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安上前一步，指着沈砚辞手中的书信，声音洪亮如钟，刻意让御书房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沈御史，这封信上不仅有你与苏烬的笔迹，更盖了你们的私印！苏烬工坊的工匠都已招认，说你二人常深夜密谈，意图不轨！你还想狡辩？”
沈砚辞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王怀安：“王大人说工匠招认，敢问是哪位工匠？可否带上来与我对质？至于私印，我的御史印由督察院专人看管，苏掌事的工坊印更是日夜由账房先生保管，怎会轻易盖在这封谋反信上？怕是有人偷印伪造，栽赃陷害！”
她这话一出，御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位中立派大臣相互对视，显然也觉得王怀安的说法有破绽。皇帝眉头皱得更紧，看向李德全：“李德全，你派人去苏记工坊拿人时，可有亲眼见工匠招认？”
李德全连忙躬身：“回陛下，是魏公公手下的人去拿的工匠，老奴只是转述。不过那书信上的印鉴，确实与沈御史、苏烬的私印一模一样，内务府的掌印太监已经验过了。”
“一模一样？” 沈砚辞抓住关键，起身捧着书信走到御案前，“陛下请看，这印鉴边缘虽像，却少了一道细纹。我的御史印三年前在查河工贪腐案时，被歹人砸过一次，印角缺了一丝，后来虽修复，却留下一道细纹，寻常人看不出，但若用放大镜细看，便能发现。”
皇帝示意李德全取来放大镜，亲自查看。果然，书信上的印鉴边缘光滑，并无细纹。他脸色稍缓，却仍有疑虑：“即便印鉴是伪造，可笔迹相似，又怎说？”
“笔迹可仿，习性难改。” 沈砚辞从容道，“臣写‘察’字时，习惯在‘祭’旁多添一点，是为提醒自己‘察事需细，莫漏分毫’；苏掌事写‘工’字时，竖笔末端会带一个小钩，是因他常年握錾刀，指尖用力习惯所致。这封信上的‘察’字无点，‘工’字无钩，显然是模仿者不知这些细节。”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通报：“苏烬求见陛下！”
皇帝一愣，随即道：“宣他进来。”
苏烬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百工令，步态沉稳地走进殿内。他先叩拜行礼，再抬头时，目光扫过王怀安，最后落在皇帝身上：“陛下，臣听闻有人伪造书信，诬陷臣与沈御史谋反，特来献上一物，以证清白。”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展开在御案上：“此乃寒星盏的完整图纸，除了公开的纹样，臣还在盏底内侧刻了极小的‘苏’字，用的是百工传承的‘隐纹术’，需用温水浸泡盏身，再以朱砂涂之，方能显现。那批赝品寒星盏若真是臣所造，为何没有隐纹？反倒是王大人府上，前日有人拿着带隐纹的寒星盏碎片，去银楼融金，被臣的工匠撞见。”
王怀安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苏烬！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府上怎会有寒星盏碎片？”
“是不是血口喷人，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苏烬不卑不亢，“臣的工匠还说，那碎片上的鎏金层厚度，与臣监造的正品一致，显然是从正品上刮下来的。王大人若与礼器案无关，为何会有正品碎片？”
皇帝当即命禁军去查王怀安府邸。半个时辰后，禁军统领回报，在王怀安书房的暗格里，不仅搜出带隐纹的寒星盏碎片，还有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他与魏忠贤勾结，挪用江南织造局银子，仿制赝品礼器，再将正品变卖的明细。
铁证如山，王怀安面如死灰，“扑通” 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饶命！是魏忠贤逼我的！他说若不照做，便杀我全家！”
皇帝震怒，下令将王怀安打入天牢，即刻传魏忠贤进宫。可李德全去了司礼监，却回报说魏忠贤已带着心腹逃出京城，去向不明。
“追！务必将魏忠贤抓回来！” 皇帝拍案而起，随即看向沈砚辞与苏烬，语气缓和许多，“今日多亏你二人，才识破奸计，保住皇家颜面。沈砚辞，你继续查礼器案，务必将余党一网打尽；苏烬，你即刻组织工匠，重新赶制寒星盏，务必赶在冬至祭天前完成。”
“臣遵旨！” 两人齐声应道，目光在半空相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与默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