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再不收敛了对谈雪的心思,我明日便绑了你随便与人成亲!”
房门被愤然离去的秦禾摔得摇摇欲坠,吱呀呀的动静很是刺耳。秦明缓慢起身到床边坐下。
忍着刺痛抹掉唇角的血迹,秦明似笑非笑地紧盯半开的房门。
谈雪。
不过是一个喂不熟的谈雪罢了,人如其名,冷得很。
确实不该为了个不知冷热的谈雪,同兄长势同水火。秦明早该明白的。
可他就是放不下谈雪啊……
---
秦家一家四口团圆,可算回到从前安稳的日子了。
秦父秦母不再管兄弟两人,对他们的行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眼看出兄弟俩不和,却不知如何说和。
秦明时常在外三两日才归家。
便是到家,也总无视家中人。今夜急雨不断落在房顶上实在吵,秦母扫了眼秦明原本该坐的空位叹气。
“在门口犹犹豫豫地做什么!”
被呵斥的侍从小跑到秦母边上,地上一串鞋印。
秦禾见侍从吞吞吐吐的,猜到与秦明有关。就等着侍从开口。
“你倒是说啊!哑巴了?”
“回夫人,是—是二少爷他--”
“说清楚!”秦母说完便没了耐心,大步流星地赶去秦明房间。见到了被侍从搀扶着浑身湿透满脸血的二儿子。
“怎么回事啊这是!秦明!”
跟随而来的秦父秦禾急忙去搀扶险些昏倒的秦母。
一家人守着昏迷不醒的秦明到天明,秦禾怎么劝双亲回房休息都不听。
据昨夜到酒楼接秦明的小厮说,秦明成日里花天酒地,连两个铺子也不管不顾。
还在好些酒楼有欠账。
之所有满脸的血,不过是在酒楼与人挑事自找的麻烦。
待秦明醒了,必要好好责问一番。
---
自秦明包下星辰起,不说天天来湘馆,那也是隔三差五来湘馆。前脚才花了大把银票要接送星辰去书院求学,后脚连着两月未到湘馆露面。
跟着小厮去见湘娘,星辰无精打采地敲敲门,得到回应便进门。
“这两个月你可休息好了?”
“湘娘,我--”
湘娘盯紧了星辰难得和善地笑着,“说吧,什么事儿?”
星辰犹豫着从袖口抽出一封信,想请湘娘派人送去给秦明。可话说出口,湘娘却黑了脸。
说他事到如今还认不清状况。
湘娘迅速抽走星辰手中的信,更当着他的面将信撕掉粉碎。“少做梦了!”
“湘娘,你怎么能擅自--”
“星辰,你来湘馆的日子不短了。”这湘馆是什么地方他又不是不清楚,难道还看少了客人喜新厌旧吗?
湘娘耐着性子提醒星辰,当初秦明看上他,不过是因为他有几分似谈雪罢了。
如今秦明对星辰的新鲜劲儿早没了。
看在秦明之前留下的大把银票,湘娘这才一直未让星辰见客。
现在两个月过去了,能让星辰自由的银票也清零。湘娘不耐烦地敲敲桌面,冷声道:“现在时辰尚早你尽管休息,但今儿晚上起,你就得开始见客!”
“湘娘!我不想--”
“由不得你想不想!”厉声打断星辰的话,湘娘朝门外的小厮使眼色。
星辰当即被小厮拖拽着离开湘娘的房间。
才出门,星辰便听到湘娘告诉小厮,若他不肯听话,就用点好东西招呼着。
被小厮用力推进门,星辰摔到腿直喊疼。房门也被小厮重重关上,外头更有上锁的动静。
来不及查看腿的情况,星辰急忙爬起来去敲门。哭喊着要见湘娘。
不知过去几个时辰,门外廊子上的灯笼成了光源,屋内稍显昏暗。星辰木讷地从秦明派人送来的一堆衣物中抽出一封红色帖子。
星辰识字不算少,自然能看懂帖子的内容。这喜帖上成亲的日子,是上月的十六日。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下浸湿帖子。
他明白了。
先前谈雪为何想救他离开湘馆,也因此被湘娘强留下。
星辰不过是替代谈雪取乐秦明的替身。
秦明,从没把他当做是星辰。
他哭得双眼酸痛,就着窗外投进屋内的月光来到桌边点燃烛火。
面无表情地将喜帖放到烛台的火舌上烧成灰烬。直到火舌卷上食指,星辰才吃痛地松开喜帖的边角。
砰砰砰的敲门响接连不断,小厮在门外开了锁。
“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去见客,赶紧的!否则少不了你苦头吃。”
湘馆中的公子们若是未被指名,便要到楼下大厅的偏院中等客人来选。星辰麻木地来到人群中呆呆站着。
---
两月前在游船上那日。
秦明奋不顾身去救人后,星辰便被他彻底抛在脑后。
可那时星辰还不知秦明会一去不复返,在游船上等啊等,等到游船靠岸后,又在码头等。
直到湘馆派人找来抓他回去。
原以为秦明像往常那般,过上三两日便会来。
却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两个月。
“诶,这小子新面孔啊!”
