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雪在林子里找那群坏人的踪迹的时候,天上的雨越来越大,但是她顾不得什么了,她只想像自己从师太那里看到的英雄一样,把那一群坏人抓住,把他们绳之以法,让他们无法再作恶。
她带着满腔的意气,追了上去,很快就不见了他们的脚印,她疑惑的在原地转来转去,终于想到附近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是她之前追小松鼠的时候发现的,难道他们会在那里藏东西?
也不是没有可能。
簌雪于是摸了过去,很快,就在洞口看到了几个人正在冒着雨往里边一车车的运东西,她看到他们把车上的东西往地上倒,一车接着一车,从林间隐蔽的小道过来,把车上的东西倒在山洞里。
簌雪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金元宝,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银子,那么的画,还有她描述不出来的好看的东西,它们好看得把她眼睛都快要闪花了,一个个好看的元宝,太漂亮了,太美丽了,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正在雨淋得稀里哗啦。
簌雪虽然还很小,但是也明白,这些东西,肯定是他们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她要回去,把这些告诉官爷们,让他们来抓住这群贼人。
她悄悄的转身,然后想要离开,却不小心踩到了树枝。
忽然一个眼耳尖的汉子就发现了她的踪迹:“那里有人!!”
他们看过来,手中的刀在闪电之下发射出骇人的光亮,簌雪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当即就吓得赶紧逃跑。
发现是一个小孩子,其中一个人道:“孩子而已,应该不用担心吧?”
另一人当即就道:“要是她去通风报信就麻烦了,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追。”
于是几个大汉就兵分几路追了上来。
簌雪虽然跑得快,但是毕竟也是个孩子,加上现在雨大得很,她慌不择路的跑,脚不小心绊到东西,当即摔了一跤。
顾不得火辣辣的疼,她连忙爬起来,然后继续往前跑,雨太大了,模糊了双眼,头顶的脚步声,身后的咆哮声,震天动地,她飞快的往前跑,跟没头苍蝇一样。
“追,不要让那个丫头跑了。"
她跑得如此之快,更让这群人觉得这个小丫头是一个威胁,于是他们追得更加紧一点。
簌雪用了吃奶的力气往前跑,可是却越跑越慢,越来越慢,而后的声音,还在紧紧的追着。
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只能躲在树后边的灌木丛里。
雨不断的从树叶灌下来,簌雪感觉全身都是冷飕飕的,自己仿佛一只流浪的小狗。
而那些追着她的人,正在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臭丫头!你在哪里!”
“出来!”
“再不出来让我找到你我把你丢到林子里剁碎了喂豹子。”
……
簌雪才不怕林子里的豹子,她近距离见过一次,它们压根没有伤害她,看一眼她就走了。
但是她很怕自己被剁碎,所以她不敢出去,她把自己蜷缩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雨跟豆子一样下着,她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远处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屏着呼吸,不敢出声。
心中只祈祷着,外头的人,不要看见她,不要看见她……
然而终究还是看见了,那人走到近前,拨动灌木丛。
簌雪吓得拔腿就要跑。
却被身后的人拎住了领子。
簌雪颤颤的回头看着,很快,就对上了身后带着斗笠的男人的脸。
雨下得瓢泼,小姑娘的身上都湿透了,被雨角得跟落汤鸡似的。
她看着对面的黑衣男人,恐惧的面容,在那么一瞬间,忽然绽放出光来。
“王爷!”
纪时谨没想到她竟然认得出自己,方才有些失态的神情,恢复了正常,问道:“你怎么会认得出我?”
簌雪眉眼飞扬的说道:“因为王爷你长得最好看。”
纪时谨没想到她竟然还喜欢好看的男子,把她拎起来,放在怀抱里,认真道:“好看的男人,不一定是好人。”
簌雪觉得一定是雷声闪电太可怕了,不然的话,她怎么觉得,抱着她的王爷,身子竟然再轻轻的颤抖簌雪问道:“王爷,你是怕打雷吗?”
纪时谨默了瞬间,道:“我不怕打雷。”
他抱着她,在雨中,面无表情的,走出林子,若是稍加注意,可以看到,他绷着脸时,动作小心翼翼的,把孩子的脑袋,挡在怀里,意图不让她被雨淋一分一毫。
“雨水滚落眼中,簌雪的眼睛,还是在黑夜里睁得很大。
簌雪说:“我怕。”
头顶刚好炸了一声雷,她害怕的躲到了纪时谨的怀里,仿佛幼鸟躲进成年的强壮的雄鸟的怀里,纪时谨把她搂进他的臂弯中,道:“没事,有我在,我不怕……”
簌雪这才松口气,低声道:“我可怕了,你怕的话,那就最好了。”
纪时谨抿着唇,嗯了一声。带着她走出了莽莽的林子,又把她头上的树叶给拍去,虽然,她浑身湿透,给她拍树叶,属实有些多余。
一路畅通无阻,都没有叫嚣着要剁碎她的那些人的踪迹,簌雪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刚才那些扬言要剁碎她的匪寇都不见了踪迹,簌雪颤着唇,问道:“王爷,那些……坏蛋呢?”
