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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山城的夏天来得极快,带着还没消失的寒意来到了山城。

已经四月份了,天热了起来,校园里的迎春花还没败,路灿就想着头顶的黄桷树什么时候开花。

褪去冬衣,穿上夏衣,校园的黄桷树路下走着好多青春洋溢的少年们。

广播播放着模糊的歌声,窗外的黄桷树越来越绿,它好像一年四季就没败过,黄桷树的叶子下藏着夏蝉,第一声蝉鸣预告着夏天的来临,

伴随着蝉鸣的是少年们的晨读和那日益见长的情愫,或许有一天它会突破浓密的树叶见到阳光。

晨读结束,卓祺然在后面拍着路灿的肩膀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路灿回头说:“你才刚吃完早餐,就想着吃午饭,你是猪?”

卓祺然推着路灿的肩膀:“你才是猪。”

这场谈话聊崩。

夏天的第一场雨来了,又是许久不见的太阳雨,和那年的夏天一样,下个不停。

路灿还是没带伞,只能和卓祺然在教室等着。

陈晓宇带了一把伞,于明旭家和他一个方向,他们毫不犹豫组成搭子抛弃了路灿和卓祺然。

路灿对着下巴顶在课桌的卓祺然说:“你怎么不带伞?”

“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没带伞嘛。”卓祺然侧头去看窗外的雨。

太阳下的雨滴,晶莹剔透,带着点点雾气。

雨很大,没停过,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在这么等下去就要等到很晚。

卓祺然拿起书包起身拉着路灿出教室。

“我不太想淋雨。”路灿拎着书包为他接下来要淋一段时间的雨感到绝望。

卓祺然跳下一节楼梯:“谁叫你没带伞。”

教学楼空旷着,他这一跳,起了回音。

两个人似曾相识站在走廊前看着天上,雨落在地面砸出雨滴,溅在他们脚边。

卓祺然回头看去。

路灿说:“别看了,沈亦去集训了,这下没人给我们送伞。”

路灿知道卓祺然在想高一的时候,沈亦从楼上下来,就跟救星一样送来了一把伞。

卓祺然妥协,路灿也妥协将校服脱下来盖在头顶,起码这样可以保证头发不会被打湿。

四月底的天还是冷得,又在下雨,路灿手臂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正准备踏入雨里,远处出现一个身影。

举着一把随处可见的透明伞,伞面上还有几片从树上掉落的黄桷树叶。

少年穿着校服朝他们这边走来。

路灿楞楞叫了句:“沈亦。”

卓祺然欣喜看着沈亦,救星来了,不用在淋雨了。

“路灿。”沈亦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不是提醒你要带伞了嘛。”

路灿将校服取下来,心虚摸了摸鼻子,沈亦上一周提醒他带伞,但他懒,不想带。

沈亦朝路灿走近,伞凑近路灿,路灿跨过水面站在沈亦身旁。

沈亦看着路灿手上裸露的皮肤,提醒他把衣服穿上。

路灿将书包取下扔给沈亦,立刻穿上校服外套,穿上校服那一刻,回暖了不少。

卓祺然站在走廊下期待看着沈亦。

沈亦抿了抿嘴说:“抱歉,刚从集训那边赶来,只带了一把。”

卓祺然:“……”

他心如死灰望着沈亦。

这种眼神,感觉让沈亦做错了事一样。

卓祺然挥手:“你们先走吧,我等雨小的时候再走也不迟。”

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路灿真的带着沈亦转身就走。

“?”卓祺然张大嘴巴看着,要不要这么无情。

初夏,还是有些冷,路灿靠着沈亦很近,他们在太阳下,在雨中,在伞下,交谈着。

路灿仰头带着笑和沈亦说话,沈亦也侧着低头回应着少年的喋喋不休,踩踏出的雨滴欢乐从他们脚下蹦跳出。

阳光为他们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模糊身影,显得格外不真实。

他们相依走在茂密的黄桷树下,黄桷树叶为他们弯曲着枝桠遮挡一些窃窃私语。

突然,路灿停了下来,他朝还在走廊上站着的卓祺然高举着手,大喊着:“拜拜,我们先走了。”

见色忘义的家伙,诶不对,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词,卓祺然沉思着。

路灿身上一点没沾着雨回到家,等洗完澡出来看手机的时候,上面发了很多条消息。

路灿翻阅着,笑出声。

群里全是卓祺然的控诉。

【小卓子】:路灿和沈亦这两个家伙!居然抛下我独自在学校。

【小卓子】:我等了一个小时,这雨是一点也没见小啊!害我淋雨回家。

【小卓子】:如果我感冒了,我绝对和路灿没完。

路灿发了个哈哈哈哈,嘲笑着。

气得刚被陈晓宇和于明旭哄好的卓祺然,又在群里骂起来了。

路灿没再发消息了,他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看着窗外的黄桷树,这么快就已经长出花苞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卓祺然果然感冒了,他带着口罩目不斜视盯着路灿。

“你这身体也太不好了吧,就淋了一点小雨。”路灿转过头和卓祺然说话。

“小雨?”卓祺然冷笑着:“你见过钻石那么大的小雨嘛。”

