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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论职业规划

君墨端出了一副长者对小辈的怜爱姿态:“不必惶恐不必惶恐。”

只见他用两只手指捻起桌上的另一副人物画,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嫌弃还是别的什么。

这是前些日子一位姑娘找江禾画的,不是简易小像,景致的要求更为复杂一点,加了不少钱。

画上是一仕女戏蝶于柳下,少女身姿绰约,精细的笔触将她的明眸绛唇勾勒无遗,指上蝶影亦栩栩如生。柳树飘逸如云,虚虚实实,与远山相得益彰。

“我大景画工向来细求肖酷,名师皆以工笔见长。而你却剑走偏锋,明明工笔之技已经颇为熟稔,可堪大用,却还是在多处疏于仔细。或者说,你是特地用的写意法?”

江禾默默地听着,也刷新了心中对于大景绘画的认知。

她早就知道大景似乎更偏重工笔,注重细节、追求精谨,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瞧不上写意。

君墨将画放回桌上,负手昂头。

“京中的丹青妙手大都出自老夫门下,我可从未教过他们这般兼工带写的技法。不禁有些好奇,你师从何处呀?”

江禾心道,讲出来你也不认识啊。要是她说自己是另一个时空的美术学院出来的,还不得被当成疯子?

于是她拢了拢面纱,张口就是胡诌:“小女子家中贫寒,没钱请什么名师,全靠自学。”

不出意料,君墨一脸不信。

但他似乎也没有细究的意思,低头开始在那件白花花的道袍里掏啊掏,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他从自己宽宽的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坠子,青绿色的绳编出了一个颇为复杂的花样,底端吊了个玩意儿,看不出什么材质,不知是石头还是玉器,形似笔洗。

江禾瞅了一眼,挺难看的。

“呐。”

君墨傲里傲气地把那坠子往前一递,好像给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

当事人皱着眉看了一会,没明白他是怎么个意思。

“祖父!您把这个给她?”

君婉婉一惊一乍的快步上前,很到位地在旁边做起了解说:“这是免试入如意画坊的人才有的丹青玉,您给她?!我要你都没给我!”

君墨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画的连三岁稚儿都不如,给你,我这张老脸要是不要了?”

“你要不要?”他手都举颤了,却见眼前的人还没动作。

免试?

虽说还是云里雾里的,但江禾也听懂了一些。这叫什么丹青玉的丑东西,应该是类似开后门的玩意儿。君婉婉这个当孙女的要都没有,听起来还挺厉害的。

但是……

“不要。”

江禾斩钉截铁地摇头。

这和她的职业规划明显不符,她要创业,而不是考编。

画坊,这能赚几个钱?

君墨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一边的君婉婉连忙上前搀住他。

君墨想说话,但是如鲠在喉,发不出声。

君婉婉欲拍桌子,但无奈刚松手,君墨便一副要倒的模样,惊得她赶紧又回去扶着。

“你是哪个乡下来的土狗?”君婉婉的烈焰红唇一张一合,“如意画坊知道吗?除了皇家画坊外京城最大最好的画坊!多少人想进去还进不去呢!”

如意画坊?

江禾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她同孙三娘自荐时改的那幅画,可不就是这个画坊里的画师画的嘛。

那她更不要去了。说得那么牛,里面的画工还不是画着孙三娘五十两银子一副的封图?

“你会后悔的!”

撂下这句话,君婉婉搀着君墨上了对街一辆缓缓驶来的华侈马车。

江禾眯着眼瞧,越瞧觉着眼熟。

那马车,看上去怎么有一点不详……

待那车轮上的夜明珠闪到她眼睛时,她惊出了一脑门汗。

……这么骚包的马车,也只有裴伽颜那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坐得起了,但是幸好今天不是来找她的。

上回她豁出了本来也没剩多少的脸皮,说自己因为觊觎他的美色才作的那幅春光乍泄图,他应当是信了的。

好歹也是个暗恋他的纯情女子,他也不好多做为难不是?

和裴伽颜这一趴到这该是结束了,想来日后也应当没有什么瓜葛了。

真是太好了……

思及此,江禾终于松了口气。

另一边。

君墨祖孙俩刚在裴伽颜的马车内落了座,就端起中间的茶盏牛饮了两大杯。把君山银针当成井水喝,只为了压下胸前那口血。

“真是气煞我也!”他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案上一磕。

“老先生,不要动怒。”这可把轻羽心疼坏了,颤着声音说。

“对杯子不好……”

“什么金贵的破杯子!放都放不得了?!”

这话给君墨一下子逗乐了,端起来又重重地放了一回。

轻羽脸皱成一团,没敢看那杯子的状态如何。

马车渐渐行快,裴伽颜从窗外收回目光,合上帘幔。

“也不怎么金贵,就是个普通的白玉雕祥云纹嵌银丝茶盏而已。”

他一面说,一面拿起壶,云淡风轻地又为君墨斟上一杯茶。

“这个是沁窑青釉传香壶。”

“……”

喝茶的祖孙二人不语,只默默地将手上的动作从一掌端,改为了两掌托。

君墨顿时也不觉得渴了,小心翼翼地将那茶盏轻轻放回桌上。

手上没了金子一样的茶盏,这回他的动作才敢大起来,拍了两下屁股下的软垫。

“你这个小兔崽子,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这破毛病至今还没改过来!”

裴伽颜没回应他这番话,只恭敬地朝君墨作揖:“墨老,学生有礼了。”

“你还知道你是我学生呢,这都多久没来拜见为师了。今个儿怎地一反常态,不忙你那朝中之事了,改去我那画坊踏青了?”

