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凛！你给我站住！"
苏映雪一脚踹开客栈房门，手中攥着一封拆开的信笺，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朱雀焰。
正坐在窗边调息的苍凛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信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翻我东西。"
"少废话！"苏映雪将信纸拍在桌上，"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还在和幽冥殿通信？！"
纸张脆响，墨迹清晰可见——
"九幽还魂散配方：龙鳞草三钱，雪魄莲一株，青鸾血三滴......"
苍凛沉默片刻，伸手要将信纸收回，却被苏映雪一把按住手腕："别想蒙混过关！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居然还——"
"是给沈清晏的。"苍凛打断她。
苏映雪愣住："......什么？"
苍凛指向药方最下方一行小字："'主经脉断裂，灵力逆行之症'。"他抬眼，"这是治你师兄的伤。"
苏映雪手指微颤，气势顿时弱了三分："那、那为什么不直接说？"
"药材在幽冥殿秘库。"苍凛抽回信纸，"我让旧部去取。"
"你还有旧部？"苏映雪狐疑地盯着他，"该不会是陷阱吧？"
苍凛突然解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狰狞的咒印——此刻正泛着不祥的黑紫色："噬心蛊发作第七次了。我若背叛，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苏映雪倒吸一口凉气。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母蛊反噬的痛苦足以让人发狂，而苍凛竟然一直忍着不说......
"......笨蛋。"她声音突然哽咽，"药方给我看看。"
苍凛递过信纸，苏映雪仔细检查后皱眉："青鸾血？师兄现在哪还有多余的血可取！"
"用我的。"苍凛平静道，"玄武血虽不及青鸾，但辅以雪魄莲，可替代。"
苏映雪猛地抬头："你疯了？你现在这状态再放血会——"
"死不了。"苍凛合上衣领，"去煎药吧。"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被苏映雪拽住衣袖："等等！"
一枚赤红翎羽塞进他手中："我的朱雀翎......能镇痛。"
苍凛低头看着掌心灼热的羽毛，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多谢。"
夜无殇的临时书房里，沈清晏正在翻找地图。
自从决定前往四象祭坛，他们需要更详细的路线规划。书架上的卷轴杂乱无章，完全不符合夜无殇一贯的作风——看来这几日他确实烦躁得很。
"《玄霄山川志》......不是。《幽冥秘录》......也不是。"沈清晏踮脚去够最高层的一册竹简，突然碰倒了一个木匣。
"哗啦——"
匣中物品散落一地。沈清晏连忙蹲下收拾，却在看到其中一样东西时僵住了——
一块褪色的祈福木牌。
牌子上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已经被血浸得发黑。但最让沈清晏震惊的是，木牌右下角那个小小的青鸾标记......
这是他七岁时，在清玄宗祈福树上挂的那块！
"怎么会......"
指尖抚过斑驳血迹，记忆如潮水涌来——
"阿夜，给你！挂在最高的地方，神仙最先看到！"
"幼稚。"银发男孩撇嘴，却还是接过木牌，"写什么？"
"平安呀！娘亲说，这是最重要的。"
后来树倒了，牌丢了，他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谁准你动我东西？"
夜无殇的声音在头顶炸响。沈清晏抬头，正对上那双猩红眸子——里面翻涌着罕见的慌乱。
"这是......我的木牌。"沈清晏轻声道，"为什么会在你这？"
夜无殇一把夺过木牌："捡的。"
"在清玄宗后山？"
"......嗯。"
"什么时候？"
"关你屁事！"夜无殇耳根发红，转身就要走。
沈清晏突然抓住他手腕："树倒的那天，你回去过？"
夜无殇僵住了。
那年他刚被夜焚天带回幽冥殿，趁着第一次朔月反噬逃出来，拖着满身伤痕爬回清玄宗后山......就为了找这块破木头。
"闭嘴。"他甩开沈清晏的手，"再多问一句，把你舌头割了。"
沈清晏却笑了："木牌上的血......是你的？"
夜无殇猛地转身，将他按在书架上："沈清晏！你是不是觉得本座真的不会杀你？"
两人距离近到呼吸交融。沈清晏能清晰看到夜无殇睫毛的颤动，以及......他右眼下那道疤泛起的微红。
"你受伤了。"沈清晏突然说。
"什么？"
"这里有血。"沈清晏抬手，指尖轻触夜无殇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绷带，"新伤。"
夜无殇一把扣住他作乱的手："找死？"
"夜无殇。"沈清晏直视他的眼睛，"你去取雪魄莲了，对不对？"
空气凝固。
雪魄莲生于万丈冰渊，四周有上古寒蛟守护。要取它，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正是苍凛药方上最难寻的一味药。
夜无殇眼神阴鸷："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沈清晏逼近一步，"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根本不值得你——"
"值不值得本座说了算！"夜无殇一把掐住他下巴，"再敢啰嗦，就把你绑床上直到伤好！"
沈清晏突然凑近，在距离夜无殇唇瓣寸许处停住："......你舍不得。"
温热的呼吸拂过唇角，夜无殇瞳孔骤缩，猛地推开他："滚去吃药！"
沈清晏被推出门外，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他回头，只见夜无殇扶着渗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如纸。
"你......"
"砰！"
门被狠狠甩上，差点拍扁沈清晏的鼻子。
院内，苏映雪正端着药碗目瞪口呆："师、师兄......你们......"
沈清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这药......"
"雪魄莲为主药，当然苦。"苏映雪撇嘴，"不过效果应该......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沈清晏突然单膝跪地，体内灵力如沸水般翻涌！青鸾虚影不受控制地浮现，将整个院落照得通明。
房门再次被踹开，夜无殇冲出来一把抱住他："怎么回事？！"
"药......不对......"沈清晏痛苦地蜷缩起来，"灵力......逆行......"
夜无殇猛地看向苏映雪："药方谁给的？！"
"苍凛的幽冥殿旧部......"苏映雪脸色惨白，"难道......"
"妈的！"夜无殇抱起沈清晏就往屋里冲，"中计了！"
院墙外，一道黑影悄然离去，手中捏着半张真正的药方——
"此方服下，青鸾血脉必遭反噬，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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