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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b小调第二叙事曲9

从一个清晨等到日暮,再到夜半三更,直到第二天清晨,如此循环往复,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有些记不清了,有些却在灵魂深处留下了刻痕,每天一睁眼,就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窥伺一个人会上瘾,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衣角、他的腰、他的腿、他的脚腕、他走路时带过的风、他发根飘出的香味……每一个细节,都深深令人着迷。

从一条扒开的门缝里观察这一切,尺度有点小,视线越往上越逼仄,不够看清他的脸,另外,还有两条漆着黄铜的铰链捍在门上,十分该死地履行着关押他的使命。

有时在长廊尽头,他一个人单独经过,有时是他跟一个白衣男人结伴而行,他们相处颇为自在,可以嘴对着耳朵说话,还可以谈笑风生,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他拼命扭动着四肢,手指抠住门缝,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是**在响,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狭窄的缝隙露出来,在贪婪的凝视中目送他们远去。

雷伯恩,雷伯恩……

为什么?为什么你分给我的目光这么少?为什么不能让我对着你的耳朵说话,把手放在你的肩膀,跟你诉诸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

“谁在里面喊?”

有人出声了。

他撑大了眼睛,黑色的眼珠把眼白挤得无处安放,快凹进脑子里去了,好像这个人的魔怔长在眼睛上,而不是脑子里。

门被摔得哐哐作响,有人说:“唔……我也不知道,人不是我弄来的,还得关几天装装样子,他这样需要我去慰问一下吗?”

他的声音,是他的声音……他过来了……

雷伯恩……

雷伯恩!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甩开稀碎的花瓶,带着满手、满脸的血,像一个过分渴求甘霖的人,迎接落下的雨露。

最下方是一双漆黑的皮鞋,顺着鞋面往上,是细瘦的脚踝和黑色的裤管,他太瘦了,像一根钢水浇铸的蜡烛,从下往上笔直的一条,得好好养养……等一下,往上……再往上怎么看不到了?

看不到?怎么会看不到?!不行,这不行……

雷伯恩,雷伯恩,雷伯恩!

“怎么?我往后退一点。”门外的人好像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后退了几步,蹲下身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真好听……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他叫……

不,不,不!等一等,他还不能说,再来一次,不能给他留下一个愚蠢拗口的名字!他得想一想,重新给自己取个更高雅、更和他相配的名字……

“怎么了,怎么看着我发呆?嗯,你是想问我叫什么?”雷伯恩笑了笑,忽然靠近他,“你不是知道吗?”

费尔德清楚地记得,那时他眼底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快把雷伯恩整个人融化进去了。

“雷伯恩,记住这个名字,这是你将来要寻仇的对象,记着,是我把你关进来的,是我让你活得生不如死的,记住这个名字,以后你会讨厌它的。”

记住了,他记住这个名字了……永远不会忘……

费尔德狂热地哆嗦着,餐桌上的葡萄酒洒到身上,红彤彤的汁液顺着台布流到了坐垫和椅子腿上,掀起一片火红的浪潮。

看呐,就是这种红,他第一次见到雷伯恩的时候,就是这种红……

多么高贵的颜色,跟他多么相配……

“你为什么要撞头?上次也是这样……能跟我说句话吗?”

门外的人大约嗅到了腥味儿,站在离门口十几米的地方,面容又看不清了,用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语气这样问他,鲜明的、**裸的厌恶紧随其后,没说两句话,就转身走了。

这背影太决绝了……就是这样,他走了……

费尔德猛然站起来,带得一侧桌角往上一提。

别走,别走!

雷伯恩别走!你不能走,回来看看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里的人胡乱叫嚷着,额头的血、脸上的血、门板上的血稠得糊住了视线,引线一燃,“呼”地烧红一片。

“怎么了?”白衣男人看情形不对,走过来问。

雷伯恩扶墙呕了一下,什么也没吐出来:“没事,就是有点反胃。”

“去我的实验室,我给你拿药。”

白衣男人扶住他,两人一起走远。

去他妈的!雷伯恩,不准跟他走!不准!回来,回来——

“被无辜捉进魔窟,一下子失去了阳光、自由、时间、亲朋好友、正常的生活和作息,失去了一切的一切,夜里不敢闭眼,害怕殒命,白天不敢吃东西,害怕下毒,四处都是不安,坐下来就会有强烈的躯体化反应,像电击棍在亲吻你的皮肤……这感觉太痛苦了,你恨吗?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是谁?”

