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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香与暗线

一夜无眠。

次日东方既白时,段止荣已整装端坐在寝宫软塌上,默默调息。窗外霞光微现,却遮不住皇宫沉郁的氛围。昨夜那名黑衣刺客当场自尽,血溅御花园,震动整个朝堂。皇帝下令彻查,禁军忙得人仰马翻,随处可见巡逻队徘徊不休,宫内气氛愈发紧张。

段止荣睁开眼,感受到丹田里还算平稳的真气,心中微定:至少自己的状态尚未被“乱局”打破。此时,寝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傅寒与小冉走了进来,神情戒备而凝重。

“殿下,今早禁军已将通往偏殿与西侧冷宫的几条宫道封锁,搜捕昨夜刺客的余党。看这架势,不知会牵连多少人。”傅寒压低声音汇报。

段止荣微微点头,脑中不禁又想到昨晚那截染血的布料,以及上面的“玄门暗金符文”。若禁军在冷宫或其他角落发现更多蛛丝马迹,势必会惊动皇帝,甚至牵连到自己。可另一方面,他也担心那些线索尚未浮出,便被真凶毁尸灭迹。

“殿下,您要不要趁此机会再去冷宫查看?可禁军封锁那么严,很难混进去。”小冉一脸为难。

段止荣沉吟良久,终是摇头:“暂时不必硬闯。既然禁军也在搜查,若真有人藏在那扇门后,势必想方设法藏匿或逃离。我若贸然插手,反而打草惊蛇。且我当下更紧要的,是要稳住父皇与大皇子的信任,不可自乱阵脚。”

他说到这里,抬眸看向傅寒:“我让你查的大皇子汤药来历,可有进展?”

傅寒神色微亮,忙从怀里掏出一份简短记事:“属下追查到,这一年多来替大皇子专门煎药的几名小太监皆已轮替过数次,现下当值的太监叫做‘瑞全’,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其后台乃是贵妃娘娘的人。大皇子病情时轻时重,这些太监也都支支吾吾,只说按御医药方熬制,没有私自改动。”

段止荣思绪翻涌:“贵妃……如今看似最关切大皇子之病,可也正因如此,她一旦对大皇子的病情暗中有所谋算,旁人也不容易察觉。”

傅寒压低声音:“殿下,需不需要……对瑞全用些手段?”

段止荣却摇头:“不可操之过急。贵妃历来谨慎,若她真参与此事,必早留后手。况且,皇兄曾与我暗示,凶手可能并不止一方。再看看再说。”

三人商议片刻,正要做下一步打算,忽听门外传报:“皇上召见二皇子,速速进勤政殿面圣——”

勤政殿巍峨肃穆,金柱盘龙之间气势森严。段止荣随着内侍引领走入时,只见殿内已聚集数十名官员和侍卫,个个噤若寒蝉。皇帝段桓端坐在御案后,面带霜寒,似仍为昨夜刺客之事怒火难消。

大皇子段天钧并未在场,贵妃亦不见踪影。站在皇帝近旁的,只有侍卫统领与一众御史官员,正在汇报“刺客审讯”的结果。

段止荣上前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说你昨夜亦在御花园,与大皇子一同赶去追捕刺客,可有发现?”

段止荣当即把所见情形如实相告:“儿臣与皇兄赶到时,那刺客已与禁军短兵相接。儿臣并未听其说什么,便见他当场自尽。至于背后主谋,儿臣一无所知。”

皇帝闷哼一声,眼底浮现一抹怀疑:“玄门弟子,是也不是?你曾经在玄门十年,可曾认出那刺客用的什么招式?”

段止荣心中一紧,却不动声色:“儿臣所学不过些许心诀,并未擅长拳脚武艺。那刺客手段凌厉诡谲,似乎与玄门几近,却也未必是真正的玄门道法。儿臣不敢妄断。”

一旁侍卫统领亦躬身道:“微臣已命人剖验刺客尸身,未在其身上寻得任何门派信物,但从轻功路数看,确与江湖中某些道门相仿。”

皇帝眉峰紧拧,似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结果。他忽然抬眼盯住段止荣,声音低沉:“天珩,你既回宫,便是我儿。可朕不想你带着那些歪门邪道,搅乱朝纲。若让朕得知你与此刺客暗通款曲,你当知朕绝不会姑息。”

此言犹如警钟。段止荣心中一凛,面上却沉稳依旧:“儿臣绝无此意,更不敢自毁根基。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协助彻查此案。”

