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双苗觉得这是送上门的线索,只需要顺势而为就行,但没想到别情师姐犹豫片刻竟然拒绝了。
“多谢公公信任,只是我等不过是路过的修士,并无意愿长留于此处,”别情为难道,“圣上既然有反抗的心思,事在人为,长此以往必能制服沈相,我等实在难以插手。”
宦官脸上满是失望,但并不放弃:“神仙或许是觉得奴婢一介阉人,登不上台面,但奴婢确实是受皇命委托而来,神仙有所不知,圣上身边已无可用之人,哪怕是圣上的亲叔叔司徒将军,亦是沈相的心腹。”
他求得恳切,但除了梁双苗之外无人对他的话动心,末了那宦官总算不再多言,只叹气道:“诸位神仙,若还是不肯信奴婢,稍后圣上会设晚宴答谢诸位神仙,晚宴上,诸位自会知道圣上的心意。”
宦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离开了六人面前。
宁瑞看向陆冠宇:“你怎么看?”
陆冠宇精神看上去好多了,当下思考片刻,说道:“无论是否掺和进去,我们必要与沈相一同出战,毕竟还要斩杀一百头妖兽。”
梁双苗握拳道:“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同意刚刚那宦官的请求,这样还能顺势解决小皇帝的心结,或许秘境自己就会通关呢。”
一直沉默的宁瑞此时看了梁双苗一眼,梁双苗意识到宁瑞有些生气,老实低下了头,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宁瑞:“我们此前将此处当做秘境,但你终究要心中清楚知道,这里并不是秘境。”
水镜外的人听到这话也有些懵懵的感觉,什么叫做当做秘境,但并不是秘境?
宁瑞继续道:“秘境中必定有一个核心之人,因为秘境产生的原因,正是核心之人的执念遇上了上古时代的灵器,两者相合后会生成秘境。
“有的秘境很容易发现核心之人,这种秘境也非常简单,只需解除核心之人的心结即可,但有的秘境非常困难,譬如现在每隔十年会开放一次的大型秘境,便是至今都未找到核心之人才导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放。”
他严厉地看着梁双苗:“这是门派通史第二年的课程,外门弟子不知道就算了,你也忘了?”
老好人别情清了清嗓子,替梁双苗转移了部分宁瑞的注意力:“那宁师兄以为如何?”
“此地终究不是秘境,所以我前面所说的秘境成型原理,便不能套用在此地,”宁瑞面无表情道,“这里是一处法阵、司徒门主所制作的法阵,名叫机关道的法阵。”
他强调多次之后看向了别情:“既然如此,法阵中的一切都可能只是模仿秘境的外在特征,实为掩饰其仍是法阵,好混淆视听。别情,你来说一下如何破解法阵。”
老好人别情遭殃被点名,苦哈哈道:“这个,自然是要顺应法阵而为,以找到阵眼为主,破了阵眼自然就能出去。”
宁瑞并不点评,看向了一直在床上装死的青鹤,又问道:“小师妹,你认为呢?”
青鹤对法阵或许也有理解,从之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便可以看出。
青鹤被点名后慢吞吞坐起来,见房间气氛有些僵硬,而众人都眼巴巴看向她,青鹤就叹气,把别情的话又换了个说法:“阵法都是带着目的而运作的,若不理解阵法的目的,便很难进入阵法,即便进入阵法,也很难离开。”
“机关道的目的显然是叫我们‘通过’试炼,无论这试炼是秘境,还是成千上万的妖兽,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走出机关道,进入‘生门’。”
青鹤:“所以我猜测,我们应当做的恐怕不是毁掉阵法,而是……顺着阵法的意思进行。”
宁瑞点了点头:“两位师妹所言不假,机关道的阵眼恐怕正是‘生门’,所以首要目标是为了完成机关道的要求,也就是说,首要目标是每人斩杀一百头妖兽,而非解决小皇帝的心结。”
梁双苗才木然点头,她方才细细听下来,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如此,沈相那儿不过是一个诱饵,哄骗他们上当罢了。
不仅梁双苗思路被捋顺,水镜外不少人脸上也有若有所思的表情,仔细向来他们也被这秘境一般的环境迷惑了,满心要去“看热闹”,实则这只是个阵法,什么沈家家史,恐怕不过是司徒黎编出来的逗他们开心的。
宁瑞是把话讲得清楚,但其他门派却有人沉溺其中,按照梁双苗的思路继续往下走,比方说玄音派,几乎不做犹豫,就同意了宦官的请求,其他诸如六人散修、天问派,皆是犯了梁双苗同样的错误。
也只有青鹤剑派、山空寺、相思门并未同意,如此机关道中的三十六人被明明白白地分成了两拨。
以青鹤剑派为首的三支门派,连晚宴都没去,既然知道那是宦官的安排,他们干脆不在晚宴上露面,与之相反的天问派等人,此时正跟随那位宦官前往晚宴的路上。
天问派白纤纤有些犹豫,她总觉得有些太顺利了,此刻觉得古怪却说不出个实际来。
她回头低声问:“我们这晚宴当真要去么?”