一双手从长条状的门缝外伸过来,那门随着他日渐施力,已经愈发摇摇欲坠,门外的人并不靠近,在跟他咫尺的地方停下来。

雷伯恩继续说:“我什么时候能逃脱这样的环境?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一切?该死的吸血鬼为什么要害我,我哪里做错了,认认真真讨生活的人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折磨?哪怕剥我的皮、喝我的血、吃我的肉,都好过暗无天日的精神虐待,这简直是炼狱,让人发疯的炼狱……”

“唔嗯唔唔唔……唔唔唔嗯……不唔系唔……”

门里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对雷伯恩伸出净是抓痕的手臂,好像上面曾遍布虱子,不用力抓来挠去就会毙命,每增生一条血淋淋的伤口,都是死去的虱子在吼。

“发疯……发疯有用吗?会引来那个被黑衣人称为‘七爵’的家伙吗?他是什么头衔,吸血鬼里的贵族?该死的,他算什么东西?我要把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统统送到塔尔塔洛斯的深渊——”

“不,不!我从没那么想过,东西是我砸的、饭是我摔的,我只是想见你,我只是想要你!你不来见我,我没办法,雷伯恩,我没办法!”

“别走,别走!雷伯恩!你是我的,你不能跟其他人走,也不能跟其他人接吻和上床!”

费尔德近乎狂乱地扫落餐桌上所有的东西,汤汁糊住壁炉前毯,洇出来的形状像一只趴伏的怪兽。

“我不是怪物,你也不是,雷伯恩,我只是爱你……”

“我知道你不是怪物。”雷伯恩又一次蹲在他面前,说。

费尔德直愣愣地,冲空气中的幻影说:“原谅我,我只是需要你……你上次只跟我聊了几句话,我太想你了,多跟我待一会儿,好吗?我保证再也不用那些低级的手段了,我会变得高明一点,讨你喜欢,我……”

雷伯恩朝他伸出两根手指:“你需要我什么呢?变态的囚禁、假惺惺的安慰、难以触碰的肢体,还是口头说说的喜欢?你意淫了我那么多,怎么成了恶人的看门狗?”

“不对!不是口头说说,我是真心实意,我真的喜欢你——”

他竭力伸出舌苔,去舔他的手指。

雷伯恩收回手,怪说:“你怎么不恨我?真是稀奇。”

“因为你对我很好,你没有折磨我,我不会恨你的,我不会恨你的雷伯恩……我爱你……如果你不爱我,那就恨我,你绝对不能忘记我……”

雷伯恩倏地睁开眼,旁边传来玻璃器皿叮叮当当的响声,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几点了?”

赫德森递过调好的薏米茶,说:“吵醒您了吗?现在是九点零八分,您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了。”雷伯恩摆了摆手,仍是精神欠佳的状态,他接过热茶,暖融融的热气从下往上冒,在眼镜上呼出片水雾。

雷伯恩摘下眼镜,喝了口茶。

之前离开的两个阿拉伯人空出了两间空房,冷沦靳和肖故不要,乔托和赫德森一人一间,正好解决了床的问题,他们这一趟带来了充足的物资,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营养品和雷伯恩爱喝的东西,总算能改善七爵挑剔又古怪的口味了。

暴风雪只稍稍停了一下午,昨晚又起了大风,门牌呼啦作响,让睡眠质量差的人不堪其扰,雷伯恩是受害者之一。他休息时喜静,听不得一点吵嚷,每逢刮风下雨的时节就很遭罪,大约是连轴转了好几天,一松懈下来人会觉得格外疲惫,雷伯恩早上起来后就恹恹的,在沙发上眯了会儿,但总也睡不踏实,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越休息越累。

睡眠不好间接导致雷伯恩没什么口腹之欲,他放下杯子,问对面的人:“你不打算跟我解释点什么?”

艾萨克正在给绿皮蜥蜴喂生肉,老神在在地说:“解释什么?我以为照我跟首领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长篇累牍地去赘述自己的行动了——没给美人儿安全感,看来是我还不太行?”

“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内菲特小姐应该很有发言权,我作为你的上司,在你的其他方面负有责任,问两句话应该不过分?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弄坏了、弄垮了都会有人心疼。”

“哎,看来首领是要公事公办。”

艾萨克一收懒散性子,拍拍蜥蜴脑袋,平铺直叙地讲了自己如何对付半狼人、如何从坑里爬出来以及如何风尘仆仆回到旅店的全过程,期间还一点蜥蜴的鼻子,对它的及时出击作出应有的表扬。

雷伯恩问:“还有呢?”

艾萨克一耸肩:“没了,就这样。”

雷伯恩不做声了,静静地看着他,看得艾萨克忍不住起身,两步跨到他背靠的沙发,弯腰凑近了说:“宝贝儿,你这么盯着我看,容易让我产生一些非分之想。”

那遭瘟的绿皮蜥蜴顺杆子就爬,舌头先行一步,快舔到雷伯恩耳垂了。

赫德森往前一步,声音一沉:“艾萨克,你注意分寸。”

雷伯恩抬手止住赫德森,转了性一样,很无所谓地让它舔到了,说:“不打紧,我觉得小七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艾萨克:“小七身上什么味道?我都是用净水给它洗澡。”

雷伯恩一根食指比在唇边,一语双关地说:“秘密。”

秘密的味道。

艾萨克下颌一紧,两秒后,佯装无知:“什么秘密?”

