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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再遇恩人

岸边有个身影也疾跑而来,是归海行澜,一向云淡风轻的他焦急的扶住即墨元启:“殿下!”即墨元启顾不得看他,只颤抖着声音嘶吼道:“快去叫人,若若出事了!”即墨元启将裴若若平躺放在地上,往日灵动柔和的脸庞此时犹如被风雨打落的玉兰花瓣,沉寂一片,毫无血色。

即墨元启悲痛交加,紧咬的牙齿“格格”作响,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着裴若若毫无生机的模样,心都要裂开了,他慌乱地回忆着自己所学所见,也顾不得其他了,开始摁压裴若若的腹部。归海行澜见此情状,忙去周围寻找人家。

即墨元启一刻也不敢停,海风呜咽,即墨元启的眼泪与汗水混合在一起,滴答滴答落在裴若若衣襟上。不知过了多久,裴若若呛出了一口水,开始剧烈咳嗽,即墨元启忙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紧张问道:“若儿,你怎么样?”

裴若若仿佛睡着了一般才醒过来,眼睛懵懂地眨巴着,她只记得之前一直在浮桥上往岸边挪动,她一不小心滑到了,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此刻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垠的星空,然后在她面前的就是满脸焦急的即墨元启,他的泪水从高高的鼻梁上滑落,眼睛都红了,她从未见过即墨元启如此狼狈的样子。

即墨元启的肩背骨节分明但是很宽,她就这么依靠在他怀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即墨元启将她摁住,板着脸:“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这些事情。你才溺过水,现在不可以乱动,乖乖躺在我怀里。”

裴若若有些惊讶,即墨元启的脸庞在月下轮廓分明,高鼻深目,她忽然有些心动,垂下眼眸不再吭声。即墨元启也感觉自己刚刚有点凶,毕竟她才溺水,一定很害怕,有些愧疚地将她抱紧了些。

正在这时,归海行澜从远处跑来,神色匆忙:“启禀殿下,周围只有一处小厝,臣打听过了,有一户住在里面,我们可以去投宿,先给裴小姐疗伤。”即墨元启敏锐地发现了疑点,他看了归海行澜一眼,触到了对方的目光,即墨元启会意了,决定先带裴若若去休息,一切事宜私下再与归海行澜商议。

裴若若已经筋疲力尽了,没一会又在即墨元启的背上睡着了,即墨元启背着裴若若在归海行澜的带领下向前走去。夜风习习,月光如水银泻地,光华如练,听着耳畔裴若若均匀的呼吸声,即墨元启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他将终身难忘。

终于到了那处亮着灯的小厝,一位民女胆怯地打开大门,迎了即墨元启等人进去,直到看到即墨元启背上的裴若若,民女大惊失色:“这位姑娘···”她也不再害怕,忙帮着即墨元启将裴若若扶进里屋。她见裴若若昏昏沉沉的脸庞上有不自然的红晕,浑身还在滴着水,忙唤了家中夫君、妹妹一并烧水煮姜汤。民女的丈夫也憨厚地带了即墨元启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虽打着补丁,但干干净净。

民女则拉着妹妹一起,进了里屋为裴若若换了衣服,即墨元启在堂屋听闻裴若若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了,心里安宁不少,也闲不住坐在那里,跟了汉子一起去厨房煮姜汤。天潢贵胄、锦衣玉食的太子殿下何曾做过如此之事,而他看着汉子与民女互相配合,帮助着他们这些陌生人,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与温馨,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向往平凡夫妻的人间烟火气。

民女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感慨:“好美貌的姑娘,合该是天仙一般。”妹妹正在为裴若若擦干发丝,听了嫂子这话,也将目光转移到裴若若的脸上,正欲开口感叹裴若若的美貌,忽然觉得她脸庞有些眼熟,不惊发生惊疑之声:“诶?”民女听见了,问道:“水仙,怎么了?”

水仙又仔细辨认了几番,不由地欢欣道:“嫂嫂,这就是前几日给我赏赐了头彩的大小姐。”民女也一番惊讶:“可是你说那个出手阔绰的?”“正是,所以我赶不及要回家,把钱袋子给你们收好,若是在戏班子里,人多眼杂,总不安全。”水仙说着,马上利索地将裴若若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这是救了她家人性命的贵人,水仙心中惊喜交加,谁料恩人落难,竟投到了她家。

民女举着烛火悄声道:“水仙,嫂嫂瞧着,这几位少爷小姐来历不凡。”水仙“嘘”了一声,示意嫂嫂低声些:“嫂嫂莫管,这个小姐是咱们家的恩人,那个公子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旁的绝不多问。”民女迟疑片刻,也点点头,他们是最穷苦的佃户,要不然也不会让水仙去学南曲。为了自己的痼疾,家中刚花了所有的钱,谁知前些日子突然收租子,正为钱财一筹莫展之时,若无水仙带回的银钱,他们就要流离失所了。

厨房里,即墨元启小心翼翼端着一碗姜汤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学下厨,姜汤冒着白烟,热气腾腾地散发着红糖味。即墨元启来到里屋,见裴若若半梦半醒地倚在床头,脸色还是很苍白,更是心疼不已,裴若若见他进来,忽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笑什么呀?”即墨元启奇怪地放下姜汤,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裴若若更开心了:“笑殿下像个渔夫。”见她这么开心,即墨元启忽然宠溺地笑着凑向她:“若儿可是想我为你一辈子打鱼吃?”说着将姜汤端了来:“快趁热喝。”

裴若若低头一看,姜气浓郁,心内忽然一动:“是殿下亲手煮的吗?”即墨元启奇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心中暗暗赞叹裴若若冰雪聪明,更是甜蜜不已。

即墨元启一口一口给裴若若喂着姜汤,时不时为她擦拭一下嘴边的汤汁,二人穿着布衣,静静对坐着,气氛温馨地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给裴若若掖好被子,即墨元启温柔地对她说了一声:“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裴若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安心地点点头,旋即阖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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