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里的人都有那么点本事在身上,即使不刻意通报,郁帘青从昏迷中醒来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没多长时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陋室宗并没有什么固定的饭点,食堂就跟24h开放的自助餐厅似的,什么时候过来都有东西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zhang)家(men)喜欢吃饭,以及山庄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客人。
——因此,不是逢年过节或是开大会,饭桌很少有坐满的时候。
可是现下天明明还没黑,天卡的那张专属饭桌上却已经挤挤挨挨坐了一圈人,就连刚刚被郁帘青抛在身后的甘若饴和温泽也在。
吃食琳琅满目摆满了一整桌,蒜蒸河鱼的鱼头对准席间留下的唯一一个空位。
那毫无疑问是留给掌门的。
郁帘青前一只脚刚踏进门槛,桌边的众人便不约而同“刷”地抬起了脸,该扭头的扭头该转身的转身,一圈脑袋像毕业大合照一样插空露出来,冲郁帘青发出狗腿的嘿笑声。
郁帘青:“……”
这场面看起来未免有点诙谐且喜庆,就差在众人头顶拉条横幅,上书“热烈庆祝掌门深眠转醒”了。
郁帘青被他们盯得后脊梁发冷,后一只脚愣是没想起跨进来。
气氛有一瞬的僵持。
忽然,只见龙凤胎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左一右挤到郁帘青身边,抓起他的手,指尖搭上他腕上脉门。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汩动脉搏在二人指腹上击了几下,规律且和缓。
半晌,两人异口同声地报喜道:“掌门果然已经大好啦!”
他们说完便收回指头,两双手美滋滋地挽住郁帘青的胳膊,亲亲热热把人往饭桌上带。
郁帘青被他们架着往前走也不反抗,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哼道:“你们这几天不是忌行医吗?”
方灵琤嘻嘻一笑:“掌门醒得真巧。”
方灵琇眉眼弯弯:“我与弟弟正好今日开张!”
郁帘青冷哂:“呵。”
三人入席,龙凤胎毫不客气地坐在郁帘青两侧,此时便同时歪着身子跟他咬耳朵。
左边那个说:“我与姐姐早就同那两群蠢蛋说过,掌门就是累着了,就算放着不管睡上七日也会自然转醒,但他们不听嘛。”
右边那个说:“我与弟弟管上一管也无伤大雅,治上半旬便可醒了,但他们自告奋勇嘛。”
郁帘青有点无语:“……合着我睡了那么久,其实就跟得了场感冒一样,吃点药一周就好,不吃药七天也能自愈?”
两人:“嘻嘻。”
所以药食两宗的弟子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为争一口气瞎折腾他。
怪不得这俩缺德玩意儿毫不担心他们会把自己喂出什么好歹来,就在一边袖手旁观。
当然这也不是龙凤胎第一次缺德了,长到现在还没被受害者打死,纯粹是因为两人惯会察言观色、见好就收,又能在气人和人气之间丝滑转换。
他们给郁帘青解释完就飞快转移了话题,一左一右捏着筷子,挟起掌门喜好的菜色,将他面前的饭碗堆得满满当当,甜言蜜语地哄着人先吃。
郁帘青来这破地方这么久,平时劳心劳力还费觉,最大的安慰就是能吃点好的。
众人仿佛也摸清了掌门这点爱好,深刻贯彻落实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中华传统美德,除了讨好地给郁帘青转菜以外,没提任何影响人食欲的事情。
河鱼肥、卤鹅美,笋子凉拌清脆鲜甜、野山菌炖汤滋醇厚味。
