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结婚是件喜事,但就时季现在的情况来说,裴应秋也高兴不起来,毕竟一想到刚完婚就要失去对方,任谁也没法欣然面对。
不过时椿燕知道可谓相当激动,推了不少会议和饭局去拟礼宾名单,她和普依两人不知道逛了多少场地找了多少教堂和神父才选了个心仪的。
礼服当然也不能马虎,裁缝提前来量了尺寸,不知道时椿燕到底选了多少套样图。
老师傅差点还以为这家是来进货的,那几天连店都没开,加了三倍人手为时家赶制衣服。
然后,时季和裴应秋都陷入了无穷尽的试衣,亮相,再试衣,再亮相,这辈子试穿的衣服都没这几天多。
眼瞅着两位女士不在终于能歇会儿了,下一秒老妈和普依又拎了两套新的进来,
“你们打起点精神啊,这才哪到哪。”
时季:“老妈,你快饶了我们吧,我看着这几件都没差啊,穿哪套不是穿。”
普依上前道:“此言差矣,你看这件西服边缘的针脚跟这件就完全不一样,还有你看左边这套是青骊色的,而右边这套是漆黑色的,裴总你说是吧?”
裴应秋仰着头一言不发,就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时椿燕笑道:“你小子从出生开始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家里从上到下都围着你转,现在当然也要风风光光的出嫁,也不枉你妈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年。”
“第一,我不是出嫁,第二,从四岁开始你就没照顾过我了。”
“去,少贫嘴,快起来把这两套礼服试了。”
裴应秋连忙起身打断,“阿姨,其实这件青骊色的就很好,沉稳、优雅,刚好配刚刚那套白色干净、明亮。”
时椿燕点点头,“嗯,小裴毕竟是个艺术生,他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那就这两套吧。戒指呢?戒指买了没?需不需要我……”
“妈妈妈,戒指我已经找人去做了,要不您先回家休息休息吧,要不让普依陪你去庄园打牌?”时季朝普依递了一个眼神。
普依:“啊,是啊阿姨,我陪您去打牌吧,还可以向那些富太太讨教讨教经验不是。”
“可是……”
“哎哟,再晚就赶不上了阿姨,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待会儿吧。”普依挽上时椿燕的胳膊,半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那你们早点回家,晚上妈给你们煲汤啊——”
时椿燕女士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走廊里,二人相视一笑。
时季拉过裴应秋亲了一口,嗓音轻缓,“渴了吧,我去给你拿杯喝的?咖啡?还是果汁?”
“冰水就行。”
时季比了个“OK”,遂起身去吧台。
但就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脑袋发晕,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他好像听到了裴应秋在叫自己,但那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意识也随之消散了。
***
时季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
被子和房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夹杂着些刚烧完不久的檀香,让人感到安心。
他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停留在床边的椅子上。
裴秋正坐在那里,手里端了本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但看他的神色,应该也没看进去多少,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发呆了。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温热的指腹拂过裴应秋的侧脸,然后放到了他的后背上,将时季慢慢扶起。
时季揉了下额角,“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一小时不到,这是你晕倒这么多次以来用时最短的一次,继续保持。”
“你大爷。”
时季靠在了裴应秋肩头,裴应秋从旁边端过一盘草莓,这是张妈干洗好送过来的,全都去了叶蒂,一颗颗晶莹剔透裹着水珠放在精致的瓷盘里,显得尤为诱人。
“啊~”时季张开嘴,得到了一颗投喂。
“刚刚李医生来了,说你……”裴应秋顿了一下,“说你现在的情况很糟。”
李医生是时家的私人医生,今天是来定期给老爷子检查身体的,刚好碰上了裴应秋带时季回来,非要给少爷也做个检查。
裴应秋不好推辞,便答应了。
时季情况特殊,他怕被别人看出什么,好在李医生收拾完机器后就走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你是不是经常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时季舔舔嘴唇,这草莓看着饱满,却酸得很,“没有,医生就喜欢夸大其词,他没跟我家人乱说吧?”
“没,我让他先别声张,但他说不保证能瞒很久,让你及时治疗。”
时季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治疗就免了,反正,也没什么用,我可不想在那堆机器上浪费时间。”
“嗯。”裴应秋没再接下茬,他怕通过声音暴露了自己泪水在眼眶打转的事实。
“应秋。”
“嗯。”
“离婚礼还有大半个月呢,准备工作都让普依和我妈操持了咱俩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们回学校看看吧,那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好。”裴应秋应了下来。
***
南城一中高中部后来又搬了新校区,老校区现在都是初中生。
环境倒是一点没变,进了大门,两人的照片都挂在名人墙上,也算是当年的一段传奇了。
一个成绩好但非要走艺术路线的问题少年,一个成绩稀碎但耐不住家里有钱的富二代,每次升旗仪式上的检讨都有这两货,老师更是对二人避而不谈,说了都头大。
谁知道多年以后二人都有了各自的成绩和事业。
大学刚毕业那几年,校长还时不时请二人回母校演讲,但两人见面就掐。
为了阴阳对方直接在台上改了演讲词,为了学生们的身心健康,后来就再也没敢邀请两位祖宗了。
眨眼就过去了十六年,连老校长都退了,岗亭里的大爷倒是没换,居然还能认出他们。
大爷带他们四处转了转,期间刚好遇上两个班在上体育课,小同学抱着篮球过来,认出来是挂在门口的那俩人,有些兴奋道:“叔叔好!”
时季:“叫哥哥。”
小孩摇摇头,“您是长辈,叫哥哥不合适。”
时季蹲下来,“你爸爸贵庚啊?”
“36。”
时季脸色立马黑了,裴应秋在旁边憋笑道:“那确实得叫叔叔。”
时季气不过,拍拍手示意那小孩把球扔过来,说:“叔叔我人老心不老,过来,叔叔跟你场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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