“我也不太清楚。”雷伯恩无声地笑起来,“不过小七这么喜欢我,应该不会背叛我?”

艾萨克缓缓直起身,说:“当然,它最喜欢您。”

雷伯恩好似寻常一问,并没有其他深意,摊手说:“我也这么认为。”

午餐过后,雷伯恩又回房小憩了一个半钟头,床是冷的,枕头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实话说来,睡得并不理想,醒来后还是很乏。

他习惯性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手一顿,眯着眼落在睡前那本绿色封皮书上,夹起了一小撮黑色的动物毛发。

是猫毛,摸起来不很粗糙,还有几分亮,估计猫生前也受过不错的对待,只可惜后来养残了。

“涂钦先生,那位大人想要见您。”

白天还桀骜不驯的少年一反常态,站在大雨如注的门口,温驯地垂着头,说。

雷伯恩犹且记得那晚自己的反应,只是微一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他脚边扑来一个人,像从没在他跟前挺直过腰板似地,卑怯又憧憬地抬头问:“亲爱的,你用过小镇路口的那汪泉水吗?我第一次逃到这儿的时候,又饥又渴,没有钱和典当的东西,喝过一次!你有没有喝过?告诉我,你有没有?”

雷伯恩避开他沾着唾液的舌头,用审视的目光将他略一打量:“费尔德,你还记得你原来叫什么吗?”

“当然,我当然记得……我就叫费尔德,这个名字是因你而诞生的,你喜欢吗?它是属于你的,你可以把它当成自己的附庸,我会……”

雷伯恩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嘘——”

费尔德痴痴吞咽着口水,想碰他裤管下露出的脚踝:“阿南,现在天气很冷,不要穿这么单薄……”

雷伯恩坐姿一变,轻巧地绕开他的手,淡淡地说:“虽然听说过你抽风的事,也知道你抽的什么风,但亲眼见到你又抽风,我还是感到很意外。”

这话像一柄从头而降的斧头,狠狠坠在费尔德头上。

雷伯恩瞥向窗外的疾风骤雨,眼含悲悯的同时又在提醒警告他:“我劝你清醒一点,你我之间不存在什么跨过海峡的爱情,不需要雷雨交加的夜晚,只要我掐灭那根火苗,你就没有机会接近我。”

费尔德吸着雷伯恩衣摆的味道,阴恻恻地露出一只眼:“亲爱的,你也觉得我病了吗?”

没得到心上人的回应,费尔德又自言自语:“是……是,我也觉得我病了……像你说的,你掐断了火苗,我落了水,在水面上不断地扑腾,着了凉,得了不治之病……不过我可以向你起誓,这病见到你就会安宁,我的发热病不是妄想症,它会好的,只要看你一眼,它就会立马痊愈!”

雷伯恩仿佛对牛弹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起身要走。

费尔德像是被摁下了什么应急开关,整具身躯神经质般地抽搐起来,猛抓住雷伯恩裤腿,迫切地张开手臂,还想抱住另一条:“阿南,阿南……雷伯恩,亲爱的,别再走了……别去找冷沦靳,别去找别人,我才是最爱你的……我在魔夜故意搅得你不得安宁就是为了多看看你,你别走,别离开我!”

雷伯恩猛朝后捣了几脚,像打在棉花上,闷不做声,一种软嗒嗒的触感反而隔着皮革缠上了跟腱,一下下舔着工艺精湛的缝线。

雷伯恩仰头叹了口气,一脚蓄力,把这团“人造棉”踹进了角落,古董、宝刀还有各种墙面装饰物劈里啪啦滚下来,把费尔德砸得头破血流。

“真该拿张镜子给你照照现在的样子,多恶心。”雷伯恩闻到了血味儿,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一只手死死按住另一只的手腕,像是在勉力压抑什么,下意识往空气流通的门边靠近。

费尔德脸朝下趴着,身体分节似地不停拱耸,像是沼泽地里的蜈蚣,仔细看去,居然是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雷伯恩……你受不了血的味道,我知道的,你一直在想办法……我有办法,我有暗羽之力,我真的、我真的太爱你了……我是为了你才想尽办法……不能……不许走!不能离开我!”

话音未落,费尔德从地上爬起来,口鼻带血地飞扑向门口的雷伯恩,双眼赤红,上牙还磕烂了几颗,活像马戏团里跑出来的黑猩猩。

“雷伯恩,我病了,我确实病了,没有你,我不想恢复健康!你本来是、也应该是属于我的!”

这话雷伯恩听一次就腻了,顺手捞过架子上的花瓶,对着费尔德的头砸了过去,在他披头挂彩的身上啐了一口:“我属于你?别犯蠢了,癔症也是可以治好的。”

塔尔塔洛斯:古希腊神话中“地狱”的代名词,是地狱冥土的本体。

跨过海峡的爱情指的是希腊神话中的海洛与利安德,为了纪念这段爱情,拜伦一个人曾经横渡过达达尼尔海峡QV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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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b小调第二叙事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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