皇帝不置可否,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对侍卫统领下令:“继续彻查,不得懈怠。若再无所得,就去内务府、刑部联手排查宫中可疑之人。一根头发丝也别放过。”

众人纷纷领命,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段止荣垂手站在一侧,余光扫见站列后方的文广昭太傅,亦眉头深锁,却没有插言。看样子,这位一向平和持重的太傅,也被突如其来的刺客风波搅得无计可施。

散朝后,段止荣缓步退出勤政殿门,正要离开,忽有一人自旁侧跨步而来,轻声道:“二殿下。”

他回头,见是文广昭。这位太傅悄然向他示意:“去我府上一叙?”

段止荣略一思量,点了点头。文广昭一贯中立,不党不私,却极受皇帝倚重。此刻他主动开口,想来必有要事。况且,大皇子不在,正是交谈的好时机。

因宫中戒备森严,文广昭并未让段止荣登门拜访,而是选择在与府邸相连的一座小花厅——此处虽不在宫内,却毗邻皇城禁军营地,四下清静。文府下人奉上茶水后,皆被太傅屏退,厅内只剩段止荣与文广昭两人对坐。

文广昭端起茶盏抿了口,缓缓开口:“老臣一向教导诸位皇子,却少有私下约见。但眼下局势诡谲,我不得不提醒二殿下几句。”

段止荣微微躬身:“太傅请讲。”

文广昭放下茶盏,凝视着他:“这次刺客之事,陛下震怒已久。虽未明说,但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刺客疑似玄门门徒,难免会将目光投向你。你若没把柄,自可问心无愧;可旁人不见得愿轻易放过这把柄。你,明白吗?”

“……明白。”段止荣心中一跳。他能感觉到,文广昭话中意指贵妃乃至朝中某些重臣,也许正在酝酿“借刀杀人”,想借“玄门刺客”之由清除异己。

文广昭见他神色冷静,稍作颔首,又道:“大皇子病危,皇嗣之位悬而未定,你的存在,太过‘合适’,陛下心底防备并非没有道理。何况,你身负‘不祥之名’,难免被人编排。老臣希望你收敛锋芒,小心应对。”

段止荣微皱眉:“多谢太傅提醒,只是……若我一味退让,难免陷入更深危局。”

文广昭点点头:“正是此理。所以,你需找一个契机,向陛下证明你的价值,而且要让他看出你绝不会威胁皇权。当然,最直接的法子,便是帮大皇子控制病情,或是揭出那真正对大皇子下毒的人。大皇子一旦恢复元气,你也能卸下最大嫌疑。”

段止荣心里一震。文广昭此言与他先前思考不谋而合:要想在这深宫里继续生存、查找慕清歌的真相,大皇子的支持很关键。他略作思忖,开口问:“太傅可曾听闻,当年慕言之太医暴毙,疑点重重?”

文广昭并未料到他会问起此事,神色微变:“慕太医……十年前的旧案了。老臣记得那时正值你被送往玄门之际,对此事也略有耳闻。但因慕太医性情清高,与朝臣来往不多,他暴病而亡,似乎仅在太医院里掀起些小风浪,未曾在朝堂引起波澜。”

段止荣黯然点头,心想这果然符合档案上的记录。“若太傅能抽空帮我留意此案残留迹象,晚辈感激不尽。”

文广昭似看穿他的心思,微微叹息:“你也在找那慕太医之女吧?老臣当年曾见过她随父进出宫闱,与人无害,但后来就失踪了。哎……好罢,老臣会尽力帮你查探,只盼这场风波能早日平息。”

段止荣起身揖礼,郑重道谢,心中的感激与疑问交织。文广昭是太傅,却也并非万人之上。他的援手虽珍贵,但此案背后的黑手,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与太傅商议毕,段止荣正准备回宫,走出花厅门口时,却见傅寒匆匆迎来,神情罕见地焦急:“殿下,有人来投帖,说要在府外等您相见!”

