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太监提供给他的住处,一应家具俱全,不过每一间屋子里只点一盏灯。
他们屋子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柜子。
木柜是用红漆刷成的,上面除去精致浮雕,挂在上面的锁也同样精巧。但柜门不知因何,总是关不严。
柜子的门缝内漆黑一片,在尘昔注意到它的时候,门缝内出现了只细长的眼睛。
那眼睛布满血丝,饱含恶意的看着他,似乎随时要跳出来将他撕碎。
他就那么盯着尘昔,尘昔也回过头去直直的盯着他,竖着的瞳孔中远是超他数倍的恐怖。
柜子里的眼睛上下眨了眨,他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这么瞪着他,整个表现得尽显心虚。
回来的锦钰问:“你干嘛?”
“吓吓他。”尘昔说:“你看,咱们只要把鬼吓到了,我们就不会被鬼吓到。”
锦钰找来块布盖在柜子上面,说:“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间屋子。”
这座宫殿除了太监为他们准备的客房,还有画中的房间,算起来总归有很多空房。
他们拿琉璃盏照了间没有邪祟的房间入住,这次牧长宁还和他们一屋,照样是打地铺。
晚上入睡前,牧长宁还念叨着:“希望今天有个安稳觉。”
“被子都盖不住你的嘴,”尘昔说:“早睡早安稳。”
牧长宁颇为认同,可真到了深夜,他又是第一个被吵醒的。
今天的钟在子时过后就敲响了,大概响了没多久,他耳边时不时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者又是什么东西抓捞地面的尖锐。
一下又一下的动作着……
沙沙的……
“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
牧长宁忍不住嘟哝。
客房里的烛火会在子时过后全数熄灭,他只得借着月色查看屋里的情况。
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那刮擦声越发猖狂了,且近在咫尺。
他猛的瞪大双眼。
他是侧对着锦钰两人的床入睡的,所以他睁眼就看见那刮擦声的源头。
那是个躺在锦钰两人床下的女鬼,她有着细长尖锐的指甲,散乱的头发跟那天的吊死鬼一样随意的落在身后,而她的脸有着被腐水浸泡过的溃烂,隐隐还露出口腔里的牙齿。
她身上的衣裳素雅柔和,若忽略上头沾染的几笔丹青,全然能与地面相融。而牧长宁刚刚听到的声音,正是她用长指甲刮捞床板发出的。
她似乎也察觉到他了,歪着头朝他咧开嘴笑了笑。
“啊!”
牧长宁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女鬼猛抓地板,势要爬出来杀死躺在地上的他。
牧长宁的脑袋一片空白,连惨叫逃跑都忘了。而在那女鬼抓破他的喉咙前,一只结实有力的脚将她踹翻。
很快,有两只强韧的手猛地捞起他。
尘昔拍了下他的头,“傻坐着干嘛?还不快跑?”
刚刚女鬼抓床板的时候他和锦钰就醒了,不过牧长宁突然惨叫吓了他们一跳,害得他们方才才跳下床。而这牧长宁,发现有鬼还在那地铺上傻坐着。
没救了。
他和锦钰一左一右捞起牧长宁就往外跑,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逃意,四肢并用的朝他们爬来。
可当他们出了门后,那阴暗爬行的声音就消失了。
周围又恢复安静,仿佛刚刚的事不曾发生。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去到来时的大堂,牧长宁冷汗连连的坐到椅子上。
“师兄,刚刚……刚刚你们看到了吗?那鬼……”
“我们没瞎。”尘昔无语道。
屋子闹鬼他们没被在躲床底的鬼吓到,反而被牧长宁的尖叫搞无语了。
他们都还没说什么,牧长宁就在那抱着他们泪水横飞。
“太可怕了,那鬼怎么总是找上我们,我还没娶媳妇呢。”
尘昔嫌弃的推开他,“你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怎么你到那鬼就出现在那?”
第一晚牧长宁一个人住时他房间出了吊死鬼,现在牧长宁跟他们一屋又出现了床底鬼。
牧长宁坚定道:“绝无可能!师兄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尘昔不想理这个二傻子,他决定转向锦钰,说:
“锦钰,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人为?”
