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蝉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屋内,她脱下外袍,坐在床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日这一切都发生得如同做梦一般,喜的是她今夜不用和那陆寅之拜堂成亲,忧的是不知道星允的寒毒现下如何了。
“他……怎么寒毒又发作了呢?”月蝉想到这遭就心神不宁,她站了起身在屋中踱来踱去。“师父答应帮他,不知我们青城山的符虞心法有没有用……”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安和忐忑,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见他一面。”她心中打定主意,便迅速走到屋边,打开屋门,正要一步跨出去,却被一个熟悉的黑影挡在了门前。
“是你!”她看清了那人的面貌,虽然逆着月光,但只看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便知道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她忍不住轻声惊呼道。
“你没事……”她话音还没落,却被他的唇紧紧封住了。他的吻似乎充满了侵略性,毫无分说地占领着她的嘴唇,他的舌头蛮横地挺入她的口中,和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只沉静在这从未有过的悸动中。
似乎过了很久,星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他微微眯着双眼,看着她那双晶莹闪闪的眼睛带着无限秋波,此时的她还穿着一身喜服,脸上的妆虽然有些儿凌乱,但却更显得她美得浑然天成,他完全沉浸在她的秀色可餐中。
“你这里,原来这般烫。”月蝉指了指星允的嘴唇,每次他轻吻她的额头,似乎都是冷冷的。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这般炽热。
星允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笑着说道:“居然还有你说我烫的时候……你才是“烫手”呢……”
月蝉秀眉一皱,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戏我!”
星允依然是满脸微笑道:“对不住,我看见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月蝉正色道:“适才你到底怎么了?寒毒怎地又发作了吗?现下好一些了吗。”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边撸起他的袖子,看到他光洁的手臂上只有几条隐隐约约的血管,心下一松,说道,“师父刚刚为你渡了符虞真气吗?”
“嗯,我没事了。”星允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又想到之前在喜宴之上,当南风说他受了苍冥神掌时,她那惶恐不安的样子。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打断婚礼而把体内的寒毒逼出来,怕是要被她念死。
“不过你师父也说了,他的符虞心法也无法将我的寒毒完全逼出来。所以你莫要再想着为了帮我,就什么都答应他。”星允心疼地看着月蝉。“你为了解我的寒毒,答应要嫁给陆寅之,你是想要我发疯吗?”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双眼又上下扫荡了她一番,说道,“你穿喜服的样子真是美得让我心醉。只是一想到你是要嫁给别人,我就妒忌得要发狂。”他说着,又低下头去,贴着她的嘴唇,轻语道:“你答应过我要与我一起,怎可食言?”
月蝉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鼻间呼吸出来的气息,和他温热的双唇,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如同坠入云端那般的不真实。“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法子了……”她喃喃低语道,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双颊划过,“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星允见了更是心痛不已,他轻拭去月蝉的眼泪,温言道:“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要如何好好的……”说着,他又捧起她的脸庞,深深地在她朱唇上吻了下去。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挂心……”他停了下来,无奈地说道。他似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懦弱,第一次对自己身上的寒毒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从前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寒毒无药可医,但却十分淡然处之,自从有了月蝉,他却时常患得患失,怕自己无法控制住这寒毒,无法兑现和她的诺言。
月蝉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说道:“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我的内功修为再好一些……”
“好了,别说傻话了。你才几岁,就算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有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吧……”星允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你放心吧,你师父说了,这几天让我留在这里,他会帮我用符虞真气祛毒……”
月蝉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求了师父要先把你身上的寒毒稳定下来,才肯去嫁陆寅之。”
“你啊……不许再说要嫁别人。”星允剑眉微皱,“我本想着今夜做些手脚,把你这婚事彻底搅黄。不过现下时间倒是宽裕了些……”
“哦?你本打算做什么?”月蝉抬头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你还是不知为妙。毕竟我们魔道的手段可不是那么好听的……”星允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啊?你不会要去杀人放火吧?”月蝉惊呼一声。“不行不行!不可以这般草菅人命!”
