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灵石后,温秽终于靠谱了一回,扔给他本上面写着《独家秘方》的灰色小破书。
君泊淮掀开几页,发现里面泛黄的纸张上都是鬼画符,一笔一划扭曲地像是蚯蚓爬,简直就是一场视觉上的霸凌。
“你写的?”
温秽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眼,随后大大方方地承认:“必然啊,怎么了?”
“挺有个人特色的。”君泊淮说。
温秽反以为荣,得意之余又扔给他本蓝皮小破书:“有眼光,这个送给你了,好好学。”
虽然温秽人不怎么样,掏出来的却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别看这个小破书之前总是被拿来垫兔子的桌子,浑身散发着红烧茄子味道,但却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炼丹秘籍。
君泊淮伸手将书接住,看到名字《烧菜宝典》后愣了一下:“你没有辟谷?”
“没有。”温秽随意地答道。
她一直认为所谓辟谷不过是没苦硬吃的谎言,修炼这么无聊的事,如果再不吃点东西补补,不就是典型的自虐。
见君泊淮在看翻看献祭术法,温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修炼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这句话本意是告诫,但若从温秽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颇为诡异,甚至带了点说反语的嫌疑。
君泊淮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抗拒自己的惯性动作上。
他学“温秽”学的太像了,明明知道温秽并不会发现,毕竟他所伪装的是世人将她美化后的模样,但还是下意识感到心虚。
这也许并不是缺乏自信,更多的则是自我意识的缺失,温秽死时,他认为自己的存在是模仿她顶替她的位置,如今她活了,他反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温秽见他呆呆的,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个这么乖的孩子,不会成为我这样的败类,好好练,会大有所成的。”
她的表情十分正常,“败类”两个字却咬的很重,虽然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但她是看出来了,便宜徒弟虽然话少,心里指不定在脑补些什么。
她可是负责的大度的师尊,尽量避免误会的产生。
君泊淮将两本术法书收了起来,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包扎,半晌说了句谢谢。
温秽叹了口气,怀疑君泊淮在她身上用了什么符,扔给他瓶丹药。
她就是有病,送那么多东西,都快亏本了。
君泊淮接过瓷瓶,看着瓶体上的金色符咒,抿了抿唇:“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师尊的。”
温秽一口气差点没提上去,搞半天还没当她是师尊,刚才拜师是拜给妖兽吗。
“最好是这样的。”温秽说。
“嗯。”
一时无语。
温秽觉得自己对君泊淮的要求过高了,毕竟连她本人都不敢承认收徒仅仅是为了灵石。
灵石两个字太神圣了,沾上这两个字后关系就变得简单起来。它能让复杂的情感简单化,还能让不可能的事情现实化。
于是她用物质来掩埋私心,像是将珍品用不保值的盒子尘封,附上蛛网,深埋地底。
这其实一点都没有意思,这么好的孩子本来就该是她的弟子,但不掏钱未免显得——太过廉价。
她不想让君泊淮历经很多事后,才知道白给的才是最贵的。
她就是要让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最好的,是他砸出来的缘分。
修仙界的那群老不死的就是会选人。
会选到她连君泊淮是死是活都不在意,一眼看过去就是满意,不愧是她的脸。
温秽看着他头上飘动的红发带,开始放空,兔子之前就说过,她这种人就适合独自关到个带着镜子的空间——反正她是个挺会调节自己情绪的疯子,省得祸害他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兔子十几年就看出来了,而她师尊,花了整整二十八年都没看出来。
也许是早就看出来了,不愿承认罢了。
“有人。”君泊淮开口,沉沉地看着远方。
温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上游一个小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不是黑色,是紫色。
绣着紫蝴蝶的头纱在水中绽开,一头白发长而顺滑,衣服轻盈却不暴露,刚刚好勾勒出身材的曼妙。
合欢宗的人。
合欢宗人是最好认的,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就是在人群中美的最魅的那种。
“嗯,是个人。”温秽表示认同,她肯定了君泊淮的眼光,不是鬼。
之后便手脚麻利地动手将人给捞了上来,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会显得很虔诚。
……
“现在多少法器了?”温秽掏着昏死过去倒霉鬼的储物袋,将东西扔给君泊淮。
“一级法器四个。”
“一堆破烂。”
温秽有些失望,按理说这么好的脸背后都得有极好的资源,怎么光有些破铜烂铁,白瞎了一张好脸。
其实这也不能怪宋卿归,修仙界中一级法器已是极好,更别提四个了。
也就只有位高权重的长老手中会出现那种顶级的法器。
温秽站了起来,琢磨从哪个位置下脚,才能优雅又不失风度地将人踹下去,却见地上人的手指动了动。
温秽将脚收了回来,重新蹲在她面前,看她嘴唇轻轻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声音很小。温秽心想。有点熟悉。
她离得稍微近了一些,听到的声音也清楚了一些。
“阿,秽,快,跑”
很轻的温柔气音抚上温秽的面颊,温秽看着她泡的泛白的手指,感觉什么东西在心中慢慢裂开,流出酸涩的带着泡沫的液体。
她应当是认得她的。
温秽抬头,看着秘境四处升起阵法,天慢慢暗了下来。
“呱嗒”一声,旁边扔过来一块灵石,温秽眼疾手快地接住。
“认识?”君泊淮开口。
包裹着温秽的悲伤气息一扫而空,温秽看着那块极品灵石感觉整个世界亮了起来。
“可能。”
“你准备带她走吗?”君泊淮没什么表情。
“可能。”
“她很穷。”君泊淮强调。
其实大可不必,宋卿归穷的很主观,只是在他面前显得穷罢了。
“徒弟啊,其实很多事都不是钱的事。”温秽感觉有些好笑。
君泊淮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透过她灰黑色的瞳孔直视她的灵魂。
半晌,他移开了视线,轻声:“师尊,河水开始逆流了。”
温秽抱着宋卿归,看着半青半黄的怜留花瓣打着旋向上,紫色的头纱慢慢沉入深不见底的河底,如同一块飘散的紫色云彩。
“这是大型献祭阵法。”温秽开口。
她甚至没有思考,没有试探,很轻易地就说出来了。
因为这个阵法是她制造的。
如果这个阵法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的记忆设下的,她最多只可能设在秘境中部,所耗能量少,又能保证致死率百分之百。
但如今阵法包围了整个紫岚渊,用杀妖兽的量来弥补能量的快速流失,显然是被改动过。
温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都死了十六年,还有人在研究她的东西,搞得她像多受欢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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