“什么人?”段止荣微蹙眉。能找到文太傅府外的人,多半来意不简单。

“那人自称苏曲,说是玄门旧识。属下让他通名,他却只说‘段止荣见了我,便知是谁’。属下怕打草惊蛇,未敢擅作主张。”

“苏曲……”段止荣脑中闪过一个名字。玄门中,他与掌门往来最多,对其他弟子也算熟知,但记忆里并无“苏曲”这个人。然而,对方声称“旧识”,必是别有用意。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见一见。如今线索匮乏,说不定此人能带来新的消息。于是他令傅寒带路,小冉则先回宫报个信,以免皇帝起疑。

文府的后门外,立着一个身影颀长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还算斯文,双眼内却隐隐透着机敏。见段止荣现身,他拱手,声音低柔:“果然是二皇子,别来无恙。”

段止荣审视他:“阁下说自己是玄门旧识?”

那男子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雕令牌,上头刻着玄门掌门的印玺与一行篆文:“苏曲,外门弟子。”段止荣仔细辨认,确是玄门令牌无疑。

他心头虽仍存戒备,面上却放缓:“原来是同门。可为何我在山门时从未见过你?”

苏曲神色坦然:“我自小随家人流落民间,得掌门相救后拜师玄门,却只挂名‘外门’,常年奔波在外做些搜集消息、处理杂事的营生,甚少回山门。所以……我们并无机会见面。”

段止荣稍作思忖,问:“那你此次前来皇城所为何事?又如何知我在此?”

苏曲侧头看向远方,压低声音:“昨夜之刺客,我亦在现场附近。那人虽死,但在动手之前,曾与我有一面之缘。我怀疑他与玄门内某个叛徒暗中勾结,故而赶来求见二皇子。毕竟……您与玄门渊源最深。”

此言如同惊雷。段止荣忍不住呼吸一窒:“叛徒?可有证据?”

苏曲苦笑:“只有些零星迹象。那黑衣刺客临死前,似乎想要传递什么,但他一言未发便自尽……我也束手无策。只是那暗金符文,确系玄门独有秘纹。此事若不尽快查清,恐怕会殃及无辜。”

段止荣想起昨晚那刺客垂死前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震。果然,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玄门内部极可能出现了异变。若处理不当,自己与玄门都会陷入更深疑云。

“既如此,你有何打算?”他问。

苏曲正色道:“我想入宫暗中协助二皇子,设法揪出那叛徒的下落。只要揪住此人,就能证明玄门清白,也能化解您在宫中的嫌疑。”

段止荣凝视这个自称“苏曲”的外门弟子,尚无法百分百信任,但眼下确需一位对玄门有所了解、又敢在暗处行动的人。再加上苏曲手持掌门令牌,看似可信度不低。

沉吟许久,他终是决意:“好,你先从外面下手,注意宫内外的消息往来,尤其是大皇子病源和那冷宫疑点。若我需要你配合,会派人与你接洽。除此之外,切勿擅入宫中——宫里如今风声极紧。”

苏曲拱手领命:“谨遵。”

段止荣思绪重重,却不便多谈,遂与苏曲匆匆分别。临走前,他又叮嘱傅寒注意跟踪,确认此人无异常后再定夺下一步。傅寒躬身领命,神色越发警惕。

回到寝宫时,已近黄昏。夕阳余晖洒在宫墙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段止荣脚步刚停,小冉便迎上来急声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贵妃娘娘先前派人来,说是大皇子病体反复,想请您再去看看。此刻宫女还在殿外等着。”

段止荣心头一凛:贵妃居然再度召唤自己?昨夜刺客风波后,她此时还肯“客气”?思及大皇子亦催他赶紧找出毒源,不禁暗道:或许正是大皇子要见我。

“带路。”他沉声说罢,先让傅寒保持戒备,自己则简洁整装,与那宫女一同赶往景华宫——贵妃的寝宫。

夜幕渐渐降临,景华宫一带灯火通明,宛如与宫中其余暗影隔绝。段止荣随着宫女步入殿门,绕过鎏金的屏风,只见华贵锦帐后半倚着一个人,正是大皇子段天钧。

只是,段天钧神色疲惫,面白如纸,唇边似还沾着血痕,看上去比前几日更加虚弱。贵妃坐在床榻边,满脸忧色,却还强撑着母仪之态,见段止荣进来,她未多客套,直接低声道:“大皇子又咳血不止,御医束手,想让你助上一助。”

段止荣看着大皇子,自觉对方气息紊乱,体内几股药力相互排斥,仿佛堆积成淤。若再拖延,非但难愈,反会催命。他欠身道:“请恕儿臣冒犯,让我先把脉。”

大皇子微点头,勉力伸出手臂。段止荣凝神细查,果感脉象飘忽不定,偶尔掺进极阴寒的气息,恰似“毒”却又不像寻常毒素,更像是某种阴煞之力在侵蚀。玄门也有类似记载,此类“阴煞”若不驱散,会严重摧毁五脏六腑,比一般下毒更可怕。

松开手后,他心下了然,却不宜在贵妃面前说得太深。只道:“大皇兄先需静心养神,我可暂时以针灸疏导,缓解肺腑淤堵。但要彻底根除,须另外炼制独特的‘阳和散’来解阴煞之毒。”

“阳和散?”贵妃面色一动,“宫中没有此药?”