“哈哈!倒也不至于杀人放火。”星允又是微微一笑,“不过天魔宫的手段可不止杀人放火。”
“总之虽然我不喜欢那陆小郎君,但他也罪不至死……”月蝉柔声道,“我可不想你为了我弄得满手是血。”
“这个嘛……他若是识相一些倒是好说。只是每每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真恨不得把他的眼珠给剜出来。”星允一想到陆寅之对月蝉虎视眈眈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股酸酸的醋意。他想着,又把月蝉抱得更紧了。
“啧啧……别说得这么吓人。”月蝉轻轻地一拳拍在星允的胸口。
“剜眼睛就吓人了吗……”星允嘟囔道,“我本想着给他做‘寺人’呢……”
“啊!无耻!”月蝉听了不禁花容失色,瞪大双眼看着星允。
“所以说你还是不知为好……”星允轻轻扶额,苦笑一声。
“你你你……这可不太好。”月蝉羞红了双颊,说话声音也低了下去。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今晚一定老老实实。反正我可是要在你们青城山住上一会儿,来日方长。我会想出一个适合你们正道的法子把姓陆的打发走……”
月蝉这才安心一笑,掂起脚来在星允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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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被唤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不过他平日里也经常这个时候外出行动,所以依旧是精神抖擞。
星允的屋子被安排在青城山后山的白云峰。远离青城弟子们的住所,是非常僻静清幽的一处。屋子里面的布置虽然质朴,但也还算干净。星允坐在床榻上,双目微闭,似乎正在休息。
“等会儿去和北云他们知会一声,叫他们先撤吧。”星允缓缓张开双眼。
“是……”南风愣了一下,应道:”可是因为计划有变?”
“嗯。月首座不喜血腥。”星允面无表情道。
“……这,我们用那西域来的货,必不会见血。”南风一脸坚定地回道。
星允横了他一眼,这下南风立马小鸡啄米地点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北云。”
“还有,去把长乐门的底细打听清楚了。尤其是陆元熙这个门主,把他过往的来历,这些年来都在和谁打交道,常在哪儿露脸都给我记下来。”星允双眼中闪着一丝阴冷之光。
“是。”南风恭敬地回道,见星允向他挥了挥手,他便退了出去。这事情变得如此走向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本来只需要做些小手脚让那陆寅之变成“寺人”,结果居然连这个也被嫌弃“血腥”。南风有点儿摸不着头。以前他为明华君做事,大多都是简单明了,无非就是杀了或者烧了,如今却似乎无法这般简单地行动了。
“哎,郎君要跟正道人打交道,就非得搞这些个弯弯绕绕……”他告诉北云的时候,也是一脸苦相。
“月首座是正道的,郎君自然要为她着想,这有啥想不通的。”北云倒是适应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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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何百善便唤来群雄在正殿集合,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接着又心事重重地说道:“昨日明华君被挨了一掌,夜里寒毒大作,虽然目前被贫道的符虞真气控制住,但还是需要静养几日。他是在青城山被袭的,贫道自然有义务收他在此,帮他祛毒。”
群雄们听了,也都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各个心中都暗想:“青城山被这魔头赖上了,何真人这下怕是难做了。”
却见陆寅之从人群中闪了出来,语气毫不客气地说道:“何真人,你当真要和这魔头一起与我们正道武林做对吗?”他还穿着昨日的喜服,只是脸色看着极其憔悴,像是一晚未眠的样子。陆元熙连忙一把拦住他,大喝一声:“混账!说什么胡话!”转身又给何百善做了一揖,客气地说道:“犬子无礼,何真人莫怪。”
何百善只轻轻摇了摇头,温言道:“陆小郎君此言差矣。我虽正魔有别,但众生平等,何况明华君如今也愿意与我正道和平相处,也算是功德一件,现下贫道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有悖青城山上善若水这四个字吗?”说着,他瞥了一眼放置在大殿上方写着“上善若水”的牌匾。
众人听了无一不纷纷投来敬慕的眼光,心中都暗自赞叹:“这何真人当真是菩萨心肠啊!”只陆寅之一人阴沉着脸,满肚子的怨火没处儿发。
“何真人慈悲为怀!我等自叹不如。”陆元熙向前一步,满脸堆笑地夸了夸何百善,又继续道,“只是不知昨日明华君提到的那袭击他的贼人,是否有眉目了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各位也都是满脸忧心仲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何百善双手微举,下面才安静一些。他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事情还未明朗,贫道也是不敢断言。只是明华君心中似乎已有了谱,现下他身子未愈,有些东西也还无法和大家交代。等他身子好了自然便会出来与大家说清来龙去脉。”
陆寅之不屑地啐了一口,道:“这装模作样的魔头!”