天上飞、地上跑、河里游的,如今都被烹在一碟碟小盘子里,虽然调料种类并不很丰富,但胜在此地土肥水甘,养出的东西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筷子提起就让人放不下来。
溪边泥地圈里养出的鸭子,体型甚为丰腴,窑烤后只选取背脊上最肥的一块脆皮,削得比纸还薄,透光去看能依稀得见蘸上的糖粒。
挟两指宽的一片放进嘴里,糖和脂肪两大人间罪恶一同被嚼在齿间,竟奇异地中和了各自的腻与油,嘎吱作响中鸭油淌了满口,颊齿留香。
而鸭肉嫩滑,在甜面酱里滚一滚,被白饼皮同黄瓜丝、香葱丝一起卷成襁褓卷,郁帘青连着吃了五个才去临幸别的菜。
炖鸽汤的鸽子分嫩与老,老鸽炖出的汤滋味更浓更醇厚,而乳鸽则更补,桌上盅里的便是乳鸽。
不知坐了多久的火,乳鸽早就被炖烂了,根本不需刻意去拆,筷尖从胸腹一剖、一展,鸽肉便从骨架上褪了下来,滚入汤里,吃起来香滑软嫩。
接着筷身一夹,就连骨头也粉粉糯糯地碎了,骨髓还浸着汤中山药与红枣的微微清甜。
最后舀一勺鸽汤,金亮的汤头味道极鲜……
郁帘青大概是真的睡久了,虽然精神上不觉得多饿,身体却旷得不行,这一桌十来人的菜量,竟让他一人吃下一小半。
待盛鱼刺鸡骨的碟子撤换过五六轮,他才觉得自己吃饱了。
胃部开始紧急工作,脑袋就因少血而有点放空。
饱腹的满足感令郁帘青整个人都有点迟钝,他没骨头似的瘫在椅背上,一簇簇五颜六色的小呲花在他脑海里升了起来。
噼里啪啦,亮晶晶的火星拼凑出没头没尾的几行句子。
什么“打个勾八架,这才是真正的种田游戏”,还有什么“能做个饱死鬼我也死而无憾了,呜呜”……
虽然菜不是这群天卡们亲手做的,但好歹都亲手进行过投喂,他们看着自家掌门眯着眼睛歪在椅子上,刚吃过饭的脸颊还红扑扑的,这副慵惫懒散的样子多少有点像平日里在房檐上晒太阳的大猫雪宝,不知怎么的,就让这群犊子油然而生一种养成系的快|感。
厨子捧着小汤盅半蹲在郁帘青旁边,活像是给大孙子喂饭的老奶奶。
他舀起一勺餐后汤举到椅上人唇边,表情慈祥地温声劝:“掌门再喝口汤,不烫的,来,啊——”
郁帘青正歪着头懒懒啜饮,忽然觉得身边挤来一个人,一把捧住了他的手。
“郁掌门!”祝掌门简直热泪盈眶,“这几日掌门昏迷不醒,可真是叫我寝食难安哇!”
郁帘青险些被一口汤呛死:“咳!祝、祝掌门。”
众人手忙脚乱地帮他拍背,同时转头怒瞪来人。
祝掌门歉疚地说:“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我太激动了——哎!不止我,掌门转醒,那些个凡人肯定也高兴极了!”
“……凡人?”
“对哇,都念着掌门的收留之恩呢,”祝掌门指了指面前的花梨木屏风,“若让他们瞧见掌门亲自来吃饭,指不定都要围上来道谢呢!”
想着那群龟毛修士大多辟谷,因此修缮食堂时也没讲究那么多,食堂用餐区只有一个大厅,座位之间用屏风虚虚隔着。
且隔出员工用餐区的屏风尤其高大,顾客看不见这边的情况。
郁帘青噙着咳出来的泪花迷糊了一会儿,沉去胃里的血终于跟昏睡前的记忆一起回到他脑子里。
架也不是莫名其妙就开打的,他也不是莫名其妙就睡了。鬼族进犯,剑尊碎成渣渣,又新开了什么凡人庇护系统,成千上百的凡人被他引进庄子,巴巴等他安排后续……
说是经营种田游戏,手机里看着逐渐积累起的良田屋舍、麾下民众,那就只是个数字,了不起多个图标。
可把游戏真放郁帘青眼睛前面,那人却是实打实的。
“七天……”
郁帘青沉吟着翻了眼系统,发现最开始跳出来时足有大几千的凡人庇护数,减了一轮又一轮,此时固定在763这个数字上。
他简单回忆了一下之前从天卡手底下套出的家底资料,自觉无论是和镇上最开始的人口,还是同其他排名前十的仙门大派相比,这个“763”着实是惨了点。
但就算再惨,对于此时麻雀大点的温泉山庄来说还是有点难办。
他们日客流都没有763,哪里用得着763个工作人员!
