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德将军这一行人,前脚才出了金华府,金华府就爆发了瘟疫。
吓得当地官员,怎么也不肯放行这一行人。
“咔嚓!”
张勋德将军又怒气冲冲砍断了一把椅子。
那把寒剑在阳光底下折射出光芒。
一旁,褚照老神在在。
“于晓溪这匹夫!他怎么敢拦本将军!”张勋德将军叫道,“耽误了时日,他于晓溪的项上人头担当得起吗?”
褚照端起了茶。
哪里想到,张勋德将军下一秒就cue他:“褚县令,你说是也不是?”
“……说实话?”
张勋德将军鼻孔喷出重气。
褚照抿了口茶水:“问罪一个官,跟一地爆发瘟疫比起来,事情的严重性根本不可同语。”
这道理张勋德将军能不明白吗?
明白。
他只是憋屈而已。
尤其想到这一大帮人滞留一地,一天天不知要花费出多少银子,张勋德将军一颗心就更憋屈了。
纵然花费可以报销,但那也是回京上打申请以后的事啊!
褚照本来不知道这件事,等他知道,立即让明直送了一千两银子给张勋德将军。
后者涨红了一张脸:“这,这如何使得?”
褚照是如何“花言巧语”,令张勋德将军最后红着脸收下这一千两银子暂且不提,反正最后结果是褚照在这一行人中的待遇大大提高。基本上没外人在,他就过得跟以前的生活一样,没啥差别。
就这样待了差不多快一个月。
瘟疫遏止的消息传到张勋德将军耳朵里时,他简直不敢相信:“往年瘟疫都要持续好久,非得死一大片人才罢休,今年怎么那么快就止住了?”
来报信的那个小官心情复杂:“据金华府那边的消息说,这是褚县令的功劳。”
……
平乱有功。
现在又加一个防疫有功。
别说张勋德将军,就是天师府的人都默契地对那群妖怪态度好起来。
“这就是他们人常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虞小青刚获得在院子里自由走动的资格,就兴冲冲地说。
聂小倩低头轻笑。
虞小青疑惑:“我说的不对吗?”
“对,也不对。”聂小倩柔和眉目,看着眼前活泼的绿裙姑娘,“无论平乱还是防疫,我们也有功的。我们并非完全是戴罪之身。”
虞小青没能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挠挠头:“算了。你说这金华府瘟疫那么快解决,是不是跟岑元子也有关系?”
“一定是。”
褚照也在支着下巴想岑元子,他只做了防疫的准备,剩下的,无论是找到瘟疫之源,还是为百姓治病,他就算有心也无力。能那么快将瘟疫平息下来,岑元子肯定在里面出了不少力气。也不知道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底累不累。
要不……
褚照想到自己袖子里的纸鹤,犹豫起来。
要不要今天晚上问一下?
瘟疫解决了……她应该空一些了吧?
事实上并没有。
金华府,从瘟疫之苦中解脱出来的百姓们,在经过十来天的筹备后,正在欢天喜地送瘟神。岑元子望着这一地的百姓,目光柔软了许多。
瘟虫来源找到,褚定安身上的灾祸以目前的景象来看,应该也能得到解决。接下来她该转回去汇报,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张元伯还跟在她后边:“你就把最开始的那只瘟虫给我吧!给我吧!”
在第一只瘟虫被岑元子取走之后,背后之人果然不甘心谋算落空,又放出第二只瘟虫。只是那只瘟虫跟第一只比起来,明显还未完全成气候。张元伯也正是凭借这第二只瘟虫,才找到了制造瘟虫的来源,并且与岑元子联手,将那该死的家伙密不透风地拿下。
从对那个家伙的拷问中,得知此事竟然也有秦淮河的河神的手笔;而前边,又有金华府的龙王则对秦淮河河神行包庇之罪,直到天庭派人去捉拿他,那龙王才知道害怕将真相抖落出来。
——如此滔天大祸,龙王竟然想着替人隐瞒,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秦淮河河神被推出去问斩,情理之中。岑元子听到了也只是眉头微微一挑,远远没有张元伯穷追不舍的“给我吧”,让她反应剧烈。
嫌烦的岑元子最终把瘟虫还给了瘟神。
张元伯为此喜笑颜开。
一路颠簸,等到京上时,褚照的屁股……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龇牙咧嘴/
痛苦面具/
但是一下马车,褚县令又十分有偶像包袱地端起美人病愁的神态。
可把围观的大小女郎们心疼坏了,围在大牢门口外面不肯离去。
“圣人明日召见你。”
张勋德将军丢下这个消息就大步离开,只留下褚照待在大牢。
官果然只有不进牢和无数次进牢这么两条路……
褚照忧愁地叹口气。他只有一个愿望,京上大牢的伙食比青州大牢的伙食好吃。
御花园。
皇帝从听到褚照抵达京上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
早春的风,带着料峭的寒气,吴应年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请皇帝保重龙体,莫要在外吹风,以免得了风寒。
这话如今也只有吴应年敢说,换了任何人,哪怕是皇后、太子,皇帝也只会龙颜大怒,认为他们觉得自己年老体衰、命不久矣。
将近一月的昏迷,尽管及时将消息封锁,但那些日子来的人心惶惶,到底让皇帝的威严大打折扣不说,连皇帝的自信心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他逐渐变得不像他以前的样子,开始靠近喜怒无常,猜疑不定。
吴应年感到皇帝瞥了他一眼,那一瞥天威难测,让他忍不住绷直了身体。
猝不及防,皇帝神情不明地问:“东宫如何?”