何百善也是一张苦脸道:“既然我等已经把调查当年杀人魔之事交与明华君,自然只能相信他会还大家一个水落石出。”
一旁的汪大祁也是忽然发声表示赞同道:“何真人言之有理啊。这杀人魔虽然正魔未明,不过既是会魔道的功夫,还是由那魔道中人去抓比较妥当……”其实他心下早已是战战兢兢了,一想到那杀人魔身手不凡,神出鬼没,便是一身冷汗,莫说报杨帮主的仇了,现下只求那杀人魔千万别来寻自己的霉头。
他这么一发话,方桐山和尹维真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陆门主,陆小郎君,昨日发生这般变故也是无人能料到的。如今青城山一片混乱,这婚礼还是再等几日吧。”何百善说着向陆元熙拱手一拜。
陆寅之一听要延期婚礼,心中大恼,正想要上前争论一番,却又被陆元熙挡在身后。
“唉,何真人说的什么话。如今武林多事之秋,咱这些小儿女情长自然应该先放一边才是。若寅之与月首座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那这婚礼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何妨!”陆元熙一番说辞倒是豁达大度得很。
何百善这才微微展颜,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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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你这是干什么!”屋内传出陆寅之不满的抗议声。
“坐下!”陆元熙倒也不捉急,只丢给他俩字。
陆寅之依然站着身子,双手张开,双目圆瞪,忿忿道:“阿爹!孩儿不明白,缘何我们就得这般忍让!孩儿好好的婚礼,都被那魔头搅了……咱长乐门的脸这不都丢尽了嘛?!”
陆元熙双眼冷光一闪,低声喝道:“丢脸?谁丢咱家脸?你还好意思说!”
“阿爹!这明明都是那魔头……”陆寅之忙大呼冤枉。
“住口!”陆元熙一掌拍在桌上,“你看看你!一点儿沉不住气!到头来只是乱了自己的阵脚!”
陆寅之这才稍稍收敛一些,却依然一脸不服的样子。
“如今这势头,已经不是想你那些个风花雪月的时候了。”陆元熙又接着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些个一连串的事情,最蹊跷之处是什么?”
“自然是那魔头昨日忽然说什么被人袭击,中了苍冥寒毒。依孩儿看,这不过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苦肉计,就是想来搅黄孩儿的婚礼……”
陆元熙抬眼瞟了陆寅之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儿啊,阿爹说了,看事情得要往里子里去看。你说明华君这般动静,虽然蒙的过其他那些客人,但你我心中都明了这不过是他的把戏。你觉得那何百善会看不出来吗?”
“这,他自然看得出来。”陆寅之恨恨道,“不过他胆小怕事,不敢得罪天魔宫吧……”
陆元熙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寅之,你不知道,那何百善早年前在江湖上对付魔道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多少魔道妖人死于他剑下…”
陆寅之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轻声道:“想是何真人年纪大了,胆子倒是小了起来!”
