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耳边是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身下是冰冷的铁板。手腕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漆黑的封灵镣扣在腕间，灵力被彻底锁死，连一丝青鸾气息都感应不到。
“醒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沈清晏侧头，看到同门师弟林淮被铁链锁在囚车另一侧，脸色惨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是幽冥殿的“蚀骨毒”。
“林淮！”他挣扎着坐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你中毒了？”
林淮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大师兄……别费力气了……他们给我们都下了毒，说……说只要你乖乖戴着镣铐，就给我们解药……”
沈清晏的手指猛地攥紧，铁链勒进皮肉，渗出血丝。
——卑鄙！
他早该想到的，夜无殇怎么可能只是单纯地俘虏他？幽冥殿向来喜欢玩弄人心，用同门的命逼他就范，再正常不过。
“别担心。”他压低声音，指尖悄悄摸索着林淮的脉搏，“我会想办法。”
林淮苦笑：“大师兄，你连灵力都没了，还能怎么办……”
沈清晏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扫向囚车外。
他们正被押送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两侧是漆黑的枯木，枝干扭曲如鬼爪，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是葬骨林，幽冥殿的地界。
囚车周围，十几个幽冥殿弟子手持兵刃，警惕地盯着他们。而最前方，夜无殇骑着一匹漆黑的战马，银白长发在风中扬起，背影冷峻如刀。
沈清晏眯了眯眼。
——得想办法逃。
但封灵镣锁死了他的灵力，硬闯是不可能的。他必须等一个机会……
正思索着，突然，林间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敌袭——！”
幽冥殿弟子瞬间拔刀，但已经晚了。
数十道黑影从林间窜出，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骤然炸开！
“是血煞门的人！”有人大喊。
沈清晏瞳孔一缩——血煞门，幽冥殿的死敌，专修邪术，手段比幽冥殿还要残忍！
囚车被撞翻，他和林淮重重摔在地上。沈清晏咬牙护住林淮，抬头就看到一个血煞门修士狞笑着挥刀砍来！
——完了！
他下意识闭眼，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噗嗤！”
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
沈清晏猛地睁眼，只见那血煞门修士的胸口被一只苍白的手贯穿，心脏被硬生生捏碎！
而那只手的主人——
夜无殇。
他站在沈清晏面前，银发染血，虎瞳猩红，周身煞气翻涌如实质。
“谁准你们动本座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血煞门修士瞬间僵住。
下一秒，屠杀开始。
夜无殇杀人时，像一场艺术。
他的动作极快，骨刀划过空气的轨迹几乎看不清，每一击都精准地切断敌人的咽喉或心脏。血煞门的人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已经变成尸体。
沈清晏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手指攥紧。
——这就是白虎血脉的力量……
太可怕了。
不过片刻，所有袭击者全部倒下，葬骨林恢复了死寂。
夜无殇甩了甩手上的血，转身走向沈清晏。
沈清晏下意识绷紧身体，但夜无殇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你以为血煞门是来救你的？”
沈清晏没说话。
夜无殇蹲下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他们是想抢走青鸾血脉，炼成丹药。”
沈清晏依旧沉默，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夜无殇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怎么，不服气？”
“夜少主想多了。”沈清晏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我只是在想，你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要用下毒这种下作手段？”
夜无殇眯了眯眼。
空气瞬间凝固。
周围的幽冥殿弟子全都屏住呼吸，生怕被牵连。
但出乎意料的是，夜无殇没发怒，反而低了一声：“沈清晏，你是不是觉得……本座对你太仁慈了？”
沈清晏心头一跳。
下一秒，夜无殇猛地拽起他，拖向囚车后方！
“夜无殇！你干什么？！”沈清晏挣扎，但封灵镣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夜无殇没理他，径直走到悬崖边——
骸骨渊。
深不见底的深渊下，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哀嚎声，仿佛无数亡魂在哭喊。
夜无殇一把扯过一条玄铁链，将沈清晏的手腕锁住，然后——
“哗啦！”
铁链猛地一甩，沈清晏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大师兄——！”林淮的尖叫声传来。
沈清晏心脏骤停，以为自己要坠入深渊，但下一秒，铁链绷直，他悬在了半空中！
夜无殇站在崖边，慢条斯理地将铁链另一端锁在一根石柱上，然后低头俯视他。
“既然你觉得本座仁慈……”他勾起唇角，“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反省。”
沈清晏咬牙抬头，怒视着他：“夜无殇！你——”
“哦，对了。”夜无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一旁的幽冥殿弟子，“把解药给他们。”
沈清晏一愣。
夜无殇看着他，似笑非笑：“本座说到做到。”
说完，他转身离开，银白长发在风中扬起，背影冷冽如刀。
沈清晏悬在深渊之上，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
夜风呼啸，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刚才被夜无殇拽着的时候，他悄悄摸到了对方袖中的一样东西。
一枚褪色的青玉扣。
——和他小时候随身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沈清晏的呼吸微微停滞。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无意间看向笼底时——
那里刻着一个模糊的孩童手印。
很小，像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要冷暴力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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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囚雀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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