吴应年的心一跳。
常年浸染在宫闱之中,尤其是打小就伺候在圣人身边,他一直比许多人更加了解皇帝。不敢去想这里面的含义,他只是谨慎回答:“东宫……近来,太子与侧妃吴氏,似乎不和。”
岂止是似乎不和?
侧妃吴含章性格强硬,又比太子大了五岁,这俩人压根就没有共同语言!
但是吴应年不会这样说。
即便他是个身处卑贱的阉人,皇帝一病,他就只能如风雨打萍那样飘摇,但是,他也是会记仇的。
想到他被迫在大理寺遭受暗无天日的折磨的时光,吴应年斟酌着又说了一句:“奴婢说句僭越的话,侧妃明知太子年纪尚小,无论如何,也该谦让着才是。”
“他年纪还小?”皇帝似笑非笑。
吴应年就笑着说:“太子还未及冠,不是小是什么?”
“他年纪小,不懂。可看看那褚定安……他十五岁——跟他同样的年纪——可就敢从朕这里骗银子!他却连自个宫内那点事都处理不好!”说到最后,皇帝将袍子重重一甩!
吴应年听出话里褚县令大概在帝心中还是有情分的意思,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
他深吸一口气,大拇指掐着手心,面上却诚恳道:“褚大人那是齐老太傅都认定的能臣天分,太子,那是一国储君。陛下如何将两者相提并论?褚大人若是知道了,该要称‘罪臣万死’了。”
皇帝没有说话。
颜旬夏接到了宫里传递来的消息,一目十行看完,如释重负。
“如何了?”程将雪急切道。
“圣人对定安怒气虽有,但也不是不能降下。”颜旬夏面露几分轻松,“既然这样,我们这边就可以行动了。只是不要表现的太操之过急。”
程将雪的心一安,她问道:“听说陛下有诏尝舒从边境回来的意思?”
颜旬夏摇了摇头:“陛下不会这么做的。边境那边,暂且离不了尝舒。”
程将雪有些忧心,但是她再忧心也没有办法。
忽然想到什么,她道:“东宫那边送了点东西来,要不要接?”
“接什么?”颜旬夏语气不明,“你与侧妃私交着倒也罢了,左右有定安当初的情分在。但是东宫……”
颜旬夏冷笑。
他可忘不了当初举朝攻讦时,东宫在里面助了多少火。
程将雪拧了一把他腰,怒道:“在我面前装什么模样?什么叫私交?颜云琛,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私交?”
“诶呦痛痛痛,错了夫人!错了!”
程将雪气哼哼坐在椅子上,忍不住道:”我这是为了谁?东宫再怎么说也是东宫,陛……你不看别的,就看之前,那一个月都是谁在管着这朝中上下?你一直死犟着不肯搭理,算怎么回事?得罪了人,连累的全家老小都得跟你吃挂落!”
颜旬夏见程将雪当真生了气,连忙过去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夫人一片好心,为夫当然知道,刚刚是为夫不知好歹。夫人莫气。”
又赔笑道:“那就依夫人的意思,收下来?”
“收什么收?”程将雪翻了个白眼,“收了一次,第二次要不要收?之后要不要回礼?当今还健在呢,就跟东宫来往密切。”
她只是气不过他刚刚那样子,才跟他吵,实际上她也不想跟东宫有关系好吗?
颜旬夏好笑地看着她,后者被他揶揄的目光看得发臊,忍不住又推了他一把:“得了!你也赶紧去处理公务,我去准备点吃的,给定安送去。可怜见的,在路上那么一阵,又蹲了大牢,一定瘦脱形了。”
颜旬夏作了个揖,高声唱喏:“为夫恭送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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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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