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一脚踹开石门的时候，苍凛正在擦拭他的刀。
“砰——！”
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苍凛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说了句：“门没锁。”
苏映雪冷笑，指尖燃起一簇赤红火焰：“装什么镇定？你以为这破石室关得住我？”
苍凛终于抬头，目光落在她发梢——那抹金红色比昨日更艳，朱雀血脉正在逐渐稳定。
“封脉散失效了？”他问。
“废话！”苏映雪抬手，火焰凝成长鞭，猛地甩向苍凛面门，“今日不烧烂你这张死人脸，我名字倒过来写！”
苍凛侧身避开，火鞭擦过石壁，留下一道焦黑痕迹。他皱眉：“你灵力不稳，强行催动朱雀火会反噬。”
“关你屁事！”苏映雪攻势更猛，鞭影如网，“说！大师兄被关在哪儿？！”
苍凛不再躲闪，突然伸手一把攥住火鞭！
“嗤——”
皮肉烧焦的声音响起，他却面不改色，猛地将苏映雪拽到身前！
“你——！”苏映雪踉跄一步，额头差点撞上他下巴。
苍凛低头，黑眸沉沉：“我最后说一次，沈清晏还活着。”
“活着？”苏映雪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被你们关在哪个阴沟里等死也叫活着？！”
苍凛沉默一瞬，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向石室角落的木箱。
“干什么？想拿武器？”苏映雪警惕地盯着他，火焰在掌心翻涌，“我告诉你，今天要么你死，要么——”
苍凛从箱底取出一样东西，丢给她。
苏映雪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
一块清玄宗弟子名牌。
而且是……
“林淮的？！”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你们把他怎么了？！”
苍凛没回答，只是又拿出几样东西——破损的剑穗、染血的符纸、甚至还有半块桂花糕。
全是清玄宗弟子的物品。
苏映雪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死死攥着名牌：“这些……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苍凛看着她发白的指节，突然道：“葬骨林往东三里，有座无名冢。”
苏映雪一怔。
“名牌的主人，都在那里。”苍凛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少了几分寒意，“入土为安。”
苏映雪愣在原地。
幽冥殿……会给正道弟子收尸？
不可能！
“你撒谎！”她猛地将名牌砸向苍凛，“你们这些邪修也配祭奠亡魂？！”
苍凛不躲不避，任由铜牌砸中额角，鲜血缓缓流下。
“爱信不信。”他抬手抹去血迹，转身走向石门，“要杀我，就跟上。”
苏映雪盯着他的背影，火焰在掌心明灭不定。
——有诈？
——还是……
“站住！”她咬牙追上去，“把话说清楚！”
迷雾林，是幽冥殿外围最危险的地带。
浓雾终年不散，林中布满上古禁制，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杀阵。苏映雪跟着苍凛深入林中，警惕地观察四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她忍不住问。
苍凛头也不回：“证明我没撒谎。”
苏映雪嗤笑：“怎么证明？找个假坟糊弄我？”
苍凛突然停步。
苏映雪差点撞上他后背，急忙刹住：“又干什么——”
话音未落，苍凛猛地转身，一把捂住她的嘴！
“唔？！”苏映雪瞪大眼，火焰瞬间腾起！
“别动。”苍凛压低声音，目光扫向前方雾中，“有人。”
苏映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浓雾中，隐约可见几个黑影徘徊，腰间佩戴着血色骨牌。
血煞门的人！
她立刻收敛气息，拍开苍凛的手，用口型问：“他们在这干什么？”
苍凛眯了眯眼：“挖坟。”
什么？！
苏映雪还没反应过来，前方突然传来挖土声和狞笑：
“快找！幽冥殿偷偷埋的东西，肯定有宝贝！”
“听说都是清玄宗的小崽子……咦，这具手上还攥着符呢！”
苏映雪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他们真的在掘墓！
——掘清玄宗弟子的墓！
赤金火焰骤然爆发！
“你们找死——！！！”
她再也忍不住，朱雀火化作长枪直刺雾中！
“苏映雪！”苍凛想拦，却已经晚了。
“啊——！”惨叫声响起，两个血煞门修士瞬间被火焰吞噬！
剩余几人惊慌四散：“是朱雀火！清玄宗的人来了！”
苏映雪跃出迷雾，眼中杀意滔天：“敢动我同门的尸骨……我要你们魂飞魄散！”
火焰如浪，席卷四方！
苍凛暗道不好，正要上前，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糟了！
他猛地扑向苏映雪：“小心地面——！”
“轰隆——！”
地面塌陷，古老符文亮起猩红光芒！
上古禁制——双生劫！
苏映雪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急速下坠！
慌乱中，有人死死抱住了她。
“苍凛？！你——”
“闭嘴！”苍凛将她脑袋按进怀里，“抱紧！”
两人重重摔进地底洞穴！
“咳、咳咳……”
苏映雪艰难地撑起身子，四周一片漆黑。她试着凝聚火焰，却发现灵力被彻底封印。
“别费力气了。”苍凛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双生劫内，灵力禁绝。”
苏映雪摸到一块石头砸过去：“都怪你！非要来这鬼地方！”
“咚。”石头似乎砸中了什么，苍凛闷哼一声。
苏映雪一愣：“你……你怎么不躲？”
“右腿断了。”苍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躲不了。”
什么？！
苏映雪慌忙摸过去，指尖触到一片温热黏腻——是血！
“你！”她声音发颤，“为什么不早说？！”
苍凛冷笑：“说了你会心疼？”
“我心疼你个鬼！”苏映雪撕下衣袖，摸索着给他包扎，“我是怕你死了没人带我出去！”
苍凛任由她动作，突然道：“名牌是真的。”
苏映雪手一顿。
“葬在这里的清玄宗弟子，都是我亲手埋的。”苍凛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包括你师兄林淮。”
苏映雪呼吸发紧：“为什么？”
“因为……”苍凛顿了顿，“他们不该曝尸荒野。”
简单一句话，却让苏映雪如鲠在喉。
她想起那些被苍凛收藏的物品——破损的剑穗，染血的符纸，甚至半块桂花糕……
都是遗物。
都是……纪念。
“苍凛。”她突然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暗中，长久的沉默。
就在苏映雪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苍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向自己后背——
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疤痕。
是字。
一个被烙铁烙下的，歪歪扭扭的——
“玄”。
苏映雪指尖发抖：“这是……”
“二十年前，清玄宗惩戒叛徒的烙印。”苍凛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我父亲……曾是清玄宗长老。”
苏映雪如遭雷击！
清玄宗……叛徒……
所以他才收藏那些遗物？
所以他才偷偷安葬死者？
所以他才……
“现在知道了？”苍凛冷笑，“还要杀我吗？”
苏映雪说不出话。
她突然想起自己骂过的那句——
“你们幽冥殿也配祭奠亡魂？”
原来最不配的……
是她自己。
小辞要冷暴力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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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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