锦钰:“也有可能是我们无意间触犯了死亡规则。”
牧长宁一脸懵,“我们会触犯什么死亡规则?”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移向他。
“你……你们……什么意思?”他紧张的问。
尘昔:“第一天晚上,一人、二人三人住一间房的情况都有,但只有你那间房出了吊死鬼。再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在之前的房间里发现了躲在柜子里的鬼,后来我们换了房间,进去前琉璃盏并没有映射出鬼怪,可进去后就有了床底的女鬼……”
他认真的说:“他们是跟着你行走的。”
“我?”牧长宁愣了,“可我什么也没干啊。”
锦钰沉默的打量着他。
这里的烛火还算明亮,此时的牧长宁也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除了衣摆的一点丹青。
他道:“把你衣服脱了。”
牧长宁:“师兄,你要干嘛?”
他疑惑归疑惑,但还是按锦钰所说的做。
锦钰拿了他的外套后,把衣摆放在掌心,示意他们看上面多出来的湛青色。
那块颜色大概指甲大小,若不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我去!”牧长宁惊道:“我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她们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找上我的吧?”
“目前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锦钰又问:“长宁,你当真没碰过那些画吗?”
“绝对没有!”牧长宁保证道。
他原先是想手贱一下,不过被尘昔打了后,他就不敢了。
尘昔:“这殿里,我们还没有去过画师专门画画的地方,你能接触到水墨丹青的地方,只有那些画。”
牧长宁:“尘师兄,我真没有主动去碰它们。”
“你没有主动,不代表它们不会主动找上你。”锦钰说:“当时刚来到这座宫殿,除客房外的地方我们都一起待过,但最后只有你出事了,可能问题就出在你最初在的那间房。”
“明烛,我们去看看。”
.
牧长宁最初睡的那间房就在他们隔壁,他们去时还特意拿了两盏灯。
可这屋子和最开始没什么两样,那些或挂或放着的画卷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们在里面找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尘昔忍不住纳闷,“奇了怪了,这些画都没动过,不会真有鬼魂晚上在人身上画画吧?”
牧长宁:“……”
“师兄,你别吓我。”
他都快被吓到后退了。
锦钰注意到他脚下的地毯,他道:“长宁,别踩地毯。”
牧长宁不明所以的照做。
他离开后,锦钰弯腰掀开地毯。毯子下面,是张巨大的牡丹图。
这张画像是刚画后不久,又保存着烟雨朦胧的江南水雾感,它上面自始至终有层湿润的浓墨,旁人若在上面多踩几脚,鞋底都会染上画画的丹青。
不过那地毯颜色够深沉,即使被墨水浸湿了,也不易看出。
牧长宁赶忙退开数步,“这根本防不胜防!”
他抬脚看了看鞋底,上面果然也有些残留的青色。
他就着一旁的地毯一阵擦,“这可不兴染上啊。”
好在鞋底的颜色是可以擦去的,但外套就没办法了。
尘昔看着那衣服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说:“锦钰,你说染上颜色的人被鬼抓走会怎么样?”
“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锦钰把这件染了颜色的衣服放在床上,“我们去窗边看。”
“这样真的能行吗?”
牧长宁不免疑惑,毕竟衣服不是活物。
尘昔:“反正也不会有损失。”
牧长宁想想也是,一件衣服而已,消失了他们能看出鬼怪目的,没消失他也不敢再要。
为了看得更清楚,他们特意把灯盏挪到床头柜上,也怕引鬼注目,他们只在窗户上戳了三个小洞。
等到过了两三刻的功夫,屋里果真有了动静。
这次没什么明晃晃的吊死鬼或床下鬼,唯有只苍白沾了蓝颜色的手自被褥里伸出来,被窝因为它的动作膨胀起来。
起初那手只是在摸索,等它触到衣摆上的颜色时,它像是寻得了什么真迹,目标明确的将衣服一点点拽走。
那床的底下明明没有地洞什么的,可它拽着衣服就是能凭空消失在床上。等到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后,那被褥又恢复成先前的扁平。
屋内又是一片安静。
牧长宁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才没发出惨叫,尘昔提醒他——
“他已经走了。”
牧长宁快哭出来了,“尘师兄,你不用特意提醒我。太可怕了,我差点就凉了。”
“有你两位师兄在,凉不了。”尘昔认真的说:“不过他们得到衣服只是拖走,而不是立刻撕碎,这倒有点意思。”
虽说在魇镜中拖走跟直接宣判死立执没什么区别,但其实也有些机缘在里面。因为被带走,也意味着还有可能能拿回。
“我比较好奇他们的身份,”锦钰问:“长宁,我们中就你三个鬼都见过,你可记得他们有什么共同特征?”