修合欢心法的师弟咯咯笑了起来:“白师姐放心,那小皇帝相貌虽好但还是孩子,我们不会下手的。”
白纤纤:“……”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她听见旁边另一位修合欢心法的师妹娇羞道:“但是沈治棠沈丞相确实秀色可餐,与那青鹤剑派的宁瑞师兄是不一样的感觉~”
白纤纤:“……”
她就是多余一问,这几个人已经被合欢心法腌入味了。
六人到了宴会场地,发现此地不过是两张大桌,实在简陋,小皇帝旁边坐着那位沈丞相,沈治棠神色严厉地看着皇帝,发现几人来了之后,脸上有不悦之色。
但取而代之的是对小皇帝的恭敬。
白纤纤听见有个师弟嘟囔了一句:“哼,这沈相还挺会装的。”
白纤纤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无论如何她心中也有考量,在她看来,帮小皇帝除掉沈相,和斩杀一百头妖兽的任务并不冲突,可以并线进行,如今来晚宴一趟,自然也是为了确认的确能与沈相一起出征罢了。
小皇帝老气横秋地与他们客气一番,沈相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并未与他们说什么,一直到入席后,顷刻听见了小皇帝埋怨的声音:“相父总是这样,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他们这桌的人便抬起了头,看见沈相拱手谢罪:“臣惶恐,实在是前线危险,陛下留在主城毫无危险,臣等才能在外放心杀敌。”
小皇帝叹了口气:“相父总把朕当小孩子看,若真是危险,朕自会逃跑。”
沈相却不退让:“刀剑无眼。何况妖兽,陛下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可是——”小皇帝说到一半闭了嘴,最后冷笑一声,“罢了,反正相父也都安排好了,朕听你安排便是。”
他话音一落,便从席间离开,没有与谁打招呼,只有那个来求他们清君侧的宦官喊着“陛下”慌忙追了出去,沈相一言不发,将剩下的饭食全部吃完后,对他们几人点了点头:“明日午间出发,你们届时到正殿等着即可。”
沈相显然不太信任他们,冷淡地留下这句话后,就拂袖离去。
天问派几人面面相觑,但丝毫不妨碍他们把桌上的饭吃完。
白纤纤若有所思,她看了身边一圈,找到了个不修合欢心法的师弟,问道:“那宦官说席间我们自会知道圣上心意,难道指的就是小皇帝和沈相不合的这一幕?”
那师弟有些犹豫,随后道:“应该是吧。”
白纤纤却觉得这场面仍是不够,继续道:“可是我也没从小皇帝的身上看出他想要杀沈相的意图呢。”
那个小师弟觉得这也够了:“毕竟受制于人,恐怕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师姐你想,小皇帝当着外客的面与自己的丞相闹成这样,这其实关系也很僵硬了。”
白纤纤觉得还是不对劲,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没经历过有国家的时代,所以才觉得这场面不过就是意见不合罢了,实则已经很严重了?
白纤纤犹豫着,终究看了看这个小师弟,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你最近可要去修合欢心法?”
那小师弟义正言辞:“我绝不修合欢心法!”
好,白纤纤放心了,不修合欢心法,应该脑子还正常,如此看来或许是她多虑了。
白纤纤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一直在思考该怎样通关。另外赴宴的玄音派和散修就更为激进了。
杨松柏这边正在看水镜中青鹤剑派众人休息的画面,那边就看见玄音派前的看台人越来越多,每个人表情都很是兴奋。
杨松柏远远拉个同门问了句:“那边怎么了?”
被他拽住的同门一脸兴奋:“还是玄音派的人猛,两眼一睁就是干,刚到晚宴就把沈相杀了!”
杨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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