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琉璃盏
静静云逸
四、当朱祁镇踏上征程的马车,一路上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色,他悠然自得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看着繁华的街道和树木一点点的眼前后退,心里觉得惬意极了,他自小生活在皇宫,从来没有离开过,今日看到真实的人间春色,那种惊喜和新奇的感觉无以言表。
但是,看到城市的繁华一点点落幕,乡村小路闪现在眼前,看到由于连年战乱百姓破败不堪的家,看着庄稼地里的庄稼青黄不接,又看着有些百姓在这样的深秋还穿着单衣,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心里不由得五味纷杂,对也先部落的恨意也是愈发浓厚,更觉得自己御驾亲征是最正确的选择。
行驶的车撵颠簸在黄土小路上,荡起层层烟雾,朱祁镇慢慢闭上了双眼,他对此次出征充满了信心,也从未把也先部落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宫中的钱皇后,还有她在临别之时那双迷离的泪眼,不断的闪现在眼前,多少让他有些忧心。
他感到自己身上,依稀还有钱皇后幽幽的香味,想起晨曦十分钱皇后泪眼婆娑站在自己面前,哽咽着说道:“你我夫妻从未分离,今日一旦分开、前途未知、充满凶险,臣妾心中如同压了一块碎石般沉重,臣妾身为女辈,不能为皇上分忧,只愿皇上吉人天相,凯盛归来,臣妾必定孝顺太后,打理后宫,不让皇上为后宫之事忧心”。
朱祁镇双目含情的望着她,拉起她柔弱无骨的玉手,温情的说道:“爱妃勿在庸人自扰,朕必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朕也不愿意与你分开,你在宫内好好照顾自己,安心等着朕回来,在于你谱写夫妻之意”。
“此次朕去前方,时日稍长,做不了的事情就吩咐刘妃去做,如有人胆敢不听指令,等朕回来自当重罚,安心呆在宫里,闲暇之余多去看看太子,朕一定会安全归来的”。
“皇上”钱皇后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他的衣衫上,濡湿了一大片,她无限感动的说:“皇上就不要担忧臣妾了,前方战事吃紧,皇上既已决定亲征,臣妾作为妻子,必定全力支持,闲暇之时在宫中为皇上祈福,祝愿皇上早日归来”。
“好”朱祁镇这才略略放下心,缓缓说道:“听你这么说,朕也放心了。”
看着一旁站立的睿王朱祁钰,他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嘱咐道:“朕此次出征,后宫之事便交于你皇嫂,前朝之事则由你监国,太子年幼尚不知人事,宫中琐事便都托付与你了”。
“皇兄放心”朱祁钰慌忙跪倒在地,双手拱礼说道:“此次皇兄出征乃是我大明之福,皇弟定然不负重托,必定全力以赴,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弟”朱祁镇将他扶起,还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依然决然的走出了宫殿。
朱祁镇在所有人的不舍和担忧中踏上了征程,带着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朝着前方行进,正在这时,车撵外,有将士奔跑着大声喊道:“报”
朱祁镇听得声音,举了个手势,轿撵稍停,他端正的声音传来:“说,前方情形怎么样了?”
“皇上”那小将半蹲在轿撵外,双手拱礼说道:“也先部落已经侵占了大同,大同告急”。
“好,知道了,前方是什么地方?”朱祁镇淡淡的说了一声。
“皇上,我们马上就到大同了”小将回答。
这时,轿撵外的大将说道:“皇上,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详细情况,微臣认为应把军队先驻扎于此,待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走不迟”。
朱祁镇又问道:“王掌事呢?你的意思呢?”
“皇上”王振也走上前说道:“微臣认为此次出征就是扬我国威之时,我们有二十万大军随行,也先部落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微臣认为应该主动出击,也先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不足挂齿”。
朱祁镇沉思了片刻,情绪激昂的说道:“好,好一个扬我国威,王掌事说的不错,我们要是静待不发,反倒让也先认为我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到了怀来,就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皇上三思啊!”一旁的大将不免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贸然出击恐怕不详啊!”
“住嘴”王振厉声呵斥道:“皇上都说了主动出击,你这样瞻前顾后不是给了也先机会吗?正是趁他们不备才好,我们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致胜”。
大将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声喊道:“传皇上令,队伍继续前行至大同”,说着,便纵身马上,朝着前方快马加鞭的奔去。
傍晚时分,二十万大军终于抵达了大同并驻扎于此,此刻,天气突变、狂风肆起,豆大的雨滴哗哗打落在轿撵上和将士身上,一时之间,人仰马斯,因为走的匆忙,将士没有御寒衣物,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简易帐篷内,昏暗的烛光下,张将军走进帐篷,身上不断的淌着水滴,他急切的说道:“皇上,现在城门紧闭,是否明日再战?”
“荒唐”一旁的王振狠狠的说道:“大同现在已经被也先占领,今晚无论如何必须拿下大同,你认为也先会让我们过的了今晚吗?”
他又回身对着朱祁镇说道:“皇上,事不宜迟,今晚如果拿不下大同,我大明将士危矣!”
朱祁镇拿起令牌丢在地上,皱着眉头,冷声喝道:“传我指令,今晚必须拿下大同,否则提着人头来见”。
“误我大明,误我大明啊!”张将军冷冰冰的甩了王振一眼,叹息着,无奈的退出帐篷传旨。
一时间,狂虐的风声中夹杂着雨声,战鼓擂擂、泥泞的道路中人声鼎沸,骏马在暴雨中嘶吼,弹炮齐放、火光冲天,不时有将士抬着巨大的木头不断撞击着城门,城墙上的火箭、石块不断的砸在将士身上,顿时,死伤无数,鲜血在地上和着雨水流淌,遍地都是尸体,遍地都是死亡的骏马。
战事整整持续了一夜,雨势也是越下越大,大同的城门却是牢不可破,雨中的将士又冷又饿,在战事中明显处于劣势,也先部落的军队却是越挫越勇。
这时,早有大同攻城的将士急切的跑进帐篷,跪倒在地,雨水在他那张几欲变形的脸上流淌,他迫不及待的说道:“皇上,大同没有拿下,张将军阵亡了”。
“什么?”朱祁镇惊惧的站起身,来回在帐中踱步,他年轻的脸上无比凝重,许久,才回过神说道:“王掌事,现在怎么办?我们不是分了三路人马吗?另外两路情况怎么样?”
“都败了”那将士说完,人已是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皇上”王振显然也慌了神,他急切的说道:“事不宜迟,皇上,我们赶快撤退吧!”
“是啊!皇上,赶紧走吧!”来报的将士也是无奈的说道:“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传我令,全军将士撤退”朱祁镇大声喊道。
仓皇之间,所有的将士、军马在慌乱之中撤离,远处的天边已渐渐的发白,朱祁镇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战败的如此惨烈,看着泥土中躺着的将士们,他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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