牧长宁想到刚刚骨节分明的手,坚定道:“性别肯定不统一,至于别的……他们身上好像都有一些颜料。”
他想起第一晚的吊死鬼,她的衣摆其实有些绿色。那不是染上去的,而是不小心弄到衣服上的色彩。
锦钰了然,“看来他们就是这宫殿里的画师了。”
牧长宁:“所以踩到他们的画,就算是打扰?”
“而做为报复,我们会被他们带走。”尘昔及时补充道:“难怪太监不让我们打扰他们。”
确实不好过。
牧长宁听到这里反而放松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以后都可以睡安稳觉了?”
“还睡得着吗?”锦钰笑着问他。
“那当然,宁可睡死过去,不能被吓死!”牧长宁异常坚定。
话虽如此,可真到入睡的时候,他还是因为隔应,又重新选了一间房。而且有了床下鬼的阴影,他搬了几张桌子给自己拼了张床。
当然,还是跟锦钰两人一屋。
.
第二天一早,他们算是最后一批到大厅的。
到了今天,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剩下的情况也不太好。
有的也像牧长宁一样褪了外衣或者剪去头发,而齐穆的情况要更糟一点,她的手受伤了,头上的珠钗也少了根玉簪。
张鹤灵说:“她昨天不是也遇到那些鬼了吧?”
今早一醒来,牧长宁就迫不及待的跟他说了昨天的事,锦钰还叮嘱他不要碰到画卷,以免染上颜色被鬼怪找来。
“想说我什么直接当着我的面说就是,何必后背嚼舌根?”
齐穆来到他们面前,她笔直的看向牧长宁,说:“我昨晚听到你们房间的动静了,你们屋遇鬼了。”
牧长宁:“你手上的伤不也是鬼怪弄的?”
齐穆:“我不是来与你们贫嘴的,我想找你们确认一件事。”
尘昔:“齐姑娘就这么相信我们会说?”
“你们告诉我点死亡规则,我当然也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她道:“比如女帝的身世。”
众人互相对视着,这个齐穆从出现起,就总时不时的知道点什么。可她平时也只和他们一样日常搜索,她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锦钰:“齐姑娘想知道什么?”
“画卷,“她说:“我昨天在走廊里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张,昨晚我屋里就出现了鬼怪。”
昨天那走廊里,除了门框,还有别的画卷,她查看时,脑袋不小心蹭到了。到了晚上,她屋里就爬出来了只鬼。
她匆忙逃走时弄丢了玉簪,但不知为何,那鬼得了玉簪后就没再追她。
几人听了她的描述后,张鹤灵说:“你昨天蹭到画时,玉簪上是不是染了颜色?”
齐穆想了想,回:“是有一点,怎么,鬼怪只是要沾了颜色的东西?”
“嗯,”锦钰点点头,“我们中也有人因为衣服染了颜色被其追杀,所以衣物首饰一类的东西染了颜色,一定要及时丢掉。”
齐穆和牧长宁都还算幸运,肢体没有直接触碰到画卷,若是直接碰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来,宫殿里可进去的画能碰,不能进的则不能。”齐穆又问:“那被鬼怪拖走后会发生什么?”
锦钰摇摇头,“无从知晓。现在该齐姑娘说说你所知道的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她道:“关于楚萧,你们的猜想大抵都对。”
“她确实有个妹妹,但她们并不受宠。丞相另娶妻子后,年幼的她们便被隐其身份,送往宫中做宫女,也就是画画的墨梅墨荷。”
“对了,她们喜欢的侯爷,就是那个因爱生恨的男宠。他原本就与墨梅有婚约,自幼以一支红玉梅花簪子定情。”她继续说:“楚萧女帝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两姐妹都喜欢上一个男的,妹妹杀了姐姐后收藏了梅花簪。这东西对两姐妹甚至男宠都很重要,我猜它很有可能就是灵佩。”
锦钰:“你说女帝的婚约对象是侯爷?”
齐穆:“有什么问题?”
“若他是女帝的未婚夫,那他的身份就不可能是侯爷。“
锦钰道:“楚萧国的女帝登基前是丞相之女,而与她娃娃亲的是当时的四皇子,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我凌乱了,”牧长宁无语道:“这些个故事怎么东倒西歪、东拼西凑的?一会儿两姐妹画画,一会儿侯爷定情,一会儿又是男宠吃醋?”