“糊涂!”陆元熙接话道,“你真是太不会看局势了……何百善这些年修炼他们青城山的心法,武功修为早就登峰造极,而现下他又成了正道武林的盟主,他哪里还需要去缩头畏尾呢?”
“这……”陆寅之双眉不禁也是皱成一团,“阿爹的意思是……”
“何百善这次对明华君的态度可谓是诡异至及。”陆元熙轻抚着自己唇边的胡子,双目露出一丝精光,低声说道,“我怕他是与那天魔宫有什么渊源在里面……上次月首座被劫去,好些日子杳无音讯,他居然也是沉得住气那么久,后来去秋水涯,我听说他对明华君也是客客气气。照理说发生这等事情,他难道不该早就和天魔宫大打出手了么?”
“嗯,上次在秋水涯何真人对那魔头确实也是礼遇有加。完全不像是去寻他们霉头的样子,反而像是去做和事佬……结果大家伙还觉得他平息了一场武林大战,劳苦功高呢!”陆寅之忿忿不平地说着。
“所以说何百善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咱现在也应该可以看出一二了吧……”陆元熙颇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地慢语道:“看来他要的可不光是正道武林啊!”
“!”陆寅之心中一惊,连话都接不上。
“何百善必是想与那天魔宫勾结一气,把正道魔道两边一并吃下。”陆元熙意味深长地说,“现在看来,月首座不过是他手上的一粒棋子……好让那明华君对青城山言听计从!”
“阿爹,这……这何真人当真有这般野心么?”陆寅之慌张地探顾四周,小心翼翼问道。
“哼!怎么没有。你以为他真是什么与世无争之人么!”陆元熙低沉着嗓子。他知道自己目前还在青城山,所以又压低了声音。“他一直以来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只是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其实就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
“可是他若打这主意,又何必要答应咱这门亲事呢?”陆寅之又是一脸狐疑。
“何百善这个老狐狸,刚刚做了盟主,自然要好好拉拢咱们,好让他这盟主之位更加牢固。”陆元熙低声说道,“他只用月首座这美人计,就把你和那明华君紧紧套牢……这心机可谓是高深莫测啊!”
“那……咱这便去向大伙儿把他这点心思揭发开来吧!”陆寅之似乎又开始急了起来。
“你看看,你又沉不住气了!”陆元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我们手上什么把柄也没有,如何去揭发。大家不过以为我们因为婚礼这事恼羞成怒,在这胡闹呢。”
“阿爹,您别绕弯弯了,你倒是说说,咱就这样坐以待毙么?”陆寅之依然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谁说要坐以待毙了?!”陆元熙脱口而出,“爹叫你沉得住气,是要你心里稳住。但手上该要行动的还得要行动!”他说毕,在陆寅之耳朵边沉吟了许久。陆寅之地脸色一会儿犹豫,一会儿疑惑,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午膳过后,群雄们都陆陆续续地各自下山回程了。陆元熙和何百善打了招呼说是想在青城山清修几日,正好趁此与何百善好好商量一下之后婚礼的事宜,便就留在了青城山。至于陆寅之,就被陆元熙以“帮里事务繁多,实在不宜长久无人。”的借口打发回府了。临行时,他还恋恋不舍地想着见月蝉一面。月蝉只得说自己昨日被吓到,身体不适不宜见人,陆寅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山去了。
这喜宴的客人下山后,青城山渐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星允虽住在白云峰上,但外面的消息也是一样不拉下,南风时不时会出现汇报一下外面的动静。自从上次被打发了去打探长乐门的消息,南风和北云他们就立刻分头行动,七星队做事效率极高,几日下来便收集到不少信息。
这些日子,何百善每日都会拨出一,两个时辰来为星允渡气。月蝉虽然被勒令不许与星允见面,但每日还是会偷偷找时机溜去白云峰。
这日她倒是一大清早就光明正大地来到了星允的屋子里,手里还拿着些衣物。
星允打开门见着她的时候,呆了一会儿。原来月蝉今日穿着一件藕色的长裙,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的短衫,头顶上只简单梳了一个抓髻。看着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儿女。
“你这是……”星允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俏丽灵动的少女。
“嘻嘻!”月蝉冲他挤了挤眼,调皮地问道,“认不出来我了吧?”