裴老还在世时,与他是旧交。早年间为了培养自家儿子的才情,将小小的裴伽颜送入君墨门下学过几年画。

君墨虽然是大景画界泰斗,但对裴伽颜的影响却意外的十分有限,除了让他养成了个附庸风雅爱买画赏画的习惯之外,并没有教会他一招半式。

所以,裴大人确实是画痴。这个词一语双关,一是指他痴迷买画赏乐,二是指他对于绘画实操表现出来的一窍不通。

虽然没学会画画,但是裴伽颜也因此格外受君墨关注。毕竟像他这般的名师,怎能容许手底下教出一个画盲。故,两人也是相杀多年。

君墨说着又想拍那软垫。

“……先生,顺便一提,这车舆是内里是紫檀翅木的。”裴伽颜淡淡地说,“那垫子,是淮南丝衾的。”

君墨眼睛倏地一下瞪得老大,收回了跃跃欲试的手。

四处都是钱,捶不得拍不得。无奈,这下只能规规矩矩地安坐了。

除却方才街头那个不识货的,也就裴伽颜这小子能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憋屈之余,他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怅然。

自己作为如意画坊之主,也是有些身份地位在的。虽说这几年画坊因为朝廷颁布的抑商之策,受到些影响,出现了入不敷出的状况。可说将起来,他到底也不是什么孤陋老者,不曾想在裴伽颜这跟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浅薄之人一般。

……这番想法断然不能叫这小子知道!

君墨清了清嗓子,摆出一脸肃穆。

裴伽颜正襟安坐,显然没被他的严肃唬到。

他问君墨:“先生,你方才找那位叫短烛的画师,可有什么事?”

君墨一下子就破了功:“那个小兔崽子,跟你儿时一般倔!”

见裴伽颜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忍不住补充:“又倔又蠢!”

裴伽颜闻言,扬了扬眉,没吭声。

“老夫的丹青玉,那是随便给的吗,啊?也是看她工笔技巧使得出众,这才生了惜才之心。不然就凭她那胡乱糅杂的风格,怎入得了我的眼!她胆敢拒绝老夫……”

许是不想回忆被拒绝的扎心场面,君墨苦水倒着倒着突然话锋一转。

“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啊?”

裴伽颜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又朝他行了个礼。

“先生之如意画坊,能人如云,佳作如林,可谓汇聚丹青之精粹。学生近日思及,如今大景之文艺,尚需大力弘扬……”

整个过程态度谦恭,举止有礼,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错处,俨然就是一副大景文雅君子范本的样子。

但这副样子似乎很招君墨嫌弃。

“学生……”裴伽颜还在继续说。

“停。”

君墨皱着眉抬手打断他。

“雅里雅气,啰里吧嗦的。你跟谁打官腔呢?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以前什么德行么?”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屁快放!”

语毕,他两手捧起茶盏欲饮。

“行,既然先生如此要求,那学生便直说了。”

裴伽颜笑得温文尔雅,看上去毫无心眼。

“您的如意画坊,能给学生吗?”

此话一出,君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口血又回上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紫檀木黑檀木和白玉蓝玉的了,恼得一瞬间便将手上的茶盏磕碎在了桌沿上,茶水四溅。

他厉声叱问:“竖子!你说什么?”

裴伽颜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从轻羽手上接过一张绣着白鹤的方帕,递给君墨,却被他一把拂开。

轻羽看着方帕掉出车外划过的那一抹轨迹,没忍住小声喊了出来:“那是!苏绣的……”

苏绣,是东南白氏的一种针法,已经失传了许多年,千金难求。

君墨闻言,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强行忍住了探脑袋出去寻觅的**。

裴伽颜倒是没有心疼的样子,认真为刚才那番话做起了解释。

“想必先生也知道了,学生前些时日接手了宫廷之中的皇家画坊。陛下责令整顿,揽天下妙手。可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大景,不曾有比如意画坊能者更多的地方了。”

君墨脸色还是黑得同炭一般,与他那身白衣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学生知道,现如今,画坊的处境不比以前。可这还只是开始,若长此以往……”裴伽颜顿了下,没有继续说。

君墨也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辉煌不比以前还不是最坏的结果。若是真到了那一天,画坊中的画工们何去何从都是问题。

“若是将画坊收归国有,画坊运作的一切款项,皆由宫中供与。钱财的问题,便不必再操心了。”

君墨脸色较方才已经缓和了许多,但代替愤然的,是忧虑。

车厢内许久也无人出声,只听得见马蹄“嗒嗒嗒”的的声音。

等行至如意画坊前,几人也没有下车的动作。

“唉——”

这口气叹得很长,似乎将君墨沉了一路的气都叹了出来。

“因为是你,”君墨别过脸去,“我才同意的。”

*

大景出京城的手续并不非常复杂,若是着急或是想隐蔽些,只消打发官差些银钱便可以加盖官印。

江禾准备逃婚跑路,十日前就已经向官府申请了索过文书。虽然十分肉疼那二十两银子,但效果还算显著。本来要十五日的文书,今天便可以拿到手了。

但当她下了摊走到户衙对街时,她看到了一个长得有些奇形怪状的门子。

犹记得上回来时那两个门子都还是精瘦的男子,往那一杵跟竹竿似的,怎地今天一瞧右边那个突然变成了墩子。

莫不是这十来天吃成这样了?

江禾暗叹岁月真是杀猪刀,十天也是。

待她走到户衙的石狮子前,那个墩子又忽地分裂成了两个人,有个矮矮宽宽的人从那个瘦子守卫后踱步出来,正正停在江禾面前。

“爹……”

江安明重重往那一迈,脚下扬起了几道灰。

“真巧啊!你来这办事吗?”江禾站直了身子,笑眉笑眼地朝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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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论职业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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