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要死了吗?”君泊淮开口。
温秽罕见地没有应声,这个阵法太过熟悉,隐隐中又透着诡异。
“温尊主,别来无恙啊。”
一道带着笑的沙哑男音从令牌中传出,隐隐带有指甲在地上划动的尖锐。
她复活的事情没通知任何故人,温秽深深地看了君泊淮一眼。
“要能与君宗师做交易的话,小半个修仙界都是我说了算了。”那个声音戏谑地说。
君泊淮面上没什么变化,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认识你吗?”温秽突然开口。
令牌那边的人像突然听到什么可笑的话:“您怎么会认识我?我只是您的一个小信徒而已。尊主真是高看我了。”
温秽虽然不怎么靠谱,却自认没有成立什么邪魔外教,哪来阿猫阿狗来沾边。
“阵法是你设的?”
令牌的声音顿了下,然后突然笑了出来:“您不记得了?您竟然不记得了。”
傻/逼玩意儿。温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不笑死他。
令牌煞有其事地开始介绍:“您在这个秘境存放了一件珍贵的东西,而我——您忠实的信徒,为了保护您的东西,设下了这个保护阵。”
他的声音蛊惑而又嘶哑,像是在引诱人跳下深渊。
保护阵?温秽有些迟疑,献祭阵改成保护阵了?这么多变的吗。
“尊主不要生气,大比开在紫岚渊极大可能影响您的物品的安全,我才出此下策立即开启保护阵,您只要和君宗师一起猎杀足够多的神级妖兽,便可以用妖丹的力量破开阵壁。”
“我会在出口恭迎您复活的,我等了您很多年,我是如此崇拜您,像是崇拜造物者一样——”
令牌那端的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却被君泊淮冷冷地打断:“说完了吗?”
令牌愣了一下:“说完了?”
“说完就滚。”温秽用灵力将令牌碾碎。
嗓子哑的像是喝老鼠药意外捡条命一样,她什么样她自己还不知道?用得着他来夸?
灵识放在令牌中搞偷窥,跟她玩这一套。
“你的令牌哪来的?”温秽搓了搓手上的粉末,黑色的铜铁粉末从泛着白的指节处散落,飘到河面上顺着水流走。
“炼器堂——识灵宗。”
温秽仔细地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关于识灵宗的记忆少的可怜。
“宗名很有特色。”
“听说是炼器堂上一个宗主也是位颇有抱负的女子,十六年前突然消失了踪迹,这个名字就是她失踪前改的。”君泊淮解释。
按理说温秽应该与她认识的,所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关于她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就是被存在这里的记忆吗?
为什么要存起来?为什么她是在十六年前失踪了?
“她叫什么?”温秽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
“池晚春。”
“没印象。走吧。”
温秽抱起宋卿归,向着前方走去。
“要不我——”君泊淮看着温秽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白皙修长的胳膊搭在她脆弱细腻的脖颈旁,有种隐秘的美感。
“不用。”温秽没有回头。
君泊淮看着藏蓝色身影离开,突然感觉她好像变了。那种无所谓的感觉如今正在慢慢淡去,她好像在与画像上的身影慢慢重合。
附近的妖兽明显减少,猎杀妖兽的弟子慢慢都聚到了瘴林附近,当温秽她们赶到时,瘴林外围已经差不多有三四十人了。
“里面可是神级妖兽!你们想死别拉着我们!”一个穿着青色修士服的人说。
一柄剑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横在他的脖颈处,剑锋处慢慢渗出鲜血。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今天你哪怕不进去,也活不下去。”
青色修士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主动迎着剑锋向前走,对面握剑的人慢慢后退。
“你们青临宗的人就是这个胆子,天天标榜着什么正道人士,克己复礼,实际上就是占着十几年前的荣光的莽夫。”
“尤其是那什么君泊淮,谁知道是用什么手段上位的。但别说,你们玩的可真花,还准备把他捧成下一个温秽。”
“没有镜子也有尿,可照一照吧。你们青临宗的风水就是不行,温秽的气运那么好都压不住,二十六岁就死了。”
“我要是你们宗的人——噗——”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虚张着从他的胸前穿过,血液迅速顺着泛着些粉的指尖成股滑下,又很快被抽出。
身着青衣的人眼睛大到几乎扭曲,向前倒去。没有人发觉他身后是什么时候有人的,几乎只是在一瞬,那只手就出现了。
温秽看着面前人无力地倒下,带着血迹的左手表面生成一层水膜,流动着将血迹冲洗干净,像是在洗去什么脏东西。
“捣鼓符咒的?”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抬眸看向同样穿着青色修炼服的那群人。
那五个人警惕地看着她,一个与君泊淮极像的女人,单手抱着个昏迷的人,双眸深不见底。
“你这是违反联盟规定!”有人打破宁静跳了出来。
没有人附和,毕竟她敢杀一个就敢杀第二个,他们都是各大门派的精英,谁也不想这时候送死。
更何况符咒的那几个本就是几个心黑的主,关键时候他们也不敢把后背交给他们。
剩下符宗的人更是可笑,一声不吭,大师兄死了也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之前的那声“懦夫”到底是说谁。
温秽转身准备离开,毕竟是小辈,她也没有就因为几句话赶尽杀绝的想法,身后却突然被甩了一张符。
那个贴符弟子还挺骄傲的,这是他们宗门专门为大比改良的爆破符,一并添加了定身符的功效,防止误伤他人。
下一秒,贴在身上的符咒化为黄色粉末,鎏金暗色的阵法从女人脚底蛇一样延伸到他脚底,之后慢慢攀升。
“啊!”