“哪能啊?”星允低头抿嘴一笑,“不过确实和平时大不相同呢!”
“嗯。今日师父遣我下山一趟。你也和我一道吧。”月蝉说着便推门进屋去了。
“哦?”星允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师父怕我无聊,所以要你带我下山走走么?”
“哼,你想得倒美!”月蝉白了他一眼,道:“这个嘛……其实师父给了我个任务。我怕完成不了,只得求了师父让你陪我去呗。”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衣物递给星允。“好了,你先把衣服换了。一会儿再和你细说。”
“……”星允眉头微皱道,“你还没问我愿不愿意呢?”
月蝉斜着眼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回道:“明华君怎地大丈夫说话不算话呢?”
“此话怎讲?”星允更是一脸疑惑。
“你上次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今我不过要你陪我去青龙镖局走一趟,你就这般不愿意了……”她话音未落,便被星允一把揽入怀里。他身上熟悉的草药味和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不由心猿意马,话也不知道如何接着说了。
“我哪有说不愿意呢……我不过想戏你一下。”星允满脸堆笑,在她的粉颊上轻啄一口,温言道,“别说青龙镖局了,你就算要我现在去阴曹地府走一趟我还不立刻就动身么?”
“呸呸呸!”月蝉轻轻地打了他一拳,啐了一口,“你再说这般不吉利的话我便不理你了!”
“好好好。”星允又埋头在她发丝间吻了一下,“全听你的。”
“那你现在快去把这身衣服换上去。”月蝉把手中的衣物往他怀里一塞。
星允把那衣物展开,原是一套月牙白镶银丝的锦袍。看着倒是十分华贵。他颇有玩味地望了月蝉一眼,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你……”他低声嘟囔一声,“算了,反正又不是没被你看过……”说着便把身上的袍子解开,紧实而健硕的身体立刻映入月蝉的眼帘,惊得她立马转过身去,口里碎碎骂道:“你怎地不说一声就……无耻!”
星允暗笑一声,装作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又不是没看过……”
“你……”月蝉被他说得又想到自己第一次抱着**的他在怀里时的情形,不禁双颊又是滚滚发烫。“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她转过身来,正想好好教训他一顿,结果看着眼前的人,竟然一时语咽。
只见星允已换上那套月白色的锦袍,一头长发梳成了一个干净的髻子,他本就长得极其清秀,再配上这身锦衣玉袍,看着更是美如冠玉。他略微低着头,左手搭在右手的袖口处,似乎袖子的长短有点儿不合身。他星眸微微上抬,轻笑道:“你便如何?”
月蝉结结巴巴道:“我……我……”她吱唔了一会儿,竟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星允慢慢踱到她面前,看着她有些惊慌的样子,颇有意味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我,倒是没见过你穿其他颜色的衣袍……”月蝉看着眼前这面如皎月身如玉树的男子,这才吞吞吐吐地挤出一句话。
星允低下头,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你笑什么……”月蝉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清晨的几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上,两片红云更是娇俏无比。
“没什么……”星允收敛住脸上的笑意,正色道,“那你现在可告诉我今日去青龙镖局做什么呢?”