太阳雨从来都不是蒙蒙细雨,而是倾盆大雨,只是阳光的加持让它看得没有伤害而已,实际啊,大得要命,砸在人身上生疼。

但此时没有卓祺然心疼,因为他被自己四个好兄弟抛弃。

路灿心虚转着笔不去看他,那个时候他看到沈亦自然而然就忘记还有个卓祺然。

山城的雨季走得快,昨天还下着大雨,今天就放晴,地上的水晒了一上午被蒸发掉。

一班上着体育课,上完这学期的体育课,下学期他们就是高三了,一中在学习这方面很严,上了高三一概不是学习的事情都会被取消。

超市已经开始卖绿豆沙了,夏天来了。

几个人买完绿豆沙窝在操场看台上望着下面踢足球的人。

卓祺然扔下喝空了的瓶子,说:“这周末要去南滨路玩嘛?听说会有音乐节。”

“去呗。”路灿咬着吸管,漫不经心附和着,下周沈亦就会去集训,要封闭一个月。

正好趁着周末出去玩一圈。

卓祺然问陈晓宇他们:“你们去不?”

那两个人最近被学习摧残的不行,各自使劲点着头,能出去玩为什么不去。

卓祺然:“行,那我到时候买票。”

“记得帮沈亦也买一张。”路灿提醒着。

卓祺然:“不会忘了他的。”

音乐节是在周五晚上,几个人放了学,整理好书包往南滨路去。

音乐节开在长江大桥下面,等他们到的时候,许多人顺着小路往江边走去。

路灿看到这么多人往那边赶,手里还拿着荧光棒,脸上都涂着油彩,反观他们五个身上穿着来不及脱的校服,还背着书包就赶过来,属实有点格格不入了,他问卓祺然他们:“我们这么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卓祺然无所谓说着:“这有啥,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放松放松心情。”

他们也顺着人流往小路下去,江边还没彻底开放,只能找路下去。

路并不好走,路上好多人都得搀扶着下去,但路灿这几个不怕,他们在山坡上跳着走下来。

小路的坡多,还有石头露在外面,跳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踩滑,路灿跳下来,去扶着身后的人下来:“小心点。”

“谢谢。”羞涩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路灿很有礼貌握住女生的手腕将她扶下来,她穿着裙子行动不便,等女生站稳,他松手去追前面等他的沈亦。

女生摸了摸泛红的耳垂,抬眼去看刚才扶她下来的男生。

那个男生朝另一个俊秀的男生跑去,夕阳下的少年,散发出活泼的气息,扶她的男生没看路往前跌去。

“小心。”沈亦担忧呼出声,伸出手扶着路灿才不让他摔在地上。

路灿扑在沈亦怀里,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他刚提醒别人不要踩滑,结果自己没看路,闹了个笑话。

怕路灿踩滑,沈亦握着路灿的手腕在小路走着,路灿也没挣脱开,还没下去的红霞一直停留在耳尖,好在四周的人多,没人会在意他们这边的小动作。

等他们来到江边,天已经黑了下去,红霞也褪去不少。

检完票,工作人员放他们五个人进去,江边的音乐会本来就可以不用买票,卓祺然不想站着,买了几张最前面的坐票。

坐在椅子上,没多久舞台上就开始放着干冰,音乐响起。

氛围很好,他们又坐在最前排,音乐伴随着风一样在耳边回荡。

音乐会进入到最**。

台上的歌手拿着话筒说:“下一首歌是首甜歌,会的和我们一起唱!”

观众席欢呼着,旋律响起。

歌唱到一半,路灿往后看去,身后的观众挥舞着荧光棒合唱着。

路灿的视线定在一处地方,那处地方嘈杂,人影浮现,有两个男生站在人群里,激情拥吻着,四周响起的呼声,是他们勇敢的见证。

此时歌也唱到最**的一部分。

“听不听到。”

“就这个旋律,心不心跳。”

“再不能言语,明不明了。”

“现在只要音乐萦绕,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遇见,也不管你说什么语言。”

路灿移开目光,余光中都是沈亦的身影,少年的身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温和,好像没有任何情绪能让他波动。

无端泛起潮湿,像下了一场雨的黄桷树一样,难过却只能承受着,只能等待阳光让它挥发。

像是有感一样,沈亦侧头朝路灿这边望过来,路灿在沈亦没发现他看他之前,移开目光假装看着台上。

歌声还在继续,暧昧的气息在四周升温,不止那对男生,来这的情侣都被空气中的气息鼓舞着,在人群中接吻着。

音乐会开的时间很长,开了三个小时,路灿这群人在这也看了三个小时的撒狗粮。

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四处张望,就是不敢放在情侣身上,后来几人习惯了,抱着手臂神色冷漠盯着台上。

路灿冷哼着,亲吻到底有什么魅力,亲来亲去没完了还。

音乐会结束,几个人散场。

黄桷树下的秘密越堆越多,蝉鸣想将这个秘密说出,在人看来那是喧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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