他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在心里叹了口气,抬头问:“人都在哪呢?现在怎么样了?”
“哎!人不错,都好着呢——灵琤给阿爷让个座位。”祝掌门一屁|股坐在郁帘青手边的椅子上,开始叨叨他这几天没醒时山庄中都发生了什么事。
药食两宗的弟子分别进门只是其一,早先温泽和甘若饴跟郁帘青探口风的时候就定下来,这两宗到了之后都与筑宗一样各占一个山头。
此时二宗都抢了些筑宗弟子过去,在山头上开始盖房子,除了互相争夺郁帘青的“救治”权利以外,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入宗费——啊不,是温泉套餐,他们已经买过了。”一旁的温泽忽然发声。
他看着扭头过来的郁帘青补充道:“就按掌门的吩咐,只按团体价,没有开业酬宾。”
甘若饴在一旁乖乖点头:“嗯!”
郁帘青粗算了算进账的钱数,咧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欢迎加入咱们陋室宗大家庭!”
祝掌门见他们聊完,便继续道:“其二,便是后山养的鬼王。”
都说钟灵毓秀之地便盛育灵物,这棘手的玩意儿吧,也不知是怎么蕴养出来的,杀也杀不死,打也打不跑,就真跟蟑螂似的,不仅生命力顽强,一剖胸腹,里面哗啦啦啦又钻出百十来只鬼。
起初祝掌门差点没被吓死,以为是鬼王脑筋忽然好使,懂得反水了。后来经过祝松竹的同声翻译他才知道,这些小鬼本便是被庇护在鬼王麾下,养在鬼雾里。
之前打架时鬼雾入了鬼王躯体,鬼王不敌时便随机抓些小朋友煲汤——啊不是,是吞掉治伤。
此时不打了,鬼王便把一众脑子缺筋的鬼族小弟放出来遛弯。
好在当初亓真给鬼王画的地片够大,阴气也足,几百只鬼在这溜溜达达也不嫌拥挤,就是派去的鸡有点不够分。
众人奈何不了这它,索性放飞自我,只要这玩意儿不搞破坏就万事大吉。
祝掌门便做主,将庄里的牛羊鸭鹅之类都放了过去让鬼群吸生气。
“嗯就放过去吧。”郁帘青想起他昏睡前还没吃到的鬼王鸡,便又问:“所以让鬼吸两口生气,影响肉质吗?”
毕竟关乎掌门和自己的专业,这么荒谬的议题甘若饴还真的留心了。
他点点头:“多少有些影响。”
郁帘青坚决不能容忍别的事情影响到自己吃饭,他问道:“影响大不大?普通人能不能吃出来?有没有什么其他副作用?”
“呃,程度不一,有些能吃出来,有些还好。副、副作用……”甘若饴努力做了一下阅读理解,“没有什么作用,但也没什么坏处,与普通的肉一样。”
郁帘青听完有点感动,那什么废水排海里还会污染海洋生物,咱们鬼吸生气竟然无残留,这么环保耶!
但口感问题还是得重视,他又追问:“直接吸死和吸一部分咱们再宰杀哪种对肉质的影响大?把生气养回来再吃还会不会影响口感?吸一次以后多久能把生气养回来?”
甘若饴傻眼:“啊?!”
郁帘青嫌弃道:“一点都没有实验精神!”