“这到底那个是真的?”
“真相的逻辑性绝对是连贯的,突兀只会是流传有假。”锦钰又说:“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刚刚所说为实。而且男宠就是太子的话,他就不可能成为男宠。”
“什么意思?”牧长宁问。
他总觉得背脊一凉。
锦钰:“因为女帝的未婚夫死在了新婚当夜。”
“若你说为真,那男宠的故事定然虚假,他就段然不可能是这面镜子的魇主。”张鹤灵说:“所以这次的主人公只会是两姐妹之一?”
锦钰:“是。”
张鹤灵又说:“关于女帝,你了解多少?”
“女帝做事雷厉风行,她上位前,曾弑兄弑夫弑父,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锦钰如此说。
在他的印象里,楚萧绝不是个会争风吃醋的人,只是她的过往经历隐藏得太好,他从没想过她以前会是宫廷画师,会是民间传闻的墨家两姐妹之一。
“这也太割裂了吧,这样一个爱江山不爱男人的狠人,会因为和姐姐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而杀了姐姐?而且更离谱的是,姐姐死后,她应该是代替姐姐嫁给了她心爱的四皇子,可她反手就在新婚夜把人杀了!”
牧长宁直言道:“这这这,混乱离谱啊。”
“目前来看,不止于此。”锦钰说:“两姐妹若是还活着一个,那她最后称帝,犯不着使用替命蛊。”
“所以我想,他们三个都早已死去。有关男宠作乱的传说,我猜大概是有人将他的魂魄囚在宫中,但他似乎在逃离,进而引发的皇宫动乱。”
尘昔:“那就是说男宠不重要,重点在两姐妹的死因,或者死的地点?”
毕竟按往常惯例,魇主死的地方很有可能出现灵佩。
锦钰:“我们去女帝的壁画前看看,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
这次来到壁画前,尘昔和锦钰二人选择进入其中。
起初他们刚入殿时,张鹤灵两人在外面看到画画的两个小姑娘,确实和女帝长得一样。而再往里,是尘昔留在殿内,锦钰则再次进入壁画之中。
壁画内女帝依旧坐在王位上,手中拿着幅美人画卷。
他想起画中的人和女帝如出一辙,不过画中的她眉眼冷清,更像是两姐妹中如雪的姐姐墨梅。而楚萧则是完全与之不同的气质,他没法辨认这是双胞胎中的谁。
至于尘昔,他在墙外看到的却是,一个雅静的小院。
院子里有棵梅树和一池红莲,莲花池前站着长相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其中活泼的女孩正给另一个沉默着的簪花。
她簪的正是红玉梅花。
二人眉眼间皆是嬉笑,不见半分恨意。
他们出去后,几人听了他的描述都觉得诧异。
牧长宁:“这么说来两姐妹关系很好?压根不是自相残杀?”
“可若关系良好,又怎么会有替身蛊?”张鹤灵问。
替身蛊可是要先抽离原身魂魄,若是关系良好,又怎会让对方受这种苦?但若不好,又为何会簪花?
两姐妹的事目前无论怎么推,都有很严重的逻辑问题,有些事甚至完全相悖。
“这些事出去再想也不迟。”锦钰说:“刚刚那个院子应该就是两姐妹早前生活的地方,也是我们没有找去的所在。我想里面可能藏着灵佩。”
张鹤灵:“可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把整座宫殿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但都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除了殿内,还有画中世界。”锦钰说:“里面有着诸多连环画。”
这面镜子,画中世界也为真,且画中有画层层叠叠。换言之这里面有着无数分割的小世界,而那个小院就有可能藏在画卷最深处。
牧长宁要死不活,“那完了,这么多画,我们得找到何年马月?”
“要不我们穷举法一张张排除?”他提议。
“不失为一个沉重费时有用的笨办法。”尘昔说:“只可惜等你穷举完,我们也差不多被杀干净了。”
“要不我们叫上其他人一起?他们要找到灵佩就算他们的。”张鹤灵说。
锦钰点头,“事到如今而只好这样了。”
多个人多份力,得不到灵器总比一直耗着好。
可事情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等他们回到大厅,要跟众人商量这件事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而其中一人手中握着支红玉梅花簪,簪身上有着只猩红的枯藤眼睛。
有人已经找到灵佩了。
牧长宁震惊的问一直在这的齐穆,“他怎么找到灵佩的?”
