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底下是一条很湍急的河流,萧澈在空中,好不容易紧紧抓着的殿下的衣袖,也在落水时被冲开。
此时正是深冬,水的温度是透彻心扉的冰冷,几乎要将人带到另一个世界。
他冷的直打哆嗦,艰难地睁开眼睛,四处寻找钟幕的身影。
只看见钟幕重重地砸在一块巨石上,消失意识,渐渐沉入水池底下,紧接着被冲击地随泼逐流。
萧澈也被水中杂物所伤,他痛呼一声,呛了好几口水,连忙闭上嘴。
他浮上水面,看着渐行渐远的钟幕,大喊了几声,“殿下,殿下!快醒醒!”
钟幕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毫无反应,萧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往前游,追着被水冲走的他。
若是昏迷,还被水冲到不知何处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萧澈拼了命地抓住那人的衣衫,试图把两个人都带上岸边。可水流湍急,萧澈力气几乎已经用尽了,只能尽力地浮在水面上呼吸,拖着钟幕,让两人不至于被溺死。
他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找寻上岸的方法。
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丛,遮天蔽日,岸边是不规则的石头,萧澈伸手一抓,却被锋利的石头所伤。
可算在一处拐角,抓紧了一块石头,他艰难的将人高马大的太子殿下给拖上了岸。
在水里只顾着救人,都忘了寒冷,现在上岸。衣服吸满了水,被风一吹,几乎要直接失温而亡。
他气喘吁吁地解开自己沉重的衣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钟幕被平放在旁边的地上,没有反应。
萧澈还没缓一会儿,见到此人奄奄一息的模样,连忙起身,先叹鼻息,再听心跳,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到了微弱但是稳定的心跳,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只要人没死,就还能回去。
只是呼吸很微弱,这样折腾下来恐怕要大病一场。
现在天气如此之冷,等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先想着往前走找人求助吧。
萧澈把钟幕湿透的外衣也脱了下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身上时不时落几滴水,他没做反应,以为是溪水的溅射。
结果越来越大,这才发现是天上下着丝丝飘雨。
萧澈崩溃地看着乌漆嘛黑的天,衰就是衰个底是吧老天爷真是要把人逼到绝境。
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会儿吧,瞧这周围荒无人烟的。
萧澈叹口气,看着黑沉沉的天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钟幕。
雨丝落在他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眼上带着些许湿润,苍白的脸色更显脆弱,与此同时带着一些损坏的美感。
萧澈心虚地别开眼神,起身将人背到自己背上。
前方有一个小洞穴,应该可以勉强遮雨。
夜晚也并不是完全黑暗,也有一点点亮光,月光撒在雨丝上,星星点点的。
草丛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倒添了一些浪漫的氛围,很静谧美好的氛围,如果不是在这种境地的话。
背上的人轻微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中,这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他调整了一下动作,在雨中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一段路只感觉要走到山穷水尽,不知何时是个头。
雨越来越下大了,本就不明朗的视线被遮蔽个严严实实,萧澈人都要崩溃了,他心里碎碎念个不停,抱怨天,抱怨地,恨那个刺客,诅咒背后的人不得好死。
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萧澈将人轻轻放下,靠在这个洞穴的最里面。
冷的受不了了,恐怕殿下也是一样。
得赶快生火让两人暖和起来。
钟幕这样一直昏迷不醒,萧澈很担心,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在他的脑袋后面有一块巨大的伤口,已经凝结了。
萧澈看得触目惊心,虽然不再流血,但是也知撞的多么的狠烈。
钟幕身上也有一些血点,萧澈皱着眉头擦掉了。
瞧着眼前人因为冷被冻的有些发白的唇色,萧澈没有迟疑的起身去找木柴生火。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打着冷颤,在雨中找干柴十分艰难,一些碎草枯草得在犄角旮旯里才能找见。
在雨中都是湿润的。
萧澈找了老半天,才勉强找到几块能烧的,他又不敢离钟幕离得太远,怕他陷入危险。
湿木头就湿木头吧。
萧澈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就开始摩拳擦掌开始生火。
还好他随时都在衣服里面带着火折子,火折子没有受损,只是这些潮湿的木材要燃烧起来比较难。
好不容易都是有了一点火星,烟雾起来却又不见火苗,最后被飘进来的雨丝给熄灭。
萧澈无奈的尝试了几次,只好用自己的肉身挡着雨丝,可是这样风飘来飘去,烟雾几次熏的他掉眼泪。
他捂着嘴巴咳咳,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脸色也是如此的虚弱,不比昏迷的人好几分。
幸亏他常年生火有经验,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折腾了半天,终于让这个洞穴里面燃起了火焰,有了光亮。
好温暖。
萧澈紧紧靠着火焰,也把钟幕移过来了一点,小心翼翼不让他被火烧着。
看见他的脸色被红色的火映照着,似乎也红润了起来,他也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颜。
天也蒙蒙亮了起来。
幸运的是,随着日头慢慢升起来,外头的雨也停了,渐渐变得晴朗起来。
这样也就不会那么冷了。
萧澈长舒一口气,又架起来几根木头,准备将湿透的衣服挂上去,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烘烤。
他将自己的里衣很快解开,展开在上面烤,**上身在这样的寒冬腊月也是非常的冷啊,他抱紧了自己搓了搓手臂,又把裤子也利落的脱下来挂上去。
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条短裤,正要脱下来的时候,不知怎么有些害羞地迟疑,他看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人。
反正还没醒,先烤着吧……?