甘若饴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听不懂,只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没文化真可怕,郁帘青只恨自己现在不是个高三学生,不然凭借他当年巅峰的智力和知识储备量,非得在修仙界大力推行素质教育,普及如何科学修仙,怎么也不能让这群文盲连控制变量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外历史如数家珍的祖国优秀人才,变成了开100个脑壳也凑不齐二两脑花的咸鱼大学生。
还是老老实实种自己的田吧。
“肉质问题必须得解决,甘若饴你这几天跟食宗的师兄师姐们注意一下。”
郁帘青把任务安排下去,详细教了教控制变量的实验方法,让他们确定那些被鬼吸过的牲畜家禽到底怎么吃才会使对肉质的影响降到最低。
当然,宰杀时机和养育时间食宗能控制,但食物被吸了多少生气还是得看鬼族心情。
郁帘青决定回头还是跟鬼王好好商量一下,根据食宗的实验结果做一个被吸轮班表,然后严格规定每只鬼的吸入生气量,力争把损失降到最小。
科学养鸡,技术饲鬼,修仙还得看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
“……嗯,就先这样,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
郁帘青说得声音发哑,扭头就着甘若饴怔愣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喝了口汤润嗓,眼珠子转到旁边的祝掌门身上,示意他继续汇报。
祝掌门也被郁帘青的滔滔不绝唬得一愣一愣的,接收到眼神儿后冷不丁打了个敬佩的哆嗦。
他站起来郑重对人拱了拱手,发自内心地赞美道:“掌门真是年少有为、博学多识!”
郁帘青挥了下手掌:“基操,坐下。”
“呃……如此看来,现下里最麻烦的还是这八百凡人怎么安排。”祝掌门说道。
山下城镇被鬼气那么一吞,此时笼罩着的鬼雾虽散了,可地方已是死气弥漫,再不适宜非混沌物以外的生灵存活。
至刚至阳之物能消除死气,但是最好使的剑尊正努力让自己重新出生呢,筑宗弟子没其他的办法,只能用处理鬼王打斗时从高空滴落的鬼露时的方法。
先将死地中掘地三尺的东西和泥土一起,用大火烧个干净,再将煤灰铺在山顶上暴晒至少一个月,让火和阳光一起杀杀菌。
但这么做消耗人力物力不说,也不过是获得了一块平平无奇的地,地块上原来的房屋良田俱毁。
与其费这么大力气,还不如抛弃旧家,重新选址盖房,城镇就先搁在那,万一以后他还需要养点什么,能有用呢?
像郁帘青这样属仓鼠的就是这个毛病,看似有用的东西都喜欢先留着。
说好听点叫节俭,说难听点就是爱收破烂,十分需要什么鸡汤博主上来给他“断舍离”一下。
当然,这八百凡人呆在这儿一周,也不止是避难。
陋室宗所驻的山脉灵气逼人,郁帘青经营的这段时间更是生机盎然,连带着山外的城镇都空气清新,灵气浓度升了好几个点,潜移默化之间,竟让零星资质不错的凡人微有感气。
祝掌门闷声不响地将所有凡人都测了遍资质,从八百人中捞出几十个还不错的苗子收入陋室宗,根据五行属性亲近程度的不同,雨露均沾地分给了天卡们所在的宗门——当然,还是给筑宗留的最多。
其他的人,就根据他们的能力分去种田、洒扫、服务……甚至还分出十几个针线活优秀的妇女,去了郁帘青前一段时间刚成立的专门裁衣的山头,加快赶制浴衣。
有了这些凡人,本来人手不丰的温泉山庄一下子阔气了起来,以后也不惧招待大批客人上门了。
祝掌门三言两语地解释了现状,郁帘青越听越满意。
还好自己拐了个其他门派的掌门,瞧瞧多为咱们这个家着想,把家里管得多井井有条!