拿着灵佩的男人是孙青,他甚至是第一次入镜子的新人。
按齐穆转述。孙青今早误触了画卷,被鬼怪拖入其中,但他并没有被杀死,而是卷进了个疑似连环画的地方。
他在里面无序周转,最后竟兜兜转转去到个种了梅花与荷花的小院。
据他所说,院子里放着些关于女帝的书籍,上面写妹妹为了四皇子杀了亲姐姐,还伪装成姐姐与其成亲,然而四皇子认出妹妹后宁死不从,甚至在新婚夜挥剑同姐姐殉情。
妹妹气不过,找来道士唤郎魂归,却因为操作不慎害得四皇子魂飞魄散。
后来,一直游历在皇宫的姐姐知晓了此事,她悲痛不已气愤不堪。
再然后,她以阴魂将妹妹引到河边,在妹妹落水魂魄离体时,夺舍了妹妹。但因为这不是她原本的身体,她只得以替命蛊维持体面。
而被囚禁的妹妹魂魄一直想着逃离,姐姐为了困住她造了个锁魂的木偶,将她关入其中。
只可惜此时已晚,妹妹早在她夺舍前杀了疼爱她的哥哥和父亲,酿成大错。
身边亲近的三人和自己都被妹妹所杀,这事即使姐姐夺了她的身体后,也一直耿耿于怀。这在那具躯体死后,也是姐姐心中的心结。
所以在她再度成为亡魂,也依旧不绕妹妹,造就这鬼魅宫殿,只求囚困妹妹,弥补当年遗憾。
“楚萧就是墨梅,墨梅就是魇主!”孙青激动道:“只要把这个交给她,我就可以出去了。”
他直接来到锦钰几人面前,说:“你们是不是见过女帝?她在那里?我们快带我去,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长久的恐怖压抑使其痛苦,此时得了灵佩的他就像得了水的鱼,满心满眼的激动。
尘昔看了看他手中的灵佩,货真价实,确实是真的。
几人对视一眼,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能这么快找到灵佩他们该高兴才是,可他们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孙青手中的灵佩又是真的。
锦钰并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说:“孙公子,我无意拦你,但我尚有几个疑惑,请你为我解答。”
他问:“你刚刚说,姐姐另造了个木偶可为真?”
孙青:“那当然,我在书卷里看到图纸了,和她们生前一样。”
生前一样……
锦钰想到了高坐龙椅上的人,那人给他的感觉一直镜花水月、不似真实,他撕毁画卷后露出的也是个偶人,若是那里坐着的是木偶……
他又问:“孙公子,可看到里面记载姐姐的尸体去了何处?”
孙青不耐烦的说:“你怎么那么多事?你不想出去我还想出去!”
锦钰:“我并非有意拦公子,只是此事过于蹊跷,还是弄清楚了再交还灵佩为好。”
孙青一把推开他,“我说她是真的就肯定是真的!”
牧长宁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
锦钰拦住他,“罢了,也许是我多想了。”
这里面也没有别的显眼魇灵,但愿真是他小题大做。
最终他们还是来了女帝所在的宫殿。
孙青进来这么久,他头一次不那么害怕魇灵魇主的。看女帝时甚至都有些不合时宜的激动,因为那是能出去的象征。
他小心翼翼的把灵佩交给楚萧。
“陛下,这是你的东西。”
楚萧抬眸看了看他,说:“你确定这要给我?”
“是。”
楚萧没说什么,只沉默的接过簪子。
而下一刻,簪子凭空消失,原本象征着逃离的魇镜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这里的气愤更压抑了。
楚萧笑笑,“如此便谢过公子了。”
孙青慌张的退后,“灵佩消失了,你不是魇主。”
“不,你怎么可能不是魇主?”
“我们怎么出去?”他慌乱的说:“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灵佩消失的寓意他们都懂,证明接下来难度增加了。
他们的生存几率很渺茫。
牧长宁也跟着头疼,“还以为这次能简单点,看来完了,一切百搭。”
锦钰却不是很意外,他注意到女帝脖子上的龟裂后,赶忙说:
“快离开这里!她情况有变。”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女帝身上出现了,那天在他面前展现的景象。过于偶化的身体,张牙舞爪的朝他们袭来。
张鹤灵见孙青还傻愣愣的站着那,恨铁不成钢的拽着他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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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宫廷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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