段止荣摇头:“这是玄门中秘方,用料稀罕,必须亲自调配。若娘娘允准,我可让傅寒即刻出宫搜寻药材,御医们再予以协助。”

贵妃迟疑片刻,看向大皇子。段天钧虽病弱,却能听出段止荣话里并无虚言,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母妃……让他试试。”

贵妃轻咬下唇,终是沉声道:“那便依你之计。”

段止荣拱手领命:“我先为皇兄施针。”随即吩咐侍女准备热水、银针,又让大皇子半躺在锦塌上,取出随身携带的玄门护符轻轻放于榻边,以助静心定神。

接着,他伸指在大皇子背部几处大穴上轻点,真气导入,与此同时以银针刺入特定穴道。大皇子眉头紧锁,额间冷汗涔涔,但渐渐地,脸上那股青灰之色似慢慢褪去,呼吸也稳定一些。身旁侍女、太监屏息观望,贵妃亦眼含惊疑。

一炷香后,段止荣收针入匣,只觉额角有汗,脸色略显疲惫。驱散阴煞之气,他需耗损自身真气,好在暂时缓解,未到用“窥心之术”的地步。

大皇子睁开眼,虚弱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也感觉到体内好受了些,缓声道:“你这招管用。”

贵妃终于松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柔和:“这次多亏你,若等御医慢慢调理,不知天钧又要吃多少苦。”

段止荣拱手谦言:“皇兄若想巩固疗效,还需配合‘阳和散’,否则邪气难除。”

贵妃点头:“你尽快列个方子,我立刻派人收集药材。若宫里缺,便让人去民间高价搜购。”

段止荣暗暗留神,心想:看来贵妃确实焦急,不惜下血本。她无论是否参与毒害大皇子,此刻都必须将其救治,以保证母以子贵。

如此一来,他若能把握机会治好大皇子,一举挣得信任,亦可顺势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当他思忖间,却见贵妃忽然使了个眼色,让随侍宫女太监尽数退下,只余他们三人在殿。

气氛登时变得微妙起来。贵妃见大皇子精神稍有恢复,转头对段止荣语带深意:“二皇子,你若真的有心救你皇兄,本宫自当感激。可……你也该明白,朝堂的事不是那么简单。”

段止荣神色镇定:“娘娘想说什么?”

贵妃抚着大皇子手臂,脸上浮现一丝挣扎:“天钧若再耽搁,随时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本宫盼着他继承大统,又怎会谋害?可若真有人在暗处动手脚,你该如何应对?你能否保证天钧平安,亦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危?”

她说到此处,意味深长地看向段止荣:“本宫不介意与你合作,但前提是,你必须站在天钧这边。你若有异心,趁早收了那些旁门左道,不要自寻死路。”

段止荣瞧她眼神冷厉,却听得出其中的软中带硬。他虽怀疑贵妃可能与此案有牵连,但眼下无证据,且大皇子病危,只有先把局势稳住。他轻声回答:“娘娘放心。皇兄之安危,即是我在宫中的立足之本。治好皇兄,于我于您,都是好事。”

贵妃这才满意地点头,伸手取下腕上一只镶珍珠的翠玉镯子,递给段止荣:“你拿着,若需钱财,或需宫外人手,本宫自会安排。”

段止荣接过镯子,心里却清楚,这是贵妃递来的“一根绳子”,一旦他接受,便形同与贵妃结成某种“暂时联盟”,日后难免要被牵制。可眼下,他正需要渠道搜寻稀罕药材,更需借大皇子之力对抗暗流,也只能先收下。