他就这样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脱。
他很快过来给钟幕脱衣服,不知为何特别紧张,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做坏事的人一样,对昏迷不醒的人图谋不轨。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情绪,停顿的时候,在心中劝说自己,自己只是为了让殿下不着凉。
若是受了寒会有危险的。
他咬咬牙,手微微颤抖着,解开了钟幕的衣服带子,入目是雪白的肌肤,是许久不受太阳所照的白,肌肉很紧实,平时穿着衣服都看不出来,殿下也有如此身材。
只是现在解开了前面,那手臂怎么拿出来,才能不惊扰他的沉睡。
萧澈沉思片刻,最后几乎环抱着他,将人的衣裳脱下来,脱裤子的时候,他直接快刀斩乱麻,免得自己再想些有的没的,将衣物仔仔细细的挂在木头上。
这样等到他醒来就可以穿上干燥的衣服了。
他又去溪边,把两人脱掉的外衣捡起来,也挂着等待烤干。
一夜没睡,在这样的刀光血影中脱身又折腾半天,萧澈也只觉得力不从心。
早晨的温度还是很低,他哆哆嗦嗦抱着自己,靠坐在洞穴的另一边。
一开始看着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之后又偷偷观察旁边一动不动的钟幕。
冷的实在受不了了,萧澈想着要不抱团取暖吧,靠着也不会那么冷。
他小心翼翼的挨在他的旁边,又检查了一下钟幕的伤势。
看上去很严重,得快点治疗啊。
萧澈对这四周不熟悉,只能等太阳完全升起来,再继续往前走吧,不然会很冷。
若是那个时候,钟幕还是昏迷不醒,那只能背着他走了。
走着走着总会遇到几户人家的,现在还是先暂时好好休息一下,有了火,应该也不会有野兽靠近。
萧澈把剑放在旁边,保证着两人的安全,又累又困,他几乎一闭眼就睡着了。
“……嗯……”从睡梦中醒过来,萧澈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但还没有到神清气爽的那一步,见到旁边没人,他疑惑的往外走。
此时正是日头正盛的中午了,阳光绕过树叶,打在波光粼粼的小溪上,树丛中有鸟鸣婉转,缭绕身侧。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与美好,差点让他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前方的溪水处一个人影,他的长发浮在水面上,黑的健康,肩膀处露出了一点皮肤洁白无瑕。
萧澈从小就喜欢到处玩闹,打猎风吹日晒,远远没有这样的皮肤。
他有些紧张的走上前去,旁边的溪水溅射在空中投射出一道彩虹。
男人的面容仿佛看不真切,但是却确确实实的知道,他就是那个万人仰仗的太子殿下。
他的眼神很是深邃,仿佛望不到底,里面藏着很多情绪,萧澈却不明白。
他停顿了一会儿,有些看呆了,愣神间问道,“殿下,你醒了?”
“嗯,现在天气真好,下来泡一会儿吧。”
“好。”萧澈丝毫没有迟疑,将衣服脱了就下水去。
靠的近了,这才发现钟幕全身**,不着寸缕。
只扫了一眼,没看真切,他就不敢低头,只敢看着眼前人绝美又虚幻的容颜。
那人的眼睛仿佛有着什么魔力一般,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在湖水中。
对于一个不专心的人,水的阻力都将它轻易的绊倒,钟幕游刃有余地上前扶住他。
两人肌肤相贴,明明是冷的水,却完全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温暖,带着一点燃烧的热情。
他说了谢谢,钟幕捏着他的耳朵,慢慢抚摸他的脸,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看个透。
萧澈想要挣脱开来,“殿下你在做什么?”
钟幕没说话,只是靠的越来越近,直到两人唇瓣相接,是冰凉的、柔软的触感。
萧澈受了惊吓,连忙往后躲闪,却被人扣住头往前推,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舌尖触碰的瞬间,萧澈只觉得头顶一麻,仿佛炸开了烟花一般,愣愣的定在原地。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只剩下两人在池水中滚烫的身体。
但是这感觉无法消散,水再次打湿了两个人的身体。
萧澈也情不自禁的,伸手揽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回应这个炽热的吻。
太阳还是那样炽热的,照着仿佛要将两个人在这样深不见底的空谷中消散融化。
有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声,唇瓣触碰又离开的暧昧声,还有萧澈自己狂跳的心跳声。
直到心跳再也承受不住。眼前的一切轰然倒塌消散,他猛然的坐起来,捂了捂自己的心脏,确保他安好无事。
看了看周围陌生的陈设,是一个温馨的房间,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
到底什么是真的,梦境和真实不停转换,他的脑袋有些炸裂,分不清了。
萧澈大口大口喘着气,旁边的碳火正不知疲倦的燃烧着。
门被推开,正是钟幕,他的神色淡淡,问道,“你还好吗?”
萧澈不敢看钟幕,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交缠的手,声音很轻,“我没事,殿下,还……还好吗?”
“嗯。”钟幕点点头。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老者,应该就是他救了他们。
直到他抬头看见钟幕身上穿的衣服,内衬居然是自己的,他怀疑的同时,脸也烧红了个透顶,如同天边最盛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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