“我的人已经去追了。”
“会把他们都抓住吗?”
“会。”
“他们欺负了静茶师姐,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好。”
簌雪听到纪时谨这么温和的话,忽觉得他是大好人,也不怕他初时身上出现的凶悍之气了,刚想要开口说话,就打了一个喷嚏。
纪时谨见状,便加快了脚程,往山下而去。
军营里忽然就多了一个奶娃娃,而且,这丫头的长相,怎么跟当初在王爷身旁那个女子那么像。
小姑娘长相柔和了两人的有点,精致可爱的样子,一眼就动人心魄,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孩子,以后大了,不定成什么样子。
关于王爷那一段旧事,李将军知道的也不多。
只记得,后来她走了,而王爷,就剩下空寥寥的一个人,一切似乎跟以前一样,又似乎,大不一样。
虽然上战场,还在保家卫国,可偶尔一人时,总能感觉,他孤寂寥落。
后来听闻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王爷四处去寻,听闻消息时,亲自去过许多次,却始终寻不到,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意外的,寻到了。
李将军心口有些复杂,却并不知道应该言语什么,眼下还有要事,他便先禀报道:“王爷,抓住几个贼人,但那些东西的下落,他们却闭口不提。”
纪时谨拿着巾帕给簌雪擦去头上的水,听到李将军的话,他不急着那些事了,道:“你让人去寻一套孩子的衣裳来。”
她从底下露出一个脑袋来,一双眼睛乌亮乌亮的,道:“东西?我知道!在西边那个山洞里,那边斜坡的树林后面,有一个一般人都看不到的山洞,他们把东西藏在里边啦!”
李将军表情微诧,不知道这孩子说的,是否真假。
一个四岁孩童的话,不一定可信。
纪时谨平静道:“拿一套衣裳过来,再找个照顾孩子的人过来,让人去西边查查。”
李将军微微怔忪,说了一声是,就出去吩咐了,过了一会,就有人送衣裳过来了,还有一个中年的妇人。
簌雪认得她,是山下一个猎户的妻子,有些胖胖的,力气却很大,见到熟悉的人,她飞奔过去:“张婶子。”
又觉得自己在官爷面前不可失态,到张婶子跟前时,她停下了脚步,仰头看了一眼张婶子,问道:“婶子,你怎么来了?”
张婶子也是一头雾水,来请她的人,给了她一锭银子,让她帮忙过来照顾孩子,她该疑惑,在山中,有谁家孩子跑丢了?
没想到是山上这个小尼姑。
张婶子大着胆子问道:“王爷,这不是山上的小尼姑吗?您怎么把她带来了?”
张婶子记得这个孩子,有此他们打猎遇到豹子,豹子正要袭击他们时,小姑娘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何,她一出现,那些豹子,很快就走了。
之后上山打猎,她又遇到了她几次,时而看到她揉着眼睛跟着别的尼姑去捡柴,时而看到她在庵门口发呆,她给庵里送菜时,还见过她在一群尼姑里,摇头晃脑的念经,没个正形。
纪时谨看了身上已经擦得半干的孩子,往门外走,道:“你收拾下她,明日我会带她回清觉庵。”
这意思是今夜自己要留在这里?
簌雪有些蒙蒙的,不过想到这里的官爷都是来打匪的,她提着的心,很快放下了。
纪时谨很快出去了。
张婶子给簌雪换好了衣裳,看着小姑娘穿上女孩儿的花布衫,容貌更显娇俏的样子,张婶子一边赞叹她的美貌,一边惶恐的教她一些规矩,让她不要惹恼军营里的官,也不要乱跑。
张婶子是乡下人,自然不太懂京城的贵客的规矩,但是她知道,让孩子不要乱跑,便是对的。
簌雪连连应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蓝色的花布衫裙,在原地转了一圈,眉眼带笑,道:“这裙子真漂亮,比我在山上穿得更漂亮。”
而这,不过是普通料子的衣裙罢了。
转完圈后,簌雪就看到,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的纪时谨,正在营帐外边,看着她愉悦的样子,他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让簌雪颇为困惑。
她怎么觉得,这个王爷,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好像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张婶子弯腰给他行了一个礼:“王爷。”
簌雪也跟着学着行礼,稚气的样子,带了些憨态可掬。
纪时谨喉头滚动,过一会才道:“外边雨大,你今夜在这里歇息,明日送你回去。”
这个世间,不会再有人有跟那个人相似的样貌。
虽然心中已经大抵确定,但是,还是要确认一番,他才好带走她。
簌雪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一会,才组织好措辞:“多谢王爷。”
她又行了一礼,道谢的样子,看起来笨拙中,带着几分滑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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