回到寝宫后,夜已深沉。段止荣将那翠玉镯放在桌案,坐在烛火前静思。

看似他在大皇子与贵妃面前卖力治病,得到他们的信任。但若真如文广昭所言,这皇宫暗线交织,说不定还有别人想要坐收渔利。身处纷争之中,稍不谨慎便会粉身碎骨。

再加上玄门叛徒之疑、慕太医旧案的谜团、冷宫那扇门后的秘密……每一条线索都仿佛迷雾深锁。段止荣拿起桌上茶盏,轻啜一口,想起掌门曾谆谆告诫:“窥心之术不可轻用”。他犹豫再三,终是将那股冲动压下:现在还不到孤注一掷的地步,随意催动禁术,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危局。

他慢慢闭上眼,耳边却回荡起白日里大皇子惨白的面容,与贵妃那威逼利诱的言辞。就在这满腔杂念翻涌之际,他陡然又想起多年以前,那位扎着双丫髻、眸中含笑的少女——慕清歌。她曾在墙根下为他采摘雪色花瓣,嬉笑着说:“阿荣哥哥,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一晃十年。若她看见如今的段止荣,是否会觉陌生?又或者,她早已不复当年纯真,或被这皇宫的黑暗吞噬?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他强自收敛,睁开眼时,只见窗外繁星点点,夜风拂过,烛火摇曳。正是迷雾深深之时,退无可退。

在段止荣于寝宫内思索时,皇宫某个无人的回廊深处,一道瘦弱的黑影迅速闪过,似在躲避巡逻禁军。那人轻盈地攀上假山石,又穿过一条通向偏殿的小道,脚步极轻,却又显得急促。

路旁昏黄宫灯下,依稀可见那人身着朴素宫女衣衫,头上罩着面纱,只露出一双警觉的眼睛。她一路绕行,最终停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那里有一扇小小的角门。她抬手轻推,门无声洞开,内里赫然又是另一片阴暗院落——正是冷宫旧地。

只见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扇先前被段止荣发现的“紧锁之门”旁,察看了一圈,似是松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门栓,又倾耳细听,确认外面无人后,才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钥匙,轻轻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她步入院内,顺着昏暗的廊道行至一间紧闭的厢房前,推门而入。昏暗里弥漫着浓烈的药香,甚至还有血腥味。地面摆着些药锅和匣子,似乎有人在此长期煎药。

那女子放轻脚步,来到房间角落,望见床榻上一团血迹斑驳的白被褥,赫然躺着一个重伤之人。此人浑身被绷带缠裹,脸部亦半遮,正痛苦地喘息,模糊不清地低声嘶喊。

女子撩开面纱,露出一张清秀却憔悴的容颜,眼底布满担忧与悲悯。她低声唤道:“你……还撑得住吗?那刺客,你为何派他去行险?”

那重伤之人似无法多言,只是倔强地摇头,指尖微微颤动,像要示意什么。女子咬唇,目光复杂:“我知道你不愿牵连更多人,可事已至此,若再拖下去,恐怕再无生路……”

正说间,床榻上的人忽然痉挛几下,咳出一口黑血。女子一惊,忙从怀里取出个药瓶,颤抖着手给他喂下几滴褐色药液。那人脸上的痛苦稍有缓解,却仍难掩奄奄一息的样子。

“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想办法。只是朝堂风声越来越紧,刺客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你这边也不宜再藏多久。”女子轻抚对方绷带,神情哀婉,似有千言万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擦去额上冷汗,低声嘀咕:“段止荣……若你真有玄门法子,能否救他?可我——我怎能冒险去找你?况且,我还不知道你是否值得信任。”

她垂下眼帘,想到那个曾经如同兄长般牵着她小手、与她在御花园捕蝶的少年。时光荏苒,当年的一切已不复存在。如今,谁能料到,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回皇宫?又被迫卷入这惊心动魄的纠葛?

“罢了……先把你养好,再伺机而动。”女子眼底掠过一抹决然,似下定了某种冒险的决心。她俯身在床榻前,仔细为重伤者重新包扎血迹,然后又熬上一锅药汤,喂他服下。忙碌许久,外头夜色已深。

离去前,她回头看了看那张痛苦的脸,喃喃自语:“但愿……我们都还有回转的余地。”随即将大门轻轻阖上,脚步微乱地走出院落,小心翼翼地再次上锁,趁巡逻侍卫未至前离开冷宫。

夜风扫过,冷宫内外一片死寂,仿佛从未有人来过。无人知晓,这名悄然出入冷宫的女子究竟是谁;也无人知晓,被她藏在此处的重伤之人,正与那场刺杀风波有着怎样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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