如果只有那几个缺德玩意儿在,自己这睡了七天,犊子们肯定放七天的羊,才不会管事儿!
郁帘青夸了夸他,那边的祝掌门反而露出一个惭愧的表情:“不敢不敢,愧对郁掌门夸赞。其实祝某绞尽脑汁,也只安置了将近三成的凡人,其余还没什么合适的岗位。”
祝掌门被郁帘青熏陶了那么长时间,冷不丁也会蹦出点现代词汇。
“三成?”郁帘青对这个数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一时之间也没想太多,只说,“哦,那,大不了其余人都去种地嘛。”
以后温泉山庄做强做大,也不可能全靠郁帘青一个人天天去田里种菜助生长,粮食还得靠庄里弟子自己种。
祝掌门脸上的惭愧变成了尴尬:“问题就在这里,这些凡人大都不会种地。”
郁帘青傻了:“啊?不种地怎么吃饭?”
就连他们温泉山庄都要种地,这些凡人为什么不会种地!
祝掌门解释:“不是不种地,而是田地都在城外,鬼雾围拢时便首当其冲,最后活下来的这些凡人住在镇中,生活还算富裕,粮食都靠买。”
郁帘青点了点头,城里人不会种地,也情有可原,他自己也不一定说得清五谷都是啥。
不种地,总的有其他的谋生手段,他又细问了问余下的这七成的凡人都会干什么。
除去不能干活的一众老弱,郁帘青挑出了一些手艺人,准备安排进山庄外面的空地,回头建出些店铺,弄个购物风情一条街。
祝掌门以前不愧是管着那么一大个筑宗,八百个凡人的信息记录得十分齐全。
郁帘青一个个看过去,杂七杂八地收编下来,就相当于一个与原来镇子类似的迷你城镇被扩建在温泉山庄外。
但有些凡人以前的工作太偏实在收不下,郁帘青只好都先划分去学种地,毕竟一下多了这八百张嘴,粮食实在不够分。
至于那些懒货闲汉,就派去阿兹卡班蹲一阵子,看看鸡、放放羊,看表现情况再放回来。
郁帘青看着两人讨论完成的规划表,内心十分澎湃。
看着自己的资源人力一步步积累,这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才是放置类养成游戏的真谛啊!
他看着看着、看着看着,脸上愉悦的表情淡了下去,那种违和的异样感缓缓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不对。”郁帘青脱口而出。
祝掌门还维持着没撤下去的笑脸:“什么不对?”
郁帘青转过头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一个封闭的村镇想要自给自足,需要大量的耕地,而这一点点——”
他弹了一下手中的规划表:“就算是所有会种地的凡人都死绝了,也显然不够。”
祝掌门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郁帘青打断了。
“不,与其说是不够,不如说是其他的部分太多了。”
“越贫穷、越落后的地方,恩格尔系数就该越高,混沌遍布大地,仙门之间尚且互为孤岛,何况是还需要庇护的凡人……”
郁帘青低声自言自语,丝毫没有给旁人解释现代词汇的意思。
“繁衍一百来年,五千多人,完全与世隔绝,顶多能组成一个大点的村子,根本没条件发展成一个小国或者城镇。”
就算是在古代,一个国家的人口、田地数量也是机密,因为这能反映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
更别说是一个千把人的小村子,这么详细的人口资料放在郁帘青面前,脑袋热过劲后自然能发现出一些猫腻。
“这附近有海吗?”郁帘青冷不丁问。
众人一愣,显然没搞懂这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但还是小心翼翼回答:“……没有。”
“哦,那么问题来了。”
郁帘青重新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他略浅的瞳仁上刷出两片阴影。
“就说一个最简单的,附近没有海,无论是河还是溪都是淡水,外面是混沌地,凡人出不去,所以——”
郁帘青抬眼,微凉的目光在桌上噤若寒蝉的天卡们脸上扫视一圈,问:“镇上的盐是从哪儿来的?”
肥来了肥来了,心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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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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