“啊,哦。是这样的,青龙镖局就在青城山下的濛江镇。那洪总镖头和我师父一向交好。平日里也常来我们这清修。只是最近几个月他似乎一直没什么消息。上次结盟大会和前几日的喜宴,师父派了帖,可是他都没现身。师父觉得蹊跷,结果两天前,他们镖局里的一个镖师跑来青城山找师父求助。说那洪总镖头好像是中了什么邪……”月蝉缓缓回过神来,这才一股脑儿把事情说了一遍。
“中邪……?所以你师父便派你去看看么?”星允一遍整理着袖口,一边问着。
“嗯,是啊。我一听中邪,便想到你们魔道的邪术。所以便求了师父让你陪我一起去。”月蝉一脸得意说道。
“你倒知道我们魔道的‘邪术’?”星允微微颌首。
“嗯,我幼时听阿爹阿娘提过,那些巫蛊术,还有**术。都是相当邪门的……”
“巫蛊术确实在魔道很常见。万毒门和千砂帮都挺热衷这玩意。你见过千砂帮的人对吧,他们脸上都有些东西不是吗?那便是巫蛊术造成的。”
“啊?你说胡三他们么?我还以为那是什么特别的图腾呢。”月蝉惊叹道。
“那巫蛊之术是需要用自己的血与肉去滋养那些毒虫,久而久之,自己的身体也是会产生毒素,所以脸上就会生起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画着那些图腾也是为了掩饰。”星允淡淡说道,“当年我师妹也曾动过这脑筋,不过她惜貌如金,自然就不得不放弃了……”
“哦……原来如此。”月蝉缓缓地点点头。“可是这巫蛊术当真这般神奇吗?那些毒虫放在人身上,就可以控制那人了吗?”
“嗯,若是使得好,自然可以。”星允说着,略微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一些过往之事,“当年我天魔宫也有不少兄弟吃过这个亏……”
“啊……这样啊。”月蝉怜惜地看了星允一眼,“那可还有化解之法?“
星允轻笑一声道:“这个自然。巫蛊之术虽然被传得那般邪乎,其实也不过就是中毒。这世间所有的毒物,都必有另一物可以克之。”
“那你这苍冥寒毒偏就没有解药……”月蝉心中暗念,脸上不免又闪过一丝愁思。
星允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他满怀柔情地看着月蝉,承诺说:“放心吧,我身上这毒终也有能解的一天。”
月蝉沉重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那**术呢?”
星允沉思片刻,回道:“**术可要比巫蛊术难得多了……我听母亲提过,那功夫练得久了容易伤身子,所以就算在魔道会的人也不多。我倒是从来没见过。”
月蝉若有所思自语道:“嗯……不知那洪总镖头中的是哪种邪术……”
“这个嘛,得要看了才知道。”星允略微停顿,又问,“不过缘何我们得要穿得这样?”他说着又拽了拽袖口。他似乎对这身拘束的装扮很不适应。
月蝉露出狡黠一笑,神秘地说道:“这个嘛,我打算扮成走镖的客人混进去看看。你平日一身黑色实在太过显眼。还是换个样子比较合适……”她说着,心中却暗暗嘀咕,“不过现在看来更为显眼了……”
星允忍不住莞尔一笑:“我这是扮成商贾人家的郎君,那你呢?”
月蝉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装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我向来不喜穿女装,这套还是我及笄礼时做的呢,这些年实在也再没做过其他裙子了……倒是你这套衣服叫我好找。我们青城山上身材和你相似的只有我师父了,还好他倒是还留着早年俗家的一些衣物。”
“哦?”星允脸上略微一惊,问道,“这套锦袍竟是何真人的么?”
“是呀。”月蝉回道,“想来是他未入道门时的旧衣吧,没想到你穿起来竟这般合身。”她抬眼偷偷瞟了星允一眼,心中又是赞叹不已。
星允双眉微微向上一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低语:“难怪这款式看着倒是像旧时的了……”
“嗯,不过青龙镖局的都是江湖上的人,应该不会注意这些。”月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小方巾,遮住下脸。“我嘛,就装成是你的丫鬟好了。嘻嘻。郎君,有何吩咐?”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南风的语气说话。
星允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你这鬼丫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又把她拉回怀中,在她的脖颈处深吻了一口,惹得月蝉“咯咯咯”地笑不停。
两人这般嘻笑打闹了一会儿,见太阳已经升起,便出发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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