他像濒死的鸟一样发出惨叫,身上的血管膨胀,混着金色扭曲的咒文,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温秽转过身,微微笑了一下:“喜欢炸人?”
“巧了,我也略会一些。”
咒文猛然变亮,随着爆炸声的响起,几滴血溅到了温秽的脚边。
剩下四个符宗弟子见鬼一样看着她,这样的修为,怎么可能寂寂无名。
“阁下到底是谁?”
这次开口的是刚才持剑的青临宗弟子张相时。
温秽扫过他身上的信物,轻描淡写:“你师叔。”
旁边青临宗的弟子愣了一下:“张相时,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张相时沉默着,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作为君泊淮这一届入门的弟子,他直接拜在了华林长老门下。华林长老与温秽交好,连带着他对温秽的了解也比别人多几分。
如今这个形式,看似温秽一人压制,但若是有人通风报信,举报她违反联盟规定,普罗众生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想来想去,他给同门人比了个手势,先下手为强总归是最好的。
见着青临宗的人持剑作鸟兽逃窜,其他宗门之人像是受了启发,跟着跑了起来,留下那四个符宗人面露菜色待在原地。
“你们准备一个一个死,还是一起死?”
温秽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奇怪:“应该是我想让你们怎么死,你们就怎么死。果然是年纪大了就爱照顾小辈的看法。”
符宗弟子一向高傲惯了,哪受得了这种接二连三的贬低,当即拿着符向她冲去。
“不是爱在背后造谣吗?你们知道符宗在修真界为什么没人管吗?”
准备逃跑的人放慢了脚步,退一万步来讲,她还没有表现出伤害他人的举动,更何况符宗狂妄是有目共睹的,不听白不听。
“体修那位罩着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抄别人符咒抄的舒服吗?”
符宗的那几人脸色发白,一个弟子咬牙切齿:“你装什么?说不定还是当君泊淮的替身。”
明眼人看着他们的反应,也猜的**不离十,体修那位可是有道侣的,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之前他们只道符宗的宗主是有真本事,女宗主本来就少,十六年前识灵宗的池宗主失踪后,活跃在大众视野上的女宗主便只剩下了符宗宗主。
她可是数万记女修的榜样,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人。
“你说谎!”有女修拿着鞭子向她冲来。
一时间,尖叫声,争吵声,破风声……都消失了,那些想跑的人被青临宗的剑修拦了回来,呆呆地望着中间。
一阵风吹来,血腥味糊了满脸,他们站在原地,像是被在胃上踹了一脚,酸涩与苦气直往天灵盖钻。
温秽双眼平静地看着青临宗阻拦阵外的君泊淮,话却是对着化成血水的这堆人说的。
“我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我又不靠脸吃饭。”
怀中的人似乎闻到血腥味,难受地皱了皱眉,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处。
温秽向前走,面前一堆人向后退,直到撞到了阻拦剑阵堪堪停下。
“张相时,快把剑阵解开!你们想干什么!”
“抱歉。请你们在此处用灵识起誓,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若有违反,七窍流血而死。”
张相时态度很好。
若是跑了一人泄密,对温宗师和宗门都将是沉重的打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其实他本来还担心被赶往瘴林的其他修士看到,却见外面君师兄给他打了个招呼,仅剩的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阵内的修士面色难看,僵持了一阵还是陆陆续续用灵识起誓。
“我们可以走了吗?”最后一个修士不情不愿起誓完,阴阳怪气。
张相时看向温秽,却见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不行。”
“张相时,这是你刚才说的!”
“不行。”张相时语气还算温和,态度却很坚定。
但如今也人再敢拿青临宗说事,只是不忿地和张相时辩驳。
阵外突然出现藏蓝色的身影,来人走到阵法旁边,用指尖的灵力修补着被暗中破坏的阵法。
阵众人惊讶地看着君泊淮加固法阵,再回想起刚才女人的模样,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是这个修为,再加上那张脸,她难道是——可她不是——
就在此时,君泊淮淡淡开口:“有五个人发的是假誓,需要重新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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