被醉醺醺的壮汉摸脸,星辰顷刻间落了泪。这可怜模样叫壮汉心头一紧。
壮汉一行五人,除了星辰还有四人被小厮拽到房中。临进门前,星辰被小厮警告安分些。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给爷倒酒啊!”
摸过星辰脸的壮汉不喝他倒的酒,反而大手一揽将星辰禁锢在怀里上下其手。
从未被秦明以外的人如此对待,星辰当即吓得惊呼出声,挣扎着要逃离壮汉。
“还是个烈性子!爷就喜欢你这欲拒还迎的,跑哪儿去?”
星辰哭着求放过,他手腕都快被壮汉捏断了。
除此以外,其余壮汉因为分赃的事儿越吵越凶。其中一壮汉不知发什么疯,一把掀了桌子,碗盘碎了大片。
几个小公子们吓得躲到墙角,星辰却被壮汉拽到身前当肉垫。
抓着碎瓷片的壮汉龇牙咧嘴,朝着星辰的脸狠狠挥来。
“啊……”
惊叫声来自躲在墙角的公子们。
但星辰被迫帮壮汉挡了一下后,就被壮汉一脚踢开。跌倒在大片的碎瓷片上,星辰吃痛地闷哼。
湘馆的小厮这才姗姗来迟,将闹事的几人抓出去。
来得更迟的是湘娘。
见到屋内一片狼藉大喊大叫,直嚷嚷要行凶闹事的人赔偿。
见到湘娘来,几个公子一窝蜂地逃到门。你一句我一句地在湘娘面前吵。
“够了够了!”湘娘不耐烦地摆摆手,“都给我出去收拾收拾去见客!”
待眼前的公子们散开,湘娘这才发现倒在大片狼藉中的星辰。刚要踏一步,又被遍布的碎片吓得退到门外。
湘娘大喊着叫小厮去扶星辰。
“人怎么样了?”见星辰被带出来低垂着头,湘娘急忙拽住星辰的头发抬高露出脸!
“这—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快去叫大夫!”
只见星辰原本无瑕的脸上,一道皮肉翻开汩汩冒血的伤口,横跨星辰的鼻梁……
---
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秦明视线中出现朦胧的面容。
视线还未清晰,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不多时秦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父秦母闻讯赶来,见到醒来的秦明是半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
“你啊你!说你什么好?”
秦母瞪了秦父一眼,才语气缓和道:“可还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勉强坐起靠着床头,秦明环视屋内不见秦禾。修养了几日后,他才从侍女口中得知秦禾如今长住染坊。
侍女掰着指头数,“算算日子,大少爷今夜会回来。”
秦明点头回应,他双腿目前不便于行,便令侍女见到秦禾请到他屋中来。
对于谈雪,他终究是放不下。
前段时日因自己一己之私困住谈雪,事后秦明尤为懊悔。
半开的窗灌了风进屋,险些将烛台的火吹灭。强撑着坐在桌边等到戌时二刻,秦明不知秦禾究竟来不来。
可房门被敲响的瞬间,秦明顿时慌了神。他撑着桌面起身朝向房门,“进。”
正面迎上神情淡漠的秦禾,秦明视线跟随对方手中盛饭菜的托盘落在桌上。
“何事要见我。”
秦明注视秦禾不耐的神情抿抿唇,方才开口:“我想见谈雪。”
闻言秦禾仿佛怀疑自己听错,盯着秦明的目光闪过厌恶,“事到如今你还想纠缠他不成!”
眼下解释再多也无用,秦明只想见谈雪。“他在染坊--”
“秦明!你住口!”秦禾忍无可忍地抓住秦明肩膀怒吼:“我提醒过你!”
“你替我告知谈雪一声,至于要不要见我,是谈雪该决定的事情。你不该替他做决定。”话音刚落秦明闷哼着踉跄一步。
秦禾若不是看在秦明伤势未恢复,绝不止给他一拳。
“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他--”
秦明丝毫不惧,目光直直对上秦禾道:“我要见他,不会伤害他。”
随着侍女的一声惊呼,秦禾摔门而去。
临走前秦禾放下狠话,再对谈雪痴心妄想,便不再顾及手足之情。便是连眼下昏过去的秦明也视而不见。
“二少爷,二少爷你醒醒啊二少爷!”
秦禾只让受到惊吓的侍女去照顾。“此事不必告知父亲母亲,要怪就怪他咎由自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