匿名邮箱直接发到了Steven父亲的邮箱里,一气呵成。沈觉在喝酒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一杯一杯的灌下去,每一口都让他的心脏猛烈震颤一下。

陆时转头看向一边陷入睡眠的沈觉,又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自言自语道“你也是在乎的我的吗?”

明明说服自己回应不重要了,只是贪心不足,欲壑难填,他还是渴望这座寂静的山能传来回音。就这样贪心下去吧,让理智荡然无存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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